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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父母更忙,他两岁就进幼稚园。母亲曾问:“陶陶,妈妈的故事好听么?”他只懂点头,于是母亲微笑,“妈妈的故事是从书上看来的,你可要看书?”
于是父亲替他订阅《儿童画报》,稍后,教会他查字典,条件是每天背诵一首唐诗,后来是宋词,再之后…
因为年纪太小,父亲时常换工作,陶韬转过三个幼儿园,念了三个小班,自信适应能力超强。不打架,不多嘴,除了不会午睡,他宁肯留在教室看《西游记》,看 《骑鹅旅行记》。幼稚园老师至为喜爱他,因为有事出去时,可叫陶韬站在第一排讲故事。回来时,全班小朋友仍然安静,偶尔发出惊讶声。哦,原来那个漂亮的女 子是妖怪假扮,可恨的唐僧有眼无珠。还不速去花果山?
念过中班,陶韬申请上学。母亲托关系让他上学,他比同班同学小两岁到半年不等,初时自己 不觉得有甚么,第一年运动会惨败,回家大哭。母亲笑道:“有甚么好哭?别人比你多吃一年的饭,自然比你厉害。”陶韬当晚偷偷吃下三碗饭,恨不得一夜长大。 半夜肚疼难忍,吓坏母亲父亲背他上儿童医院。从此记住成语一句,揠苗助长。
母亲因为此事,决定送他学些甚么。先学舞蹈,民俗、芭蕾练罢,老师希望他能继续下去。母亲坚定拒绝:“我儿子将来要考大学。”就又开始学国画、练正楷, 老师赞不绝口,母亲依然回答:“我儿子要考大学。”升上三年级,学习游泳。一年之后,他终于能与六年级生一样快,省队教练亲自登门,陶韬已懂得自己回答: “对不起,我要考大学。”母亲微笑,递给他黄波英语少儿班报名表与钢琴课表,由他任选其一。陶韬想了想:“能不能两个都学?”
轮到父母惊讶微笑。
陶韬自问成长没有遇到甚么挫折。没有遇到同学排挤事件,家长们恨不得陶韬是自家孩子同桌。每次家长会父母必定风光,个个老师只会说他好。他也以为好就是 好,没有甚么理由。可惜课外班到上初中停止,父母认为他该专心学习,何况那些不过是陶冶性情。母亲以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父亲说得含蓄,这个世 界,书读多点,路要好走些。
于是看书成为习惯。眼睛花得坐在第一排都看不清,才告诉父母,领到医院一看,近视三百度。陶韬戴上眼镜,觉得世界重又清晰,乐得当晚看完《水浒》。此后再难计数,只知道语文老师将他作文全级传阅,这才涌起小小自豪感。
转念一想,又不觉得有何好自豪。人外有人,何必喜极忘形?
初三遇着田雅,只觉得生活开了个玩笑。笑过就算了,但父母终究小心翼翼起来,陶韬觉得很无趣,但又不能拿出来说。可能因此性格开始沉静。事实上,他一贯沉静,别人看不出,但父亲曾轻声说与母亲:“陶陶似乎不爱说话?”
“呀,儿子大了,怎能还和小时候一样?”
陶韬失笑,原来我大了。
高中苦读,早自习由他开门,晚自习由他关灯,踩着自行车回家,才发现已经高过父亲一头有余,母亲开始老花,转而由他讲睡前故事。
高考交完最后一科的试卷,陶韬知道自己已经看到象牙塔的白光。但是,开始迷惑,自小决定上大学,但上大学之后呢?
于是毅然填下哲学系,既然不知道,那么看看别人的思考也是好的。母亲觉得他该选经济,父亲甚么都没说,只是郑重道:“自己选的就好,别管他人怎么说。”
陶韬点头,自此开始新生活。
哲学家,活着折腾自己,死了折腾别人。
陶韬不想折腾别人,折腾自己就够了。
米兰?昆德拉说过句谚语,一次等于没有,那么生命只能一次,岂非也是没有过。于是第一次惶恐起来,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
存在?
陶韬失笑,睁开眼睛。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思想使我痛苦。
书读多了,人就会胡思乱想。
看看表,已快九点,起身离开这里。圣母的脸庞美丽丰腴,淡淡的星光撒下光辉。
哈里路亚。
陶韬自问是俗人,合该在红尘里打滚,等到七老八十,自该风趣幽默,挥洒自如,置生死于度外。那时候肯定不会胡思乱想。
多好。
回到宿舍洗罢澡,正巧李铭夏开完公关部例会回来,斜眼瞅他没有说话。
陶韬伸出手臂:“怎么了?”
李铭夏轻轻抱住他:“我害怕。”
“嗯?”
“一整天没有见你,没有人见过你。”李铭夏抓着他脊背。
陶韬叹口气:“我现在不就在这里?”
“我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事实上不过一天不见,我已经疑神疑鬼。”李铭夏贴着他胸膛,“告诉我甚么都没有发生。”
陶韬一皱眉,拍他后背:“今天怎么了?公关部出问题?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说你不会离开我。”李铭夏肩膀轻轻颤抖。
“天灾人祸,总不由人。”
“假话也能叫人听着心里舒畅。”
“明知是假话还要听,与饮鸠止渴有何分别?”
“人不过短短数年,但求回忆起来甜蜜无比。”李铭夏叹口气,“想一想,曾有人说永远不离开我,多美!”
“那你不如去读《上邪》。”陶韬挑挑眉毛。
“且!”李铭夏一把推开他,“我这么煽情演出,你也不配合一下。”
陶韬一摊手:“实在是破绽太多,我忍笑已经十分辛苦。”
李铭夏看他一眼:“我在思考突破形象。”
陶韬觉得事出有因:“究竟受甚么刺激,我可能帮忙?”
李铭夏扔过一张卡片,大叫一声倒在床上。
陶韬打开一看,笑出声来:“A大音乐节的邀请卡?恭喜恭喜!”
“看清楚再说!”李铭夏恶声恶气。
陶韬仔细一看,内容要求有详细条目,不觉摇头:“今年主题是‘爱’?怎么这么俗气。”
“还有要求不得粗口、不得奇装异服,禁止抄袭。”李铭夏踢开鞋子,蜷缩成一团,“这还能叫摇滚?!”
“只是说明谢绝视觉系。”陶韬走过去,“可能前几届反响太大,主办方压力过大。不然就是赞助商特别要求。”
“干脆不去。”李铭夏连连摇头。
“A大音乐节已是传统高校项目,如同K大动漫节一般有名。”陶韬想了想,“树大招风。”说着掏出手机来拨通号码,“喂?…我是陶韬,你好你好…的确很久 没见,早听说你荣升会长,躲起来不见客想赖掉一顿饭不成?…我?我请客时您架子可大,手机停机,宿舍不在,我往哪儿找去?…上次‘十一’学联活动也没见到 你,真是贵人多事,如同现在知道你肯定还在办公室。何必这么拼命,又没有工资拿…哪里哪里,怎能和你比…就是就是…啊,收到了,你消息还是那么灵通,这乐 队今年刚成立…没错没错,主唱有两人,男生女生都很受我校学生欢迎…没有阿,他们歌词旋律十分正经…那当然不能和交响乐团比,难道在台上唱东方红不成?哈 哈——…乐队我不懂,不过他们平时十分低调…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嗯?当真?怎能这样…欺人太甚!…可不是!…唉有钱就是大爷,我们能说甚么?…好 好好,到时候我一定来捧场,一定来!…”陶韬客套两句,合上电话,若有所思。
李铭夏起身放水洗澡。陶韬站在门外:“是赞助商临时加的要求,据说是老总二婚,正是甜蜜时刻,才会这样。”
“◎#¥%¥%¥!”李铭夏飞起一脚踢在浴盆上。
陶韬哭笑不得:“要么用纯正国骂,要么使用标准伦敦腔,这样混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你要表达甚么。”
李铭夏拉开门:“限制歌手到这个地步,还有甚么意思?我不去!”
陶韬摇摇头:“高校舞台虽然小,但也算走出校门。”
“我宁愿在D&W!”李铭夏瞪起眼睛。
“那么我替你回绝。”
瞅着陶韬又要拿出手机,李铭夏一把抢过来,扔进浴盆:“鸡婆!”
陶韬无限惋惜叹口气:“可惜了我的摩托罗拉 A1200。”
“赔你一个就是。”李铭夏哼了一声。
“有钱就请先付清欠款,您的信用额度已经不能支付此次刷卡金额。”陶韬一本正经伸出手来。
李铭夏咬牙切齿:“吝啬鬼!”
陶韬一笑:“不说笑了,你真的不去?”
李铭夏表情像个气球鼓鼓的,此刻全数泄尽:“唉…就那么一说。”
“有的时候身不由己,主办方有最终解释权,而赞助商有最终撤销权,我们永远是弱势群体。”陶韬靠在门框上,“有精力发脾气,不如想新歌。”
“啊!就是就是,这帮豺狼虎豹还要求原创!shit!!!”李铭夏冲墙上打出一拳,恨不得将看不见的敌人拔皮拆骨。
陶韬心疼的拉起李铭夏的手来:“这么大力气干嘛…”李铭夏心里一暖,正要说话,陶韬已经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墙壁,“虽然是新宿舍,难保豆腐渣工程没吃回扣,真的打坏了,我的宿舍押金就拿不回来了…”
李铭夏连骂人的力气都像没有了,只能拿眼睛瞪着对方。
陶韬轻轻一笑,放开他手,走进浴室替他放水:“其实不过是对服装化妆有所要求,我相信你们肯定是用原创上台。”
“总觉得被欺负。还是大人打小孩儿,不不,是恶狗咬人!”李铭夏吐出胸中恶气。
“谁说就不能大人打小孩儿?”陶韬失笑,“只要你有理。就当是提高素质好了。”
李铭夏无奈:“算你有理。但我姐只怕没这么好说话。”
陶韬回头叹气:“送佛送上西,我去说。”
李铭夏挤出一丝笑来:“当真?”
“你从进屋到现在不断变化性格,还就是盼着这一句?”陶韬呵呵一笑。
李铭夏目露凶光:“那你何必跟着我演戏?”
“乐在其中。啊不,是苦中作乐。”陶韬立起身来,擦擦手机上的水,“可以洗了。”
李铭夏拉住他衣角,眨眨眼睛谄媚道:“不准笑我。”
“如果你再装可爱,我收回前言。”陶韬不吃这套。
“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你这家伙也能混到会长,真是BT学院没人。”李铭夏眉毛一挑。
“跟你,就得这样。”陶韬眯眼一笑,“我帮你关门。”本要出去,却又停下忍笑问,“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坚持不说帮你,你会怎么办?”
李铭夏气恼道:“怎么办?我还接着洗澡啊,难不成还色诱你?!”
陶韬脸上腾的一红,关门走了。
李铭夏眨眨眼睛,歪着头站在浴室里。这家伙怎么就走了?还以为他又要滔滔不绝…李铭夏眯起眼睛来,又不是上帝,怎么可能不动凡心?就算是上帝,那不还是弄个体外受精,生下耶稣?啊不不,上帝宽恕我一时嘴快,那是圣灵感应…不过…李铭夏转身看看镜子,嘿嘿一笑。
柳下惠作怀不乱,那是因为怀里的不对他口味。薇子,数你这句话最有建设性!
第 59 章
第二天早上十点,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