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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的脸色已不是惨白,而是灰白,解药的药力也并不能马上见效,那灰白中又透出潮红,显得怪异惊怖。赵佚看的一阵阵心悸,不停细吻他的鬓发,安慰道:“惜朝!不要怕,御医就来了,就来了……”
顾惜朝听不到他说话,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痉挛,突然一口血混着方才灌下的解药吐出,赵佚大惊,急叫:“惜朝!”
顾惜朝身子一震,又一口血要吐出,赵佚忙低下头,用嘴堵住他的口,顾惜朝朦朦胧胧间竟然度舌来吻,赵佚心中一荡,知道是他体内春药药力未消,怔住,呆了片刻,想推开顾惜朝,却又舍不得那梦想已久的甜蜜,僵着身子不敢动。
顾惜朝不再吐血,他已经动弹不得,体内的药力却凶猛无可忍受,只能无意识地慢慢吻着赵佚,期待一点满足。赵佚只觉对方舌头微微吻动间,竟是满口咸腥,这咸腥让赵佚痛苦而冷静,咬牙推开顾惜朝。顾惜朝昏迷中发出一声消魂的呻吟,半睁着眼,脸上春意酡酡,诱人无限。
体内的躁火升起来,赵佚狠狠压住过快的心跳。为了这样的时刻他已经等了好久,忍了好久,素来爱的太苦,太累,太重,象无数隐形的手时刻压迫着他的心脏。他早需要一个宣泄,一次释放。然而,面对此刻的顾惜朝,他却犹豫了,两个声音同时在体内响起。一个大声叫:“不可以!不可以!惜朝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了!”另一个也在叫嚣:“我要他,我要!我想了好久,忍了好久……”同样剧烈的情感撞击着赵佚。
赵佚脸色苍白,默默看着顾惜朝,顾惜朝脸上泛着潮红,眼中春意朦胧,唇上斑斑点点尽是咬出的血迹,鲜艳无比,眉峰微蹙,似喜似嗔,似笑似怒,让人琢磨。这样的姿态便是无情之人也觉销魂,何况爱他已久的赵佚。赵佚慢慢低下头,细濡而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跪在一旁的行刑者低下头,跪的更低。门外几个内侍探头想汇报什么,一见室内情景,忙缩回去。
有谁能想到,已经下了大宗正院,受尽酷刑的宁王还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赵佚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顾惜朝,手掌在顾惜朝伤痕累累的身上滑过,手下的触感已经不同,往日的缠绵却又回归,鲜血又一次濡湿了掌心。顾惜朝只发出一声迷蒙的呻吟,算是响应。
赵佚一阵感动,全身起了战栗,颤抖起来。他期待了这么久,每一时,每一刻,从来不曾忘怀。他满脑满心,日里夜里,梦里醉里全是顾惜朝的影子。不管什么,拿太久了都会疲累不堪,偏生又放不下,让他如何不去痛苦。
付出了一切,却换来满眼泪光;失去了一切,却得来无尽绝望。
这只该在天上,在梦中,在云端的谪仙,终于得到手,却是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赵佚默默痛哭起来,咀嚼着自己的苦涩。手抚摩着顾惜朝的容颜和身体,唇顺着顾惜朝的下颌一路吻下去,无意识地叫着顾惜朝的名字,吻越来越重,吻到口中满是血腥。
他已经失去理智,无法遏止自己,压制太久的欲望和情感就要将他反噬。
顾惜朝却慢慢清醒,微弱的呼吸,眼中有了意识。赵佚急促的呼吸着就要去拉顾惜朝亵裤。
“呃呜~~~”顾惜朝突然挣扎嘶声惨呼,凄历悲凉,心碎绝望,比方时用刑之刻还要痛苦,一把扼住赵佚的手,指甲深深陷入赵佚肉中。赵佚慌忙松手,抬起头。顾惜朝剧烈的颤抖,黑白分明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水雾分明,里面满是厌恶、惊恐、屈辱、仇恨、咒怨、愤怒。赵佚怔住,恍过神来。楞楞对着顾惜朝凌人的眼神。
顾惜朝瞪了他片刻,喉中咯咯作响,头一偏,竟气晕过去。
赵佚忙扶住他,顾惜朝呼吸越发弱起来。赵佚急叫:“御医!御医!”
几个御医方才已经到了,没敢进来,现在听到叫一拥而入,手忙脚乱为顾惜朝诊治。
丑时,冷血终于放开戚少商,解释:“据我多年捕快的经验,现在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刻,这时的发案率最高。我们可以去救人了。”
戚少商冲上来一拳将冷血打翻在地,一言不发,提剑冲出去。揉揉被揍的生疼的脸,冷血跟着势若疯狂的戚少商一起湮入夜色。
戚少商并不知道大宗正院在哪里,冲到皇宫才想起来问,他真是急疯了。冷血带着他一路来到大宗正院的地牢。出乎意料,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偌大的地牢连个看守也没有,戚少商径冲进最后的刑室,怔住,这里到处都有新鲜的血迹,墙上、地上、刑具上,斑斑点点,成条连片,触目惊心。一旁地上尚扔有一只荆棘手套,已被鲜血浸透,倒刺上满是细碎的皮肉,血迹未干。
戚少商看得浑身冰凉,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始发抖。冷血四下搜寻,出于捕快的敏感:‘这里怎么会没有一个人,难道顾惜朝已经把我们出卖了。’冷血素来是不忌惮用最坏的心思猜度顾惜朝,拉起戚少商:“这里不对,我们快走!”戚少商猛地回身就是一剑,咬牙一字字道:“你要走自己走,我根本不该找你帮忙,不该让惜朝帮你。你走!我和惜朝是死是活用不着你管!”
冷血看看戚少商“你要干什么?”
戚少商脸色惨白,咬牙往外冲,经过冷血时,甚至能听到咯咯的咬牙声。
冷血摇摇头,跟出去。
大宗正院的官厅,尚亮着灯。戚少商提剑轻轻跃上房顶,揭开几片瓦,里面林立一队侍卫,看押着地上跪了一排的行刑官。为首的一个恨恨瞪着地上诸人:“大家精神些,这些混帐害教官不浅,万不能让他们自裁了!好歹要留着让教官亲自处置。”
戚少商见过这个为首的侍卫长,乃是顾惜朝的一个心腹,暗暗计量。
冷血奇道:“听他这么说,顾惜朝和赵佚好象又和解了,这个顾惜朝倒真有一手。”
戚少商猛地抬头,目光如焰,噬人一般。冷血扭开脸,不与他目光接触:“既然和解了,顾惜朝如今必在宫中养伤。”
戚少商看看身上尚穿着侍卫的服装,计上心来,径自落下地,冷血睁大眼想拉他时,已经晚仡,只见戚少商径走进大厅,道:“张阅山,我奉皇上密令,有话要告诉你,你同我出来一下。”说话间已来到那侍卫长面前,举手给他亮了一样东西,又收好。
张阅山一怔——那哪是皇上的信物,竟是顾惜朝的腰牌。面色不变。行礼道:“既是皇上密令,请这边来。”带戚少商来一偏僻处。
冷血怔一下,忍不住伸下大拇指。
仔细听完张阅山的讲述,戚少商浓眉越皱越紧,拳头握的格格直响。张阅山看看他道:“这位爷,我知道您是宁王的朋友,您想救宁王。但我劝一句:宁王伤势很重,现在除了皇上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救得了他。”
38·戚少商脸上线条越发如刀劈一般生硬,望着张阅山:“我要见顾惜朝。”
张阅山没说话。
戚少商又道:“你能不能帮我?”
张阅山想了半天,终于点点头。
冷血在远处费力听着,此刻跳下来。他在意的并不是顾惜朝,而是追命。追命被赵佚捉去,最有可能藏在三个地方:大理寺、临安府衙、皇宫。大理寺、临安府衙冷血都偷偷打探过,没有线索;但皇宫,很多地方即使是冷血也不容易进去。
冷血道:“你可知道追命?”
张阅山看看他,点头‘追命谁不知道!’
冷血问:“他是否在皇宫?”
“不知道!”极干脆的回答。
冷血不由皱起眉。
张阅山把脸转向戚少商:“你等一下。”进屋。
冷血很不忿:大侠果然比捕快人气指数高一些,凭什么戚少商这么困难的要求也可以满足,对自己的问题却不理不睬呢。“你就这么相信他?”冷血问。
戚少商面无表情:“我这辈子只认错过一个人。”
冷血点点头:“我知道,是顾惜朝,你吃他的亏可不少。”戚少商不说话。冷血笑起来:“你也没有全认错他,至少,这一回他没有出卖我们。”这也是个欠扁的。
戚少商看看冷血的笑脸:“不许你说他。他没有条件选择一条正确的路,这不是他的错。”冷血看看戚少商严峻的脸,不再说话。
张阅山再出来时,手中推着一个人,来到戚少商面前,将人踹倒在地:“就是这个人在地牢重伤王爷,我本准备把他交与王爷亲自处置,如今救急,说不得了。”将那人一记兑到墙上撞死:“这个人畏罪自杀,我需要去向万岁汇报,你是我的手下,与我同行吧。到宫里,见了皇上自然也就能见到王爷。”
戚少商看看他,终于露出一点笑意:“你很聪明。”
张阅山叹口气:“王爷也这么说,王爷把我从一个小侍卫提为侍卫长,我早该为王爷做些什么的。”带着戚少商离去。
冷血摇摇头‘当我不存在吗?’转身亦寻去皇宫‘出了这等事,赵佚现在肯定无暇他顾,正好去皇宫找追命。’
戚少商一路走,一路想冷血的笑。唉!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这么看顾惜朝的。
人人生而不平等,我们无从选择。
对于生于社会最低层的人来说,他的出生已经基本上决定了他的一切。聪慧,才华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残酷的惩罚,让一个人在痛苦中保持清醒,更深刻地体味属于他的悲哀。
没有人可以嘲笑别人的命运。天生的地位、财富,不能成为嘲笑他人的理由。你有父母庇佑,贵人相助,一帆风顺,我只能用赢弱的肩头扛下所有的苦难。你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侠士,我却是遭人鄙夷,受人唾骂的魔头。
然而,对错好分,是非难辩。如果一切从头来过,顾惜朝也决不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他还会毁了联云寨,决不手软,那是他的路。
在某一方面来说,顾惜朝甚至比冷血更令人肃然起敬:在自幼而大的漫长欺凌与不公中,他从未屈服,他小心翼翼,费尽心计地维护着那点可怜的尊严。冷眼看着自己绝世才华,满腔抱负一次次被人踩与脚下,只默默拾起一线希望,继续奋斗。
长期的压迫与不公将他变成一个愤世嫉俗,心狠手辣的人,然而从作为一个人的本质来说,他无疑是高洁的,他自觉履行了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做人准则,傲骨铮铮,以沉默和行动对抗着世人另类的白眼。昭显着自己的卓而不凡。
那种自骨子里渗出的高洁使他拥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气质,宛若崖壁上的喷薄绽放的兰芝,生而绚烂,不可亵玩。
这也是赵佚爱他的最主要的原因。
把这不屈的高洁载回自己的花园,把这惊才绝艳置于自己的书案,把那所剩无几的尊严握与手中,日夜呵护,细细把玩。
可惜,世上最美的东西多不在帝王家:林间的清风,击空的孤鹰,芬芳的山兰,这些都是因自由而美丽的事物,一旦被缚住,便失去灵魂,只剩一副躯体,风寂,鹰折,香消。
赵佚现在就抱着顾惜朝的躯体,陷入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中。顾惜朝身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好,银针带着银线,穿过皮肉,发出轻轻的声响,把破绽卷曲的皮肉合拢,打上结。不知道缝了多少针,那种细细的声音几乎把赵佚逼疯了。咬牙把顾惜朝的头抱进怀中‘不看,我们都不看……’
可笑!这;管用吗?!
人;都已退下。减轻不了痛苦,至少可以一个人慢慢品位这痛苦。环抱着顾惜朝,苦涩的无话可说。
得到了吗?得到了吧。终于得到了,还不是第一次得到:第一次是逼顾惜朝服下罂粟,第二次是将顾惜朝制成药人,这是第三次了。可,一次次得到手的又是什么。
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