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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无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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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茶接了过去。 皇帝坐在床边,我在一边呆站,刘童他们已经打水上来,服侍皇帝净面更衣。水和手巾递过来,我也顺便洗了。外头已经在上闩熄灯。皇帝脱了靴子,坐上床沿。我干干的一笑:“我再看会儿账再睡。” 皇帝说:“有句话怎麽说来?胖子也不是一天吃成的,话粗理可是真。你也不能一天把所有蛀虫私弊都揭出来。先歇下,明天再看。” 我咬咬唇,在他身旁坐下来。心里犯嘀咕。你明明知道有蛀虫藏弊端,爲什麽以前不理,自己不理,要让我去扎手?这可是得罪人的招祸差事。反正皇帝是要有风驶尽帆。我就是,哎,我爲什麽叫白风?就是白白让他借的风? 皇帝的话听了个半句:“……什麽呢?” 我擡起头,他说:“想什麽呢?” 我摇摇头:“也没什麽。这些事儿挺杂的,就是要理,也不知道打哪儿下手。” 皇帝一笑:“不用急,想干什麽只管干。那个刘福还有个从七品的衔儿呢,你想摘就给他摘了。” 我心一横,问道:“我要不光想要他顶戴,还想要他脑袋呢?” 皇帝柔声说:“你想要便要吧,有什麽大不了。” 说的还真轻松。当初差点把我弄死的刘福,现在却变成了一只随时可以轻易揉碎的蝼蚁。这就是,权力。 无怪这麽多人想要权力。忽然心里微微一动,想起我迷路的那一天,在一个不认识的湖边听到的谈话。刘福污没库银,早就有人知道。而那人也有能力处置他,却放著不动。还有,那人说到明宇。皇帝的手搭上我的肩头:“睡吧。” 我有点瑟缩,还是点了点头,外面的人拿著银签子,已经把烛灭的差不多了,屋里变的朦胧而幽柔。 不象前两天一样并头从卧,皇帝的手掩上来,将我慢慢按在床褥间。我身体缩成了一团,皇帝的脸背著光,头发上有著浅淡的蒙昧的红色。 身体被拉开,皇帝的身体覆了上来。本来也只有一层里衫,也被轻松的拉扯丢落。皇帝的手,及唇,落在身上象是针一样令我战栗发抖。 上次是因爲药力,这一次我是清醒的。可我情愿,自己是不清醒的。试著让思绪和身体,切离开。当身体是不存在,当自己是睡著的,昏沈的。 可是并不成功。胸前的突起被捻弄的刺痛,我咬著牙把头偏到一边。男人身体,有什麽值得他恋栈。就算是利用,也不必这样物尽其用。我不介意,他把我放到危险的境地。可是,这种…… 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欣然从之。 并拢的腿,被坚定而缓慢的分开。那种无力感让我觉得屈辱,象一个女人一样,没有其他的抗拒。皇帝的手上有写字,练剑,还的拉弓磨出的茧子,划过腿间薄嫩的皮肤丝丝刺痛。可是,身体各处涌上的热度……又是因爲什麽? 药膏涂到了腿间令人难以啓齿的地方,我闭上眼,手攥紧了身下的锦缎。皇帝轻声笑起来:“别怕。” 身体被打开进入的时候,我咬破了嘴唇。舌头上尝到了血腥气味。 涨热的痛,和没办法形容的,那种异物带来的羞耻感,我觉得身体热的不象自己的,不知道是因爲痛……还是因爲,别的什麽其他。 双腿被弯折在胸前,并不柔软身体,因爲受不了这样的压折,喉间发出模糊的低吟。皇帝稍稍退了一退,声音低哑在耳旁说:“白风,你是我的人……早些习惯我。” 习惯?我想我……永远也不会习惯。 有液体从眼角流出,淌进鬓边的头发里。我不想承认,那是眼泪。 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我不想被这些柔软的锋刃,一刀刀凌迟慢寸,最终无声无息的死在这个地方。甚至,不会有人在我死之後,怀念我吧。 也许明宇会,也许不会,我没有把握。我对明宇是坦诚不设防的,但他呢…… 这些天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 “唔……” 前端被握住,我不能置信的睁大眼。皇帝竟然…… 腿被架到他的肩上,双腿分的大开被他反复贯穿,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反应,喉咙里似哭泣又似低吟的声音令我自己都觉得淫秽放荡。 火热沈迷中,我还是觉得奇怪,皇帝看上去也并不是怒肌虬张的那种壮汉,可是做这种重体力劳动看上去也并不显得吃力。他应该也会武功吧…… 男人的欲望,在不断的冲刺中更加火热硬挺。我觉得自己热的象是要烧起来,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他没有顾及我的感受。但是现在他却有矫枉过正之嫌,不仅顾及,而且是,太顾及了……顾及的有点过份了。 最後是我的液体先溅上了他的腰腹之间。然後他将自己抽离我的身体,也迸射欲望。 两眼直直的看著幽红的帐顶,我现在也弄不明白,我和这个皇帝,到底是什麽关系。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我有什麽是他想要得到的?才,或许有一点,貌,那就欠奉了。他到底瞄上我什麽?我对他而言,是一个什麽样的存在?一个棋子?一个箭靶?还是一块垫脚的石头?我希望一切可以变的单纯,让我看个通透。而不是现在,一切象云罩雾萦,什麽也摸不清。 他的手抚开我脸上被汗水粘住的一茎头发,声音低沈:“还好麽?” 我诚实的点头。虽然一开始并不情愿,但我是得到了感官的快乐,又何必假惺惺作贞烈状?我又不是女人,虽然这种事还是不习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不习惯,但是我不会违心的说刚才我是痛苦的被迫的。皇帝拿了一块丝巾替我拭汗,动作轻柔的很。他的眼睛很亮,真亮,亮的不象是一天到晚看折子批奏章的眼睛。我一点都不糊涂,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沈迷,那温情脉脉的动作之後,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一样的心智吧。 第二天我还是照样儿去内府,虽然腰腿都有些不适,但是我依然稳稳坐在那张属于我的椅子里,看著内府厅里人来人往。很有意思。那种同一项目反复支出的情况,这两天基本是绝迹的。 其实这个内府的运作,最缺是不是会计,是审计。开支虽繁杂,但数目与数量都不是很多,倒是这些爲数不多的支出项,太有花头儿。 我一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晚上敲锺的时候,我说:“把这近三年的账本子都拿给我。” 那些人战战兢兢看我,没敢怎麽多说,两个人一人掏一半钥匙,对起来开了大铜柜子的门,捧了一大捧的本给我。让小陈去找了把算盘,晚饭吃了两口,我在宣德宫的小书房里开始算账。 好久没摸这些东西了。毛笔字虽然我不是不能写,但是太费事,墨一会儿干了一会干了的,况且要速记一下数字的时候字走型的厉害,我是拿削尖的柳炭条在硬挺的桑皮纸上记数的。一手掀帐页一手拨算珠,三指灵巧运动如飞,拨得算珠清脆的弹击作响,滴滴嗒嗒的声音先前还有些不自信和生疏,後来就越来越是纯熟,声音几乎连成了一条线,绵绵不绝毫无窒滞。因爲我事先已经说过了不许人来吵,书房的门从里面闩上了,看完账我自己会开门出去。所以完全忘了初衷只是爲了躲开皇帝有可能再象昨晚一样对我……沈浸在数字的世界里久久回不了神。 烛光有些微弱,我挑挑烛芯。油灯比蜡烛好的地方就在于,只要灯油够就好,不象用蜡烛一样会点到头自己再换。不过,油灯总有一点淡淡的烟气,虽然宫里用的灯油是上好精炼的,也还是有一点。 翻完一本,我重重写下最後一个数,把自己重重丢进椅子里,两手捂著眼,觉得腰酸背痛。看一看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锺。账本已经看完了一半。从晚上六点多锺开始,到现在,我的速度可是大不如前了。亏我以前还是珠算能手。打账本打传票打叠账都拿过竞赛一等奖的。那时候发狠似的用功,打的手指肿得象萝卜一样。倒不是我多热爱算盘,是因爲竞赛是有奖金的,一等奖一千五百块,省著用,是我一学期的生活费。 而今天又重拾起来,也不是因爲怀念。因爲,我不想面对皇帝。 揉揉酸痛的手,我站起来抻腰踢腿。坐了老半天真够难受的。 门上有人轻轻叩了两下,声音我极熟,小陈敲门常这动静,一串三下,顿一顿,会再敲三下。我说:“进来。” 说完又好笑,忘了门被我从里闩上了,走过去拔开门栓,拉开了门。 门外静静的站著一人,我惊的退了半步。 “你?” 门外明宇静静立著,长身玉立,青衫在夜风猎猎轻动。他从容的迈进门来:“累了吧?大半夜这算盘的声音就没停过。” 我往外看看,没有别人。 “你,你怎麽过来的?” 他似笑非笑,带著我熟悉的那种世故的优容潇洒:“怎麽,不是你让小陈带信说想见我的麽?” 我连连点头,可是,他现在虽然离开冷宫,却又住回了思礼斋,而思礼斋规矩这麽大,夜里的宵禁盘查别提有多严了,他怎麽能过来找我的?要是被人发现,我还没什麽,他肯定是天大的麻烦。我左右看看,一把合上门。 “你前两天去哪里了,都找不到你。” 他淡淡含笑:“我家里长辈去世,要了个特许,回去奔丧了。” “哦。”我马上释怀:“这样啊,那你这两天一定累的够呛……”啊,不对,话题怎麽跑了:“你怎麽这麽晚来看我,让人知道怎麽办?” 他在桌边坐下来,拉过我那把算盘看了一眼,并不抬头:“嗯,你怕我带累了你的名声呵?” “我不要紧啊,你要是让人看到,恐怕刚出冷宫又要进去了。我已经等了几天了,再等几天也没关系,你不用这麽急的来见我。” 他笑一笑:“这两天……还惯麽?” 我不知道为什麽,看到他在烛光下温柔的模样,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明明才隔了不到一星期的时候,可是却觉得上次和他说话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一样。 “挺,挺好的。” 满满的涌到嘴边的话,却全都吞了下去,说出来的,变成了这一句。我告诉明宇这些做什麽呢?他如果有办法让我不用做这个侍君,当初就会帮我了。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再说那些已经於事无益。要我告诉他和我和皇帝……那种帐闱私事,我也说不出口。更何况,就是说了,难道明宇能拿把刀帮我把皇帝阉了一劳永逸解决我的烦恼麽?明宇的脸上有些宽慰:“那就好。我这两天也一直在挂心你。” 桌上的账本被他翻的哗哗作响。我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太晚了,你怎麽出来的?” 他只说:“我自有办法。正好皇帝今晚没过来,所以我来看看你。” 是呵,我相信。明宇说话做事总是成竹在胸,让人觉得相信他一定不会错。他是那种既冷静又睿智型的人物,和我,完全不同。 “内府是公认的一团烂账。”他突然打破沈默:“皇帝初登基的时候就命人整肃,可惜一整三月,越来越糟,账本丢失,内库起火,经手的人死了好几个,那一次整肃也就无果而终。你……接这块烫手山芋,要记得一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眼睛深邃沈静:“保住小命才是第一要事,你明白麽?” 我看看他,笑容里搀进了苦涩:“就算不干这种差事,难道我就能长命百岁活下去?” 明宇忽地笑出来:“只要你记得我的话,不中暗招儿,想死也没有那麽容易。” 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麽滋味,低下头说:“死也……没什麽好怕。我就是怕,不知道会怎麽样,对未知的不能预测的恐惧,才最要命……” 他没说话。 “明宇,要是哪天我突然不明不白就死了……你会不会以後偶尔想起我一回?” 这句话不知道怎麽著就溜出嘴,我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强笑著说:“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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