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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袖手何妨闲处看
〃一发。。。。。。不可收拾。〃
马车上,方应看托着下巴轻声而语,同时露出了一个相当好看且无害的笑容。
他仔细盯着远处众人的一举一动,看得很是入神,很是入戏,以一种支手听风的优雅容色。
并且心情大好、很有雅兴地念及了自己昨日闲时写下的一副字帖:
〃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
只可惜他的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得太久。
因为街角赫然出现了一顶小小的软轿,正穿破晨雾缓缓移近。
轿前轿后,隐约有几名衣白如雪的负剑少年,那深垂的轿帘后坐着何人,自然不难猜想。
方应看脸上一僵,继而眼眉一跳,一瞬间变换了不下七八种表情。
〃住手。〃
轿子已停下,随即从中传来了这声低喝。
语气很轻,语意却很重,像一句无奈的叹息,又似一道不可违逆的命令,令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全身一凛。
能够无视四大名捕之首无情的话的人,恐怕实在寥寥可数。
全场寂了一寂,吴谅方肃声道:〃成大捕头,我等对神侯府一向敬之重之,但今次事关我楼里塔中的紧要,还望您赏分薄面,不要插手。〃
却听无情在轿中冷峻地说道:〃有国法在,岂容私规?捉人查案是在下身为公门中人的职责所在,何来插手之说?〃
象鼻塔诸人齐齐一愣,一时间倒也不知如何反驳。
轿帘升起,无情端然跌坐的姿势显得不胜荏弱,话语却坚决冷定:〃有我在此,便由不得你们私自抓人更不能让人当街杀人!〃
他这后半句话却似另有所指,跟着向两侧的屋顶各投去似有似无的一瞥,似乎那里正有什么蛰伏的黑影正应声瑟瑟而退。
他顿了一顿,语气这才缓和了一些,又道:〃请诸位速速回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成某一向很公正,查明真相后,也定会还诸位一个公道。〃
象鼻塔的几个领头人物沉吟半晌,终于缓缓挥了挥手。
就在他们转身离去的时候,无情眸色一动,扬声言道:〃雷雨将至,一路小心!〃
天阴不雨,怎会有〃雷〃?
大家几乎同时抬头望了望天,同时心中一惊,又几乎同时明白了什么。
戚少商转头,充满感激地望了无情一眼,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欲言又止。
他心里反复思考着一个令他费解的问题:今日风雨楼之变事起突然,方应看在此出现想必是和六分半堂有所勾联;可六扇门何以能如此迅速得知消息并及时赶到?先是铁手,后是无情莫非他们竟有卜算先知的神通不成?
这问题只是在他脑中一闪,他便无暇细想了。
因为无情已猛然抬头,用唇语向他迅速地说了几个字:
〃离开京城,再图后事。〃
然后他们迅速地交换了一个意蕴深长的眼神。
强敌后伺,危机暗伏,他们来不及说太多的话,向彼此交待太多的事,但真正的朋友之间,也许语言所能传递的,远不及心意之万一。
戚少商不再犹豫。
他很明白无情的意思。
是,再大的一口黑锅也已经背上了,可比起洗刷冤屈,还己清白,现在更重要更紧迫的是顺利地办完〃那件事〃。
或者说〃那些事〃。
一些在他担任风雨楼代总楼主之后,一边不急不躁、步步为营,一边处心积虑、暗中筹谋着的事。
于是他还剑于鞘,立刻就走。
孤身而去。
走得如此坚定,甚至再不回头。
自〃逆水寒〃一案受顾惜朝暗算以来,戚少商在复出后一直行藏谨慎,身边也多有援引策应,不再似当年的独来独往、毫不设防。
可现在,他又要重新江湖独行。
虽然暂时失去了坐镇京师贵为楼主的威风,没有了指挥调度运使自如的权力,可他仍然是神出鬼没,倏忽难测的〃九现神龙〃,他仍然有充分的本事掩藏自己的行踪和下落,应付各种伏击和狙杀。
这一点,无情深信不疑,所以毫不担忧。
当然,他此刻还不知道顾惜朝已在风雨楼使手段算计了雷纯,令六分半堂趁乱大破风雨楼的计划已难以施行,但他来之前早已调度了刑部、衙门和六扇门的人手暗中候命,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一旦激起,势必翻动整个京畿的狂风骤雨!
可当他看着戚少商转身大步而去,心却仍然收得很紧。
他当然没有忘记身后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3、烟消云散
天地间隐隐一红,漫天里突然疾风劲响。
一直在马车上袖手闲看的方应看飞身而起,右手紧执左手,左掌已通体血红,食、中两指并伸,〃哧〃的一声,一道红芒如赭,破指而出,一簇血线直取戚少商后背而去。
中途这指劲又起了变化,在半空中突分两路,其中一道顺势急转,目标竟朝向横亘路中的无情的轿子。
谁也没有想到方小侯爷会突然亲自出手。
任怨脸色一变,从后带人奔至的任劳亦目瞪口呆。
可戚少商却似毫无察觉,又或是全不在意,依然身形不挫,一路前行。
他当然不会真的不作警惕戒备。
只不过有一个人的存在令他相当放心,他可以无忧无虞地将自己的后心交托于这个人,这个人当然是无情。
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
无情皱眉,抬头,扬手。
这几个动作是同时发生的,一枚制钱向侧激射而出,先是正好打中了一片翩然落下的树叶,再贴上了方应看打向戚少商背后的指劲,发出〃噗〃的一声轻响,继续向前。
而那片落叶被制钱一击,却似重新获得了激扬的生命,飞旋着迎上了方应看分出的第二道〃血河神指〃。
暗合凌厉指劲的制钱去势渐缓,在离戚少商几尺之遥似乎堪堪力尽,〃铛〃一声坠地,暗劲不绝,直直没入了青石地面。
无情伸手便接住那飘落的叶片。
落叶分毫未损。
却已由暗绿转为了泛着赭色的灰褐。
红芒已灭,指劲已挫。
方应看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金碧色,立时收指。
可任劳却骤然发动了。
他再迟钝也看得出方应看这一指原要狙击戚少商,却被那该死的残废名捕给出手阻截了。
好你个碍手碍脚、阻头阻细的无情!
任劳很火滚,很不忿。
火滚和不忿的直接反应就是出手。(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依仗有主子在旁撑腰的条件下,不然再给他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朝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动手!)
任劳难得〃英勇〃了这么一把:平常都是任鹤田那小子会表现,这次好歹也让老子发发威!
他早已蓄势待发,此刻虎步一跨,只听地面一阵裂响,已是左跨右踏换了五步,身形闪电般移到了无情的轿后。
〃虎行雪地梅花五〃,大江南北多少英雄好手,全都折在这一档虎爪之下!
轿后离得较远的一名剑童惊叫了一声。
因为任劳掣爪扣向的人正是他。
任劳当然还没有蠢到这份上,对无情怎敢直攫其缨,只不过是想突袭无情的剑童,挫挫这个与自家侯爷作对的名捕的锐气而已。
可惜,任劳仍是高估了自己。
一道暗器已迎面飞来。
到了近前,任劳才看清那竟是一把细细巧巧的飞刀。
跟之前阻方应看指劲的制钱不同,这把刀来得温吞、轻忽,似乎还有些犹豫,甚至还是刀柄相向,毫无力道之感。
可饶是如此,任劳也避不过,刀柄〃碰〃一声击在他攫向铜剑童子的虎爪上,立刻被弹飞了出去。
只因无情这一道暗器看似随意发出,实则精娴倏忽无比,任劳虽对其出手早已凝神以侍,严加防范,可仍逃不过跺足跳脚,缩手腾身,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他好不容易才闪过这一记飞刀,慌退至十尺开外,正想破口大骂,岂料,又一道暗器破空飞来。
不,不是〃又一道〃。
任劳气急败坏、胆战心惊地看着那记刚被自己击飞的飞刀凌空一个回旋,又掉头朝自己飞了回来!
可是这次快!
快得飞驰电掣,快得匪夷所思,快得很要任劳的命!
任劳怪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这把飞刀〃噗〃一声插入自己左肩。
当下他痛得一声咆哮,遥向无情吼道:〃你放什么暗器!有种就下来与我决一死战!〃
〃废话!〃无情转过来,皱眉叱道,〃你出手偷袭在先,倒还在此强辩?这记飞刀本无任何力道,你方才聚了多少内力暗算伤人,这一刀便还回多少在你自己身上。〃
任劳遽然呆住了:
刚才他并未想伤对方性命,故此只用了三分真力,照无情所说,如果方才下了狠手动了杀念,只怕这一击竟会害了自己性命。
后怕之余,他不由一头冷汗涔涔而落,口中却仍是尖叫道:〃难道只准你动手,别人就不能动手!?〃
〃这是天子脚下,国法昭昭。你若无故肇事,我便抓了你,你若下手杀人,我便杀了你。〃无情冷冷道。
想自己一把年纪,自在刑部办差以来,只有欺凌他人,又几曾受过这样的折辱,任劳恼羞成怒,几乎又忍不住要揉身扑过去。
他被激发了〃冲动〃,要杀人的〃冲动〃可他却冲不动。
一把扣住他肩膀的是他的师弟:任怨。
指如鹤凿的〃竹叶手〃,就算任劳也没办法即时挣脱。
〃奶奶的!〃任劳骂了一句,霍然转头。
他立刻接到了方应看向他射来的一道目光。
只是一眼,任劳就觉得像三九寒天被脱光了衣服在冰冻三尺的深潭里浸了七天七夜的感觉。登时没了火气,没了恼怒,没了杀气,连郁闷和抱怨都被掐得干干净净,灭得精精光光。
他立即捂了肩,噤了声,垂了头。
其实他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了,纵能说出,也万万不敢说了。
他只是又好奇又丧气。
好奇的是:小候爷为什么突然亲自出手,既然出了手,又为什么突然住了手,还由着无情对自己出手,甚至不准自己〃还手〃(当然他也心知肚明自己是没那个能耐还手的)。
丧气的是:同样在小侯爷身边伺候了那么久,任怨那小子确实要比自己醒目得多,谨慎得多,也了解主子得多!
方应看这才转首认真地看向无情。
他似乎对自己落空的一指并不在意,对戚少商的离去也不再阻拦;对手下心腹的受伤亦是毫不动容,甚至视若无睹。
走下马车,他负手而立,展颜一笑。
这一笑,便如冬去春来,冰消雪融,覆盖在蓝衫街上那令人窒息的凛冽杀气和迫人寒意,转瞬间烟消云散。
第十二章、不飞白不飞
1、乐意奉送
寂静的长街,无声的对峙。
就连任怨也觉得有点沉不住气的时候,方应看终于说话了:
〃想不到你亲自来了。〃
他眉宇间聚着微微的疑惑和叹惋,脸上的笑容随之黯了黯。
〃小侯爷觉得很意外?〃无情凝视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岂敢,岂敢。〃方应看立即摇头。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