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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曦的动作俱在暗处,除了函奕昀之外无人看见。就连那恶奴甲都以为是自己绊倒了。
锦衣公子本来冷眼旁观手下去教训这个出声的人,没想到人还没碰到,自己的家奴到“无故”摔倒。既然能在本地称王称霸,就不是易于之辈。锦衣公子还是有点见识的,这两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那个白衣人倒不像高手,可是他身边的黑衣人……不可小觑啊!
恶奴甲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吃了满口的泥灰,一边“呸呸”直吐,一边骂骂咧咧。方站稳,又扑了上去。当着主子和众人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恶奴甲自然是恼羞成怒。
“回来!”锦衣公子呵斥道,丢脸丢的还不够吗?
可是为时已晚,函奕昀岂容他碰到慕曦的衣角,厌恶之余,抬腿就是一踢,以汉奕昀的身手,恶奴甲哪里避得过。只见汉奕昀的衣角方动,恶奴甲就倒飞了出去,去势甚疾。那略嫌肥硕的身子撞向临街的一家店墙。“轰——”的一声,穿墙而入,空留下墙上一个大洞窥见里面尘土飞扬。
众人面面相觑,惊恐不已,一下子都被函奕昀的这一腿给震住了。好大的力道,好快的腿法啊。没想到只一腿就这样厉害。
“……这位朋友,”锦衣公子心中也是大骇,虽然早料到他是个高手,可没想到高成这个样子,他清了清喉咙上前搭话,“不知江湖上如何称呼?”
“无名小卒!”
“你不配问!”
慕曦和函奕昀同时回了他一句。
这个钉子撞的,让锦衣公子面色发青,怒火中烧,自小都是众人捧着,哄着,巴结着,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只是知道眼前之人功夫了得,自己若是逞强硬碰硬,少不得要吃苦头。只得强捺心火。自己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混了这么久,也知道有些道上的人是惹不得的。当务之急自是要先稳住他们,弄清楚这两人的身份才好应对。陪着有什么后台到不怕,就是这功夫……锦衣公子小心陪着笑脸。心头却是心思百转。
“若是道上的朋友,大家也好说话,到了本公子的地头,本公子自当尽尽地主之宜才是。”锦衣公子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用话和慕曦他们周旋,一边给自己的家奴打眼色。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悄悄的塞给身后的一个家奴,家奴会意,接过东西,转身挤进人群,没了踪影。
锦衣公子自以为掩人耳目的小动作全都落入了慕曦和函奕昀的眼中。两人不由暗暗好笑。这明摆着是去搬救兵嘛,不过以他们两人的身手就那样的家奴再来几打也是一并打发了。想那锦衣公子也不是那么笨的人,不会想不到这点,何况刚刚函奕昀还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不会想不到的,看来他是另有打算。不知他玩的什么花样。
那我们就留下来看看他玩的什么把戏吧!两人眼神一会,挑眉而笑。
只是他……
两人同时将脸转向了那个关外汉子——和他那匹马。
撇下正在虚情假意要做东的锦衣公子,慕曦走到那个关外汉子身前,出言相劝:“这位壮士,不是还有急事吗?不如先行一步,意下如何?”
“多谢两位仗义相助。”汉子人直却也不笨,知道这两人要自己先走,可是自己又怎么能这么做呢?“可我们歧纳族没有逃跑的懦夫……”
“壮士言重了,”慕曦不得已打断他的话,关外人的耿直是早已听闻,可是此时的死脑筋也实在是让人头痛。“事有缓急,小可由壮士方才言态看出事情紧急,若因一时意气而耽搁,悔之晚矣。况且小可自有解决之道,壮士请放心离去。”
“可是……”汉子还待说什么。
“上马吧。”慕曦催促道,时间拖久了,夜长梦多,到时恐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
哪管他不愿,慕曦拍拍他的肩,顺手悄悄拎住他的衣领,暗中提气一送,把他甩上马背。此手法用的端是巧妙,外人看来只不过是那汉子被慕曦说动,勉强上了马。
“你……”那人被吓住了,自己百来斤的身子就这样被这个纤细的少年给推了上来。汉子虽然耿直却也不是笨人,心知慕曦应该不是普通人,那汉子也爽快,“大恩不言谢。”冲慕曦略一拱手,“来日定当相报。”
慕曦含笑而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果然是关外天地养出的豪爽人物,让人油生好感。
汉子一拉缰绳,眼见周围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眉头纠结了起来。
“那我就再送壮士一程。”慕曦心思一动,缓步移至马侧,作势轻拍马臀,实则暗中送力。马受力,长嘶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围观的人群一阵慌乱,都以为马惊了,怕被马蹄殃及,你推我搡一下子散出一条道来,连人带马让了过去。那马果是神驹,四蹄连蹬,扬起一片尘土,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到口的肥肉飞了,那锦衣公子暗暗咬牙,心中恨极了这两个坏他好事的程咬金。
马一走,人群又围了起来,就等着看场中人如何冲突。
锦衣公子也笑不下去了,只是冷冷的摇着扇子,知道他在等什么,慕曦和函奕昀偏偏赖在原地就是不走。正好手痒给他个教训。眼神一会,待会有的玩了。
“啪啪啪啪”,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锦衣公子面显得意之色,冷冷笑开了。
不一会儿,一群衙役叱开人群把场中围住了。
“来啦来啦!”领队的小头目驱开人群,低头哈腰的向那位锦衣公子回话,“罗公子,卑职已经把人手都带来了。哪个不长眼的敢犯到您,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这位锦衣公子姓罗,还跟朝廷有牵扯。慕曦和函奕昀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又怎样?
果然是同道中人。
“把他们给我带回去。”罗公子收扇打在手心,凶狠狠的开口。
“是。”小头目调人,官兵狞笑着一步步逼了上去。
函奕昀上前一步,将慕曦挡在身后,双方蓄势待发。
“请慢!”一声清喝让双方都顿了一下,又是一个程咬金。
从人群中站出一位青衣男子,神态雍容,剑眉星目,眉宇间正气凛然,看似普通的衣衫,无形之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贵气。
正因为这股贵气,让小头目不自觉的恭敬起来。“不知这位,有何指教?”
慕曦和函奕昀也绕有兴味的打量着这个程咬金,当慕曦的目光扫到他的腰间,薄纱下的脸漾开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伸手在函奕昀的写了几个字,函奕昀会意,两人按兵不动。
罗公子则气的牙直咬,今天哪来得这么多好管闲事的家伙。
“请容季某说几句公道话,整件事情季某都看在眼中,季某认为这两位并无不是,反倒是这位罗公子理亏在先,官…爷这样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抓人,与理,不能服众人之心,与法,不能附规矩方圆。”
“法?”本来惧于他的贵气,小头目还以为他是哪个世家弟子游历至此,却听他口称官爷,想来也没什么来头,胆子便大了起来,开口叱道:“在这个城里,爷爷就是法!少废话,快让开,别妨碍小爷执行公务,不然,连你一起办了。”
“就是,哪来的酸丁!法?告诉你,在这平家镇我们家公子就是法,就是天!”罗公子身边的恶奴乙也狐假虎威的鼓噪起来,浑然忘了恶奴甲的下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辖土之兵,莫非王臣。你们这样岂不是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实在是大逆不道。”不知为何,轻青衣男子动怒了,口气严厉的斥责。
“好你个穷酸秀才,倒教训起老子来了。明白告诉你,这里离遥城有千里之遥,天高皇帝远,在这里老子就是天,老子说得就是法……”那小头目歪着脑袋,比着手指说得盛气凌人,一时忘了形。
“咳咳……”后面传来提醒之声,小头目一下子转了话头:“我说的是罗公子就是天,他老人家说的话就是法。”
“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恶奴乙在后面帮腔,“我家公子可是罗凛罗大人家的公子,罗大人可是当今的大理寺寺卿,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敢惹我们家公子,你就准备着重新投胎。不识趣的穷酸!”
威风也耍够了,罗公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截住恶奴的话“酸书生,本公子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退回去,本公子就不和你计较今儿这事儿了,要不然……哼哼,别怪本公子心狠了。”转头他冲着静观其变慕曦和函奕昀冷笑道:“你们两,哼,本公子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你们放走了本公子的马,又伤了我的人,今天就那你们的命来抵!黑衣小子,本公子知道你功夫了得,想必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名有万儿的人,可是今儿落在本公子手里,也算是风光到头了。本公子看你敢不敢拒捕。”
“小子?!”函奕昀听得这词,心头火起,就准备一掌把这罗公子毙于掌下。
慕曦拽了拽他的衣角提醒他,然后在他背上一笔一划的写道“少安毋躁”。
言语辱及本座,该死!函奕昀不肯让步。
“你要动!我就无礼了。”慕曦也不是好惹的。
“无礼?!”听到慕曦的传音,函奕昀就感觉到自己的腰带被两只手指轻轻的拈住了,没什么力道,却威胁十足。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脸可丢不起,函奕昀也只得妥协。
好吧,就依你吧!
两人这边的动静不断,那边罗公子却被青衣男子的不屈气着了。
“好,既然你这么硬骨头,本公子就让你硬。一起带走!”
围观的人潮散去了,只是喃喃的叹息,这三个外乡人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第五章
三人被关在阴暗的牢房里,微薄的光线从高墙上那个狭小的窗口透了进来。空气中飘着阴冷霉湿的味道。细碎的“嗦嗦”声在不知名的角落响起。
“现在怎么办,我们的小义士?”函奕昀戏谑的看向环膝而坐的慕曦,看他气定神闲,安稳如山的样子,心中不由激赏,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临危不惧,镇定自若。
“顺其自然吧!”慕曦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完全不把刚刚那位罗公子的威胁放在眼里。
“顺其自然?”
“既来之,则安之。再说,我不认为我们做了什么啊?”无辜的口气配上软软慵懒的声音仿佛催眠般有着不可思议的安定魔力。
“做了什么?”函奕昀玩味着这句话。
“是啊,我们可是什么都没——” 来得及“——做啊!”抬头拿下戴了一天的纱帽,慕曦用手指轻轻梳了梳发丝。“就算做了什么,被谁看见了?”慕曦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说不出的可爱。“更何况我说得是‘就算’。”
一旁青衣男子默默的打量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墨黑的眼睛仿若深潭,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慕曦摘去了帽子,他的眼中才闪过了一道惊艳。
没有错过季殒的惊艳,函奕昀知道自己可能又多了一个对手。
“方才,多谢公子出言相助!”慕曦看向一直不出声的青衣男子嫣然一笑,冲他微微点点头。
“何言谢字,在下也只是一时意气而已。”青衣男子看着慕曦的笑,眼中微现迷惘,不过转刻就恢复了清明。
“意气?公子过谦了。方才,公子的威武不能屈若只能称得上意气的话,那么我真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