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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我抬头怒视着他,恶狠狠地道:“你这个畜牲!”
兰诺大笑起来,竟似十分畅快:“用畜牲形容你父亲更贴切些吧!——要不要我让人把艾尔带来,你现场观摩一下?”
我用力挣扎,却无法摆脱身后那些铁腕的钳制。
口中,已满是血的味道。
埃里克皱眉道:“带他回去。”
他身旁的侍卫立刻向我走了来,兰诺止了笑,眼睛精光闪闪,道:“怎么,埃里克,你莫非心疼了?”
埃里克笑道:“心疼到不至于,只是怕帕特里克如此无趣,扫了你的兴致。”
兰诺也笑道:“怎么会扫兴?你不知道我现在多兴奋呢!帕特里克很有意思,哪天你觉得厌了,把他给我好不好?”
埃里克叹道:“怎么我的人你都有兴趣?真是服了你——现在我们离开这里吧,血味也太重了些。”
“等一下,游戏还没有结束呢。”兰诺笑着说:“帕特里克,如果你不想看你父亲就这样陪着艾尔过完他的后半生,我到是愿意成全你。”
他将一把极薄的匕首抛到我面前,说:“只有一次机会——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我忘记了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把匕首,连什么时候被放开都不知道。
真的,要杀了父亲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拾起匕首,站起身向呆坐着的父亲走过去。
每一步都如千金般沉重,但我并没有迟疑。
“加文……”父亲冲我扬起头,眼神空洞。
“加文在等你。”我说:“父亲,你一定希望能去陪他。”
锋利的刀刃在他的颈间迅速划过,一道淡淡的血线之后,鲜血,激射而出。
父亲挣扎了几下,便倒在我的怀中——他半张着嘴,似是还想吸进最后一丝空气。
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扶父亲坐好,我默默转身走出这个阴暗的牢房。
下楼,然后穿过大厅和长廊,于是近午的阳光又洒满我的全身。
下意识地抬手遮住那炙热的光线——我这才发现,手上、衣上都已沾满了血迹。
天地开始旋转,我快走几步,扶住了一侧的围栏。
悲伤突然一起涌了上来——妈妈,对不起,我终于还是违背了对您的誓言。
我又杀了人,而且杀的,竟是我的父亲!
一个人从背后轻轻抱住我,说:“帕特里克,我们回去吧。”
那人身上散发着清淡而熟悉的香皂味道,让人感到很舒服,很安心,可是我却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
一句话也没说,我独自向停机坪走去。
回去后的第三天傍晚,我独自一人坐在院子中看天边的云霞,埃里克早上便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齐格走过来通报说:“马丁·威尔斯先生来访。”
“请他进来。” 我淡淡道。
一个男人从甬道走了过来,身上黑色长衣随风而动,一如十年前初见时的模样。
我没有起身,只是平静地道:“马丁叔叔,我一直在等你。”
马丁苦笑道:“仍然会称我叔叔呢!帕特里克,只为这个,我也必须有问必答吧。”
我垂下头,没有说话。
马丁在我面前不远处的矮凳上坐下,说:“你已猜到是我了么?”
我看着他,说:“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使奥迪尔斯消亡得如此彻底——我知道我父亲贪污组织财产只不过是个幌子,却想不通你们除掉他的真正理由是什么?还有加文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在为谁做事?所有这一切,都希望你能给我答案。”
马丁避开我的目光,道:“要想解释清楚,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你的父亲,西奥多·奥迪尔斯年轻时深深爱着一个叫米兰达·西瓦兹的女人,那女人钢弹得很好,人长得也很漂亮。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米兰达一家突然在一夜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你父亲数次寻找未果,失望之余离开英国,并在法国加入了海因莱因组织,后来逐渐爬到现在的位置。由于他始终对米兰达念念不忘,所以找女人向来以他的初恋情人为标准,你们几人的母亲都是因为与米兰达有几分相似,才得到他的青睐。
大约十四年前,你的父亲突然在法国偶遇米兰达,当时米兰达刚刚丧夫不久,无依无靠,你父亲百般安慰,于是两人得以重续旧情。第二年米兰达为他生了个儿子,取名加文。对于西奥多来说,加文就是他的一切,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组织的耳目,安排那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让他有一点烦恼。
在加文三岁的时候,你父亲无意中发现米兰达竟是名列世界三大组织之首的“暗夜之箭”派来故意接近他的。可是他太爱米兰达了,结果最终被她说服,成为“暗夜之箭”伸入“海因莱因”的间谍。但是他始终只是将不重要的情报透露给米兰达,米兰达虽然急迫,却也没有办法。
那时因为继位问题,海因莱因内部已分裂成数个派系,由于你父亲始终支持身为长子的安格鲁·海因莱因,使得身为第三子的雅各布大为恼火,于是将我派到你父亲身边,准备伺机行动。结果这一埋伏便是十二年,我获得所有人的信任,并终于在五个月前发现了隐藏在你父亲身后的秘密。
这时雅各布的儿子埃里克已经长大,深得其祖父的赏识,实力不断壮大。为了进一步削弱安格鲁的力量,雅各布以清除内奸为由提出将你们一家斩尽杀绝,并获得了批准。就在动手的前夕,你父亲发现事情不对,情急之下只带上你大哥霍华德仓皇出逃,而你正好回中国赶赴你母亲的葬礼,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
埃里克主动请缨来法国收拾这个烂局,在他的要求下,我封锁了一切消息,于是你毫无戒备地回来了,轻易便落在埃里克手中,却又很快逃了出去。埃里克派了数路人马围捕,结果都是无功而返。他大为恼火,发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都要捉到你,一听说你在科西嘉出现,他立刻就乘机赶了去。当时‘Danatos’送信过来,说要拿你和菲莉丝换那个打入他们内部、刚刚杀掉他们高层人物的奸细。埃里克表面答应,一面组织人马前去捉你,另一面却亲自赶往意大利接那线人。不想‘Danatos’也将人马调到意大利,双方不期而遇,火并数个小时仍不分胜负,而你竟利用这个时间逃离了那个石窟。埃里克知道必需舍弃一方,犹豫再三后放弃了救那线人计划,返回科西嘉。最后他皆如愿以偿,找到了身负重伤的你。
十多天后我们又通过安插入在“暗夜之箭”内部的线人得知你父亲一行人躲在突尼斯,于是埃里克再次赶住那里,本来在他的精密安排下马上就能捉到人,可是却突然接到你与菲莉丝跳海的消息。这一次埃里克二话没说便把所有的事交给了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对头的兰诺,调船出海找你——说实话,那时我已对你们不报任何希望了,不想埃里克却真的把你带了回来,并且还放了菲莉丝。这让我惊讶不已,在我的印象里,埃里克是个极其冷漠之人,却能为你数次放下组织事务,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这时我才发现,埃里克竟随身带着一张你10岁左右时的照片,他也许很早以前便知道你,并且比我更加了解你。
埃里克离开后,兰诺并没能掌握好时机,你父亲带着加文和霍华德逃了出去,但米兰达却不幸中弹死了。由于埃里克之前已将人手布置妥当,所以第二天晚上你父亲一行人还是被捉到——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就不必我细说了吧。”
我皱眉不语,马丁接着道:“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讲这么多埃里克的事——帕特里克,你太聪明,也太孤独了,一直以来都只是你轻易看透别人,却从没有人能看透你的心——即使是菲莉丝也一样。可是埃里克不同,他是能够与你并肩同行的人。如果你肯敞开你的心,让他接近你,也许就不必再这样孤独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我知道以你的骄傲,是不可能轻易接受这种命运的。”
我抬头看向天边淡去的霞光,道:“还是不说这些了,我们说说别人吧——我的姐姐朱丽,她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马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应该说是吧——那天她察觉到我的身份,喝醉了酒与我大吵了一架,之后便出了车祸……”
我轻轻闭上眼睛,说:“你知道么?马丁叔叔,朱丽一直都爱着你。”
马丁垂下头,说:“我很抱歉。”
我淡淡道:“为什么要抱歉呢?朱丽她实际上,是提前解脱了呢!”
马丁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望着远处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告辞吧。”
我看着他,突然说:“马丁叔叔,你立了如此大功,那么按照惯例,法国这个地盘是由你暂接了吧?”
“是的。”马丁背向我,简单地道。
我缓缓道:“能不能最后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他回过头来问。
“有两人因我而受了连累,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们,如果可以的话,请放了他们。”
马丁若有所悟,道:“克里斯和苏珊娜?”
我怔了一下:“你知道他们?”
“是的,我对这两人印象很深——当他们被告知只要开枪杀了对方就可以活命的时候,苏珊娜立刻就拒绝了,克里斯犹豫了很久,却拿起了枪。他说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他病重的弟弟也活不长了,因此只好对不起苏珊娜,说完就真的开了枪。不过枪里并没有子弹,他们被捉弄了,却因此看清了对彼此的感情……这些都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了,我尽量找找他们吧,如果还活着,我会让人放了他们的。”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即使还活着,他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快乐地在一起了。
天暗了下来,马丁看着我,告别说:“帕特里克,我知道你我再不能回到以往那种相互信赖的关系了——你自己要多保重吧,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的。”
默默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在远处,我的眼中一片悲伤。
曾经在我年幼时用温暖的大手安慰哭泣的我的马丁,曾经在我孤单的时候陪伴我的马丁,曾经如父如兄如师如友的马丁,终究还是与我形同陌路。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不见了。
这天夜里我梦到了菲儿——烈日炎炎,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菲儿站在强光中望着我,神情模糊,只有眼中的悲伤是那样清晰。
在现实中努力抑制的泪水,却在梦中轻易流了出来。
恍惚中有人轻吻我的脸颊,并在我耳边低声说:“帕特里克,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吧。”
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心却慢慢静了下来。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并不是哭泣的时候。
第二天早餐时埃里克突然颇有兴致地对我说:“再过几天就是圣诞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过,就当换换心情,怎么样?”
我“嗯”了一声,便没有其它表示。
埃里克放下刀叉,道:“我们一会儿就起身。我先回巴黎办点事,你也顺便回去看看你妹妹,然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