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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房子?”云枝话音未落,院子里一道火光腾的烧了起来,顺着刚才那些人留下的湿润痕迹,顷刻便成熊熊大火!
李植赶忙推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险些燎伤眼睛,赶紧关门退了进来。只是火势越烧越旺,多停留一刻,等到烧断房梁门板,只怕更难再逃出去。
云枝急道:“糟了,这里连一点水都没有!”
说话的功夫,柴房顶上已经燃烧了起来,浓烟滚滚而下,再等下去,就算不被大火烧死,也要被浓烟呛死。李植情急之下,脱下外袍将云枝胡乱一裹,口中嚷道:“小郡主,得罪了!”来不及等云枝回答,将人扛在肩头,不顾一切冲了出去……
等皇帝的人急命赶到双隐街时,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狼藉,无数桶冷水浇下去,火苗扑灭,只余烧焦的木炭还在“滋滋”作响,不断升起袅袅轻烟。领命而来的侍卫们个个不寒而栗,即便不入内宫,亦对皇帝和小郡主有所耳闻,几乎可以想象皇帝将会如何雷霆震怒!
尽管十分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回去复命。然而侍卫们却并没有见到皇帝,也没有立即被处罚,…………宫人嘴里渐渐传出来消息,太后病重!
太后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看着一屋子的人,…………嘤嘤而泣的女儿湖阳公主,目光悲痛的小儿子睿亲王,强自镇定的皇帝,还有满殿的太妃和宫人们,个个都是敛气摒色。原来自己也到了这一天,太后笑了笑,“没事的,都先回去吧。”
谢太妃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细语,“娘娘保重,嫔妾等人明晨再过来。”
“你留下。”太后看向废后云氏,又让湖阳公主等人也出去,方道:“前些日子,念瑶过来找我求情,说是想到流光苑那边清修…………”转头看着皇帝,“她虽然有错处,但也并没有坏了心,只当为你和月儿修修福气,给她个恩典吧。”
桓帝的心思不在这上头,颔首道:“好,就依母后。”
云氏见他目光漂浮不定,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眸光暗了暗,一片失望灰心之色,静了静,叩头道:“罪妇叩谢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恩典。”缓缓起身,终于对皇帝不再存一丝眷恋。
太后小歇了片刻,问道:“怎么人人都到了,只是不见月儿?”
“先时回家去了。”桓帝不愿让太后担心,勉力微笑,“儿子怕她担心,还没来得及告诉消息,母后歇着,回头就让人传月儿进宫。”
太后精力不济,并未察觉到皇帝言辞闪烁,点头道:“不要紧,不用急着找她。”晕眩症又有些发作,头颅隐隐作痛,“我躺一躺,佑綦你也出去忙吧。”
“小郡主不见了?!”桓帝回到醉心斋,方才得知这个消息。
“是……”候全小心翼翼回道:“据小郡主身边的人说,先时回了一趟公主府,谁知一转眼就又出去了。”说毕,看向回来复命的侍卫统领。
那统领一脸战战兢兢,紧张无比,“臣等赶去双隐街时,火势正大,等到扑灭了火进去找人,却是什么也没有。”声音都有些发抖,“当时火势太大,能烧尽的差不多都烧尽了,恐怕……”
“混账?!”桓帝喝道:“这是什么混账话!朕只问你要人!”
侍卫统领“扑通”跪下,叩头道:“臣死罪!臣死罪!”候全见他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怕惹得皇帝更怒,赶紧将人拉了出去。
桓帝尚在震惊当中,没有心思顾及旁人,只是不断分析,云枝究竟出了什么事?然而见不到人,心中的惶急万分,偏偏自己贵为帝王,又不可能亲自去寻找。更何况,眼下太后病情很重,亦分不开身,并且还要尽力把消息瞒住,免得让母亲更添烦恼。
此刻此刻,颜侍卫等人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吧。若不是因为他,母亲怎么会被气得病倒?月儿又怎么失踪不见?心底不免升起一丝丝怨恨,可是下一瞬,却想起母亲说过的那番话,“若是一箭射来,母后一定会挡在你们的前面,包括你、棠儿、小澜,也包括忻夜……”
…………没错,就算自己再不愿意承认,他也是母亲的儿子,是自己的哥哥。
即便不是为了母亲,即便自己再不愿意有这个哥哥,但毕竟是手足,终归是做不出自断手足的事来,所以只能让他们走,只能让自己留下一声轻叹。
可是…………,不论是因为什么人,而致使月儿出事的话,自己绝不原谅!
桓帝重重一拳砸在案上,连疼痛也不觉得,只是心中惶恐绞痛,对着窗外无限清冷透美的月光,低声喃喃,“月儿,你在哪儿……”
第十二章 离合(二) 。。。
起初桓帝并未将事情想得太严重,想着云枝素来机灵,即便双隐街找不到人,多半是没去进去,或者又跑去别处了。不料宫外又有消息传来,说是抓着一名小厮,问出来是李植身边的小书童。据他所说,当日亲眼看见小郡主先进了屋,后来自家少爷也进去了,因为怕被主人责骂,不敢上前,只是在外悄悄等候着。
那小书童等了半日,也不见小郡主和自家少爷出来,正在不耐烦,便看见又有几个黑衣人翻墙进去。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历,桓帝自然清楚的很,可是小书童却说一直到大火烧起,除了那几个黑衣人,绝对再没有别的人出来过。小书童哭哭啼啼,不敢回去交差,只在双隐街附近留连不舍,故而被侍卫抓了起来。
桓帝听完侍卫统领的回报,顿时有如一头冰水从头浇下,一直凉到心底,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倘使云枝真的进去了,却再也没有出来的话,那么……,岂不是……,她岂不是已经……,使劲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接连几日,桓帝的精神都是恍恍惚惚的,除了侍奉太后起居,一回到醉心斋便是独自静坐出神。一次一次盼着外面的消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如此反复下来,竟是连发脾气的劲儿都没有了。
桓帝后宫嫔妃本来就少,几经折腾,如今竟只剩下瑜妃慕允潆一人,…………对于瑜妃来说,这固然是难以奢望的幸事,然而朝堂上却不能如此作想。皇帝的嫔妃,虽说不是越多越好,但是只剩一人也叫人担心,便不为外戚独大忧虑,也要为皇嗣担忧。
因此即便皇帝已经有了两个皇子,但是以皇帝正当盛年、年富力强,滋为江山社稷和储君考虑为由,而不停上折子请求选秀的人,亦是不再少数。不过近日太后病重,皇帝的心情又糟糕之极,那些臣子们也都识趣,纷纷缄默不言。
对于慕允潆来说,倘使皇帝后宫妃嫔成群、美女如云,有一个同宗姊妹在侧,或许还说得上是在帮衬。可是如今只有自己一人,唯我独尊,如非无可奈何,谁有愿意跟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假如云枝回来,以皇帝对她的感情,不用想也知道如何宠爱,纵使皇帝礼遇自己,只怕也免不了落个冷冷清清。
慕允潆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此刻云枝到底下落何处?只盼她福大命大,莫要出什么事才好,…………如果能在某处平安活着,那就最好不过了。不免又自嘲轻笑,对于云枝入宫一事,说到底自己终究是不希望看到的。
……………只是,云枝她到底去了何方呢?
月华如水,清辉映照。
在滁州一处偏僻的小镇上,西北方向座落着一户三进三出的院子,青瓦白墙、朱门石狮,显示出主人家的富贵气象。
“大夫,我妹妹的病真的没有办法了?”
“李公子,请恕老朽实在无能无力。”老大夫一把花白胡须,捋了捋道:“不过令妹的这个病,其实也无关大碍,只是不记得从前的事儿罢了。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令妹是因为受了惊吓,所以才会如此,假以时日慢慢调养,兴许哪天自个儿就好了。”
“那其他的呢?”李植又问。
“也就是一点点皮外伤而已,虽说现在有些难看,不过不算严重,只要把我开的药膏按日涂抹,近些日子忌一忌有色的吃食,过一段儿疤痕就会褪去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李植点点头,低声喃喃自语,“不记得从前,也好……”
老大夫没听清,问道:“公子说什么也好?”
“没什么,我说没事就好。”李植拱手送客,吩咐管事打了赏银,又细细交代了几句,方才折身回房。
云枝一袭月白色的绢衣,外面罩了一个翡翠金丝小薄袄,听到身后脚步声,扭头浅笑,“李大哥,大夫都开了什么好药?”
李植不由笑道:“药还能有好的?”心下微微黯然,倘使不是云枝不记得从前,还是那个金枝玉叶的小郡主的话,焉能对自己如此亲切?或许对自己来说,云枝失忆反而才是最好。
“我还盼着有什么灵丹妙药,让我脸上、手上的疤痕快点好呢。”云枝扁了扁嘴,有些怏怏,“现在这个样子,难看死了。”
“怎么会?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李植顿了顿,将后面半句咽了下去,“别担心,大夫说了没事的。”
门外来了一个丫头,探头道:“公子,夫人找你过去说话。”
李植从小父母双亡,一直住在舅舅家。贺府替安和公主在民间广选美人,数年来滋扰百姓,事情败露后已经被皇帝查处,李植的舅舅也被处死。因为李植是今榜探花,皇帝才额外开了恩,没有追究贺府家人,如今便住在着小镇的老宅里。
贺夫人留下外甥单独说话,问道:“你说实话,西屋的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李植哪里敢说实话,只好扯谎,“是我在路上救回来的一个丫头,因为遇上绿林劫匪,受了惊吓,所以现在不大记得事情。”
贺夫人皱眉,“那样天仙一般的姑娘,怕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李植诺诺,“也许吧。”
“还是早些送走的好。”贺夫人十分担忧,叹道:“咱们这个家,自从你舅舅出了事以后,哎……,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是。”李植顺着她道:“等她病好些,想起家里人来,我就送她走。”
“行了,你先回去吧。”贺夫人挥了挥手,等李植走后,才唤出藏在屏风后面的儿子来,摇头道:“你瞧,他还是不肯说实话。”
贺少爷在母亲旁边坐下,沉吟道:“儿子想过了,假如那位姑娘只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倒还不是什么大事,怕只怕……”
自从贺家出事后,贺夫人整天提心吊胆的,听儿子这么一说,忙问:“怕是什么?”
“我听说,那小子一直仰慕京城里的小郡主,而小郡主前不久又失踪了,倘使是表弟胆大包天……”贺少爷压低了声音,“娘亲大概还不知道,那小郡主云枝不光身份尊贵,更是当今圣上心尖尖上的人,哪里容得表弟胡来?!”
贺夫人一脸惊吓,抚着胸口,“可是,听说那姑娘不姓云啊。”
贺少爷不以为然,“反正都不记得事儿了,姓什么还不是表弟说了算。”顿了顿,又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真的是那什么小郡主,表弟不把人送回去,反而悄悄藏了起来,等皇上知道了,咱们家还不得满门抄斩呐!”
“哎哟,真是冤孽啊!”贺夫人哭道:“留不得了!不管那姑娘到底是谁,赶紧叫人送走了!”
“不行。”贺少爷道:“就这么走了,回头皇上查起来,咱们也还得落个窝藏包庇之罪。这且不说,表弟若真的带人走了,以后又到哪里去找人?万一他胆大包天,偷偷跟那姑娘成了亲,再……,真是想都不敢想。”
贺夫人已经没了主意,慌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娘亲别急,容我仔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