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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回道:“已经安顿好了。”
桓帝放下了心,继而失望,“他就一点也不惦记京城里的人?”
华音知他是指太后,微微叹息,“哥哥嫂嫂远在海外,并不知道京中的变故,本来说捎封信的,正好我回来一起带了。”顿了顿,“不过听说,信已经被烧掉了。”
桓帝静默片刻,“烧就烧了吧,反正母后也看不见了。”
“本来我也没打算回京城的,只是刚下船,便听说了太后薨逝的消息,所以想传个信进来。”华音继续道:“如果没有话要我捎带,那我就走了。”
桓帝正要开口,只见云枝一脸欣喜赶进来,“华音!”上前拉着她,仔细的看了又看,“真的是你?大哥哥和苏姐姐呢?”
桓帝淡淡一笑,“别急,慢慢说。”
华音打量他二人的神色,略微沉思,“哥哥和苏姐姐已经成亲,他们都很好。”
“成亲了?”云枝愣了一下,“哦,……那就好。”片刻后,弯起嘴角笑了笑,“可惜没法子恭喜他们,好……,真好。”
桓帝上前扶住她,轻声道:“这下你放心了吧。”又冲华音笑道:“小澜最近都在永生陵那边,已经给他送了消息,估摸很快就该过来。”
华音“嗯”了一声,没有多做回应。
桓帝拉起云枝的手,低头笑道:“走吧,我们别在这里碍事。”
所有的猜疑、犹豫、烦恼,都在这一刻顿住,云枝觉得有些不真实,就连脚下的路都是软绵绵的,仿佛踩在棉花垛上一般。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一脸茫然,随着皇帝出去。
恰如慕允潆担心的那样,华音来过后,云枝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愈发安静,但皇帝却去得更勤了。
慕允潆一声叹息,最终只能无奈的苦笑。
在这样沉闷的气氛里,早春绚烂时光一晃而过。刚及初夏时分,皇宫里终于迎来了一件喜事,当今天子的同母胞弟睿亲王要纳妃了。王妃乃是早年功臣沈义山之女…………沈华音,皇帝十分看重幼弟,特别嘱咐礼部办好册妃之日的相关大事,内宫礼仪则由慕贵妃协助张罗。
这些天来,睿亲王一直沉浸在无限喜悦当中,但随着和华音近身接触日长,终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华音看起来仿佛和从前有些不同,留心了几次,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反倒疑惑起来。
可是这一日,终究还是叫他发现了。
是夜月色不错,睿亲王便吩咐在庭院内摆了些酒菜,预备与华音一同赏月,为了讨她的欢喜,还特意将院子里布置了一番。华音虽然跟着晞白流落江湖好几年,但毕竟出身于官宦之家,如今做了王妃,礼仪举止也是半点不差。
睿亲王准备了一份翡翠做礼物,临到院子才想起忘了拿,便让华音先去,自己折身回去取了,满心高兴揣在手里。路过连廊的时候,隔着花窗看见华音在对面,正想抄近路过去吓唬她,却见华音不慎绊到了。
睿亲王皱眉,赶忙绕过山子洞准备过去扶人。
刚到门口,只见华音在地上摸索了一阵,自己笑道:“原来这里有处小台阶呢。”站起来,掸了掸,脚朝前面探了两下,方才迈步。
睿亲王看在眼里,手上一松,翡翠从盒子里跌出来,碎了一地。
华音闻声回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睿亲王难过已极,上前抓住她的手,“华音,你的眼睛怎么了?!”
“呵……”华音笑了笑,“还是教你发现了啊。”轻轻回握,开玩笑道:“不会是嫌弃我这个瞎子了吧。”
“不要胡说!”睿亲王打断她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华音笑道:“早告诉你,还怎么赖着你啊。”见他着急,又道:“别担心,也不是全都看不见,就是有点模糊,看不太仔细罢了。”
睿亲王知道她是安慰自己,心疼的很,“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音淡淡一笑,“也没什么,试药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你……”睿亲王欲言又止,想了想,“你怕哥哥嫂嫂担心,所以才离开他们来到京城?如果不是因为母后的事,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见我了。”
华音有些歉意,低头道:“是的。”将脸缓缓别开,“我的身份太过特殊,不想让你为难,况且我现在又是这样,不该拖累你的。”轻轻叹气,“没想到,最后还是又见到了你,我无处可去,忍不住自私了一回。”
“别傻了。”睿亲王抚着她的发丝,轻声道:“如果你不自私这一回,那我就要难过一辈子了。”轻轻捧回她的脸,“华音,我对你的心如有明月一般可鉴,不管你是从前也好,如今也好,也永都远不会变。”
华音仰目看向他的脸,淡淡微笑,“好……”
庭院内月光皎洁如水,宛若薄纱,轻轻的笼罩在二人上方,使人更觉岁月静好。彼此相拥了许久,睿亲王方道:“走吧,别在这里傻站了。”
第十四章 终局(三)
晞白收到华音的信时,当即就收拾行装返京,满心悲痛急匆匆赶回,如此来回两段时间耽误,抵达京城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以晞白的身份,入京已经是冒着极大的危险,更别谈进宫,华音早就收到消息,一早在路口等候,直接领着人去了太后的陵寝。在那里等候的,除了桓帝和云枝,还有睿亲王、湖阳公主等人,兄妹二人都是才从皇帝处知道实情,情绪都有些微微不平静。
桓帝早清开了闲杂之人,迎道:“去看看母后吧。”
晞白一脸茫然,直到亲眼看见太后的灵牌,才相信这是真的,未及跪下,早已是泪盈满眶,良久哽咽无语。苏拂的脸色虽然十分憔悴,但举止差不多和常人无异,也上前跪下磕了几个头。
一切祭拜完毕,兄妹几人方才移至僻静处说话。
苏拂先朝桓帝和云枝微笑,“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又握了握华音的手,“也恭喜你们。”回头对晞白道:“皇后娘娘和华音都很好,往后咱们也不用担心了。”
“是。”晞白情绪很低沉,黯然道:“母亲就这样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做儿子的实在不孝,对不起母亲。”
桓帝道:“京城有我和小澜、棠儿,不用担心。”苦涩一笑,“并非朕想撵你走,这也是母后的意思,不愿意让你身处危险之地,还望兄长谅解。”
晞白颔首,“我明白。”
太庙不是寻常之地,不宜久留,睿亲王建议道:“不如到我那儿说话吧。”
桓帝道:“朕还有政务缠身,就不去了,”看了看云枝,“你跟朕一起回去吗?”
云枝略微犹豫,“皇上先走,我和大哥哥他们说说再回。”
桓帝眼中的光线暗了暗,面上却没有带出什么,微笑颔首,“好。”还是不放心,又补道:“到王府里面坐着说话,晚一些不要紧,只是如今宫内对你的出行有记档,说完不要再去别处。”
云枝茫然点头,“嗯。”
一行人乘车来到睿亲王府,有妥当的宫人上了茶便退下。
华音端茶时险些碰着茶盏,睿亲王赶忙伸手拖住,笑道:“你看你,一见到哥哥嫂嫂就不老成,烫着自己可怎么好?”怕众人看出破绽来,趁机借口告辞,“华音前两天着了凉,后面还温这药,我先陪她过去,等下再来招呼大家。”
睿亲王夫妇一走,屋子里显得更加空荡荡了。
云枝缓缓绽开笑颜,“大哥哥、苏姐姐,恭喜你们了。”微微低头,拨弄着手里的茶水,“那时皇帝哥哥说你们走了,我还不信,如今亲眼见到总算放心。”放下茶盏,“只是这一别,只怕永生永世都不能再见了。”
晞白微笑道:“苏苏的病也痊愈了。”侧首看向苏拂,“我们都说好了,过段时间就南下游历去,看松涛、听雪声,一起赏景人间美景。”
苏拂笑道:“这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不过是闲着罢了。”
云枝抬眸,“苏姐姐,我真羡慕你们。”
苏拂与晞白对视一眼,然后笑道:“有什么可羡慕的,如今你也嫁给了皇上,还贵为一国之母,如今都变得安分静默多了。”
云枝淡淡笑道:“是吗?我倒没有留心。”
分明有许多话要说,及至见了面,却是语言苍白无力,心内叹了口气,起身道:“干坐着也没意思,你们又呆不久,不如一起过去瞧瞧华音罢。”
睿亲王分府时日不久,云枝也只来过几次,因为侍女们都摒退了,晞白夫妇根本不认得路,只得在前面引导。穿过山子洞时,一个老仆低着头走过来,云枝心思乱,并没有留意,直到眼前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劈来,才吓得大喊出来。
晞白反应最快,从后面一把将她拉开,来不及多说,匆匆将云枝推到假山后面。那人刀风逼近,苏拂原是会些功夫,眼下却使不上劲,替晞白挡了几招,险些被砍伤。
晞白一个人要护着两个,有些顾不过来。云枝见苏拂摔在地上,着急过去拉她,一时没拉动,反而两个人摔在了一处。
“什么人?!”花篱后边一声大喝,确实桓帝的声音。
那刺客敌不过晞白,眼见又来了一个帮手,便朝着云枝和苏拂下手,奋力一刀劈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桓帝和晞白各自大喊了一声。
“苏苏!”
“月儿!”
等到云枝惊魂未定醒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桓帝搂在了怀里,苏拂则被晞白挡在了身后,刺客犹做困兽之斗,朝着四人胡乱砍杀!
云枝不知所措,只知道用纤细的手臂拦住桓帝,妄图能够挡住危险,急道:“皇帝哥哥,你不要以身冒险!”
…………心思便在这一瞬间豁然明朗,原来……,只有在生死关头,才知道自己最在乎的人是谁,而谁又是最在乎自己。
桓帝一怔,“月儿……”叹息之际,迅速搂着她退开了好几步。
这边声音一大,睿亲王府的护院很快围了过来。
桓帝喝道:“留活的!”
那刺客正要自尽,便被人王府的人卸下钢刀,一名护院上前捏住他的下巴,手上一震,滚出一粒乌溜溜的药丸来。
一场刺客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化了过去。
案子并不复杂,交给大理寺严审,顺藤摸瓜查到安和驸马………陈廷俊身上,皇帝立即下旨拿人。原本刑部以为审这样的大员,要费些周章,谁知还没有上刑,陈廷俊便一五一十交代了。
陈廷俊道:“我的妻儿虽然有过错,但于我却是夫妻恩爱、骨肉亲情,原想杀了那起祸之人,既然不成也是命数。”又叫刑部官员转告皇帝,“臣半生报效朝廷社稷,青云直上,最终落得家破人亡,心生怨愤、无以化解,终究是有负皇恩。”当天夜里,趁着狱卒不留神,便自服毒药而死。
桓帝虽然恼怒,但也无法对一个死人再做什么,念在陈廷俊做过当朝大员,为朝廷效力几十年的份上,只好命人埋葬了事。
晞白不能久留,几日后便要带着苏拂离京。
临行前,桓帝过来告知云枝,问她要不要去相送,云枝摇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不必了。”
桓帝问道:“月儿,你想清楚了吗?”
云枝抬头看着他,“想清楚了。”窗外一阵风起,吹得树梢嫩叶“沙沙”作响,两人静默无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桓帝默默无声,将她搂在怀里。
过了良久,云枝低低的问:“只是不知道,还晚不晚?”
“不晚。”桓帝微微笑着,心内无限祥和宁静,还以为永远等不到那一天,没想到终于等到了。夜色静好,伴着凉风轻声道:“月儿,朕一直都在原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