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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陶姑娘,你要我们现在就点吗?”
满头大汗的小安子兴奋莫名,手持一灶清香,他偷偷瞒着贝勒爷,暗助他心爱的女人一臂之力。
他不是故意背主行事,实在是为了自己一条小命着想,他也不想呼兰格格当他新主子,上一回好狗运没被活活打死,谁料得到那女人何时会凶性大发,把奴才当牲畜打。
碰巧在街道遇到来采买陶乐眉交代的物事,他一听闻她有意争夫,立即义不容辞的跟过来帮忙,就盼她能争取成功,要不他真要买块好坟地,随时等着归天。
“好,你们对着宫里,准备好就施放。唉,我也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成功,放手一搏罢了。”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陶姑娘请放一百二十颗心。”不一会儿,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一根根冲天龙炮直往上冲去,散开来的缤纷火花赫见:民女有冤、雅子何辜、还我元真、夫妻自首。这番骚动有没有传进宫内还不知道,但宫外倒是聚集来了一堆凑热闹的百姓,他们一见到布条上的字,再瞧瞧下跪的孕妇,纷纷力表同情,有人送荼、有人撑伞、有人掬一把同情泪。
不知是谁一时情绪激动。喊了一句 把丈夫还给她吧…接着群情激动不已,对着宫门齐声高喊,“还她丈夫、还她丈夫、还她丈夫、还她丈夫……”
紫禁城占地辽阔非一般百姓所能想象,他们在宫门前喊得震天价晌,身处深宫内院的皇上压根听不见,但许是运气好,陶乐梅选中的这处宫门恰巧也是皇室中人平素进出的大门,今儿个太后又打算上观云寺礼佛,正要出宫门就听见炮响人嚷。
“咦,外面在吵什么?”可真吵呀!
“启禀娘娘,是一群百姓在喊还她丈夫。”
真是的,居然闹到皇上家门前,也不怕被砍头。
“还她丈夫……”太后掀起轿帘。好奇的探了探,想了想又吩咐道: “去问问看是怎么回事,别真有冤屈了。”
“是,娘娘。”得令的女官立即走往围观百姓,再瞧了跪地不动的孕妇。随即回报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得巨细靡遗,连方才施放龙炮展现的字都说得一宇不漏。
“陶乐梅?!”太后先是讶然,继而露出笑靥。“快请她过来!”
“是。”
女官得令而去,太后命人转往回宫。
不知是福是祸,陶乐梅走得战战兢兢,虽然她早有一死的决心,可还是不免惶恐,忧心她这一入深宫,恐无重出生天的一日。
只是她不懂,接见她的为何不是金龙真身,而是被引进太后寝殿?她头低低地不敢抬,在风翘前屈膝落跪。 “你叫陶乐梅是吧!”
咦?这声音好熟,似乎在哪听过……
“回答本宫。”太后慈祥中带着威严的嗓音一起,打断陶乐梅的神游。
“是的,民女陶乐梅。”她恭敬一应。
“那些龙炮本宫方才也瞧见了,是你的杰作?”挺有意思地,她可真大胆。
“是,民女有冤,想见天子。”她要控诉皇上太霸道了,罔顾民心。
“还你丈夫是不是?”太后一说完,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轻笑起来。
陶乐梅微窘,粉颊泛红。“民女确实是来向皇上讨夫,他欠我一个丈夫。”
“喔!是元真贝勒吗?”男子生得俊也是祸害,徒惹风流帐。
“是的,民女与元真贝勒两情相悦,情根深种,互许白首之约,他允诺娶我为妻,我也有了他的骨肉。”生生世世为君妇。不求富贵只为情。
“可据本宫所知,元真贝勒早有婚约在身,他又怎能许你终身,岂不有拐骗之嫌?”男人呀一少不得贪花好色,元真亦是如此,摘了牡丹,还有芍药。
“对呀,他是骗了我,让我气得想杀了他”陶乐梅气愤地说道,但是一听见太后的笑声,她脸红得快要无地容身。 “让娘娘见笑了,当我一得知实情时,真的很气他,可是……”
她话语温柔,一副被爱所包围的娇羞样,让人看得心也跟着柔软。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真心深爱着我,为了我不惜甘犯欺君大罪而佯称重病,想让皇上解除御赐婚事……啊!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娘娘,元真他是真的病了,不是佯装的,我胡说的,他对皇上忠心耿耿 ”她紧张得连忙解释。瞧她这张笨嘴,根本是为元真惹祸,他要是有什么万一,她做鬼也不会原谅自己。
“别慌、别慌,本宫不会圣罪你们,你抬起头来,看看本宫是谁。”可怜的孩子,她八成吓坏了。
“抬起头 ”陶乐梅不解的轻抬蚝首,眼神缓缓地往上飘去……“咦!您不是……”
“呵呵……就是本宫,那日蒙你搭救,本宫不胜感激。”太后走下凤榻,亲身扶起救命恩人,“那日本宫允你一个心愿,你说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
陶乐梅如置梦中,不敢相信会在宫中遇见故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何反应,傻傻的任由太后牵着往那凤榻走去,一同坐下,压根还没意识到自己受此荣宠要赶紧叩首谢恩。
“来来来,跟本宫好好聊聊,你要本宫怎么成全你?元真真的不喜欢呼兰格格吗?你们是如何相遇的,有发生什么趣事吗?快告诉本宫…”
“什么。改娶金雀公主?!”大清皇朝哪来的金雀公主?除了长公主受封为和硕公主外,本朝只有格格,未再有任何公王封号,如今竟要他娶这听都没听过的对象?
金雀公王姓何名哈、来自何处、长上为谁、有何功勋、哪一旗子弟……一切的背景皆无所知,莫名其妙的指婚叫人无所适从,虽然不用娶呼兰格格是喜事一件,可金雀公主更让人陌生,没人知道她是何品性。万一性情比呼兰格格还糟,那端亲王府上下岂不全遭殃了?
最怕是送走一个煞星,又来一个灾神。
更重要的是,元真根本无心娶亲,在圣旨到来的同时,他听闻护送陶乐梅回乡的属下来报,她居然被带入宫中,下落不明。
他又惊又急,心乱如麻。只知她进了宫。却打听不到是何人所为,他得上哪一宫哪一殿要人,简直是石沉大海,压根无从找到。
他更忧心的是,她是否已遭逢意外,皇宫内院是何等深沉。岂是单纯的她所能应付的,若是不慎冒犯哪位嫔妃娘娘,要让一个平民百姓从这世上消失何其容易。要不是皇上下旨要他亲迎公主后就命人看管住他,再让太监总管监看他完成三拜、行完婚典,这桩婚事只怕无法走到最后,“贝勒爷要去哪里?”
元真刚要跨出门坎的长腿一顿,抿紧的唇瓣显示他并不想做任何回答。
“我们还没喝交杯酒昵!贝勒爷。”这红盖头下刻意造作的娇声盈媚,醉人心扉。
“我不会和你喝这杯交杯酒,我只是奉命娶你的男人,请不要多做联想。”他一开始早表明拒绝成为她的夫。
“可我对你喜欢得紧,求太后赐婚,娘娘说了,我们是天生一对璧人,她要你好好疼我、怜我、爱我、让我成为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女人。”
他不能不爱她。
“不可能。”他冷音一沉,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有心,你会惜我如命。”他敢不疼她,她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听着她狂妄自大的宣言,心情很糟的元真嗓音凝结,“尽管发你的春天大梦吧。恕我不奉陪。”这红艳得发冷的新房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是他心之所恋的人儿,喜房如殓房。
“你要敢给我踏出房门一步,接下来的一个月就别想上我的床!”气死人了,他居然连红盖头都不掀,就这么不想知道他娶的是谁吗?
咦?这声音、这语气,这凶悍的样子……金雀公主难道是……不,老天不会如此善待他,将他心爱的女子送到他身边,一定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产生幻觉。
身子一僵的元真暗自苦笑,不相信他竟因相似的声音而略微失神,以为喜床上端坐的公王是他日思夜想的可人儿。
他摇着头,想摇掉脑中可笑的想法,忽地,一抹绿光闪过眼角,他微怔地多瞧上一眼。
冷不防他神色一变,快步地走向喜床,大掌朝她一指, “你刚刚拿着的是什么东西?…陕给我瞧瞧。”
“喔,你说我的定情物呀。”她缓缓的从怀兜中拿出刚放进去的盘龙玉佩,递给他。
接过这青翠如茵的玉佩,元真苍劲修长的指头竟微微颤抖。
“你怎么会有这只玉佩?”她不可能拥有它,除非她是…一“你绐我的啊。”红盖头下的丹唇微鳜,对他的迟顿感到不快。
“你……你是谁?”他这才仔细打量她,发现坐着的她小腹微微隆起,他直盯着她的肚子瞧,眼眶竟然红了。
“金雀公王。”太后的义女。
他深吸了口气,走回桌前拿起喜秤,颤着手掀开红盖头。 “初次见面,金雀公王,我是你的夫婿,元真……”
他还没能表现出心中的激动,床上的陶乐梅已快他一步地跳起来。毫无半点皇家规矩的抱住他,直往他怀里蹭呀蹭。
“元真,我好想你,我终于成为你的妻了。”
他们是夫妻了,再也不必分离。
“乐乐……”元真双臂倏地一紧,将头埋在她颈边,两行热泪顺颊而下。
“我告诉你呀!我有多可怜,我一进宫后他们就不让我出宫了,老缠着要我说桃花村的事,我要见你也不行,一大群宫女围着我,又是抹粉抿胭脂的,叉是头簪玉钗拚命往我发上插,还硬要我换衣服,一天三十几套。快累死我了……”
“乐乐,别急,我们有得是时闻听你说,你先告诉我,你为什幺会变成金雀公王?”元真拥着她来到喜床边,两人并坐床沿,一提到这令人意外的惊喜,她仍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来京城找你的路上,在观云寺附近救了一名被金丝蛇咬伤的妇人,原来她就是当今太后太后虽然也疼宠呼兰格格这个外孙女,但却也对她年纪越长个性越来越骄纵感到忧心,小时候的坏脾气大人们可以一笑置之、不当一回事,嫁为人妇怎么还能如此任性妄为呢?
又听说了她许多恶劣的事迹后,太后意外又痛心之余,决定是该给那个丫头一点教训,让她明白世事并非皆能如她所愿。有所挫折风雨才能成长。
她召来皇上,要他取消呼兰跟元真的婚事,为元真另行指婚,皇上向来侍母至孝,再怎么疼爱外甥女也不敢违逆亲母吩咐,毕竟呼兰的嚣张事迹他不像深宫中不问世事的母后,早就略有耳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太后开了口,他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下去,忍住不舍心情将呼兰送到观云寺修身养性,等到她暴戾脾性收敛了,再为她另指一门良缘。
“以后我不用担心南康贝勒要杀我了,娘娘也说,要他迎娶鞑靼公主,我听娘娘身边的女官紫云姊姊说,那位公王性格刁蛮也许不输呼兰格格呢,嘻嘻,以后南康贝勒可有苦头吃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同情他,帮他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啊?”陶乐梅开心地诉说着在宫中遭遇的点点滴滴,雪嫩芙颊漾着盈盈光彩。她依偎在新婚夫婿,享受他无尽的宠溺与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