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ァ4耸闭谴夯ɡ寐剩鄱际菉g紫嫣红、千娇百媚的迷人春色,清风徐徐微送,让人心胸肺腑间生出一阵凉爽之气。
“舅舅……”一记少年声音传入凉亭,过来一名紫袍华服的清俊少年,正是安和公主的长子…………陈兆庆,面含谦和、举止得当,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安和驸马、陈兆庆的父亲…………陈廷俊,乃是当朝众臣,为人内敛、足智多谋,平日里深得皇帝的重用。因此桓帝待他,不单有本身的血缘亲眷关系,更多了一份关心下臣之子的亲近,颔首道:“有些时日不见,兆庆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安和公主让儿子旁边坐了,笑道:“长的高有什么用?也没个长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桓帝笑道:“有他父亲教导着,慢慢也就长进了。”正说着话,却被隔远的一曲声音打断。
远远的,一阵清脆玉润的琵琶声悠悠传来,嘈嘈切切、幽幽咽咽,仿似春日里一场春雨细细洒落,悄无声息滋润化开。
安和公主不悦,“是什么人这么吵闹?”
陈兆庆忙道:“哦,是儿子前些天带回来的几个歌伶。”
安和公主微微皱眉,斥道:“刚说到你,果然是个整天不务正业的。”说着,侧首吩咐人,“去,叫那边的人先回房歇着。”
“不碍事。”桓帝摆手,自己则静静侧耳聆听,琵琶声到后面越弹越急,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铮铮清鸣,隐隐约约竟然有了一种气势,仿佛千军万马踏蹄而来,一时间心神恍惚,不由想起了昔年在青州之景。
安和公主不免又念叨了几句,陈兆庆诺诺应承,末了看了桓帝一眼,回头对母亲笑道:“娘亲你瞧,舅舅听着也觉得好呢。”探寻似的打量了下,小声询问,“舅舅,隔着这么远听不真切,不如把人叫过来弹两曲?”
安和公主刚要开口阻止,桓帝已经点头,“也好,便在对面空地上弹罢。”
少时,几名袅娜纤细的年轻女子过来见礼,为首的一名搂着玉琵琶,想来就是方才弹奏曲子之人。那女子穿了一身胭脂红的海棠纹绣衣,内里月白云纹抹胸,愈发衬得她身姿娇小、绵软可人,福了一福,方才缓缓抬起头来。
安和公主只看了一眼,便变色道:“这个丫头不好,下去罢!”
那女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惊讶,像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要被撵了下去。干净利落的秀眉微蹙,一双妙目宛若小鹿受惊般无辜,往上看了看,又赶紧低下头,“想是奴婢错了什么规矩,还请公主责罚。”
“娘亲…………”陈兆庆开口问道:“人都还没说话弹曲子呢,怎么就不好了?”
安和公主冷冷道:“不好便是不好,也不知你从哪里带回这些人来。”干净的眉头微挑起,朝那女子斥道:“这里不用你弹奏曲子了,还不快下去?!”
桓帝眸中有光线一闪而过,静了静,不顾安和公主母子的争执,淡声问道:“不用害怕,你叫什么名字?”一贯平静从容的皇帝,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波澜,只是极力克制,方才没有太过显露出来。
那女子仍不敢抬头,低声道:“回公子的话,奴婢贱名玉湄儿。”悄悄看了安和公主一眼,像是有些害怕,胆怯怯的欠身行了礼,退后几步下去。
安和公主训斥完了儿子,回头陪笑,“都是兆庆年轻不懂事、行事没准,扰了皇上的雅兴,正巧前些日子厨子新做了几样点心,我让人拿来给皇上尝尝。”
“不尝了。”桓帝摇头,将看向前面的目光缓缓收了回来,一瞬间怔忪之后,起身叫来候全,“走,起驾回宫。”
皇帝少有这般失态之举,安和公主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也不去特意点破,只道:“那好,兆庆送你舅舅出去,别嚷嚷,路上的人都撵干净了。”
陈兆庆送得皇帝出门上辇,折身回来,方道:“娘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既然玉湄儿有十分像那位,看样子舅舅也是在意的,何不直接送进宫去?”
“你懂什么?”安和公主冷声喝问,目光在这一瞬间变得深刻,“我这个弟弟,性子一直都是内敛的很,冒冒失失送人进去,若是没说妥当,一时被拒绝回来,事情反倒会被弄僵。再说,太后那边若是知道我这么做,多半会不高兴,倘或教导皇帝几句,人就更加送不出去,到那个时候,岂不是白养玉湄儿这么多年?”
陈兆庆点了点头,又问:“依娘亲看来,舅舅回来接人吗?”
“八九不离十吧。”安和公主曼声道:“祥嫔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皇上也没选一个女子进宫,还把三年一选废掉,到如今宫里还是只有那三个娘娘。虽说皇上还年轻,保不齐今后没有别的念头,只是照我看,最近几年是不会选新宫妃的。”轻声一笑,“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祥嫔吗?”
“也对。”陈兆庆笑道:“儿子虽然没有见过宫里的祥嫔娘娘,不过看舅舅今天失魂落魄的样子,可知娘亲说的不假,玉湄儿跟那位娘娘至少有七、八分像。既然舅舅是个长情念旧的人,就肯定会派人来接人的。”
安和公主悠悠一笑,“不着急,这事得慢慢来。”说着,在瓜形石凳上坐下,“得让皇上真的喜欢玉湄儿,觉得离不开她,少不了她,身边就是缺少这么一个人。到时候就算太后那边不愿意…………”顿了顿,“纵使皇上狠得下心,碍于太后不让玉湄儿进宫,那也要忘不了她的人才行。”
陈兆庆问道:“为何娘亲觉得皇外祖母会反对?是因为瑜妃娘娘?”
“你呀,一点都不醒事。”安和公主教训了儿子一句,“今后你还要在朝堂上走动做事,凡事都得多学着一点。”叹了口气,又道:“若说担心他人分走瑜妃的圣眷,倒是有那么一点缘由。”
“那还有什么缘由?”
“皇上若是真的喜欢什么人,太后也是管不了的。”安和公主打小在宫中生活,见惯父亲的那些莺莺燕燕,徐徐道:“可是皇上终归是皇上,做皇帝就不能太过眷恋儿女私情,你舅舅为了祥嫔,连三年一选的祖制都敢废除,太后能不担心吗?依着太后的心思,自然不愿意皇上对女子太痴情,不然江山天下都忘了,那还了得?!”
陈兆庆想了想,问道:“依娘亲看,玉湄儿能够宠冠后宫吗?”
“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安和公主嘴角微弯,往玉湄儿退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调教了她这么些年,看起来也还算伶俐,又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总该在皇上心里有一席之地才对。”像是有些累了,起身吩咐道:“来人,叫玉湄儿到我房间等着。”
陈兆庆也跟着出了凉亭,到了连廊口停住,躬身道:“既然娘亲的事情办妥,那儿子就先回去歇着了。”
“去吧。”安和公主挥了挥手,走了两步,又回头把他叫住,“这件事情,先别跟你父亲说,免得他又唠唠叨叨的,教我心烦。”
陈兆庆笑道:“知道了。”末了,补了一句,“父亲一定会说,太后娘娘待我们陈家素来优厚,何必做这些事惹人厌?”故意放低了声音,板正了面孔,举手投足之间,倒真有几分陈廷俊的模样。
安和公主“哧”的一笑,斥道:“行了,你倒取笑起你老子来!”继而面色一冷,似笑非笑哼了一声,自语道:“不错?不错。”转身掉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领着侍女们穿过月洞门,一路衣衫迤逦的远远去了。
第二章 昭华(一)
云枝一直时常出入宫闱,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是甚少见到,太后一日闲话间与双痕说道:“怎么进来不大见到月儿?”嘴里犹自笑话她,“莫非及笄了,还真的变得矜持害羞了?”
“是啊,有好一段儿了。”双痕点点头,想了想,“不过,若说是小郡主在府中捻线绣花,这…………”忍不住笑出了声,“奴婢还真想象不出来。”
正说着话,云枝便从殿外走了进来,显然是听见刚才的话了,脸上有一层薄薄的嗔怪之意,不满道:“我就不能绣绣花儿、弹弹曲儿?难不成,我天生就是个小子?”走到太后身边坐下,娇声道:“姑母…………,好些天不见面,不说想着月儿,反倒在背后编派起人来。”
因为乐楹公主当初产育辛苦,云枝便在宫中长住,自幼得太后亲手抚育,宛若太后膝前的小女儿一般,比之湖阳公主的端庄内敛,更多几分小儿女的娇憨,加上太后一向小事纵容着她,说话也就没什么太多顾忌。
果然,太后闻言只是笑道:“不想你,念叨你做什么?”
云枝这才满意了,眼角眉梢绽出笑容,她原本就是云鬟丽裳、殊色夺人的少女,笑靥间更一种不可掩饰的流转光华,似清露、似朝霞,比之后宫拘谨的美人们,不知道要生动灵气多少,让人见之心中怜爱。
双痕含笑看着她,与太后道:“小郡主行了及笄礼,这么装束打扮着,越发出落的让人喜欢,将来也不知道那家的公子哥儿,有福气配的上呢。”
太后明眸波光转动,微笑道:“自然是要好好的挑一挑。”
“挑什么呢?”殿外有人接口,宫人们闻声赶忙蹲身行礼,桓帝朗朗然大步跨门进来,看见云枝笑道:“原来是月儿在这里,难怪母后这么高兴。”
云枝好些天没进宫来,为得就是上次尴尬之事,一直有些避开的意思,此时忽得站了起来,“皇帝哥哥好。”随口问安了一句,然后道:“好久没见湖阳姐姐了,我到后面去找她。”
以前云枝总喜欢缠着皇帝,皇帝也喜欢跟这个小妹妹说话,今天一见就走,倒是让人十分纳罕,双痕诧异道:“急什么?公主又不会出宫去,怎么不多坐会儿。”
“有事。”云枝跺跺脚,不等皇帝说话便走了。
桓帝怔了一瞬,心中已然明白过来,不由笑了笑。
太后倒是没有多想,笑道:“想来是刚才说到月儿的婚事,小丫头害羞了。”
“婚事?!”桓帝声调略高,转而自己也发现有些失态,缓和口气问道:“难道母后看中哪家公子,准备说给月儿?”
于皇帝来说,云枝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疼爱着,生怕她受了一丝委屈。猛地听说她要嫁人,心中的感觉无比怪异,虽然知道那个小粉团已经长大,已经成了少女,但却从没想过她也会嫁人。…………一想到云枝会出阁,一生一世都陪在别人身边,说不出是什么心理,总是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然后道:“哪有?只是随口一说,真要把月儿嫁出去,岂能草率行事?总得人品好、家世好,最要紧的是月儿自己喜欢,那人也真心待她,如此方才和和美美了。”
“呵,也是。”桓帝笑容微僵,心里倒是暂时安定下来。
“哎,这可不容易了。”双痕凑趣笑道:“这天底下,哪还有比小郡主更娇贵的女儿家?要什么样的人品、家世,才能配得上我们小郡主的?哎呦,怕是要到天上神仙里面找了。”
太后忍俊不禁,笑道:“那可不行,哀家可不舍得。”
桓帝过来,本来是要陪太后说说话的,此时心不在焉,说了几句便道:“儿子也到里面去瞧瞧,顺便看看青芽。”
“嗯,去吧。”太后点了点头,目光在皇帝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却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年韩姜生产骤然亡故,留下一女,桓帝因为对韩姜的思念,遂给大公主起了个乳名…………青芽。正似他和韩姜的感情,如同一颗刚刚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