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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太子毕竟是正统,若再得你我相助,得天下不过是早晚之事。
我们损伤也可降至最低。”
沈梦秋道:“原来香雪也这样打算。”
白香雪到:“今日之变已可见三皇子急功近利,难忍小失,确非做大事之人。”
沈梦秋点了点头。
道:“太子与我有笔帐,先缓他些时候。”
沈梦秋陪林烟在青云楼又留了十天,林烟已可做些轻微活动了。
沈梦秋心里想着江清扬那天的话,有时故意去不理他,看他会不会向自己撒娇示弱,林烟只是默然。
沈梦秋怕这样下去,林烟以为自己存心为难他,也就算了。
何况他对付林烟,又有什么手段,不过是把茶杯放得远些,被子盖得低些。
林烟初时尚用不解的眼神望他,后来只垂下头。
倒让他好一阵歉疚。
沈梦秋等林烟又恢复一些,承受的起旅途劳顿。
辞别了白香雪,起程去相思阁在中原修建的根基之地赢州。
赢州是南方中心,风物繁华。
相思阁自十年前便在此地部署,今年始正式建成门户。
林烟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沈梦秋只在晚上才与他在一起,没说几句话便睡了。
一日休息时,林烟道:“梦秋,我不想坐车。”
沈梦秋道:“为什么。”
沈梦秋自然明白这是林烟的邀请,却盼他直说出来。
林烟眼里的神采暗了一暗,道:“没什么,我想看看蓝天,在车里坐得闷。”
沈梦秋真是爱极他的性子也恨极他的性子,沉声道:“我知道了。”
林烟没有再说一句话,沈梦秋一掌将林烟马车的顶棚震了下去。
使他躺在车里,就能看见顶上天空。
他一面是生林烟的气,一面是担心他受不了马背颠簸。
走了一个多时辰,林烟安静的没有一点声息,连动都没动一下。
沈梦秋悄悄看他,极为担心,又不肯就此妥协。
向天空打了一声哨,破浪直冲下来。
沈梦秋做了个手势,指了指林烟的马车。
破浪盘旋两圈,落了进去。
林烟长的是七窍玲珑心,早已察觉沈梦秋的冷落与故意为难。
他不知该怎样讨好沈梦秋,想了许久才说出那么句话,被不露声色的回绝了。
一个人躺在马车里,正胡思乱想间,破浪落在他身边。
林烟极是意外,伸手去摸摸它的背。
破浪扇了扇翅膀。
林烟怕他飞走,不敢再摸。
过了一会,看破浪没有飞走的意思。
抬起一只手,破浪竟举起爪子放在他手上。
林烟笑了一下,坐起身来。
车行两天,已快到赢州了。
破浪偶尔在天上盘旋,大多时候都陪着林烟。
林烟已与它熟了,有时把手放在它背上,破浪也大方的任他搁着。
林烟羡慕它自由自在,没有忧愁,比自己不知胜出多少。
这天中午,破浪忽然飞了出去。
一阵声响,破浪与另一只鹰并排飞了过来。
在空中追逐盘旋。
相思阁的车队一阵波动。
有马匹驰骋而来,林烟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惊喜的道:“师兄。”
沈梦秋道:“思远,怎么迎出这么远。”
先前那个声音道:“要不是师兄有命走不开,真恨不得插上翅膀来见师兄。”
沈梦秋道:“你还是老样子,要命。”
林烟听他话里全是宠溺,来人与他实有远胜于师兄弟之谊的亲密。
那个思远的笑声阵阵传来,道:“乘风远远看见师兄的车队,领我绕了近路过来。”
林烟看破浪身边那只猎鹰,乘风破浪,原本是在一起的。
沈梦秋与赵思远并骑而行。
赵思远是他的师弟;也是他亲命的中原分舵舵主。
沈梦秋与他一路谈当前形势,闲聊着并骑而行。
相思阁的中原地址坐落在赢州边上,同是依山而建。
沈梦秋让赵思远先去安置自己带来的人手。
亲去接林烟进来。
林烟常在北方,惟情庄的建筑高大开阔,布局对称。
现在看见这种依地形而起房屋院落,颇觉秀美。
雕梁画栋,又不失大气。
曲折的回廊自假山间绵延而往,沈梦秋看他欣赏的眼光,心中高兴。
带他去主院歇息。
林烟进了屋子,更觉布置不凡。
一桌一椅,讲究且和谐,是一种极含蓄舒服的奢华。
卧室放着两张软榻,边上侧立着一张屏风,绘的是夏夜之景,林烟酒醉散发卧在温泉边,孩子的稚气与惊人的媚同时自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自是沈梦秋的手笔了,天下除了他还有谁见过林烟这幅模样。
沈梦秋看林烟望着那屏风,道:“晴月先过来收拾的,没有别人看过。”
林烟还未说话,已有下人来报准备好了沐浴之物请阁主与林公子过去。
沈梦秋与林烟梳洗了,劳顿消解不少。
两个人换了衣服,去院里赏花。
林烟这些天从没与他独处这样久。
亲给他倒杯茶,送到沈梦秋手里。
沈梦秋心里偷笑,面无表情的接了。
道:“我累的很,茶杯也举不起来。”
林烟眨了眨眼睛,把茶杯递在他的唇边。
沈梦秋道:“也不知道这杯子怎么这样硬。”
林烟修长的眉蹙了蹙,面上渐渐红了。
拿回那杯子饮了一口,贴近沈梦秋。
沈梦秋长笑一声,把林烟抱在怀里。
自他口中饮了那茶。
林烟抱紧了他,听见有声音往这边来,忙松开了他。
来人直进到院子里来,穿着一件天青的儒衫,眉目极是俊秀。
见了他们也不行礼,道:“师兄,林公子,你们一路劳顿,我亲自弄了些东西给你们尝尝。”
沈梦秋对林烟道:“这是我的小师弟,赵思远。”
林烟站起来做了一个揖。
赵思远回了一礼道:“林公子,你千万不要对我客气。”
沈梦秋笑道:“思远是南方人,却擅长西北游牧人的烤肉。
我已等的着急了。”
赵思远拉住他道:“师兄,大家等你也都等得急了。”
沈梦秋笑着领林烟跟他去了。
在座的有不少林烟的熟人,如云兰燕伊伊等。
林烟受伤时她们都知道,只是怕打扰他没有去看他,又被先派了回来。
此刻纷纷与他打招呼。
还有几位也都是相思阁沈梦秋的近人。
沈梦秋为林烟介绍后,众人全都落座。
桌上多是南方菜色,在林烟的附近摆着些北方名菜。
沈梦秋看了,暗赞赵思远心细如发。
赵思远叫人拿上他亲制的烤肉,众人欢呼一声,可见的确不凡。
林烟吃了几口,肉熟烂又多汁,香腻非常。
赵思远道:“今天为阁主接风,大家不醉不归,谁灌得醉阁主,记功一次。”
众人哄笑着应了,沈梦秋笑着道:“就你多事儿。”
却是来者不拒,一杯杯连干下去。
林烟本不擅饮,又有伤在身。
只看着他喝。
比起酒来,这一餐直吃到入夜。
赵思远喝到桌子下面去,座上女子也多昏沉了。
沈梦秋也有些醉,道:“思远,你服气了么。”
赵思远挣扎着爬起来,又摔在沈梦秋身上,笑道:“师兄出手,谁敢不服。”
沈梦秋笑了笑伸手扶住他。
第十六章 淇则有岸(二)
宴席至此,已分出胜负。
沈梦秋吩咐下人把他们都送回住处。
与林烟在阁内四处走走。
清风吹来,酒意已醒了不少。
道:“烟儿看这里建的如何。”
林烟道:“依形就势,很巧妙。”
沈梦秋笑道:“说的好,依照地形,随意而为。
本是家师最得意的成就。”
林烟想起他师父与江清扬的父亲俱是风云人物,本可傲立于世。
却全都应年而逝,一阵寒凉。
沈梦秋道:“怎么不说话。”
林烟攥紧他的手,道:“我有些冷。”
沈梦秋道:“你这次险的很,微凉的天气也禁不起了。”
像抱小孩子似的把林烟斜抱在怀里,林烟苦笑道:“为何上天不肯帮我,自我第一天见你,便始终是狼狈样子。”
沈梦秋在他额上亲了一下,道:“你什么样子狼狈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烟把头依在他肩上,轻笑了一下也不答话。
沈梦秋抱着他在回廊转道中慢慢走回主院去。
偶有值夜人遇见他们,无不敬礼后隐去。
沈梦秋忽然兴起道:“烟儿会唱曲么。”
林烟道:“会是会的。”
沈梦秋笑道:“答的这样勉强,不愿唱给我听听。”
林烟道:“我全是在青楼里听那些姑娘唱的。”
想了一想,轻轻唱道:“花前失却游春侣,独自寻芳,满目悲凉,纵有笙歌亦断肠……”沈梦秋吻住他剩下半阕,道:“不唱这个。”
抱林烟去凉亭中坐下,拔了林烟的簪子,轻击石桌。
唱道:“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同。
登高楼,同看海上明月生。”
林烟道:“阁主原来真醉了。”
沈梦秋轻抚他的眉眼,道:“有此名花,不醉是愧负天恩。”
林烟把头埋在他胸口,微蹙了蹙眉。
沈梦秋在指上缠他的头发,等夜色愈深,已有些寒气,才与林烟回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沈梦秋等林烟醒了,和他去软榻上玩了一会,亲给他把头发梳了。
赵思远派人来请,说熬了几碗粥,培元固本的。
沈梦秋听了大是开心,与林烟过去他那里。
赵思远的住处只不如主院宽阔,布置一丝不苟,也极见心思。
赵思远见他们来了,道:“天还没亮,就叫人熬了这燕窝粥在这里。
请这个师傅是最擅长做食补之物的。
用了燕窝一两,冰糖五钱,专门的银锅熬出来的。
林公子多吃些时日,最是滋阴补气。”
桌上的三只碗里,一碗是赵思远为林烟准备的燕窝粥,另两碗却是碧粳粥。
沈梦秋道:“师兄真白疼了你,连我的份也没有。”
赵思远笑道:“师兄数落我做什么,你愿意喝,多少碗没有。
我从小就知道你最厌甜的。”
沈梦秋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道:“就你理多。”
林烟道谢坐了,桌上是些浓油赤酱的菜色。
林烟看沈梦秋都颇喜欢,暗自记下了名目。
他喝了一碗,看沈梦秋与赵思远谈兴正浓,让下人又添了一碗,慢慢陪他吃。
赵思远道:“师兄,你白天事情忙。
我偷闲陪林公子四处转转,也认认咱们阁里的人。”
沈梦秋道:“这也不急。”
他知道林烟不愿理人,不肯去勉强他。
林烟明白他的心思,道:“我正想走走。”
沈梦秋听他愿意,开心的很。
攥住他手道:“你身上不好,也不用急在一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