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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个冰山男的反击在预料之中,但老实说他可没想到会是这种激烈手段,竟然毫无忌惮地当着楚任瑜的面就给颜色?他以为像他们那种人,最擅长的该是杀人不见血才对。
文明人有文明人的做法不是吗?找群混混砍砍杀杀的,就算没弄脏自己的手也实在有失格调,一点也不像那个冰山男的作风。
他一直以为,楚槿之和他老子该再相似不过的,莫非……瞄了瞄床上平躺的人影,陆晋桀揶揄地挑了挑眉。
这家伙除了挡人财路外八成还踩人什么痛脚。
「啧,你这个半途杀出的程咬金,还真不是普通招人怨哪……」
叹口气摇了摇头,许是真的累了,陆晋桀没心思再武装起平日那份楚河汉界壁垒分明的敌意,首次心平气和地打量起眼前一脸菜色的男人。
老实说,若非他们认识的方式太糟糕,又或者他还是以前那个胸无城府天塌当被盖的陆晋桀,他一点也不怀疑他们会是不错的朋友,甚至,成为同个鼻孔出气的拜把兄弟都有可能。
因为即便是水火不容的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常令他气到想把人丢到海里头喂鱼,让他欣赏佩服的地方却也不少。
和自己一样,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也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连固执的程度都有得相比。只是除非刻意隐藏外他的牛脾气向来表露在外,而这家伙的牛脾气却是烙在骨子里,拗起来比他还像头牛。
「这算什么……惺惺相惜吗?跟你这种家伙?」伸手拂开垂落在额前的发丝,陆晋桀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微扯唇角,放松了身子缓缓滑坐躺下。
「中元记得多买把香烧烧,省得迟早被你这颗绊脚石害死……」
喃语喁喁,陆晋桀举臂遮眼窝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梦。簾布后透进的天色已有点濛濛淡彩,再不睡可真要天光大亮了,只希望好好睡上一觉后能够神清气爽,别再这么腰酸背痛地让他觉得自己已是个老头。
可惜也许真是上个中元香烧得不够,许的愿自然也就跟着打折,感觉上似乎才躺下没多久陆晋桀就又莫名其妙醒了过来。皱着眉眨了眨依然酸涩的眼,扫了眼簾缝间的光影后复又抬手看了看表。
七点多……七?搞啥飞机!
咬牙低咒了声,陆晋桀郁闷地合掌捂住脸孔,重重叹了口气后才抹了把脸两手开开瘫在枕边,无神的双眼死瞪着天花板发呆。
见鬼了,累得要死却是睡不到三个小时就醒?这叫哪门子的生理时钟?平常上班也不见那么准时过,要他承认老了也不用这样子折腾他吧。
「……唔……」
正自懊恼间,一声低微的呜咽平地惊雷般入了耳里,陆晋桀猛然转头朝发声处望去,才发现原来不是他年纪大七早八早睡不着,而是旁边有个咿咿唔唔牙齿痛的家伙扰人好眠。
没好气地张嘴打了个大呵欠,陆晋桀开始后悔起几个小时前不该贪图方便省走那几步路,早知道回自己房里睡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麻烦,睡个觉也不安分……」
醒都醒了,也只有勉为其难地爬起来看看旁边这家伙牙痛的理由是什么,他记得方晴打在点滴瓶里的止痛药是长效型的,该不是伤口痛吧。
「……shit!」不看还好,一看陆晋桀忍不住又骂了句,频翻白眼地转开了头。
即使房内光线暗淡,即使人还睡眼惺忪,他一看得清那张被泪水湿泽的大花脸,偏偏都这么狼狈了却还身陷梦中醒不过来,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啜泣着。
「简直拿你这家伙没办法,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体力做恶梦?看样子对你太好,刚刚应该叫方晴少输一袋血,省得你拿来做梦糟蹋。」
越念陆晋桀的脸色也就越难看,对于那涓涓流个不停的水龙头他实在头大地不知该拿什么来堵。赏两记黑轮不知道能不能停?
若在以往,他绝对屁股拍拍一走了之,来个眼不见为净,可现在……一股空慌慌的莫名躁动炙得陆晋桀无法忍受。
他知道如果就这么丢着坐视不理,就算捲被子躲回自己房里去,闭了眼八成也不得安稳,与其那样折磨自己的神经还不如想点法子摆平这惹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
把人叫醒?这不难,问题是得醒到什么程度才叫恰当。像上回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只怕躺下去没几个小时他又得睁着熊猫眼叫人起床;但如果把人完全给弄醒……
哭成这样醒来,只怕一时半刻也难再入睡吧?到时候自己百分之百无可幸免地也会跟着遭殃,有条毛毛虫在旁边翻来滚去,他神经还没钝到可以照睡他的大头觉。
还是直接把人毙了比较快……
睁着千斤重的眼皮瞪着眼前的超级麻烦,陆晋桀天马行空妄想着,极度渴睡的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轰炸机在乱飞,扰得他真的很想抓狂。
蓦然,一个念头从五颜六色走马灯般紊乱的思绪中脱颖而出,却是荒唐得叫陆晋桀唇角抽搐眼底凶光更盛,然而几番挣扎后终是妥协在睡魔的频频相唤下。
「呼~这次算我怕了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样还吵我就掐死你。」边打呵欠边口齿不清地撂着狠话,陆晋桀越过楚悠的身子拔去他手上已经停止输液的针头,动作有些粗鲁却十分利落。反正哭到快喘不过气了都不会醒,这点蚊子咬的痛也不成什么气候。
扔开拔起的针头,虽然冒点血珠也死不了人,陆晋桀还是顺手从桌上的棉球堆撕了块就着原来的胶带垫上。不是他突然善心大发只不过是习惯使然,意识混沌下一时忘了那不是自己的手用不着这么厚待。
「好,睡觉!」宣告着最后一件事,陆晋桀伸出手把人侧翻了半面勾进怀里,抱搂的右臂避开纱布重重圈裹的腰间扣在肩背上。
他记得小时候每次做恶梦以后,妈妈就是这么把他紧紧圈在臂弯里,然后梦里那些讨厌或害怕的事情就都会不见,连隔天醒来都不复记忆。只希望这一百零一招对这家伙也有效。
屈起另一臂挪了个舒服的姿势,陆晋桀慷慨地借出胸膛给那张湿糊糊的脸颊靠上,总好过它东摇西晃不小心蹭上自己的脸。天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出水,他可不想睡醒后脸上到处是泪水鼻水的恶心干痕。
一切就定位后陆晋桀马上闭眼寻梦,这回总算如他所愿意识很快就陷入了朦胧,快得他没发现怀里的人在贴上他的胸膛时就已停止了啜泣,轻颤也在合拥的双臂间回归寂静。
一觉好眠,理论上醒来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才对,可惜床上的两个大男人精神不错是不错,气色就差得多了,一个比一个还要难看。
「妈的,干嘛打我!?」只手捂着下颚,长这么大陆晋桀可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被人用拳头招呼起床,了解他心眼的没那个胆,不了解的则是根本没那机会,偏偏铁则遇上这疯子总变成了例外。
「……」默不作声,被指控的人紧闭着唇没给半句解释,不是他理亏无法反驳,而是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维系快停顿的呼吸上。
痛死了!抱着肚子弓身蜷缩在床的另侧,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叫楚悠冷汗直冒。他也很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睡得好好也会被揍?还打在他伤口上!?自己那一拳顶多只是反射动作。
「喂,装死啊!你……」揉了揉开始发麻的下巴,陆晋桀一脸怒气伸手把人扳向自己,直到看见那死白的脸色还抱腹的 动作才赫然意识到对方不是在装死赖皮。
「怎么?伤口痛?……会这么痛吗?应该还好吧。」挑了挑眉,陆晋桀一脸不解地瞅着人瞧。照他昨晚所见没那么严重啊,觉都能睡得着,怎么醒了反而是这副痛不欲生的鬼样?
还好?这叫还好!?又痛又气,楚悠抿着唇咬牙切齿,饶是他脾气再好这下也忍不住,直想把这说风凉话的男人从床上直接踢出窗外去,如果老天有眼能让他抬起腿的话。
「……我……划你一刀再……揍你……一拳试试……」仿佛半世纪的漫长楚悠总算缓过口气,断断续续出口的气话却依然虚软得毫无威势。
「揍?」拼图般兜了半天,陆晋桀总算理解了那一句气若游丝话里的意思,眼睁嘴张错愕地像是吞了颗生鸡蛋下肚:「我……碰到你的伤口?」
碰到?哈,好客气的用词……狠瞪了眼一脸无辜的凶手,楚悠再气也只能势弱地抱着肚子忍疼。
不需再多问,光看那双黑瞳里飙出的火色陆晋桀就知道答案再肯定不过,脸上不由地升起了些热度。他知道自己的睡癖向来一如他真实的性子张牙舞爪,却没想过有这么严重,竟连嵌在怀里的抱枕都不得幸免。
十之八九应该是这抱枕先做了什么欠扁的行为……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着,陆晋桀掀被下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我看看。」拿起一旁未收拾的医药箱,陆晋桀转到床的另边坐下。这当然不是基于什么知错能改的伟大情操,何况他根本就不认为真有错,而是怕了某医生的两片嘴皮,才缝合的伤口没二十四小时就崩线,不被念到臭头才有鬼。
不过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他不愿意承认的小小愧疚在怂恿作祟。
「喂,手放开,别拿我当贼防行不行?我又不是故意的,睡这么久才打到一次已经不错了。」
没死人都算不错是吧?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楚悠再次有伸脚踢人的冲动,手上却是配合地移开了叠复在伤口上的双掌,没再拒绝陆晋桀的接近,任他解扣掀衣缓缓地拆开绷带。
「有点渗血,还好口子没裂开,否则耳朵铁长菌。」
「别怀疑。」看着床上的病号皱着眉头一脸懵懂地望着自己,陆晋桀好心地提供了下半段解释:「算你运气好,跟小方不熟没被念过,等哪天被他念上一顿就晓得什么叫耳朵长菌。」
「这里是……家里!?」听到了关键字,楚悠才陡然察觉到身处的场景是自己的房间,惊讶之下差点没直接仰身坐起。总算他还有点记性没贸然行动,否则可能真会体验一顿耳朵长菌的滋味。
说来也不能怪他迟钝,谁叫一醒注意力就全被集中在疼痛上,再加上窗帘未揭前一片昏暗,哪看得清这是东南西北。
「我怎么觉得该找方晴再上来检查一遍,你这是哪门子的白痴问题?」
「我说不行的你怎么……唔!」伤口上不期然的刺痛又让楚悠闷哼了声,惶急的语句全成功地被陆晋桀手上的动作给封在嘴里。
「你说不行?」拿着棉棒沾药在伤口缝线上慢条斯理地涂抹着,陆晋桀掀唇露了口白牙,笑得令人生颤。「对不起呀总裁,这儿可不是会议桌上由你说了算。」
「两个月没找茬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点?这倒是我这做秘书的不是了,既然总裁记性这么差,我该隔三差五做些什么提醒注意才对,省得你老忘了自己是谁。」
倒抽口凉气,楚悠抿紧了唇瓣,不是为了这番语声轻柔的威胁,而是腰上的伤被绷带层蹭紧裹压迫的痛,男人动作粗鲁得简直当他是死人无知无觉。
陆晋桀其实说得没错,这些日子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