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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把风殿前面的平地改成球……”
“不行!”
宫森闭着眼缓缓凑上前,粉红柔软的唇轻轻触碰枢羿的耳朵。
“说‘行!’”宫森低低的威胁响在耳边,丝丝热气痒痒地让枢羿缩起了脑袋。
“……。”
“不然,我就不吃!”宫森弯起嘴角笑了,一定灵的。
枢羿侧过头,眯起眼睛看着宫森想了想, 试探着提出条件:
“这样,我喂你乖乖吃药,你去修球场。”
说罢枢羿品尝似地呷了一口药。
“好,说话算…………呜!”
等枢羿如山般压上来宫森才发觉有诈,贼人柔软的唇紧紧贴上来,稍不小心,药汁已经灌进嘴里,宫森只好咕咚吞下去,手脚并用拳打脚踢,无奈如何推得动枢羿,这人怎么这般结实,硬梆梆沉甸甸如同冻肉。
“……呜呜!你使诈小人,无耻老贼……呜!!”宫森只好趁着每个间隙指控。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枢羿理直气壮。
等到一碗药灌下去,宫森已经面红耳赤媚眼如丝,四肢软作一瘫,枢羿不失时机摸上衣带,宫森正暗自庆幸自己的死结无人破得,谁料想有人宽衣居然不用解带,拉断了就算。
等到枢羿胯下那丝绒包裹着的钢铁抵住宫森的时候,宫森一刻未曾停息运作的脑袋终于想到了报复的办法,哑声叫道:
“啊……,球场你……嗯答应了,网球场、篮球场、足球……啊呜……他奶奶的,我挖了它修水球场!!呜……救命!”
敌人长驱直入。
祝融知道自己本不该来。
循着湖边传来的喧闹声,一路忐忑不安如近乡情怯,当切切实实看到那奔跑嘻闹的俊俏身影时,祝融的脚象是生了根,一步再难向前。
湖边大片的草地被整理过了,留出了踢球的场地,一个古怪的木架子支在那里当了临时的球门, 刑天和宫森正个自领了自己才训练出来的笨拙球队,认认真真地比赛。
那个灵活奔跑着的身影就是宫森么?
祝融不觉恨起枢羿,虽然知道自己没有阻拦那个移魂珠计划的立场,却难免在心中暗责宫森的心软,嫉妒枢羿的幸运。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是因为忘了过去吗?枢羿为你编了什么样的记忆,能让你象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这般嘻笑玩耍。你,居然就这么原谅了枢羿的狠毒,原谅了我的愚蠢。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为什么我总觉得不甘?是因为自私吗?我们曾经拥有的爱与温柔,我们曾经经历的恨与痛楚,从此,只留在了我一个人的心里。
白色的球在空中划了一个长长的弧线,“嘭”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远处,男孩子穿过人群,往这里跑来。
宫森越来越近了,祝融痴痴看着。 原来雪白几近透明的皮肤因为阳光变成了浅浅的麦色,匀称的身材更富弹性,不变的是依然让自己魂牵梦系的朗眉星眸,俊美容颜。
抱起草从里的球,宫森慢慢直起腰来。
十来步开外,一个陌生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明朗的五官,阴郁的表情,无端地,让宫森心里一动。困惑地凝眉,宫森不由自主挪动脚步向那怪人走去。
祝融深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手指懊恼地抚上眉头。
“我,认得你吗?”宫森轻轻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祝融抬起头,无助地看着宫森。
“我们认得,对吗?”宫森低声又问,不然,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伤心。
“对不起,我什么……都忘了。”宫森明亮灵动的眼睛里闪过歉疚。
“没关系,我们……曾经……是朋友。”
“是吗?”
“很好的朋友。”
“那……你是篆儿?”
“不,我叫……祝融。”
明知枢羿不会提起自己的名字,祝融依然期望宫森还记得两人的温情。
宫森脸色一变。
“你是四殿下……祝融?”
“你……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什么?”祝融一把抓住了宫森的手,声音渐变。
宫森心慌地把手缩回来,见祝融眼底有受伤的表情,宫森嗫喏地解释。
“我只记得……很模糊的影子,还记得……有雪。”
“可是,你明明记得我的名字!”
“这个,是枢羿告诉我的。”
“他?他能告诉你什么?他会告诉你什么?”
“他说,我曾经爱过你。”
祝融抬头看着宫森。
宫森却在瞥见他复杂眼神的瞬间低下了头。
“他说,我们曾经相爱过, ……他骗了你,所以你……恨我也伤害过我。”
“这么……简单么,”祝融酸涩地说。
“他跟我讲狩猎小屋的事,蟠桃的事,还有那些……不好的细节,可惜,我没有印象。” 宫森脸上不觉浮起红晕。
“那么现在呢?你,原谅他了?!”祝融的口气里有一丝责备。
“……嗯。”
“既然你知道了真相,我不相信你还会原谅他!”祝融终于忍不住了。
“我爱他了。”宫森说。
“怎么会?!”
宫森有些为难,在祝融的眼光下不安地把球放在地上。
“他……是我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我看着他觉得……很亲切,他跟我讲那些往事的时候,眼睛里……是那么深的后悔和……心痛,”宫森顿了一下才急急道:“我不知道他伤我到什么地步以至于他那么疼爱我我还不能原谅他。”
……
“宫森,看到那棵金急雨了吗?”
宫森抬起头,顺着祝融阴郁的目光看去。
“嗯,那叫金急雨吗?很好听的名字。”
“它秋天的时候会变成金色。”
“哦。”
“那一次我来朔阳宫,你就在树下坐着,那时候你很瘦很瘦……”
……
讲起过往,祝融的伤心与懊悔不曾因时间稍减分毫, 虽然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仍然忍不住挣扎着想试图挽回宫森的深情。可惜,当祝融历数完忘事的时候,宫森平静的脸庞和轻柔的声音深深地刺痛了他。
“这些,他都跟我说过了。”
“就象是看舞台上的戏,虽然让人难过,可终归如隔岸观火,戏完了就慢慢忘了,”宫森温柔地看着祝融,声音却很平板,“四殿下,这种痛心不难割舍。”
“你!”
似乎觉得对不住祝融,宫森难为情地笑了笑说:
“只有……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揍他一顿。”
祝融气结,愣了半晌才硬硬地低声说:
“如果什么样的错事都可以用移魂珠一笔勾销的话,这世界难免太过容易!为什么我错了的时候,连一点救赎的机会都没有。当你一身是血躺在这里的时候,我比他更伤心,当你回到人间的时候,我比他更有资格留在你身边,毕竟,我是无心之失,而他蓄意伤害!你曾经说你永远不会原谅他,可为什么到头来,你依然选了枢羿,枢羿,而不是我!”
“可能是因为他比你……执拗吧,”
宫森无言看着祝融。
我曾经爱过这个年轻人吗?枢羿说他也不清楚,当初我是为了爱祝融而逃走,还是为了逃走而爱他。祝融,这么陌生的名字,陌生的脸,那细长的眼睛里痛楚茫然似乎深深不能见底。是因为我么?宫森心感悸动,有心劝慰,又无从说起,只好在一旁愣愣站着,原本快乐的心慢慢沉重起来。
两个人沉默地站着,令人难堪的寂静弥漫四周,只有侍卫们的叫声远远传过来。宫森咬住嘴唇,不知所措地用脚轻轻拨弄草里的球,偷偷回望草坪上还在等他的侍卫们。
看着宫森红润羞涩的脸庞,祝融心里慢慢明白,一切痛楚都过去了,对于枢羿和宫森,这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只是这选择里,别人终得齐眉举案,自己纵然是意难平,也不得不悄悄出局了。
从云霄殿上回来晚了,枢羿的步子略略有些焦躁, 不知道宫森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好好吃药。摒退左右急急穿过长廊,寂静的寝宫里只有值夜的侍卫在悄悄走动,过了小客厅,内室门口的宫女已经被遣走了,恐怕宫森已经睡下了吧。
小心翼翼推开门,厚厚的地毯令人满意得掩盖了脚步声,黑暗里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暗淡的夜灯,枢羿转身慢慢掩上房门。
“砰!”
一声钝响伴随着剧痛砸在小腹上,让枢羿大叫一声抱着肚子蹲下身去,不及抬头,又是重重一击疼在背上。
“啊哟,宫森!”
黑夜里棍子暴雨一样打下来,耳听得凶器风声大作,枢羿却不敢去抓,只是抱头连声叫道:
“宫森,你停一下,你……啊!”枢羿一边躲闪黑夜里的暴风雨,一边尽力向桌边摸去。
夜明珠呢,在哪里?天,原来不是在桌子上吗!
“宫森,你今天又遇见谁了?” 大腿上一疼,枢羿险些栽倒。
“……。”
黑暗里宫森不说话,喘着气,只把手里的棍子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啊!宫森你……到底碰见谁了?” 肘上“砰”得挨了一下重的连带着还捎上了额头,枢羿抱着头左冲右突还要在桌子上摸索。
“……祝融!”终于,宫森咬着牙气喘吁吁答道。
夜明珠!找到了!!
枢羿扑过去拨开了巨大的蚌壳,水一般的清光瞬间溢漫了宽阔的内室。枢羿趴在桌子上喘了口气这才翻身坐下,老天保佑,宫森果然举着棍子呆在了面前,唉,这个善良的小鸵鸟,每次打人都要关灯!
“砰!”
宫森的棍子掉在了地上,如闻天籁,枢羿松了一口气,立刻觉出些疼来。
“你说你见到了……祝融?”
“嗯。”宫森慢慢靠过来,蹲下身子。
“阿弥陀佛!”
最凶险的一个总算熬过了,明石、岫岩、祝融,枢羿暗暗屈指算来,只差一个篆儿了,不足为惧,大难将尽!虽然惨遭痛殴,枢羿却简直要喜上眉梢了。
“你……!”
宫森皱着眉头看他,眼睛里却渐渐有了泪光。枢羿见他脸色有异,伸手往额头上一摸,触手滑腻腥气十足,想是破了。
宫森眉头皱得更紧,看着枢羿指头的猩红手背上的青紫,心想不知背上腹上伤成了什么样子,心疼不已偏偏却又不肯哄劝枢羿,宫森撇撇嘴角背过脸去。
枢羿忙把手里的猩红擦掉,支起身子靠向宫森,果然,那长长睫毛上已经坠不住晶莹的水珠儿,点点滴滴地落下来了。枢羿暗叹自己命苦,挨了打还要去安慰凶手,凑上前去,枢羿搜肠刮肚找些废话来跟宫森胡扯。
“森森,那棍子哪里来的?”
宫森抽抽噎噎地道:“是……刑天在刑堂里帮我……帮我找的,他说再大,我就挥不动了。”
“哦。”枢羿眯起眼睛,不知道明天是该奖还是该罚侍卫长。
“你……还疼么?”宫森撇着嘴问。
“还成。”枢羿回答,要想让宫森下次手软,就不能逞强。
宫森扭过头来,泪珠还挂在白皙的下巴上,撅着嘴,宫森轻轻掀开枢羿衣襟,仔细察看腰间的瘀青,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突然,宫森眼睛一闭,扑进枢羿怀里哭着叫道:
“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讨厌!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我你有多坏多坏!”
“……!”
一瞬间,幸福的感觉溢满了枢羿的心里,他嘿嘿笑了,宫森在向着自己呢!我善良而自私的小情人。
悄悄让甜蜜在心中沉淀,枢羿微笑着拍了拍宫森柔韧的脊背,一边低声安慰一边把手插到少年腋下,双臂用力轻轻抱起,枢羿满意地感到宫森比以前要沉了。
枢羿把宫森小心放到床上,顺手拧了一下他略显粉色的鼻头。宫森还在懊恼之中,一声不吭,任凭枢羿帮他宽衣,等把被子拉到下巴,宫森才愣愣地问道:
“枢羿,这个世界上难道没有人说你好吗?”
“嗯……,大概有吧。”枢羿想到了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