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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男人都喜欢砸石头,不管他们是哪一国人、有哪一种性倾向。」
「等着瞧吧。」爱芙罗黛蒂用食指尖轻触水面。「我会让这两名男人爱上对方。我看中的是温和的那位,他的武器便是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强烈求知欲与分享欲,还有他卓越的沟通能力。他的温柔性情将令其他男人倾心不已──也将证明给你看,可亲可爱、真实表露情感的男人远比只会躲在洞|穴里砸石头的男人更为强大。」
「胡扯!他们才不会爱上对方呢。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爱力士用近乎咆哮的语气说道。目中腾起团团怒火。「我一于阻止他们谈恋爱。事实上,我要让他们互相鄙视,一心一意只想战胜对方。」
语毕,他望进贝壳,咯咯笑了起来。「你好歹选个相衬一点的嘛,亲爱的。你自己看看,他们对彼此的存在感到如此不舒服!不用花我多少心力肯定让他们吵起来。」
「说别说得太早。」爱芙罗黛蒂扬起她那修饰完美的眉毛。「来挑选手吧。」
爱力士昂起下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选的男人呢,当然要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他的武器就是他的傲慢和控制欲,爱发号施令,天生具备领袖气质,有强大的信念要保护弱小。简单说,我的战士会是个不折不扣的阳刚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你的呢,却是个娘娘腔。」
爱芙罗黛蒂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我选羊甯。」
「我选卫錤沣。」
两位天神隔着贝壳望着彼此,接着爱芙罗黛蒂一手在水面上拂掠而过,羊甯和錤沣便消失无影。
「比赛开始,」她宣布。「愿最强者胜出。」
《欲火燎原》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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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錤沣!你找到什么了吗?」
錤沣往后坐在脚后跟上,抬头望向探沟外,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渐渐聚焦。过去的半小时里他一直蹲俯着身子,用一把刷子小心翼翼地在新发现的陶器上拂刷着,先找出沿角,再一层层地将泥土移除,直到能确认底下的遗物为止。
此刻他抬眼看着羊甯,对方正蹲在探沟旁,目光下视,看着坑里刚出土的物件。馆长很是兴奋,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
錤沣目光回到遗物上。「这个老东西?」他试图用平常的语气,不想让人看出内心殷切的期待,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在陶器锐利的边沿抚摸的时候一边微微哆嗦着。
羊甯蠕着身子靠近。「是个杯子。」
「精确地说,是康塔罗斯酒杯(注1)。」錤沣把这器形圆滑的大型酒杯底下的土剥开后,轻轻地将它从掩埋处取出。他不知道羊甯懂多少古希腊陶器,于是便补充道:「这是古希腊的一种大型酒杯,有两个高起的环状把手。」
「把手在哪儿?」
錤沣一手移到这脆弱的陶器下方轻轻托在胸前,享受片刻占有的感觉。接着缓缓倒退几步,徐徐站起身,几乎是屏息凝气,连心跳也加速起来。只有在把这珍贵陶器放到铺了软垫的盘子里之后,他才放松下来,开始自然呼吸。
羊甯凑了过来去看酒杯。「怎么没看到把手呢?这康塔罗斯酒杯其馀的部分在哪儿?」
「还在坑里。」錤沣对着探沟努努下巴。「待会儿我再把剩馀部份取出来。现在的首要之务是来好好欣赏一下这美丽的古物。」
他拿着一块柔软海绵和一把细毛刷子仔细地把结在陶器表面的硬土块给清除。「帮个忙,把这个记在日志上。」
羊甯立即找出两人的日志本,翻到新的一页。
錤沣看着羊甯动作,心想这个男人真是有纪律,总是知道日志本放在哪里,耳后也总夹着一支笔。每天的午茶时间一定恰好十分钟整──錤沣计时过了──另外,他从来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把午餐时间浪费在做日光浴上。
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最佳工作伙伴,完美的就像机器人一样。只不过錤沣很确定,机器人不会穿性感的Armani内裤;也很自信,机器人闻起来不会有松木、山薄荷和淡淡的柠檬香。
「我好了。」羊甯眨着清亮柔和的大眼睛看着他。
做了点努力,錤沣才回过神来,想起要办的正事。「喔。好。把我念的写下来。这是一个康塔罗斯酒杯的杯体部位,宽27公分,深18公分。发现于1号探沟,第15之2层……」
羊甯打断他的话。「我的探沟才是1号探沟。」
「不是,你的是2号探沟。」錤沣瞪了他一眼。「原料:细致红色黏土,无内含物……」
「錤沣,我们之前说好的,我的探沟是1号。」羊甯满脸的沮丧。
「我可没跟你达成什么协议喔。」
两人就这么四眼相对。羊甯看上去就像一只跌出温暖的毛毯,掉到又硬又冷的地板上的小狗狗。
錤沣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这种眨着一双无助大眼的无辜表情一向没辄。「好吧、好吧。就改成1b号探沟,第15之2层。」
羊甯投给他一个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脚俐落地把资料改好。
錤沣咳了咳。心想得赶快停止用下半身思考。否则不出多久就会给自己招来大麻烦。
他把陶器上馀下的乾土刷除,尖起嘴巴轻轻在表面吹气。「雅典派红绘陶器(注2),」他继续说着,语气保持平淡。「古朴时期。年份约为西元前480年至490年之间。」
羊甯从日志本上抬起目光「你怎么会知道?」
錤沣端起酒杯,把绘有图案的那一面朝向羊甯。「因为上头有古希腊最伟大的陶瓶画家多里斯的署名。」
「多里斯?」羊甯皱起鼻子苦思。
錤沣又叹了口气,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跟外行共事就是这样的下场,」他指着陶器滔滔地抱怨着。「他根本无法分辨康塔罗斯酒杯与巨爵(注3)的不同,连多里斯也没听过!更不可能会知道单凭这块有多里斯署名的小小破陶片就价值一万英镑──因为上头的彩绘完整无缺,来源明确。要是能把剩下的康塔罗斯酒杯碎片通通挖出来,拼凑完全,肯定价值数百万英镑,只因为它有多里斯的署名……」
「我知道多里斯是谁。」羊甯羞的满脸通红,可是眼里却燃着怒火。「他的一些作品也被刻在了镜子背后。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我只是很讶异他画的杯子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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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火燎原》18
錤沣不打意地耸耸肩膀。「为什么不会?既然你认为这里是古朴时期的神殿的遗址,现在找到了这个酒杯,你应该高兴才是。可能当时有人带了康塔罗斯酒杯来这儿祭拜也说不定。瞧,上面还刻着文字。拿去看看。」
说完便把陶片递给羊甯,馆长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他看着馆长专注地审视画中的俊美少年被一名罩着斗篷的年长蓄须男子追求。少年怀中抱着一只小公鸡;年长男子则递出一个小袋子。两位男性中间刻有两个希腊字。
「Hippodamas kalos,」羊甯大声念完,抬眼看向錤沣。「Hippodamas很俊美。」
錤沣迎向他的目光。「多里斯的大部分作品都与Xing爱有关,有些甚至极富Se情意味。」他指着彩绘解释道:「向美少年求爱是古朴晚期红绘陶器彩画中常见的主题。」
羊甯仔细端详彩画。「这只公鸡是定情信物,对吧?」
「对的。Cock这个字在古希腊语中和英文一样都有两种意思:公鸡和荫茎。如果你送给一名可爱的男子一只公鸡,表示你想问他是否愿意让你的棒棒进入他的身体。」
羊甯听了立即尴尬地涨红了脸。
錤沣缓缓转了个身,在馆长旁边落座。身子往前凑,意欲用手去指陶片,不料却触碰到羊甯的前臂,一激灵,手又缩了回来。馆长摸起来暖暖的,肤质柔嫩滑顺。此时扑鼻而来的又是那股揉合了松木、薄荷和柠檬的清新而性感的味道。錤沣不由得走了神,注意力从彩绘公鸡游移到自己的棒棒上。心里很恼自己的这个反应,遂强作镇定,再次凑了上前,手指陶器上的彩绘。
「这名少年收下了小公鸡,表示他明白年长男子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当对方又给他一袋钱币时,他却跑开了。美丽少年不愿卖身──或者,他不想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个男妓。」錤沣说到这儿眉一挑,坏笑着说:「我敢打赌,酒杯的另一面画的一定是两人狂野地共赴云雨。」
「画得很漂亮。」羊甯似乎故意忽略画中的Xing爱涵义,即使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他的指尖在画师的签名上游走。「细节丰富,脸部和身体线条也充分表达出角色的个性。」
錤沣站起身。「牧羊人小屋里有我的一本关于古朴时期红绘陶器的书,内有大约二十幅多里斯的作品,我这就去拿,我们可以比较一下他的题材和风格。」
羊甯开朗地笑着。「太好了!那我就趁你取书的时候替陶器和探沟照几张相。」
「好。记得别乱碰东西──尤其是探沟里面。」
錤沣迈着大步离开遗址,内心的兴奋直比发现了消失的亚特兰提斯。当然,在过去他找到的古物中也不乏比康塔罗斯酒杯更壮观更值钱的,可是能挖到如此稀有且精致的古文物依然使他激动不已。
而更令他感到兴奋的是能把这次的新发现与羊甯一同分享。
錤沣在崎岖不平的山坡颠簸着往上爬,朝着牧羊人小屋而去,内心挂念着他的工作伙伴。他想起两人一同检视陶器时,羊甯的身体与自己靠得很近。主啊,光是想着馆长那温暖滑溜的肌肤,就足以让他欲望高涨。要是真的吻了他、尝了他,又是怎样的滋味呢?
「拜托,争气一点,打起精神。」他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踏入小屋。
刚从阳光亮堂的户外走进屋内,他花了一点时间才能适应里头的昏暗。屋子里很凉快,彷佛有微风徐徐吹来。錤沣似乎看见了角落里,自己的睡袋旁,有个东西在活动。
疑心顿起,他朝高台走了过去。「哈罗?」
突然好像有一道影子迅速掠过墙壁,跟着有个东西与他擦身而过。錤沣猛转过身,满腹疑惑,而后便听见号角声,刀剑相碰的铿锵声,还有打仗的厮杀声。一股混着硝烟和血腥的臭味弥漫开来。
然后又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徒留他一人独自站在屋子正中。没有诡异怪声,也没有奇特的味道,只有知了的唧唧声间或夹杂几声鸟鸣;还有土味、阳光味,以及羊甯的清新性感的香味。
「什么鬼东西啊?」如堕五里雾的錤沣大声喊道。耸耸肩,打开背包,翻出一本压的有些变形的平装书,夹在腋下,往四下里看了看,一边思索刚刚的奇怪声响和气味是怎么回事。虽然以前在某些埋有罕见古老神器的遗址里也曾遇过类似的情况,比如神圣的宗教场地或者激烈的战场。有人说那是鬼;錤沣宁愿相信那只是远古的回声。
决定不予理会,他走出小屋往遗址前进,一面走还一面吹口哨。可是等到接近羊甯站着替1b号探沟拍照的地点时,錤沣内心却来没由地腾起一把怒火。
腋下的书咚的掉落在地,可是他没有停下脚步去捡,反而拔腿朝遗址直奔而去,体内的无名火越烧越烈,令他无法思考。他看见羊甯转过脸来冲他笑笑,可是他的目光迳直越过羊甯,落在探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