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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为神算念出两人写下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想不到他是盲人看不见。
“勾鸣。”老人开口了,他先选择了勾鸣。
“是我。”
“你的相貌算是千里挑一,虽是男性,却生的妩媚;福祸、欲望均因貌美。”
没有触摸,仅凭名字和八字就能算得如此精确。
别提勾鸣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萧拓都不为一惊。
“但你家庭并不富裕,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所以对安逸和富有的未来很向往。无法抗拒金的诱惑。”
只字未提心中想法,却被神算一语点破,勾鸣连连点头。
“未来只要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但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东西,至于哪些得到哪些失去,看你自己如何权衡。”
“我记住您的话了,谢谢!”顾不上仔细思忖,勾鸣忙道:“再看看他吧,他的事比较急。”
“萧拓。”
紧张盯着老人掐动的手指,萧拓感觉心都要蹦出胸口,嗓子不觉紧了,“是我。”
“你和勾鸣看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家庭并不富裕,为人却非常正直,但这个优点也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
说的没错,就是正直过了头,才闹出人命。
“恩……”忽的老人皱紧眉头,掐住的手指顿了顿,迟疑了片刻才道:“你现在有一大难。”
几乎同时立起耳朵,萧拓和勾鸣紧紧盯住老人翕合却未出声的嘴。
“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暗埋的雷,仿佛忽然间炸了。
勾鸣扯了扯嘴角,僵硬地侧过头望着萧拓。
“没……有……什么方法能度过这一难么?”蚊子般小的声音连自己都难听到,浅浅泪光在萧拓眼底闪烁,心又紧又痛,用力缩在一起,哆嗦着。
杀了人,还能躲到哪去。
“具体怎么做我不能说。” 泄露天机,算命者会遭天谴,“只奉劝你……优点在这个时候不能帮你,不要让它再变成致命弱点。”
4
离开G区已是中午,萧拓和勾鸣随意买了点吃的,来到街边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并不是要享受阳光沐浴,而是安静的地方可以认真思考。
并没有忘记家中的尸体,只是不想回家面对他的存在。
嚼在嘴里的面包索然无味,吃饭在这个时候已变得不重要,脑子里翻转着老人的话语,模糊却又清晰。
'只奉劝你……优点在这个时候不能帮你,不要让它再变成致命弱点。'
掂量着不知真假的神机妙算,萧拓有些犹豫。
神算的言外之意,就是毁尸灭迹。
现在'正直'已经不能再帮自己做些什么,英勇地自首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翻身。
“还没想清楚么?神算的意思就是别去自首。很多人回来都说他算的准!咱们就照他的意思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天气越来越热,放在家里时间长了,该有味道了……”四下看看,确信安全后勾鸣才趴到萧拓耳边小声说道。
盯着草地上觅食的麻雀,萧拓眉头紧锁,心里斗争得厉害。
是逃避,还是面对。
面对,也许可以从轻判刑,但一定免不了铁窗之苦。光阴流逝,现在拥有的美好、珍惜的一切都会随之消失,即便只有几年时间,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不光彩的一页,昏暗的未来不会再看见光芒。
逃避,等于选择危险的赌注。
输赢不定,凶吉未测。
逃过了,晴空万里;逃不过,深渊万丈。
危难关头,谁都会抱有侥幸心理,谁都不想被灾难触及。
“我知道了。”起身走向草坪,响动惊扰了麻雀,“扑啦”一下飞了。
吐出憋在胸腔的最后一口闷气,萧拓抿紧嘴唇,“赌一赌吧。”
傍晚,天边的夕阳泛着淡红,萧拓和勾鸣回了家。
屋中的迹象表明,没有人来过。
小心翼翼挪开床下盒子,缝隙中,隐约看到男人的躯体。
五月天气温暖宜人,可还是忍不住打几个寒战,冷冷的,像在停尸房。
两人坐在桌边,握着对方的手,分尸毁尸的方案被否定,残忍的事无从下手,即便模仿,恐怖片里那些变态手段,也学不来。
夕阳下沈,渐渐不见了光芒,两人翻了几个小时的地图,初步定下抛尸地点。
晚上七点,萧拓和勾鸣去了两条街区外的大超市,先是买了一件宽松帽衫和两双手套,而后又买了两把小型铁锹和几瓶啤酒。八点多到了家,两人简单吃过东西便开始喝酒。饭桌上的话题大多与未来就业相关,抛尸计划完全没被提及,仿佛床下的那具尸体已在人间蒸发消失。两人虽然带着笑,但在对方眼中却显得僵硬难看,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不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半,该动手了。
借酒精壮胆,萧拓和勾鸣同时起身,相互注视,心领神会。
戴上手套,移开床下所有盒子,把尸体拖了出来。男人没有血色的脸上惨白得可怖,嘴唇也青了下去。
拿出新买的帽衫给他套上,尸体的重量超乎两人想象。
喝掉瓶中最后的酒,萧拓定了定神,瞬间似攒足了气力一把背起男人。
十二点多的街道,零星只有几个行人。即便路过他们身边,也不会多看一眼,三个酒鬼吸引不了注意。
拦下一辆车,两人连抬带抱把男人放上后座,而后萧拓亲热搂着帽子遮住脸的尸体歪躺下身。
散着强烈酒精气味的勾鸣装做口齿不清,把偏远郊区的地址告诉司机。
“哟,你们喝的可真不少啊。”司机被熏得皱了皱眉,望了眼后车镜,又扫向神色迷离的勾鸣。
“呵呵朋友生日!嗝!多……多久能开到啊。”抹了抹干涩嘴唇,勾鸣躺靠上座椅,上下打量了司机几眼。
看上去老实厚道。
“夜里没车,五十分钟就能到。”不再多看三人,司机调开广播,选了一个喜欢听的节目。
搂着躺在怀里的尸体,萧拓险些要叫出声。
要保持这种姿势五十分钟……真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
男人的身体冰冷僵硬,贴在胸口,阵阵泛寒。
一路上,萧拓始终盯着那双没有生气的手,真害怕它们下一秒会张牙舞爪扑过来,狠毒地掐住自己脖子。
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酒精味道,听着广播里女人讲述的爱情故事,搂着陌生的尸体,享受片刻安宁,真是悲哀的刺激。
4。5
萧拓和勾鸣,人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处理掉尸体。
直到走进家门,两人还仿若置身梦境,但事实却又清晰地发生过。
黑暗树林里掘坑埋尸的心惊肉跳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每挖开一寸土壤,纯洁的心灵感觉便被一分分摧残掏空,丢进无底深洞。
夜风轻吹,林子里沙沙作响,过程中两人谁都没有注意气喘吁吁的对方,所有神经都集中于躺在深坑中的男人,动作虽然机械,但闪动变化的眼神却无法遮掩各自脑中飞速运转的思考。
在土块完全埋没男人苍白的脸后,罪行暂时得到了掩盖。
接下来,就是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噩梦中胆战心惊醒来的精神折磨。在良心受谴的人间地狱,提心吊胆地偷生过活。
萧拓打开窗子,让风吹进屋中,把空气里滞留的污浊一扫而净。
床下现在虽然空荡,脑子里却怎么也摆脱不掉那里曾躺过一具尸体。
又是一宿未眠。
因为想的事太多。
出租车司机会不会发现他们形迹可疑?抛尸过程会不会被人暗中注意?如果一切败露了,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越想越怕,颤抖着握紧透出冷汗的双手,叼住衣领,牙齿反复在上咬磨。
望着躺在怀里已经熟睡的勾鸣,萧拓紧了紧手臂。
害怕失去、不想分离的恐惧与担忧在深夜愈发强烈,压迫脆弱神经。
到了早晨,紧张过度、两夜未眠的萧拓才睡下,梦里还是没有摆脱那具尸体的纠缠,总能看到他很轻地走过身边,只是看不到脸。
睡到中午已无困意的勾鸣悄悄出去买了饭,回来才叫醒萧拓。
两人坐在床沿,各自低头默默吃着,偶尔会看上对方一眼。
尽管想说的话很多,但始终谁都没有说出来。
饭后,两人把残破的椅子处理掉,又买了把一模一样的新的。至此,重新打扫过的房间已经完全看不出曾是命案现场。
当晚,萧拓给杂志社打了电话,以生病需要休养为借口,提前结束实习。
对于实习生,杂志社没有任何限制,很快为萧拓写好实习评定。
就这样,毕业前最有价值的一次实习,半路夭折。
第一次,尝到情非得已的不甘。
都说毕业前的最后几周难忘,共处四年的同学室友就要各奔东西,应该抓紧时间吃喝玩乐。
然而早早安排好计划的萧拓,如今却不能如愿。
除了偶尔参加一两次好友们的聚会,大多时间都将自己隔离在勾鸣新租的小屋子里。
原来的那间,在毕业前一周退了。
原因很简单,阴影太黑重,每一分钟,都幻觉与死者对膝而坐,好不容易恢复的心平气和,在疑神疑鬼中又变回焦躁抓狂。
毕业了,拿到学位证书的萧拓却不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去找喜欢的工作。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曾经还幻想给新锐报社的那个记者打电话看看有无工作机会,现在看来,实属多此一举。
即便缩在家中,都害怕门被敲响;看到来电的陌生号码,都害怕是警局的询问。
每每走在光天化日的街上,都不由低垂下头,惟恐被某个擦肩而过的人揪住,听到那句扎心的'你杀了人'。
什么都不敢做,整个人变得抑郁消沉。
这样下去,再硬的神经也会崩溃,再强的身体也会垮掉。
勾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毕竟,萧拓为了他才酿下大祸。
虽然同在杀人现场、同去埋尸灭迹,逃不掉从犯的罪名,但相比下,却没有萧拓那么沉重的心理压力,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
毕业一个月了,勾鸣没有马上找工作,他担心惶惶不安的萧拓真会憋出病,于是提议陪他去外城旅游。
一玩就是两个月,心散得差不多,该回W城了。
回来的实际情况并没有在外城时想象的那么悲观。
什么都没有发生。
生活依旧风平浪静,甚至找不到一丝波澜。
所有新闻、报纸和网站都没有任何关于男人被害的报道。
这么说来,尸体掩藏的很好,至今未被发现。
也许,他会永远安睡在那块土地,慢慢被人们遗忘。
5
有勾鸣时刻陪伴的平静生活,萧拓每天过的很开心,甚至某个瞬间忘记自己曾杀过人。
但毕竟,现实是残酷的。
毕业的两人,对父母撒了善意的谎言,为让老人安心,证明有独立生活能力,萧拓和勾鸣在旅游回来后便再也没向家里要过钱。
时间分秒流逝,不会因为没有准备好的人而停留。
眼见要过完春节,工作还丝毫没有着落,俩人平时攒的钱更是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连房租都交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