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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只能信我。”
白愁飞忽而叹了口气,“你要我见谁?诸葛神候,还是四大名捕?”
顾惜朝慢慢地说:“无情。”
白愁飞几乎要点头的时候,却听见顾惜朝又道:“其实,我叫你去的主要原因是,我一个人实在抬不动那两坨。”
他忽然觉得,王小石,你实在比戚少商,好命的许多!
之八 无 情
无情一夜未眠。
他如今正闲闲地坐在落花满地的小院里,修长的手指捻着一两片细碎的桃花瓣,柔软的像一池春水或是春水般的女子。
连风都不忍惊起他的衣袂,他是那么的宁静而安谧。
但也只有真正与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文儒公子,有怎样雷厉风行的手段和足以令天下人失惊的才智。
无情叹了口气,淡淡的,幽幽的,长长的。
这世上偏偏就有这样一种人,任他是彻夜难眠还是心事满怀,他都能保持绝佳的风度与气质。譬如无情,譬如乘风而至的那两人。
他叹气的时候风便乱了,乱风扫起一地的乱红,这桃花似乎又回到了昨日纷纷落下的那一刻,无情微眯了眼,看着花海中一青一白的两个身影。他知道时间终不可倒退,正如他知道回来的不是昨天离开的那两人,一样。
“你们来了。”叹出的气似乎还徘徊在唇间,无情的话语有那么一丝丝的低回宛转。
顾惜朝和白愁飞都没有答话,只是各自把身上的“重荷”给卸了下来。
血。
比那漫天的桃花还要艳红一百倍的血覆盖在王小石的全身上下。
他简直就成了一个血人。
而另一个人,戚少商。
他的身上却一滴血也没有,甚至连一个伤口也看不见。
连他闭起的眼睛也是那么的平静,就似睡着了般。
可无情的心却乱了,一刹那,比那乱风、乱红、乱雨还要来得乱。
他毫不迟疑地走向了戚少商,接连封住他身上三大|穴道,然后立刻命令在一旁守候的剑僮取来伤药,为他敷上。
他一眼便看出戚少商的伤要比王小石的厉害许多,伤在经脉。而王小石虽然血流如注,却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他晕过去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力气用尽了。
“幸好你事先帮他上过药了,不然,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这只手。”他对顾惜朝叹道。
顾惜朝看着他,满不在乎地道:“废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是完成和你的协议而已,他戚少商是死是活,是残废还是断手,与我无关。”
“何必说的如此绝情,你若真是有心杀他,想那千里追杀,他也逃不过去。”无情悠悠地回道,伸手解开了戚少商的昏睡|穴。
“你……”顾惜朝皱了眉,却突然闭上了嘴。因为这时,戚少商已经醒过来了。
“少商,别乱动。”无情制止了他想要站起来的动作,“一点梅的剑穿过了你的经脉,这段时间需要好生调养。”
“一点梅?你还真是清楚。”顾惜朝冷冷地笑道。
无情叹了口气,“看到白公子,难道我还不清楚那是真正的一点梅吗?”他抬头,冲着白愁飞微微一笑,“没错吧,白愁飞,白公子。”
白愁飞站在院落的正中央,负手看天。他似很久没有看过天空一般,如此依恋、流连、认真地看天。他以前看天空,是想飞之心,永远不死。而在他“死”过一次之后,他看着这同样的天空,是否仍然想飞?
没有人知道,但人人都可以猜。而且,无论是谁猜,答案终是一个,他还是他,白愁飞!
听到无情的询问,他才慢慢地,似乎极不舍地将视线扯回来。嘴角的笑容还是那么自大而狂妄,只是多了三分惆怅,三分冷淡,还有一分是更为凌厉的杀意般的美!
“成大捕头自然是成竹在胸,何必需要我白某人发表意见。”
“白公子说笑了。”无情微低下眼帘,淡淡地道:“既然白公子不是我们的敌人,那么,我们便很有可能成为朋友。对朋友的意见,我一向是很尊重的。”
“朋友?”白愁飞冷哼一声,“你认为,我们有可能成为朋友吗?”
“至少我认为白公子不想再多一个敌人。”无情回道,“你应该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着你死,你既然活了过来,那么,你以前的帐也自会有人一笔一笔地和你算!”他看了眼依旧昏睡的王小石,顿了顿,说:“就算是王楼主,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白愁飞突然皱眉,厉声道:“我还没想过让王小石这小毛孩保护!”他看着无情,又慢慢地道:“而且,我不一定要寄在你们六扇门篱下……”
“哦,难道白公子又找着什么好靠山了吗?”无情似乎很惊讶地问道,“只不要又像你义父蔡京一样,到头来,只为除你而后快!”
听见蔡京的名字,白愁飞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眼看这气氛就要一触即发,突然一阵虽然带着些气喘的艰难,却依旧爽朗的好听的笑声打破了这场僵局。
“哈哈,二哥,成捕头,你们就别再打哑谜了。难为我和戚兄,听得是一团糊涂啊。”开口的自然是王小石,能将这样一场风声鹤唳的形势瞬间化为春风过境的,除了他还有谁?
王小石虽然清醒了过来,可身上的伤还是疼的紧。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血竟然这么多,这么充足,他突然很想知道这血到底什么时候流得尽,当然,他可不想死。
他觉得活着总是好的,世界这么大,这么丰富多彩,活着,总能多看一天、多看一点。尤其是现在,虽然某人对他还是一副冷淡面孔,但他可是一点也不想死了。
一点也不。
戚少商这时却在看着一个人,顾惜朝。
他觉得顾惜朝似在看着无情,又似在看着白愁飞,又似在看着王小石。
可就是没有在看着他!
这让他很恼火,很恼火很恼火。可又说不清为什么恼火。
好吧,姑且认为是对他把自己打晕扛回来的事气愤吧!
可是,顾惜朝这么做又似乎是为了他好?
哪一分是真?哪一分是假?戚少商似乎有些分不清了。或许,从他认识顾惜朝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分不清这世上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了。
而王小石的话刚好转移了他的想法,他心里也确实有疑问,便径直向无情看去。
无情接过他的视线,有些歉意的一叹,“抱歉,少商,我其实并不想瞒你。只是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不便告诉你。”他环视众人,傲然站立的白愁飞,事不关已的顾惜朝,笑嘻嘻的小石头(或许现在该叫血石头了),还有眼里虽有疑问却依然袒露其信任的戚少商。无情说道:“本来,白公子未死一事我们也是不久前才收到的消息,就在一点梅暗杀了雷家庄的雷盈盈时,有人汇报,在那里发现了白公子的身影。我便派人跟踪公子,也是几经周折才发现你在义庄落脚。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一点梅。而你的“尸体”又恰好在那时出现了,真是巧,我便让顾惜朝去一探你的虚实,可没想到,这一探便捅出了篓子,不过,也捅出了真相——那果然是二十年前称霸江湖的第一剑客一点梅。至于白公子你,为什么每次都在一点梅犯案的地点出现,又为什么藏在义庄里,恕成某愚努,不得而知。”
“那顾惜朝呢?他为什么会在你的计划里?”戚少商问着无情,看的却是顾惜朝。顾惜朝这时也回过头来,眼里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着他。
无情微一怔楞,低下了头,幽睫微颤,“我……这是我和顾公子的协定。”
戚少商却不再追问,他知道无情必是另有原因,他无意令他为难。
而另有一人则不然,白愁飞冷眼旁观,忽然道:“看样子成捕头并没有什么合作的诚意,如果连开诚布公都做不到,谈什么朋友!”
他从来不拿朋友当朋友,却也说起朋友来了。
“我帮无情破了这案子,他答应还我自由,让我带晚晴离开风林涧。”顾惜朝随口接道,像是在说着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就连戚少商,甚至无情都不清楚,这个筹码对他来说,究竟有多大分量。无情念他雄心壮志仍在,而又武功丧失了大半,要离开风林涧,或者是有所作为都不容易。不过,以此为交换,却也是冒了风险。顾惜朝的表现,实在太让人摸不透了。
可白愁飞明显不管这么多,“既然话已经说完了,那白某就先告辞了。”
“那白公子的意思是……?”无情问。
白愁飞一摊手,道:“我答应不与你们为敌,至于合不合作,看我心情。”他转身便走,却被一个人拦在了身前,眉微皱,他道:“你倒真是命大,这样还不死?”
“我既然叫小石头,那命自然是硬的很,一时半会也不容易撒手人寰。”王小石嘻嘻笑道:“二哥,是打算回楼里吗?”
“那里还有我容身的地方吗……”白愁飞遥望远天,似在感慨又似在叹息。
“有!我说有便有!”王小石一激动,那本来就没愈合的伤口血流得更厉害,他又有些头晕目眩起来。不过,仍强顶了精神道,“你一朝是我二哥,便永远都是。你做过的错事,这笔帐,我会和你清算!但现在大敌当前,你留在风雨楼,我们也能有个照应。”
白愁飞看着他,久久久久地看着他,直到看到王小石心跳加快脸颊泛红时,他才突然一笑,惊动了四时芳华万千美意的一笑,令王小石更是心跳加快脸颊泛红的时候,他说:“走吧,三弟。”
「三弟。」
天知道王小石等这一句话等了多久。
他还来不及欣喜若狂。却又突然觉得,倒比不上那咬牙切齿的王小石来得好听了。
果然人都是奇怪的。
包括他自己。
这样想着,王小石还是兴奋地和白愁飞一道离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悠悠一声叹。
无情,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白公子这次想要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白愁飞没有回头,风吹起他束起的黑发,扫过了苍白的脸际,迷了眼。
他说。
「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仅此而已。」
之九 一地闲愁
“楼主。”
杨无邪微低了头,恭敬地喊道。
看不清表情。
王小石却觉得周围突然就笼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他咽了口唾沫,笑,“哈,杨总管,早!”
“不早了,楼主。”杨无邪恭谨地纠正道,“已经是辰时三刻,天早大亮了。”
他依旧低着头,却让王小石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基本上是裹着成|人皮的狐狸胚子,狄飞惊。
杨无邪像狄飞惊。
糟。
王小石暗自感叹一声,他觉得,今天早上,真是冷,相当冷。
他闭了口,久久没有答话,杨无邪却慢悠悠地开始说:“无邪……有一事不明,还望楼主赐教……”
果然来了!
“杨总管请说。”王小石第一次觉得,杨无邪,比那一点梅都还要来得吓人些。
“听说……楼主昨天是去官府报案寻尸去了……怎么这一回来,连尸体都能走动了……这大变活人的招数,无邪至今未闻,还望楼主指教一二。”说这段话的时候,杨无邪的眉毛弹了三次,连带着王小石的心也跟着抽了三次。
白愁飞好整以暇的站在他身后,神情闲散,可王小石却没他那么轻松,他开始辩解:“其实,这件事……嗯……说来话长……”
“哦?有多长?”杨无邪明显不肯罢休,“有白愁飞处心积虑的八年长?还是有苏公子忍辱负重的时间长?!”他抬起了头,咄咄逼人的视线指向白愁飞,却继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