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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梅,究竟是何许人物?又该有多么厉害!戚少商心中很没有底,他一向不做没底的打算,而现在,他面对的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敌人!
“他应该是在向六扇门扬威吧。”顾惜朝可有可无地答道,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戚少商却偏偏看不过他这样的神情,说道:“那上面,可有一口棺材,是为你准备的。”
顾惜朝抬起头来,似乎看着什么稀奇玩意的表情看着他,过会,才哈哈地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你们?难道,我顾惜朝还会帮你戚少商破案不成?”
虽然早知他不会帮忙,可听他这句话时,戚少商还是心里有了一种,难言的失落感。
可这失落感很快被他抛于脑后。因为王小石的声音正缓缓地,又极其有力地传了来。
那是极苦涩的声音。
“……金风细雨楼……白愁飞……”
他苦笑,“看来,连一点梅都认为,二哥还是金风细雨楼的人……”
无法回答,戚少商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小石将棺盖揭开。他突然觉得,他很能理解王小石这时的心情,如果、如果当年金銮殿上,死的是他,他会不会也有一样苦涩的笑容。
他不敢想。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很多的人,令他不敢想下去。
棺盖揭开,白愁飞淡然的沉睡在里面,洁白的衣衫,洁白的面容。
王小石静默许久,伸出手去想将他抱起。这时,他似乎听到白愁飞对他说。
“他不是白愁飞。”
死人怎么会说话,死人非语。说话的是他身后的顾惜朝。
顾惜朝眼神凌厉地向他走来,他重复道。
“他不是白愁飞。”
之六 谁是白愁飞
“他不是白愁飞?”王小石问。
“那他是谁?”戚少商也问。
顾惜朝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每一步都似踏在王小石的心坎上。等到他走近了棺材,将手伸进了棺材里面,王小石还是很纳闷。
他不是白愁飞,那他又是谁呢?他为什么会和白愁飞长得一模一样,又躺在本应属于白愁飞的棺材里呢?而顾惜朝,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无数的疑问盘旋在他的脑海里,直到顾惜朝猛然撕开白愁飞衣襟的动作,才将他一下敲醒!
“你、你在做什么?!”王小石赶紧抓住顾惜朝的手,本该紧张的脸色却莫明红了起来。就连戚少商也被顾惜朝的动作吓得愣住,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然而戚少商毕竟是戚少商,他坐过殿堂、掌过山寨、当过捕快,其心思缜密自然不在话下,而他又比王小石多了一个优势,他并非当局者迷。于是,他很快镇静下来,几步走到顾惜朝身边,问:“可是有什么端倪?”
顾惜朝却并没有回答他,顾惜朝的脸色已经变了。他的手还停在白愁飞散开的衣襟上,眉头却已经纠结在一起。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戚少商也能感受到他的,巨大的,惊愕。
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才能使这个一直以来都胸有成竹、成竹在胸的人变得如此惊愕?戚少商不明白,而已没有时间让他明白过来。顾惜朝开了口,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第二句话却是斩钉截铁、不容违逆。
“他不是一点梅。”
“他果真是一点梅!”
这完全矛盾的两句话把戚王两人都弄糊涂了,他们正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可只说到“你”字,顾惜朝又开了口,这次,是一声厉喝!
“快走!”
喝声在阴暗潮湿的地窖中冲撞久歇,而与此同时,顾惜朝手中的火把霎时泯灭,他们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戚少商和王小石立刻握住了他们的武器。两把剑、一把刀!他们四周便似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场,场中弦弦紧崩、剑拔弩张!此时,哪怕是一只飞蛾扑来,也会被他们的气势瞬间绞杀!
这便是高手。戚少商和王小石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使江湖英雄辈出,长江后浪扑前浪。他们也没有被这巨浪所淹没,反而登上了更高的位置。武艺越精、意志越坚。他们所经历过的生死之斗,不下数百次,而每次他们又都能活着闯了过来。所以,当他们背靠背站在一起时,本应是天下无敌。
可如今,他们偏偏觉得天下有敌。因为他们有顾忌,有顾忌便会有压力,有压力,所以现在,他们两人的心都跳得很快。
他们的顾忌有二,一是顾惜朝,他如今已是功力大损,面对如斯强敌,自保尚不可能,也就是说,他们不得不分力来保护他。二是敌人,他们现在还只能称“他”为敌人,因为他们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他”会从哪里出现,“他”又有什么招数。
敌暗我明。所以戚少商和王小石只能靠在一起,紧崩如拉满的劲弓,下一刻就会飞射而出,而这一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至少知道一点,那就是,“他”已在他们身边,“他”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他们周围,这种压力,是他们这几十年来从未遇到的。
会是弓劲、箭强?还是网大、笼固?或者干脆挣个鱼死网破。
无人可知。
而打破这场僵局的是一阵凉意。如蜻蜓点水、垂柳轻拂、秋风乍起般的一阵凉意,细细的、润润的,像女子纤纤素手拂过你的脸颊,那凉意穿透了戚少商的左肩。
他抽剑、反切、平刺,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瞬间完成,他弹出数丈之外时,左手已经搭拉下来。背上依然没有痛感,戚少商甚至知道,他并没有流血,可他的左手已经废了。
没有任何预警,甚至没有感到任何杀气,就像你明明知道那人还在天涯,可这一刻你却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所幸,戚少商并没有死,他只是废了左手,而这只手也让他明白过来,“他”,就是一点梅!
只有梅花剑能在瞬间杀人于无形,却不会让你感到任何痛感。戚少商并没有死,不是因为他感到了梅花剑的无形杀气,而是因为本能。一个历经磨砺的剑客,必有这样的本能,令他在生与死之间选择了生的希望。
他凭本能逃离了第一剑,那第二剑呢?他的本能是否还能发挥作用?没有人知道。因为第二剑并不是指向他,而是指向他身后的,顾惜朝!
又是一阵凉意!这次,却是冰冷刺骨,仿佛寒冬的梅花就在他的背上绽开。戚少商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双手难以支撑,便软倒下去,倒在了被他护在身下的顾惜朝身上。
“跟我走!”顾惜朝在他耳边低喝道,就在方才他们僵硬对峙时,他已寻到了新的出路,这地窖中竟然藏了这么多尸体,便不可能只有一条出路。出路就在他的脚下!
然而一点梅能够就此放过他吗?不能!杀气瞬时暴涨,顾惜朝被这杀气煞住,一时竟难以动弹,只闻空气中“嗤”地一声轻响,那凌厉的剑气正以破空之势向顾惜朝袭来!
他一咬牙,将戚少商甩进了地道中,自己却闭上了眼!
“呛!”脆响声在顾惜朝耳边炸开,接着他便被人猛地从背后一推,掉入了地道中!
“你们先走!我会拦住他!!”王小石冲地道中的两人喊道,他刀剑钧已出手,暂时抵挡住了梅花剑的攻势,内里却是一阵气血翻涌,强行忍住了即将喷出口的腥甜,他又吼道,“快走!”
“好!”顾惜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能逃一个便是一个,否则,只有大家一起死!
一手扛起戚少商,他费力地向外挪去。耳后,是陡然而起的交戈之声!
地道直通竹林深处,幽深阴暗。出得窖外,顾惜朝赶紧将戚少商放下,那人双目紧闭,额上青筋逬出,汗如雨下!
“戚少商!戚少商!!”连喊两声,戚少商才似唤回魂来,冲他点点头,“我没事。”
顾惜朝不语,他挑开他的上衣,遒劲有力的肩膀上是两道细如锋孔的小洞,没有血,漆黑而空荡。梅花剑从他的肩膀对穿而过,只余下两处极细小的伤口,但顾惜朝很清楚,戚少商肩上的经脉已经被挑断了。
匆忙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洒在他肩上,戚少商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却忽然伸出还能动弹的右手抓住了顾惜朝的手腕。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继续将他的伤口处理好,才慢慢地说:“这伤,如果不及时治疗,你的右手就彻底废了。”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戚少商激动之下,手上使了力气,直捏得顾惜朝的手腕咯咯作响。
顾惜朝皱了眉头,却没有挣开,他叹了口气道:“你不该来问我,你要问的,应是另一个人。”
“谁?”
“无情。”
“无情?!”戚少商惊讶!
顾惜朝却平静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知道制作一具足以以假乱真的尸体有多麻烦吗?首先要找到与那人身形相似的尸体,再覆上精巧的人皮面具,最后还要想办法掩盖尸体本来的死因,做出与本人相同的死亡特征。其精细程度足以令人乍舌。”他看了看戚少商,似乎在等着他说下去,于是他继续:“白愁飞的那具尸体亦是如此,足够精细,足够让所有人看不出端倪。但是,这世上并没有天衣无缝的事,任何人都有破绽,更何况……”他顿了顿,
“我们早知道白愁飞没有死。”
“白愁飞没有死,那他一定会复仇,而刚好,江湖上就出现了一点梅的血案。于是,我们便猜想,一点梅,会不会就是白愁飞?梅花剑的伤痕,若是以惊神指先穿破其内脏,再以极细的小剑刺过,依然能造成同样的效果。”
“可惜,你们猜错了。”戚少商突然接到,“那的确是一点梅。”
“没错。”顾惜朝点了点头,“我是在发现那具尸体时才知道那人确是真正的一点梅。如果尸体是白愁飞自己做的,意在引王小石入瓮,那么他不可能忘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的胎记!”顾惜朝抬眼、凝眸,语气也急促起来,“白愁飞左胸有胎记,这个秘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在我刚才扯开他的衣服时,除了他右肋穿胸而过的剑伤外,并没有看到其他的特征。试问,一个人又怎么会忘记自己最特别的地方?所以,我断定,尸体不是白愁飞做的,那也只剩一个可能,制造这具尸体的,就是一点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我们入窖,再杀个片甲不留!”
“我明白了。”戚少商静了一刻,回道。然后用他的剑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又重新向地道走去。
“你要做什么?”顾惜朝横跨一步,挡在他面前,挑眉,“去送死?”
“不是送死,是和朋友同生共死。”戚少商平静地回答。
“你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但是,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顾惜朝一怔。曾几何时,他也是他的朋友,不,是比朋友更深厚的情谊,他们是兄弟,是知音!可是,他却亲手斩断了这一切,用罗刹地狱。
他也许为此痛过,但他从不悔!顾惜朝永远不会后悔!成者王、败者寇!他只是输了!只是输了而已!!
然而,当看到那人用他无比熟悉的深沉目光,坚定不移地说着朋友,要为朋友两肋插刀时,他的心,又不可抑止地痛了起来!
就在他心思电转的这一刻,戚少商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顾惜朝的眼中陡地射出狠厉的光芒,他侧身一转,袖风舞动,便封住了戚少商身上几道大|穴!戚少商本来便已虚弱,如今更是轻易被制,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