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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不出她能在哪里占到便宜。”
拍了拍林烟道:“庄主心里有数。”
林烟听得失魂落魄,勉强应了。
张玉祈看他神色憔悴,心底难过非常。
那样风姿英发的少年,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憔悴枯萎到了这样地步。
难道真是被上天所妒。
江清扬决定娶楚烟,固然是为了门派利益,也有欣赏她的成分。
楚烟看他这些天来苦恼,从来不发一句怨言。
江清扬觉得愧疚,陪她在惟情庄里转转。
路过一处院子,景致小而雅,还装着一方秋千。
江清扬看她望着那秋千,道:“这原是林烟的住处,他从小住在这里。
长大了也没拆这秋千。”
楚烟看他眼中流露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情,心中寒凉愤恨。
越发柔声道:“怎么现在不住在这里。”
江清扬眼神暗了一下,道:“这里人声吵闹,我怕扰他养病。”
他心里其实另有计较,并不愿意告诉楚烟。
只盼着林烟将来会慢慢接受自己娶妻之事。
林烟一天比一天没有精神,有时张玉祈来看他。
就故意装睡。
其他人没有庄主允许,是不能来的。
日子天天过去,他住的地方极是偏僻,在山庄的角落。
每天都有专人送药与食物过来。
江清扬给他请了一位回乡的太医为之调养。
不好不坏的拖着。
一日秦佐早晨出去,片刻跑回来道:“公子,你看,梅花都开了。”
林烟看他手上拿着的一支红梅,接了过来道:“嗯,已过去这样久了。”
在鼻端闻了闻,道:“把我衣服拿来,我想出去走走。”
秦佐和秦佑欢呼一声,抢上来给他厚厚的套了衣服,又批了斗篷,拉着他出门去。
林烟多日没有出屋,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面上生疼。
走了一会儿,渐渐觉得累了。
耳边听到远处似乎有些喧哗,还有些鼓乐之声,可再一转,却又听不见了。
他枯坐一会儿,与秦佐秦佑回去了。
林烟蜷缩着躺在床上,闭紧眼睛,眼泪一滴滴沿着他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在白玉似的的面颊流下去,落在枕头里。
秦佐和秦佑以为他这段日子已经好了,看他这样伤心。
知道劝也无用,陪着他难过。
林烟不知哭了多久,对秦佐秦佑道:“找去年元宵节庄主给我那件袍子来。”
两个小人去给他翻了出来,侍侯他穿上。
衣服保存的极好,打开来能看见上面柔润的光泽。
面料上的一层薄纱,轻柔似雾。
袖口领子处极精致的小刺绣,腰带中镶嵌着一块翠玉。
林烟向来珍惜这件衣服,很少穿着。
两个小人儿又帮他把发冠带好。
林烟站起来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我要是不回来了,你们就去找张侍卫。”
秦佐道:“公子,你要去你里。”
林烟摇了摇头。
秦佐道:“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了。”
林烟望着他,秦佐道:“庄主今天要成亲了,公子,你不要伤心。
我偷了东西给你。”
跑到外进他和秦佑的住所,拿了一对蜡烛,道:“公子,我听人说这对蜡烛烧不到头,他们就不会白头偕老。”
林烟接过,看那蜡烛上绘着的龙凤,他本是猜到,此刻坐实了。
不禁微微颤抖。
秦佑道:“公子,你不要难过,我和秦佐把这蜡烛点过了,庄主不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林烟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头发,道:“这对被偷了,还有新的。”
第四章 喜烛悲泪(三)
惟情庄正是今天办喜事,贺客不绝而来。
惟情庄与财神城的联姻。
谁人不买面子,谁人不想凑这个热闹。
山庄除林烟所在的东南角落,都已挂彩披红。
许多江湖人物从三天前就陆续到达。
等到这一日中午。
武林本届的盟主玄光大师也已亲自到场。
武林盟主自四大派兴起之后,渐失权势,到了玄光大师已只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江湖人听他调节纷争而已。
但这番到场,也是给足惟情庄和财神城面子。
江清扬把他请到内室用茶。
寒暄一番后,玄光大师道:“怎么未见贵庄林堂主。”
江清扬没想到他会问起林烟,这段时日他勉强自己不去惦记林烟。
听玄光大师这样问,心中一颤。
道:“多蒙大师记挂,林烟练武出了些岔子,心脉受损,一直在养病。”
玄光大师闻言叹息一声道:“上天多妒英才,林施主人品俊秀,世所罕有。
老衲这里有一枚少林炼的丹丸,有还有些养心安神之效。”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江清扬。
江清扬看瓶子已知是少林名药大还丹。
功效又岂只是养心安神。
道:“大师如此厚赐,清扬亦代林烟感激。
此丹炼制不易,怎敢无功冒领。”
玄光大师摇摇头道:“佛家只讲缘字。”
也不多说,把那玉瓶放在江清扬手中。
江清扬虽想推辞,可亦盼望林烟服了此物,能百病全消。
道谢之后,慎重的收了起来。
冬季天黑的颇早,无数的红灯笼亮了起来,惟情庄被罩在一片喜气里。
惟情厅里已坐满有身份的江湖豪杰。
厅大能容千人,尚有些坐不下的。
被引至其他房间。
武林人物本也不怕寒冷,不肯错过这个热闹,宁肯站在外面。
一时人声鼎沸,空气也似暖了不少。
极醇的酒香四处流溢。
楚烟穿着大红的凤袍,戴着凤冠。
江清扬牵了她的手。
一时间欢声雷动,还未拜堂,气氛已热烈到极点。
玄光大师和几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之人,也都应众人鼓动说了许多祝福之辞。
楚烟与江清扬握着手,听他应酬这些江湖豪客。
司仪已准备开始仪式,楚烟被领到位置上,忽的想起那双邪气的眼睛,心中发狠。
她看不见四周,听得喧闹之声不知怎么消失无踪,静得落针可闻。
也不知是谁先发现的,但大家都已痴痴的看着门外。
林烟站在那里,灯笼的红光照在他身上,给人的感觉竟也是清冷的。
衬着他如云雾轻笼的衣服,深不见底的眼睛。
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仿佛带着不尽的愁楚。
他一步步走进厅来,路过许多席位,只是看着前方。
宾客们望着他找不出一丝瑕疵的面孔,所经之处,一时人人觉气为之窒,魂为之夺。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江清扬,掠过去拉住他的手道:“你身上不舒服,回去歇着吧。”
林烟抬头看着他,道:“庄主,你成亲也不叫我么。”
江清扬看眼泪自他的眸子里涌出来,伸手给他擦了。
他实在见不得林烟这样凄凉,柔声道:“一会儿就结束了。”
林烟抓着他的衣服,江清扬习惯的想抱一抱他。
听得一个声音喊“清扬。”
回过头去,楚烟已把蒙面红巾摘下,正看着他。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初见林烟的震撼中恢复过来,议论纷纷。
座中也有不少先前便认识林烟的,看他如此,更是大加揣测。
惟情庄和财神城是什么份量,议论也只是小声罢了。
江清扬柔声道:“你若想留一会,就坐在张玉祈身边,若是身上支持不住,就叫人送你回去。”
林烟道:“庄主,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
低下了头,声音略微颤抖道:“你这件衣服真好看。”
江清扬听得酸楚,道:“有什么好看的,天下的都是这样子。”
扶着林烟,想领他到惟情庄的席位里去。
林烟站住不肯动,道:“我要走了,我本来不想进来的,是来还你一样东西。
秦佐和秦佑不懂事,不知道怎么偷了来。”
自怀中取出那对龙凤花烛,略微摩挲一下,放在江清扬手中。
深深的望了江清扬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江清扬看他脚步不稳,想着他凄楚的语气,心中天人交战。
林烟来惟情庄是十二年前的事情,那时江清扬也只有十五岁。
林烟每日里只肯跟着他一个人,长到十八岁,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江清扬想到这里,心中难过,只想过去拉住他,叫他莫要伤心。
身形才动,楚烟已赶了过来,站在他身侧,拉住了他的手。
道:“清扬,什么事。”
江清扬看着她一身的凤袍,关切的望着自己。
黯然道:“没什么。”
人群中有人大声道:“这位想必就是林公子了,真是玉树临风,人中龙凤。”
又一人接口道:“不知道他怎么又走了。”
这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大,众人循声望向他们,是两个平常打扮的青年男子,听声音却是女子动静。
其中一人道:“我看这林公子与江庄主关系不同寻常。”
另一人道:“这位林公子的相貌可比新娘子美得多。”
众人纷纷称是,林烟与江清扬的关系,他人并不知晓。
可看刚才那几句不明不白的对话,和两个人的亲近程度。
也绝不只是庄主与属下。
至于谁的相貌美,更是一眼可辨高下。
江清扬看向那桌,负责的堂口弟子过来道:“庄主,那桌是青云楼。”
江清扬点了点头,还未开口。
自那桌跃出一个人,身形极为灵动,向林烟掠去。
这大厅占地颇广,林烟将将走到门口。
已被一人抱在怀里。
他惊慌之下,极力挣扎。
那人苦笑一声,摘下薄薄的一层恍如皮肤似的面具。
道:“是我。”
林烟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对上那狭长的凤眸。
沈梦秋道:“我和你说的话,永远算数。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林烟伸手欲推开他,却推之不动。
沈梦秋道:“我半个月前收到的消息,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你已亲眼看到他同别人成亲,跟我走吧。”
把林烟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去吻他。
耳边听得一个声音道:“放开他。”
第四章 喜烛悲泪(四)
沈梦秋一手箍住林烟的腰,转过头来。
江清扬已到了他面前。
道:“还未请教。”
沈梦秋道:“在下沉梦秋。”
他的名声早已传遍江湖,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一时在座的人都大声鼓噪起来。
江清扬看他样貌已知不凡,并不惊讶。
道:“沈阁主从不现身江湖,不知来此有何见教。”
沈梦秋笑道:“我听说庄主要成亲,哪里能不来一逢盛会,又怕打着自己的名头进来,两家都不痛快。
只好跟着青云楼的朋友一起来为庄主道贺。”
江清扬道:“既是如此,还请阁主放下本庄弟子,回到座位上去,自然能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