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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有些晚到的客人,似乎听见了事故原委,也有年轻人地故意点了通心粉。
“明天,我要去警署。”
走进里头的休息室,山田昭江边更衣边说。
“哦?因你看到疑凶之故?”
“也说不上是看到了……其实只是瞥了一眼,长相也记不起来。”山田昭江不安地摇摇头。
“不是很棒吗?这种事一辈子不会有几次的。”
“一次就够了。”昭江苦笑。
“何不喝杯咖啡?我要去买东西。很赶的,必须趁便利店关门之前回去。”
“好。那么明天见。”
“再见。”那位太太卷起围巾走了。
剩下昭江一个人。
厨房还有人在,为了准备明天的食物,打烊了也不能马上回去。
休息室的桌上,摆着店里未卖完的咖啡,算是工作以外的额外收获。
昭江并不太想喝咖啡,可是难得有现成的,于是往杯里倒咖啡。
想起当时问她有没有报纸的男人,竟然是用毒药杀人的可怕分子……
外表看来,仅是蛮吸引人的“俊男”。
“好可怕。”昭江喃语。
“昭江小姐,在不在?”有声音说。
“有。”
“你的电话。”
“哦,麻烦你。”昭江急忙走出休息室。
她奔到收银处的电话前,拿起话筒。
“喂——喂喂?”
传来嘟嘟声,电话挂断了。
“奇怪。”昭江耸耸肩。
“谁打来的?”接电话的厨房部男孩子问。
“挂断啦。对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是男的。男朋友?甩掉你了是不?”
“多管闲事!”昭江瞪他一眼。
不过,说不定真的是“他”。
因为他知道昭江会工作至很晚,于是偷偷打电话来;而在昭江接电前,突然有工作而挂断……一定是的。
待会打电话给他好了。回到休息室时,昭江想。
已经跟他交往了两年。说是交往,只是偶尔见见面,聊聊天,并没有特别关系。
不知何故,突然很想见他。不是普通的“朋友”身分,而是“情人”。
已经两年了,两人找个地方过夜也无妨……
对。彼此都不是小孩子了。
把咖啡喝了吧——有点凉了,但她怕热,恰恰好。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唔,多半是因为今天这件事的缘故。
眼前有人差点死去,乃是第一次经验到的。昭江突然莫名其妙地胆怯起来。
她渴望有人紧紧地拥抱自己。
当然,纵使不是遭人杀害,人也可能死于意外……
想到这里时,立刻想马上见他。
对了。明天必须去警局一趟,上班时间定比平日迟。反正会迟到,不如请假好了。
一天而已。而且发生了今天的事件,店长不会诸多唠叨吧。
待他今晚工作完毕,找个地方过夜……
身上带了钱,算好他下班的时间,在外面等他,他一定会很惊讶的。
然后提出建议,让他更意外……
对,就这么办。
昭江把咖啡一饮而尽,迅速站起来。
突然觉得胸口作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
怎么回事?不要,难得今夜是良宵……
昭江使劲吸气,睁大眼睛压住胸口喘气。
“救命——”
她的手伸向桌子,想呼喊他的名字,可是叫不出声。
“死亡”一下子粗暴地猛揪她的胸膛,夺走她的性命。
生命、梦想、美妙的一夜,都失去了。当昭江崩跌在地时,她连失望也来不及感觉。
14、头目之恋
永吉张开眼睛。
室内微暗,猜不着到底几点钟了。因为没有窗口,白天或深夜都没太大分别。
最近醒来时,终于没有了监狱的错觉,而且房间是温暖的。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当然,床的软度也和监狱大不相同。
突然听见什么人的呼吸声。往旁边一看,女人卧睡在那里,裸肩在发亮。
对了。是滨谷把这个女人叫来的。
在监狱中,无论怎样收买都好,总不能把女人也叫送来。跟女人亲近是久违的事了。
虽有一点点不安,但是这女人年轻又有朝气,永吉也十分松驰而愉快。
看看表,才凌晨时分,永吉不由苦笑。
若是以前,有女人陪伴的话,可以睡到傍晚。到了这个年龄,似乎不愿意也会半夜醒来。
下床披上晨褛,永吉打着呵欠走去浴室。
儿子被杀,以为虚度良宵了,却是意外地愉快的夜。人不能一直心情沉重下去。
沐浴后,精神了不少。刮完胡子,回到房间时。女人还在酣睡着。
他坐在沙发上等身体发烫的感觉过去。电话响了。
“什么事?”
“您醒啦。”滨谷说。“感觉如何?”
“不坏。”永吉望望床上。女人大声呼一口气,转了个身,然后又睡着的样子。
“其实有事——迟一点再说好了。”滨谷说。
“不,现在可以。叫人拿早餐来,我边吃边听。”
“遵命。”
十五分钟后,永吉整装完毕。
他没有吵醒女人,静悄悄地走出房间。
所到的是隔壁房间。在桌前坐下没多久,马上传来敲门声,滨谷走了进来。
“早安。”
滨谷行礼,叫手下把餐盒端来后,打发他出去。
“咖啡比昨天的暖。”永吉说。
“我会留意。”
“坐——昨晚久违的享受了。”
“喜欢那个女人吗?”
“嗯。身材不怎样都无所谓,到了我这种年纪,最要紧的是相不相投。她很好。”
“听您这么说,松一口气。”
“替我打赏一下——可能还会叫她来。”永吉说。“假如还有那种时间的话。”
“遵命。”
“那件事怎样了?”永吉边把面包塞进嘴里边说。
“那个……”滨谷吞吞吐吐的。
“不顺利?”
“呃——关于佐佐本那两个妹妹的事,向妹妹下毒是成功了,但她挽回性命啦。”
“年长的姐姐呢?”
“本来是用莱福枪对付的,杀手却失踪了。”
“什么?”永吉皱眉。“被消灭了?”
“不,好像不是,不然会传进耳里的。”
“唔……最近,职业杀手也少啦。”
“对不起。我说过是手法高明的家伙。”
“算了。不过,我不能等太久了。”
“是。”
“这里也不一定永远安全。过不久,警察可能找上门来。”
“我会小心的。”
“我明白。”永吉点点头。“那个用毒的家伙怎么样了?”
“他是高手,自己也答应一定会收拾她,大概没问题。”
“是吗?”永吉沉思。
“怎样?要不要多找一个?”
“不,没时间了。”永吉说。“让我们这边来做。”
“知道。”
“对了。排行第二的,刑警的情人,叫夕里子吗?”
“是。”
“有必要把她先弄来这里,利用年长的姐姐。”
“原来如此。”
“那样一来,这里就不方便了。”永吉把咖啡喝光。“离开这里!”
“是。”滨谷点点头。“随时作好准备了。”
“是吗?”永吉从抽屉拿出手枪,摆在眼前。“使用这家伙的时候来啦。”
滨谷站起来。“我马上过来接您。”
“滨谷。”
“是!”
“米仓那厮怎样?有什么动静?”
“正在找您的下落,目前没有明显的行动。”
“是吗?米仓大概在偷笑啦。不过,即使我死了,我也不把地盘交出来。”
“当然了。”滨谷肯定地说。“这点请放心。”
永吉咧嘴一笑。“你是可靠的家伙。”说着,他站起来,“预备好了就叫我。”
滨谷快步走开了。
永吉回到卧室。
亮了灯,女人目眩地睁不开眼,仰起脸说:“已经天亮啦?”
“你走吧。”永吉说。
“哦,是吗?啊——”女人打呵欠。“借花洒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必急,慢慢好了。”
“现在几点啦?——早上?好早哇。”
女人光着身子下床.走向房门。
“不是那边?花洒在那道门后。”
“是吗?——我的方向感,不行。”女人笑说。
“我也是。”永吉笑了。“很严重的方向盲。这是秘密哦!”
说着,永吉从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放在女人脱下的衣服上。
“哎呀,不必啦,我已经拿了。”
“不要紧,拿去。”
“谢谢。”女人笑一笑。“那就领受了。”
永吉看着女人把钱收进手袋里,突然叹一口气。
“你要走了?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嘎?”
“因为——可能见不到面了。”
说着,永吉搂过女人的赤裸身躯亲吻她,女人的体温微微传过来。
“预备好啦。”滨谷探头进来说。
“不通气的家伙。”永吉笑说。“那就再见啦。”他轻拍一下女人的肩膀。
“再见。”女人挥挥手。“记得再叫我。”
“好哇!”
永吉走向滨谷开着门等候的地方。
“——那女人,怎办?”在外面上楼梯时,滨谷问。
永吉满脸狐疑。“什么意思?”
“不……我怕万一她泄漏了什么出去。”
“你是说消灭她?喂,滨谷,你想太多啦,又不是电影中的黑手党。如果一个接一个的杀掉,等于自掘坟墓。”
“呃。”
“我已离开这里。纵使知道这个地点也无所谓。女人的事你别理。”
“知道。”滨谷说。“车子停在后巷。”
“好。”永吉加快脚步。
“二姐……”
珠美的声音使夕里子赫然醒来。
不行,睡着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看守珠美的……单人房里的摆设粗糙,但有沙发。绫子躺在沙发上安详地酣睡着。
“怎么啦?珠美。”夕里子走近床边。
“我快死啦……”珠美发出柔弱的声音。“肚子饿得快!”
“别吓人好不好?”夕里子笑说。
“听见妹妹的申诉没有?不准笑。”珠美气得撅嘴。
“抱歉抱歉。可是店子还没开门呀。而且,守口医生不是说了?你还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
“我想吃辣得要命的咖喱!”珠美发出“悲愤”的叫声。
“忍耐一下,你的胃还未完全恢复功能呀。”
“这样也不行?”珠美的肚子发出“咕”一声巨响。“也许可以回家了。”
夕里子不理会她的话。
“已经十点啦,我想吃点东西。”
“好吧。我去找些容易消化的东西回来。”
“一分钟内回来!”
“别胡说。”
“你想见着可怜的妹妹死去而不加援手?”
“说得那么刻薄,没问题啦。”
夕里子拿着钱包,走出病房。
走廊的椅子上,有个刑警坐着——打瞌睡。
夕里子走过去,凑近那名刑警的耳边大声喊“哗”!
刑警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
“早安。”夕里子摆出正经八百的表情。“辛苦你啦。”
“谢谢……”刑警甩甩头,站起来。“哦,吓我一跳。”
“不过活着。”
“嘎?”
“假如我是杀手的话,你早没命啦。”
“嗯……说的也是。”
“我去买东西,请多多照顾。”
刑警目送夕里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