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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让睡眠深入;把收音机放在耳边,用声音干
扰;把闹钟定在半个小时之后叫醒,让自己没功夫做梦。。全都无效。
那个梦无孔不入,格外顽强。
魏乔甚至想过,明天做梦的时候一定问问那个女人:这是哪?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不
能。他提不出那些问题,因为在梦里他并不觉得自
己在做梦。他的思维无法在梦境中前行,每个梦对梦中的他来说都是第一次。他只能在旧梦里不断地感受全新的死亡!
他一天比一天烦躁,已经无法正常地思考、行为、上班、处事、生活。
他问自己:为什么?如果那真是一个预言,好吧,他早已收到,不必再通过无休止的 “死亡”向他提示那个恩惠了!或
者,难道那个梦另有打算?有令他意想不到的邪
恶意图?
他要崩溃了。
担心那颗梦里的子弹哪天会让他再也醒不过来!
在连续做了十多天那个梦之后,他一天也不想再等了。
他决定去找李亚凡。
李亚凡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学家,也是一位出色的心理治疗师,出版过很多专著,拥有独立的研究室,并主编着一本影响
广泛的心理学杂志。魏乔是在半年前知道这个名
字的,那时他读了李亚凡的一篇关于精神分析的论文,其中大量谈到了梦。
尽管名头非常响亮,但“亚凡心理研究所”只是一座不起眼的红砖小楼。李亚凡本人的办公室更让人惊讶,屋内陈旧不
堪,墙壁斑驳,沙发塌了一半,所有东西都是三
十年前的样子。没人能想到顶尖的心理学家竟是在这种环境里工作的。
那天魏乔进屋时,李亚凡正把头埋在一大堆资料里,直到魏乔走到了写字台前,他才抬起头来。
和照片上比,他更年轻,也更有风度。
“抱歉,在改篇论文。”李亚凡笑了笑,问:“到底是什么梦?”
“非常奇怪的梦,请一定帮帮我! ”魏乔说,语气充满了哀求。
因为学术活动繁忙,李亚凡最近两年已经不怎么接待患者了。昨天魏乔在电话里央求他的助手,说自己并非普通的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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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自己被一个离奇的梦困扰了二十年,整个经历
极富研究价值,这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李亚凡请魏乔坐下。
接着是一个钟头的陈述。
那是煎熬。。魏乔坐在那个残破的沙发上。沙发早已没了弹性,僵硬的皮革让他身上更冰冷,但和心里的冰冷比起来不
值一提。开始他还保持着平静,接着慢慢提高了
声音。讲第五个梦时他站起来,颤抖着走到李亚凡的写字台前,就像那晚颤抖着来到临海的露台上。。剩下的叙述都是
在跳动的喘息中完成的。说到最后时魏乔双眼闪
着泪花,像在哀悼他夜夜的死亡。
然后屋里安静了一会。
“也就是说,这个梦已经开始影响你的生活了? ”李亚凡问。
“早就影响了! ”
“可是,”李亚凡审视着他, “你真的认为有必要这么紧张吗?那毕竟是梦,虽然有点恐怖,你还被人杀了,但都不是
真的。 ”
“对,不是真的,每次醒来我都发现自己还活着,但那比真正死了还要痛苦!你能想象吗?那就像个幽灵,开始还离你
很远,但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来到了你面前,时
刻在你眼前晃,冲你挥手,冲你笑!你不知道它要干什么。你躲不开也逃不掉,连闭一下眼睛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眼睁
睁地看着它。。”魏乔说不下去了,他用力喘着
,看着李亚凡的目光充慢了愤怒,好像他是那个梦。
“这是你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件事吗?”李亚凡问。
“对。 ”
“这么说。。”李亚凡笑笑, “除了你和那个女人之外,我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
魏乔点点头。他不喜欢那个笑话。
“你想让我干什么呢?”
“让它消失!”
“还有呢? ”
“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总缠着我。在医学上、心理学上,或者。。有什么说法吗?您是这方面的专
家,我希望你能解开这个谜团,把那个梦赶走,花
多少钱我都。。”
李亚凡摆摆手,打断了魏乔的话。然后他低下头,沉默着。
那时屋里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过了一会,李亚凡说:“好吧,我可以帮你,保证让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魏乔愣在那。。
他甚至忘了惊喜。
他呆呆地看着李亚凡 ——他刚才的语气就像点一份午餐那么轻松。
“不用那么惊讶。”李亚凡走过来,在魏乔身边坐下,“事情也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坦白说,梦是个诚实的家
伙,心直口快,从不隐瞒任何东西。之所以有时
候人们觉得他高深莫测,是因为他说的话人们没法听懂,这时需要一个翻译。”李亚凡看着他,“正好,我就是。”
魏乔涌起一股巨大的激动!李亚凡胸有成竹的目光让他仿佛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我会尽最大努力让那个梦离开你。”李亚凡接着说,“同时也让你知道那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但这需要时间。 ”
他走到写字台前,拿起张表格看了看,告诉魏乔
: “明天一天我都很忙,这样,明晚八点你准时到这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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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乔连连点头,快步走到李亚凡身边,压低了声音,好像怕那个梦会听见— —“你要用什么方法? ”他问。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真的能。。”
“能。 ”李亚凡说。他声音不高,但非常肯定。
他们又聊了几句,然后李亚凡送魏乔出门。走到门口时,魏乔忍不住站下,问: “那真的是一个预言吗?”
李亚凡笑了笑。
“别人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
李亚凡拍拍他的肩。
“今天晚上。。我还会不会做那个梦? ”
“我不是灵符。 ”李亚凡说。
“可是,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先用点什么药物之类的东西,我一天也不想再忍受了。”
“那不是药物能解决的问题。 ”李亚凡告诉他。
。。
第二天晚上八点,魏乔准时来到了李亚凡的办公室。
第三天晚上八点,他又来了。
第四天也是。
第五天亦然。
接着是第六天— —连续五天晚上,李亚凡都在办公室等着魏乔。他笑容可掬地把魏乔迎进屋里,请他坐下,开始 “治
疗 ”。
魏乔失望透了。
原来所谓的治疗,就是一遍一遍地讲那个梦!
他们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李亚凡不让魏乔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女人、餐桌、小楼、时钟、漆黑的枪口和飞舞的子
弹。。天天如此。头两天魏乔还非常认真,卖力
地描绘那个梦,以为那是神奇的疗法,效果会在当晚的睡眠中体现。后来果然体现了 ——梦醒之后他出的汗更多!他不
明白,如果李亚凡没记住那个梦,为什么不把他
的话录下来,自己回去慢慢听,偏要一次次挑战他的脆弱的神经?他也小心翼翼地问过:还要讲多少次?但李亚凡只是
冲他微笑,笑容依然自信,魏乔却倍加沮丧。这
几年因为大量阅读,魏乔也几乎成了半个心理学家。他知道在心理学上有种 “疏泄疗法”,说白了就是倾诉,把苦恼说
出来,减轻心理的压力,那是最常见的方法。他
想,那个“保证让你的愿望能够实现”的高招该不会就是这东西吧?
困惑。
郁闷。
焦灼。。那个梦仍然在继续,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第七天晚上八点又走进亚凡心理研究所的时候,魏乔下定了决心,如果还让他讲那个梦,他就告诉李亚凡:你在鞭打一
具可怜的尸体,不同的是那具尸体还能感觉到疼
!
但李亚凡不在。
敲了几下门,魏乔也没听见那声熟悉的 “请进”。
他推门进去,看见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我的努力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事情会在今晚解决。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在办公室等我回来。
魏乔豁然松了口气,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在激动中生起自责— —当然,他是权威,是泰斗,是顶尖的高手,怎么能如此
轻易地让人猜透?更不会用平常的东西糊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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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切早有安排!
然后魏乔心里敲起了鼓。
他究竟努力了什么?
大事。
即将发生。
事情会在今晚解决。。
什么大事?是“幽灵 ”的葬礼吗?难道今晚真的会是转机?是他二十多年厄运的终点。。李亚凡的办公室像一个巨大的
燎炉,升起满含希望的滚滚香烟。魏乔坐在沙发
上,呆望着墙壁,散乱的思绪如同墙上的斑斑旧痕。那些梦境总是嚎叫着跳上他心头,但偶尔,他也能依稀看见一位天
使飘到他身边,那是安静的睡眠,是没有噩梦搅
扰的人生。这时他听见办公室的门开了,他转过头,看见李亚凡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魏乔讷讷地站起来,心怦怦跳着!全部喘息都堆到了喉咙。。他刚要开口,李亚凡用手势制止了他。
“等急了吧?呵呵。。”李亚凡笑了笑,“我知道这几天你一直想说什么— —我在搞什么鬼?不但没有一丁点解决问题
的迹象,还不停地用那个梦折磨你,我是不是在
糊弄人?”他把头探过来,低声说:“其实我一刻也闲着,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今天终找到了,就算做梦你也想
不到她是谁。她就是。。你梦里的那个女人。”
李亚凡看着魏乔,侧过身,提高声音冲门口说: “请进来吧。 ”
魏乔慢慢地转过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他惊呆了!!
他瞪圆双眼,全身都失去了直觉。。能动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是逃走,但刚跑两步就退了回来 ——女人就站在门
边。他慌乱地四下看看,蹿到李亚凡的写字台后面
,弯下身,紧盯着那女人!
没错。
那就是。。
虽然没穿长裙,没有高挽的发髻,没有垂到眉间的发丝,也没妩媚地笑。。但毫无疑问,那就是她!
恍然间,魏乔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中!但。。这不是梦。。他告诉自己:那个女人真的来了— —不在餐桌的一端,
而在李亚凡办公室的门口,在离他几米之外的现
实中!当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其实他们已经足足见过了三十二次!此刻距离他们上一次“诀别 ”还不到二十四
小时。
魏乔定下神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用那么紧张,女人似乎比他紧张得多。如果不是扶着门框,女人好像随时会倒下去。她抖得厉害,脸
色苍白,始终不敢正视这边,只是偶尔抬眼瞟一
下魏乔。李亚凡搀着女人走到沙发旁边,那过程中她差一点跌倒。李亚凡扶着她坐下,轻声安慰了她几句,直起身,对
魏乔说:“她的地址变了,电话也变了,我的人
忙活了五天,我才终于在今天傍晚见到了她。开始她说什么也不肯来,我劝了半个晚上,总算说动了她。”
“这。。到底。。怎么回事? ”魏乔问李亚凡,目光始终牢牢地对着女人。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李亚凡皱紧双眉,面色凝重地说:“非常奇怪,已经远远超出了心理学的范畴。但事实就是这
样,这个世界神秘莫测,现有的信息并不能解释
所有事情。有时候人类就像一个在巨人脚边玩耍的孩子, ‘科学’也不过是过家家的筹码。。这位女士叫吴丹。 ”李亚
凡指着那女人,对魏乔说:“听好我下面说的话
,有个准备,免得吓坏了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