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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得到手的又是什么。
御医临去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王爷的伤只在前几日,熬过这几日便可望恢复,否则……性命堪忧。”赵佚痛苦的闭上眼,抱紧顾惜朝,狠狠道:“你不会有事,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
世上多痴人。明明得不到,偏想要,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吧。
赵佚早下过令,不见任何人,虽然是行刑官畏罪自杀,内侍还是皱起眉。张阅山忙递上一张银票:“牢烦公公,我是王爷最得用的侍卫,他日必在王爷面前多多给公公美言几句。”内侍脸上放出笑容:‘哪里!哪里!”放行。
张阅山带着戚少商进入赵佚寝宫,跪下,回禀。
戚少商跪在地上,悄然抬起头,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定定盯着赵佚怀中的人:脸被赵佚的身体挡住,只露出半个遍体鳞伤的赢弱身体,波浪一般的卷发层层泻下,铺在枕上,文风不动。赵佚并不听张阅山回禀,不停地用一种红色药水擦拭顾惜朝身体,他一直想有个什么办法可以把顾惜朝背上的疤痕去掉,费了很大气力找到这种药水,今日又派上用场。
戚少商忍不住发抖。他看到了,又如何,徒添悲痛。想不到宁王府一别,不足一日,再见竟是如此。眼前恍若又看到临别时,顾惜朝独自伫立在空荡荡的大厅中,神情萧瑟的摸样。戚少商不忍再看,低下头,慢慢握紧拳头。张阅山回禀完,没有人说话,满室死寂。
最彻骨的仇恨,最深痛的懊悔,最绝望的痴恋,汇集于一处,激荡着空气,即使是张阅山这个局外人也感到空气中的不一般氛围,压迫的心脏一阵阵悸动。人的精神力本就不容小觑,更何况两个高手最沉重的感情冲击于一处。然而两个当事人却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感觉。
门,轻响。一个纤细的人挤进来,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来到床前,跪下:“皇上,我来请罪了。”
盈盈!戚少商猛地睁大眼。
赵佚终于有了反应,扭过脸,脸色异常苍白:“你肯来了,你不嫌来得晚了些吗?”
盈盈只是哭泣:“奴婢该死!该死!”
赵佚道:“你自然该死,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不来与我澄清,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很开心吗?”
话语象锥子一样刺进盈盈的心脏,叩首而泣:“奴婢知罪,奴婢该早来的,王爷说,说万岁疑心生暗鬼,让我们都走,我……我……”泣不成声。(事实是,如果当时盈盈不走,赵佚一定会以盈盈要挟顾惜朝。)
“疑心生暗鬼?”赵佚喃喃念两遍,痛苦的点点头:“不错,我是疑心生暗鬼。”突然霍然起身,一脚把盈盈踹开,一指怒喝:“那你呢!你不是爱他吗?你就这么狠心留他一个人独赴死地!”
盈盈从地上爬起来,泣道:“奴婢再也不走了,奴婢伺候皇上、王爷一辈子。”
戚少商愧然闭上眼,两两相爱,又留顾惜朝独赴死地的是他啊。
赵佚看看盈盈,终于点点头:“好吧,记住你说过的话,伺候王爷一辈子,他若有事,我要你陪葬。”
戚少商又回到宁王府,默默坐在顾惜朝房中发呆。快天亮时,冷血来到,分明是没有什么收获,看看戚少商:“我想你们就是回来这里,倒让我担心,顾惜朝怎么样?“
戚少商目光呆滞,不说话。
冷血四下看看,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盈盈呢?怎么不见?“
戚少商道:“过来,外批告诉你她到底在哪。”冷血皱起眉,还是过去。戚少商道:“她在皇宫,赵佚处。”冷血猛地睁大眼,提剑转身就走。戚少商伸手点了他身后几处大|穴。冷血大怒:“戚少商,你干什么?”
戚少商面无表情:“这招是跟你和顾惜朝学的,你不用过去,盈盈不是被抓去的,她是自愿的,你,带她不来的。”
冷血开始破口大骂,戚少商一条链子锁了冷血,堵住他的口:“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我什么时候放你。”
39·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赵佚只在煎熬中等待。
第三日,踹死两个太医,他们竟然说束手无策,宁王性命要全靠自身的意志,既然这样,要来何用,这之后,再没人敢说类似的话;
第五日,仗毙几个内侍;
第六日,处死一个触霉头的大臣;
第七日,所有人战战兢兢,看着赵佚咬着牙走出寝宫,内侍总管立马把半醉的追命推出来(除了顾惜朝,赵佚也就宠他了)。“皇上!他们说你心情不好。”追命依旧一脸灿烂的一塌糊涂的笑容。
赵佚瞪着眼,下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圣旨:大赦天下!——说是为保佑大宋朝国运昌荣,大家心知肚明,那是为宁王乞福。
一个素来不信鬼神的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可谓是病急乱投医。
第九日,谢天谢地,顾惜朝的病情终于好起来。
第十二日,顾惜朝醒来,睁开眼,周围的场景十分熟悉:这是赵佚的寝宫。一扭头,果然,赵佚就在身边和衣而睡。顾惜朝吁口气,很费力地去踹,不过以他现在的气力这只能算轻轻的踢,在轻踢了十几脚后,顾惜朝累的气喘吁吁,赵佚终于睁开眼,疲惫不堪,看一看:“你醒了,再睡吧!”低头又睡。猛然反应过来,霍然起身,睁大眼:“惜朝!你醒了!”一把抱住他:“你醒了!”
顾惜朝看着他,殊无喜悦。
赵佚已经开始板着脸训斥:“你知不知道你昏了多久,从来不知道爱护自己,为了你耗费我多大心血,作为臣子却让皇上担心受累,这样做可对吗!”
顾惜朝看看他,不说话。
赵佚继续训斥:“你有事从来不向我汇报,你若经常汇报,时常与我亲近,我又怎么会误解你,看看,现在闹成这样,满意了吧!”
人的脸皮厚起来,真的很难取到极限。
顾惜朝无话可说,开始咳,一开始轻微的咳,渐渐加重,咳的面红气短,鬓发凌乱,摇摇欲坠。赵佚慌起来,忙叫御医。心惊胆战地诊过脉,御医把赵佚请至一边,小心翼翼回禀:“皇上,宁王的身体不能动气。”赵佚怔住,哑口无言。
再回顾惜朝身边,赵佚换了一张笑脸。然后,顾惜朝一天没理他,不仅不理他,连床也不让上。尽管赵佚明确表示:只是合衣而眠,顾惜朝依旧咳的如风过竹林,雨打芭蕉,抖成一团,赵佚只好把所有人赶出去,打地铺。
第二日,顾惜朝还不理他,第三日,赵佚把所有宫人谴走,似笑非笑瞪着顾惜朝‘我看你行动不得,求不求我!’
顾惜朝渴起来,指指旁边的茶盏。赵佚不动,等着他开口。顾惜朝等了等,看一眼赵佚,自己挣扎起身。赵佚皱起眉,看着顾惜朝努力挣扎起赢弱的身躯,费力仰仰头,伸出手,苍白的脸上细细渗出冷汗,一阵心痛。顾惜朝劳累一会,俯在枕上喘口气,歇够了,咬住下唇,继续努力,眼看就要够到,赵佚把茶盏向远处只一推,顾惜朝大怒,抓起个枕头扔过去,使力过大,人跟着向下栽,赵佚摇头,躲过枕头,扶住他:“让你说个话就这么难吗?你看看崔略商,他从不惹我生气。”顾惜朝一怔, ‘崔略商这个名字很耳熟啊!’(追命的名号太响了,倒让人忘了他的真实姓名。)顾惜朝又开始咳,赵佚无法,只得陪了小心端来水哄他。
爱情就是如此,一方纵容,一方就嚣张。你越是小心翼翼,他越是洋洋得意,你越是五体投地,他越是所向披靡。顾惜朝现在不说所向披靡,也是以绝对优势压倒对方。
顾惜朝喘息着,喝过水,终于开口说话:“崔略商是谁?过去没听说过?”
赵佚笑:“一个很有意思的人,长的有些象你。”拍拍顾惜朝的脸:“你每天行动不得,若闷了,我让他来陪你。”
顾惜朝点点头:“我想见我的侍卫长。”
赵佚点点头,出去吩咐人叫了张阅山进来,顾惜朝正问着这些日众侍卫情景,追命拎个酒壶,从窗户跳进来,顾惜朝忍不住扬起眉:“够嚣张,自己尚不敢在赵佚面前如此放肆。”
赵佚笑道:“这就是崔略商了,看看可象你吗?”
‘崔略商?!追命?!’顾惜朝暗吁口气,点头。追命跳过来:“讨厌!长的象我干什么?”转念一想‘也好,反正自己跑的快,日后出去喝酒,把这家伙带上,别人分不清正好把帐赖他身上。’对顾惜朝多了几分好感,相谈甚欢。
赵佚看着,心下欣然。去忙自己的事——书案上已是一堆奏折:户部上报今年夏收的捐税;几个贫困县要拨款拨粮;御史状告工部侍郎贪赃枉法,掳人妻女;京都提刑查收一件大案;几个辽国商人在大街上行凶伤人;刑部上递几个死刑犯待批……凡此种种,赵佚暗叹:当个皇帝也不容易呀。
顾惜朝看着追命:“这么久你都在哪里?”
追命纳罕‘他的口气仿佛二人很熟’:“半年了,我就在选德殿陪皇上练功,有时去贮香署偷酒喝,有时偷跑出去玩……”
顾惜朝忍不住眯起眼‘笨蛋冷血,找了追命半年,这么明眼的地方都没发现吗?!’又问:“你和皇上很熟?”
“是啊!”追命道:“皇上对我很好。”
顾惜朝再仔细看看追命灿烂的脸,确定他没有喝多,问:“你还好吗?”
“好!很好!”追命继续喝酒:“你要不要来一口。”把酒壶递上去,顾惜朝迟疑着接过。追命冷不丁又冒出一句:“我很好,就是失忆了。”
顾惜朝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天,抬起头,点头而笑:“很好,我也失忆。”
盈盈回去取顾惜朝常穿的衣服,走下地道向冷血道:“追命找到了。”
冷血怔住。
事后顾惜朝曾就这个问题问过冷血。当时,冷血看着追命的眼神象只饿久了的豹子:为了解救困于赵佚魔爪中的追命,半年来,冷血用尽了所有的能量,以他四大名捕的本事,费尽心计,终于成功的逐个破解当时皇城最坚固的机构:大理寺、临安府、大宗正院、还把皇宫的几个常用的关押人的地牢搜了个遍,若不是忌惮赵佚武功厉害,为人机智,冷血简直连皇宫也要翻个遍。他做梦也没想到:冷血会大摇大摆在贮香署偷酒喝。
聪明反被聪明误!
戚少商根本没听别人说什么,还在专心忙他的火药,这些天他象发疯一样,天天捣鼓那些火药,把他从霹雳堂学的东西全用上:连环炸药,子母弹,霹雳丸……小山散在墙角,足以把整个宁王府炸个稀烂。那眼中的恨意即使冷血也觉得糁人:这个顾惜朝,他不仅要把赵佚逼疯,也要把戚少商逼疯了。
戚少商现在就一个念头:“把赵佚引过来,炸死!戚少商想:如果我出面,赵佚一定会跟过来,然后,就可以……想着这些戚少商忍不住开始笑。以戚少商的脑子,决不会利用别人,他只会想出这样的办法:牺牲自己。看着戚少商的笑脸,冷血和盈盈忍不住开始打寒战。
张阅山在外面敲门,三急三慢,进来。
盈盈迎出去,张阅山道:“王爷说了,让那日的侍卫跟我走,明日皇上早朝会耽误一些时间,正好可以和他说些话。”
赶紧把戚少商带出来,看见戚少商张阅山也大吃一惊,这人十余日前想见还是一个神采奕奕,目光炯炯,坦诚爽直的好汉,怎么如今看起来却憔悴不堪,神采全无,目光狰狞象只困在笼里将疯的野兽。
相思令人老。
听到可以和顾惜朝相见,戚少商长长吁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又出现旧日的光彩,笑起来:“谢谢你。”这笑容温和,至诚,春风一般暖意洋洋,让人心旷神怡。不同于顾惜朝的清冷,惑人,戚少商自有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