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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充分体现出写实绘画的魅力,栩栩如生的草地,逼真的老船,甚至连老船上班驳的锈蚀都被细微地刻画出,远处茫茫的大海展示着无可奈何的孤寂。
“那是丘奇的作品。”多伊尔不需看铭牌就能知道出画的作者。
哈得逊河画派第二代分裂成两派,J。F。肯塞特规定该派的基本画题是哈得逊河全景、山景、湖景、森林内部景和海岸景,而F。E。丘奇注重对光的描绘,专画世界奇景,如安第斯山、北极、近东、尼亚加拉瀑布等。
男子显然很欣赏多伊尔的好眼力,“肯塞特的画太过朴素,而丘奇的画气势十足。”
“可震撼人心未必能滋润人心。”多伊尔看向男子,眼神散发着清润的光泽,似乎想起了什么甜美的往事。“通常人们并不注意这些的画面,因为它们太平凡太普通太屑小了,但放到框架中刻意让人欣赏的时候,人们就能意识到:如果这些画面因平凡而显得无聊可笑,那么真正出色的作品和生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它们的本质相同,意义不过是人赋予的,我们又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行为放进那么多不同的意义呢?”
“你的言论真让我吃惊……”男子诧异地看着多伊尔,显得很不可思议。
多伊尔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问到:“难道很离谱吗?”
“不。”男子很快否定多伊尔的猜测,“你真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也让我的这次旅行变得不那么无聊了。我还会在这个城市待上半天,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妨结伴同行。”
虽然多伊尔觉得两个男人一起游览显得有些不妥,但难得在异乡遇见一个懂行的知音,思量之下也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参观各个不同时期的建筑,仿佛正穿梭于时光交错的回廊中,产生不可思议的奇妙效果,也让多伊尔稍稍减轻了心中的烦闷。
自怀亚特离开的几天以来,他的心似乎也缺失了一角,失去情人的支持和艰难任务的重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不得已才会选择在去威尼斯的途中单独来到都灵。好在一场奇妙的际遇让他重新恢复的精神。
在游历各个古迹时,两人也不忘好好享受了一番美食。都灵素有巧克力之都的美名,菠萝巧克力夹心冰淇淋、姜杜约多可可榛子粉巧克力和普拉莉纳夹心巧克力都是不可错过的名产。
“啊……”都说食物有助于缓解精神紧张,结果直到天色灰暗,多伊尔才突然想起晚上的火车,急忙看手表,结果发现离出发时间仅剩一个小时。“很抱歉,我得赶去威尼斯的火车,恐怕不能继续陪你了。”
男子笑得爽朗:“这有什么可道歉的。再说我今天也会离开都灵,你不说我也一样要说的。只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去尝尝斯特拉塔糖果店的蜜饯栗子,据说是浸渍了80个小时,加工96个小时的精品呢!”
“总会有机会的。”
“不错。如果有机会去弗罗伦萨的话,请一定让我当你的导游。对那儿,我可是十分熟悉的。”男子随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并殷勤地为多伊尔拉开车门,放好背包。
“谢谢,我一定会去的。”多伊尔露出感激的微笑,多亏了这位素不相识的人,让他度过了非常有趣的一天。
“一路顺风。”
“你也是。”
可直到火车缓缓启动,多伊尔才忽然想起,别人陪了他大半天,结果他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问过,更没留下自己的姓名。
水晶般清澈的天空,细白如雪的沙滩,仿若舞娘面纱般婆娑的棕榈树和色彩明艳的热带植物,在碧波激出的细碎水花的映衬下,造就出一个童话般美丽的仙境——克莱门托家族的私人庄园。
在通往停机坪的棕榈大道两侧各站着一列仆人,左侧是清一色的男仆,右侧是清一色的女仆,共有二三十人。一名领队模样的人安静地站在最前方,腰板挺得笔直,但眉间的深沟仍然透露出焦躁。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远方传来隐约的螺旋桨的轰鸣声,一个微小的黑点出现在清明如镜的天尽头,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而领队绷紧的嘴角终于缓和下来。
一架外壳画有“M”的小型私人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终于缓缓停稳。几名黑衣保镖率先走出舱门,随后是一名黑发青年。
“唉……每次坐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总会让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脚刚沾地就开始抱怨,路加表情痛苦地转动着脖子和肩膀,依旧苍白的脸色没有被热带的烈日感染到半分。
领队的男子见此状况立刻迎上前来,才想开口招待贵客,就被不客气地打断。
“骨头散架?没搞错吧!我看除了文莱国王的私人飞机外,就属你家的这架最豪华了!从上飞机开始你就躺在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上睡到刚才,你确定不是睡过头了才四肢僵硬?”基斯跟在路加身后走下飞机,却是一脸青灰,脚步中有常人难以察觉的虚浮。
“基斯。”
“干嘛?”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用这种嘲讽的语气对着一直敬爱有加的人说话。
“我知道你为什么没女人缘了。”路加平静地看想基斯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两分同情。
“什么!”到了二十二岁的年龄,却没有一位女性愿意和他长久交往,每段恋情总是不到三个月便宣告夭折,旁人戏称“三月必杀”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如今被人重揭伤疤不暴跳如雷才怪。
“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将她捧成女王的男人,如何做到这一点呢?首先就要让她觉得你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包括像我这样不惜千里迢迢,横跨三个大洋来见索菲娅,若不表现出舟车劳顿的困乏怎么能体现出我的诚意呢?你就是在不肯花心思这点上吃亏。”
路加无奈地摇头,暗想这小子就是缺乏耐性,总不肯讨好女人。
“总而言之就是大骗子!骗子!”基斯愤怒地控诉。
家族内女性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可眼见在场数位已经面露可以红晕,娇羞地低头装做凝视脚尖,又是不是偷眼瞧着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
“……”路加沉默数秒,伸手勾住基斯的肩膀,将他拉至一旁,微微露齿浅笑,双眸光彩流转,几乎让所有的妙龄女性顿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连在场的男性也不自在起来。可惜这种微笑看在基斯眼中却是恶寒心中起。“我要告诉薇儿你晕机,而且吐得很惨。”
“……”
这个恶魔啊!!!
基斯简直欲哭无泪。他不是一直都在私人卧室里待着,怎么知道的事还那么多啊!重点是如果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糗事……他仿佛已经看见薇薇安笑得猖狂的样子。
他才不要叻!
绝对不可以发生这种事!
从此以后,基斯痛下决心,宁可看洛伦左那张死人脸,宁可被薇薇安欺负,宁可帮弗莱彻看帐本,也绝不要贪免费出国休假的便宜!
弗莱彻……为什么陷害我!为什么要把大麻烦推给我啊!!!
基斯在心中不甘地仰天长吼。
浓郁的奶香味和茶味在空气中交错纠缠,就像泡沫拉茶的制作方法,混合红茶、三花淡奶、炼|乳和香料,在两只大锡壶来回翻倒,拉出长长的水柱,散发出甜蜜诱人的香味。冰块在泡沫拉茶中沉浮不定,直到白色的小颗粒都化成咖啡色的液体,庄园的主人仍没有露面的打算。
“看来我真的要被公主拒绝了……”路加看着古董大钟上已经走过两格的时针,无奈地对庄园的总管拉普拉普先生嘀咕着,心里却暗自可惜虽然这泡沫拉茶是当地的特色饮料,却是混合了他最讨厌的两种配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喝上一口的。用这种东西做招待,看样子他的公主还没消气呢……
拉普拉普面有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说道:“小姐只是被些突发的琐事缠住脱不开身,请米尔纳先生再稍等片刻。”
刚才说马上就来,结果一等就两个小时,那现在的稍等又是多久呢?
“只能说我来得不是时候。请转告美丽的索菲娅,就说我改天再前来拜访。”这是他不得不庆幸幸好让基斯待在其他的休息室,否则若是让他知道晕机大半天结果是白走一遭,不把这儿移为平地是不会罢休的。
说罢,路加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上起的褶皱,做势欲走。
“请等一下,小姐她……”拉普拉普见状连忙挽留。
“站住!”
清脆却不失响亮的失声赫然出现,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娇小玲珑的年轻女孩怒气冲冲地站在楼梯的上方。一头足可媲美上等丝绸的光洁顺滑的黑色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至脚踝,骄傲地仰起头,向下瞪着含怒的水瞳,红菱小嘴因怒气微微下撇,虽然极力装出一付生气的模样,但大眼睛中隐藏不住的焦急和期待又显得无比可爱。“谁让你走的!”
“可我以为美丽的公主再也不想见我了。”路加惋惜地转身作势要走。
“等等!”女孩再也忍耐不住,从楼梯上飞也似的冲下来,像只漂亮的花蝴蝶般灵巧地扑进路加的怀里,“我可没说让你走!为什么不来参加我十八岁的生日宴会?”
面对女孩的指责,路加颇感无奈地回答:“索菲娅,是你不给我请柬的呀!”
“你!”索菲娅恨恨地咬着樱唇,神色哀怨地盯着路加,“你就不能为我厚脸皮一次么!”
她故意不送请柬,只是想试探一下他是否将她放在心上,若真重视她又怎么会在乎一张薄薄的纸片呢!可结果只收到份生日礼物!
“索菲娅,绅士是不能死缠烂打的。”
“可轻言放弃也不是绅士的作风!”索菲娅飞快地借口道,想想又似乎不太好,便闭嘴不再说话。
“饶了我吧,高贵的公主。”事实证明路加比歌唱家更有唱咏叹调的天赋,知性的嗓音轻易地俘获青春期少女的芳心,也乐于接受他在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个羽毛般的轻吻。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孩子看待呢!”相对保守的索菲娅无论如何也不会直接要求男性亲吻的嘴唇。
路加轻抚着索菲娅的脊背,拉她坐下,正色道:“索菲娅,要知道十年的差距是非常惊人的。”
听路加这么说,索菲娅立刻红了眼眶。她从小养尊处优,行事却极为精明干练,小小年纪已经继承家业,在业内人士得到“香料公主”的美名,因此心高气傲的她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在拒绝了无数追求者后偏偏对眼前的男子一见钟情,可恨对方每次都拿她当小孩哄!
“哎哎,惹淑女哭泣可是很大的罪过,难怪我最近不走运……”
闻言索菲娅立刻追问道:“是因为你弟弟回来的事吗?还是最近流传的谣言说你和南美的毒枭勾结?”
“你在派人监视我吗?”路加纵是一副不变的表情,但眼某中骤降的温度让索菲娅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回神后连忙垂头咕哝着解释:“人家也是关心你的动向嘛!”样子活像做了坏事被逮个正着的孩子,手足无措。
路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拍对方的小脑袋,“真拿你没办法,与其这样,还不如帮我解决一下其他的问题呢!”他此行的目标可是为了正事。
“是原材料的问题?”褪去小女孩的撒娇心态,索菲娅立刻恢复到克莱门托掌门人的角色。“最近形势不怎么好,连我旗下的十几个大农场也产量欠佳,若能勉强完成今年的合同就很不错了,要存货恐怕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我需要你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