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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啊!”欢欢笑了笑。
“我不管你看到什么、听见什么,最好给我乖乖的别乱来,知不知道!”陆琪严厉地对女儿说。
“我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呀!妈咪你做了什么不可以让人家知道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陆琪白了眼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儿,不想多说,再看看手腕上那只钻石表,发觉时间已经到了,于是冷着张脸走出门去。
“管家。”欢欢往客厅走去。
管家将征信社所有资料放进牛皮纸袋里,把纸袋装得鼓鼓满满的。
“什么事,小姐?”管家问着。
“小喜在楼上又哭到吐得全部都是了,能不能麻烦你叫人上去整理一下?我已经把他先带去我房间,哄他睡着了,请你们等一下动作轻一些,别把他吵醒。”欢欢即使在对下人做出要求,语气还是甜甜地十分温和。
“好的,我马上上去处理。”管家将牛皮纸袋抱在胸前,嘴里喊了两个佣人的名字,跟着立刻上楼去。
欢欢看了看老管家的背影,跟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看着满是英式英文的电视节目。
在台湾的哥哥也不晓得现在怎样了。欢欢想着。
她偶尔会听见母亲和管家偷偷讲事情,神神秘秘的,但好几次一发现她靠近,两个人就闭上嘴不再谈了。
小喜一直哭着要哥哥,她也好想见哥哥一面。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把所有的资金和工作都挪到伦敦来,什么也没留给哥哥,连他们之前住的那栋别墅都卖了。
停在政治谈论的节目上,欢欢想,哥哥在台湾一个人一定过得很辛苦,她应该用什么方法和哥哥联络,才不会被母亲和管家发现呢?
她得要帮帮哥哥才行。
时节慢慢地接近盛夏,经过长时间的复健,邵乐的情况已经越来越进步。
这天未繁又送邵乐来医院的时候,负责复健的医师看见未繁连复健室都没进来,就转身要离开,她的原子笔敲了板子几下,喊了一声:
“喂,家属,过来一下!”
未繁听见暮霭的声音,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她。
暮霭请旁边的护士先将邵乐推了进去,跟着走到玻璃门前,等待未繁朝她走来。
“我不叫家属。”未繁双手环胸,说道。
“不然你叫什么?”
“阿繁!”未繁这么说。
“阿烦?真是奇怪的名字。”暮霭敲了敲板子,跟着说:“你哥哥最近情况不好,你们吵架了吗?”
“这和他的复健治疗有关吗?”未繁问。为什么女人对这种事都特别敏感,妮妮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当然有关。”暮霭看着未繁说:“我之前交代你的那些东西你做了没有?牵引运动、按摩、帮他擦药。”
“他说他要自己弄。”未繁回答。
自从两个礼拜前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他们之间除非必要,根本不会有太多的身体接触,更何况是按摩这种事情。
“扶手装了没有?”暮霭再问。
“装很久了。”未繁回答。
“你们,”暮霭拿着那块板子,踮起脚尖伸长手,重重敲了未繁的额头一下。“兄弟俩赶快和好,吵什么架,让他整天来这里都臭着一张脸,把我们家医生和护士都吓坏了。”
邵乐那张脸虽然暮霭早就看习惯,但其它人可不。
那些小弟弟小妹妹还有来治疗的病人,个个都怕邵乐怕得要死,私底下还议论纷纷邵乐到底是哪个角头的老大,长相如此之凶狠。
“知道了啦,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未繁这么回答。
“对了,今天我有事所以疗程会提早结束,他一个小时后就能走了,你留下来等吧!”暮霭这么交代未繁,跟着便走进去诊疗室中。
当暮霭回到邵乐身旁,看了看邵乐的复健卡,跟着照着医生写在上头的指示,拿了两只腋下拐杖出来给邵乐。
“小明友,我们今天要来练习爬楼梯,因为爬楼梯会比较辛苦,所以练习一个小时就好。”暮霭用那张没表情的面孔,开着邵乐的玩笑。
“别叫我小朋友。”邵乐冷冷地说。
“快快快,快起来!”暮霭催促着邵乐。
邵乐由轮椅上缓缓站起来,等到自己抓到平衡感之后,再接过暮霭递过来的拐杖夹到腋下,慢慢地施力行走。
复健室里头有一处仿造楼梯的阶梯,邵乐慢慢地走往阶梯处,而暮霭则拿着记录板在旁边观看,并且记录邵乐所有发生的情形,以便送回给主治医生时,让医生评估邵乐的状况,替他安排更适合的复健程序。
在外头无聊的未繁,隔着玻璃窗朝着里面观看。
他见到邵乐拄着拐杖,极为困难地一阶一阶往楼梯上面爬。
普通人很容易就能做到的动作,邵乐却得慢慢地分解,先努力控制肌肉让脚抬起来,跟着使关节弯曲九十度,之后往前移动让脚掌放到上一个台阶上,用力撑起身体利用前扑的惯性动力使身体移动顺便带起另外一只脚,跟着两只脚都踏上同一个台阶,而后反覆反覆,持续不断重复。
未繁看着邵乐练习了整整四十分钟,没喊-声累,也没停下来。
他呼了一口气,在玻璃门外头的椅子上坐下,也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冷战得持续到什么时候。
两个礼拜了。
这两个礼拜里他如果不主动找邵乐讲话,邵乐也不会来吵他。偏偏他只要一见到邵乐那张忧郁的脸,就会不由自主想到之前的事,因为尴尬,所以他刻意对邵乐保持距离,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和邵乐几乎没有交谈了。
这样的生活模式叫他的心情越来越不愉快,好像两个人变成了陌生人一样,虽然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却毫不相干。
然而他却也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让两人恢复之前哥儿们似无话不谈的好感情。
看着远处不断练习的邵乐,未繁有些闷。他拿起口袋里的烟想抽个几口,却想到这里是医院,而把烟盒握进手里。
这时候,他突然看到爬到阶梯高处的邵乐一个不稳,从阶梯上摔了下来,待在旁边指正他姿势的暮霭连忙扔开板子要抓他一把。
暮霭才伸手抓到邵乐的衣服,衣服却承受不住邵乐身体的重量,应声撕裂成两半,一半留在暮霭手上,一半跟着邵乐一起摔到下面的软垫上。
未繁连忙冲进里头去,用连自己也觉得意外的速度奔到邵乐身边扶起他,开口第一句就担心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邵乐捣着额,摇了摇头。
未繁把邵乐的轮椅推了过来,扶邵乐坐到轮椅上。
暮霭走下来替邵乐做了简单的检查,说:“垫子有足够的缓冲力道,没事,他没摔到骨头。”
未繁看见邵乐额头被拐杖撞到的地方,红了一整块,不满地念了声:“头部肿起来了,还说没事。”
“练习难免会受伤。”暮霭将那一半衣服还给邵乐。“还有,买这什么衣服,一撕就破,我想抓也抓不住。”
暮霭看了看表,心想爬了四十分钟楼梯,邵乐也腿软了,她将复健卡还给邵乐后说:“那我们今天先练习到这里就好了。”接着人很潇洒地就走了。
“喂,郭医师!”未繁在后头喊了句。“被你撕破的衣服咧?你怎么都没说半句话表示?”
“带你哥去买衣服啦!”暮霭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人也越走越远。
未繁和邵乐对看了眼,最后邵乐将分成两半的衣服前面半件、后面半件覆盖住自己,跟着用手压住。
未繁叹了口气推着邵乐的轮椅,准备前往服饰店,买衣服替换。
下午时刻,市中心商店街附近找不到停车位。
未繁在马路上绕了半个小时看下见停车格,索性将车子随便一停,便推邵乐往门市部里去。
邵乐很迅速地挑了几件衣服,但是因为试衣间太小,轮椅进不去,他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买来的衬衫换上。
结完帐后未繁赶紧推着邵乐出来,因为他们的车就放在红线上。
然而就是这么不凑巧,他们才出来,就看见警察先生坐上拖吊车关上门,而后大熊的小红轿车就这么给拖走了。
“靠……”未繁骂出了脏话。“我为什么总是这么倒霉……”
“先回去吧!”邵乐说。一直看着远去的拖吊车,也不是办法。
“也只能这样。”未繁有气无力地说着。
他将邵乐新买的衣服放进轮椅后面的置物袋里,邵乐自行滑动轮椅,他跟在邵乐旁边缓缓走着。
“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走着走着,未繁觉得肚子有些饿。
“我不饿。”邵乐回答。
“啊……那就不用了。”未繁才突然想起市中心这里的店面都不是无障碍空间,邵乐的轮椅要进去很困难,难怪邵乐会不想吃,因为根本就没办法入内。
“买回去吃好了。”邵乐说。
“也好。”
他们于是在街上慢慢走着。
“我们很久没这样逛街了。”回家的路上沉闷不已,邵乐顿了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开口,主动找话和未繁说。
“嗯……是啊……”未繁慢吞吞地回答。
走着走着,邵乐的轮椅撞上人行道一块突起的地砖打滑了一下,未繁手忙脚乱地拉住邵乐倾斜的轮椅,混乱中邵乐抓住他的手腕保持平衡,他却像触电似地跳了起来,连忙往旁边闪开。
邵乐望了他一眼,低下头默默地继续让轮椅前进,两个人的话题又断掉了,气氛也变得尴尬沉闷。
“未繁!”
然而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突然间对街的路口传来熟悉的叫唤声。未繁抬起头望去,看到穿着白色T恤和超短热裤,头上还带了顶呜舌帽的小米用力朝着他挥手。
他们两人都看到了他。
未繁也朝小米招了招手,跟着忍不住,低下头偷偷瞧了邵乐一眼。幸好邵乐表情没什么变,这才让他稍微安心。
车水马龙的街Kou交通繁忙,左右两边的绿灯一转黄,机车骑士们都还没停,小米就朝着他们飞奔而来,还惊险地闪过好几台车。
“你是不要命了吗?”这景象叫未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小米一到他眼前,他劈头就骂。
“我这可是朝你飞奔而来,你一点都不感动吗?”小米亲昵地搂住未繁的手臂,带着笑容仰望着他。
感觉邵乐就在身旁看着,未繁尴尬地从小米怀里抽出自己的手,不知为什么当邵乐在他身旁,他就不想让小米做出这样煽情的动作。
“我昨天约你出来,你不是说今天没空,要送他去医院然后回家画画的吗?”小米见着未繁目光瞥向邵乐,看了邵乐一眼,跟着面对他时就浑身不自在,这令小米起了疑窦,他早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嗯……因为阿乐的复健师临时有事,所以我们就早一点从医院出来了。”未繁回答。
“可是你们明明在逛街。”小米皱起了眉头,绕到邵乐的轮椅后面,发现里头有用纸袋包好的衣服。
他将那包衣服抽了起来,拿到未繁面前有些难堪地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