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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 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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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巧在院门口遇上。 

  李绪大笑,“九弟,我正要去找你,怎么突然就自己来了?”说着来握他的手。 

  李宣瞧他面上并无异色,也不知道曹子劲之前到底报了些什么,把他给引了来,微微笑道:“二哥旅途劳顿,自然该我来拜见二哥。” 

  “进来说话,来,来。”两人持手入房,李绪转头对身后侍卫道,“你们再去找找。” 

  “二哥找什么呢?”李宣好奇道。 

  “曹子劲这阉人,飞鸽传书给我说是急事禀告,我人来了,他却不知跑哪里去了。居然此时还不来见我。” 

  李宣心念电转,“曹公公,他昨天下山了,说是有点私事要办。” 

  李绪不满道,“他此处无亲无故,哪来什么私事?” 

  “那就不知道了,等他回来二哥再问问吧。”李宣含糊道。 

  李绪不语。 

  “对了,那图。”李宣省醒,笑道,“我见二哥到来,心中一喜,居然把正事给忘了。”说着,自怀中掏出那皮囊,双手捧着递给李绪。 

  李绪大喜,小心接过,把那皮囊,层层解开,拿出那薄薄透明的图,看了半晌,“檐阴翻细柳。涧影落长松。这不是上朝薛道衡的诗吗,怎么在这上面?” 

  李宣摇头,“到手时就有了。” 

  李绪点头,看了半晌,“听说还有两句口诀?” 

  李宣道,“那口诀却是薛道衡另一首诗中的,‘今来承玉管。布字改银钩。’” 

  李绪皱眉,“这口诀说也跟没说差不多,叫人无从猜起。” 

  李宣点头,“我听着也是,干脆留给二哥手下那些文人们去想,平日里花银子养着他们也不是白养的。” 

  李绪笑了笑,“说的也是。”将那图纸层层包好,放入怀中。 

  李宣见他心情大好,趁机道:“二哥,我来了这么许久,简直要闷死了,打算今儿带人去打猎,你去不去?” 

  李绪看他一眼,“你不是有个慕容天陪着的吗,怎么会闷?” 

  李宣笑一笑,“那个人不解风情得很。” 

  李绪也笑,“哪里人人都跟你一样,使不尽的手段。好啊,我也手痒了,跟你一起去好了。” 

  李宣微怔,他原本想着李绪昨夜刚到,又得了藏宝图,该不会有心情跟着自己去围猎,自己领着下属正能溜掉,正是千年难遇的机会,碍于面子,也不能不邀李宣。本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李绪却应了。 

  “好啊……,”他反应也快,马上答道,“那半个时辰后,我在山庄门口等二哥。” 

  *************************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从山庄内行了出来。 

  为首两人高头大马,一身戎装打扮,身负弓箭,谈笑风生,都是俊美华贵,引人侧目,正是李宣李绪兄弟两人。后面薛红羽等人也着劲装跟随,一行四五十人,却还是李绪的手下居多。 

  这山庄其实已是位处山中,众人却嫌不够僻静,只拣那树木高深处行进,走到后头,小路也没了,荒草丛生,两人下了马。 

  李宣道:“看来接下来只能步行了。”他见李绪跟来,便想着法挑树多处前行,只为这种视野不阔处,处处行为受阻,对方追起来难度也大。 

  李绪“恩”了一声,笑道:“在这种地方行猎,果然别有风味。” 

  李宣招手,薛红羽喊了数人带着往林中去了,不多久便听那几人在树丛间大声吆喝,声音震耳欲聋,惊起无数飞鸟走兽。扑翅声不绝于耳。 

  倏然,见灌木间窜出了两只狐狸,却是被那几人的震天声响给吓出来的。猛一见此处人更多,惊得满地乱跑,李宣大喜,取弓瞄准,箭如闪电般,正中一只狐狸的后腿,那狐狸在地上翻了个滚,打着跌奔远了。 

  李宣得意道,“二哥,看来我却要赢了,我们分头,看谁先猎到那狐狸。” 

  李绪笑一笑,“好。” 

  李宣领人追了过去,跑了一柱香时间,回头只见树干重重,再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些人声喧哗了,才停下。数了数,身边还有七人,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侍卫,个个都称得上忠心耿耿。眼见马上便能逃出生天,李宣心中不由激动,低声道:“逃回去,每人都赏黄金百两,走!” 

  这话出口却是众情激昂,一个跟着一个,无声快速的穿过丛林。 

  行了不久,却听身后一声惨叫,众人都是一惊,回头。 

  却见走在最后的侍卫扑倒在地,被人一刀从背后几乎劈成了两半,满身血泊,有人去探,那人已然气绝。 

  众人均是大骇,面面相觑。 

  李宣停下身子,抬头环顾,那风吹得树枝摇曳,沙沙直响,眼前除了自己人却再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他心中却是如捶鼓般砰砰直跳,头皮直发麻。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追兵就到了,好快!! 

  李绪显然已派人追上来了,他速度如此之快,只表明一开始,这便是个圈套,狩猎是不错,但猎物却不是狐狸,而是李宣。 

  此刻李绪不现身,不过是在冷眼旁观,享受他的惊恐和痛苦,击溃他们反抗的信心。 

  他是个高明的猎手,懂得利用任何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制造胜利,而自己,如何才能逃出这绝地呢。 

  第六十八章 

  李宣猛然吸气,全力平息住自己的惊慌,静了静心,抬首,那双眼已满是坚定,侍卫们见他镇静下来,原在众人间不断涌动的惶恐也少了许多。 

  李宣道,“两人一队,背靠背,全力防御,能逃一个是一个。走!” 

  这么一来,背后袭击的确不容易实现,但速度却减慢不少。大家都不出声,那种紧张深入到每个人的心底,等在前面的还会是什么? 

  如此走了大约一里,众人都微微轻松了些,这么走了一段,一旦习惯,速度便提升不少,又不见有人继续袭击,心里便渐渐升起了希望。 

  却突然,听闻弦声不断,众人还不及反应,有物势如飞蝗而至,一阵箭雨落下,惨叫连声中,侍卫又倒下了四个,剩下三人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李宣见身边侍卫还不待两兵交手,便已经损失殆尽,知今日劫数难逃,心如沉入湖底,冷得直发颤。 

  头顶风声呼呼响起,却原来盛夏之时,也能有这么重的寒意。 

  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那草木的清香沁人心脾。 

  不期然想起前几日,慕容持剑刺向自己,却被自己急闪躲过时的情景,心中微微懊恼,为什么那时没趁机在他唇上偷个香呢,也胜过此刻至死后悔。黄泉路上,也难能安心。 

  睁眼,静静看了一周,山林肃肃,静如墓地。 

  “二哥,你既然有心要杀我,又何必躲着不相见。” 

  隔了片刻,一阵笑声响起,在森林间回荡,“九弟,我怎么会不见你。” 

  平晋王自树后现身,风神俊朗。 

  另有一队兵士自他身后冲出,围住那最后两名侍卫。 

  刀剑相击的声音只来得及响了数下,随着那两个身影迟疑的颓然倒下,同钦王终于只剩了孤家寡人。 

  两人静静遥对,李宣道,“你何时起疑?” 

  李绪叹息,“不存在何时,我此番来便是来杀你的。” 

  李宣瞳孔微缩,“为什么?” 

  李绪平静道,“你知我目的,却有异心,怎么能留?” 

  “你杀我,也不怕父皇知道?” 

  李绪哈哈大笑,“九弟,这一点,却要怪你太过风流任性的性子,独身追那慕容而来,做得这么神神秘秘,知晓此事的人此刻都已是死人,不能再说话了。” 

  李宣闻言,知薛红羽等人已丧身于自己之前,此人虽是太子一派,但为人平和可亲,相处数月,不觉中已拿他当了挚友一般看待,此刻却因自己惨死,也不禁低头黯然。 

  李绪笑道,“其实九弟你如能快几步,或者黄泉路上还有不少人做伴,也不算寂寞。” 

  李宣缓缓亮剑,李绪摇头,叹道:“九弟你打不过我的,何必何必。” 

  李宣不语,翻腕横剑,身形一闪,快逾鬼魅,李绪不及抬眼,破空之声已至身前。却见他右腿一退,侧身让过锋芒,这一躲身法不见得有多高明,偏偏就是躲过了那剑锋。 

  李绪朗声笑道,“许久不见,九弟工夫果然高明了不少,可还是花架子太多,我老早便说过,有用的才值得练,好看的管什么用?” 

  李宣手腕翻转横扫,剑光杂糅,人影重幻,招招抢攻。 

  李绪也不见多少动作,却是不动声色间,已把这些杀招一一化解了,退的位置不偏不祗,多一分便白费了力气,少一分却会在身上开个透明窟窿。 

  李宣越打越是心惊,他方才几击已是准快稳均达及至,自己生平招数最凌厉,大概便是此刻了。李绪竟然是毫不费力的悉数化解,那功力实在高了自己太多,却如何能赢得了。这么一想,手中的剑便渐渐失了气势,一个不留神,被李绪一脚给踢中手腕,利剑脱手飞出,“啪”的一声没入树干。 

  李宣翻身退后,被李绪一把抓住他肩头,却扯动前日旧伤,李宣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李绪更不容情,用力将他扯了回身前。 

  “九弟受了伤?”语气却是关切温柔。 

  李宣咬牙不语。 

  李绪见状,笑了笑,“你那慕容公子,我也会送来陪你,只是要找人,时间大概久些,九弟你在奈何桥上等几天如何?” 

  李宣闻言奋力挣扎起来,李绪用力制住,在他耳旁轻声道:“怎么?舍不得了?他那么好么?” 

  李宣怒道,“你何苦做事做绝,这图你也拿到了,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所有的人!” 

  李绪嘿嘿一笑,伸手探入他衣内,一番摸索,李宣一颤,心知这人实在太过高明,自己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算计,也不再动弹。 

  果然李绪抽出一张薄绢,单手持着看了看,扬一扬,那图上山水赫然,“图给我了??那这是什么?”他笑了一笑。 

  “你对李启还真是忠心啊。” 

  李宣睁开眼欲言又止。想想却终于闭目不语。 

  隔了片刻,突觉唇上一热,李宣心中骇了一跳,睁目一看,却是李绪吻了上来。正惊诧间,有什么东西被李绪用舌推入他嘴里,满口药香,居然是颗药丸。不由一惊,舌尖一抵,正要努力将那丸子吐出去,脖项一紧,竟被人拎了起来。 

  李绪单手掐住李宣,另一只手却解下腰间酒葫芦,一口咬下塞子,将那葫芦嘴对着李宣口中灌了下去。 

  那酒呛了李宣满鼻满口,已经溢出口中,这厢却还在不停的倒。他几乎窒息,疯狂的咳了起来,不住摇头,试图摆脱那束缚,胸前发间被甩得满是酒渍,药丸早顺势落了肚,李绪这才松手,冷冷看他倒地狂吐不止。酒倒了满地,浓香扑鼻。 

  李绪抛下那葫芦, “走!” 

  空葫芦咕噜噜滚到李宣脚边,他喘息着躺在地上,也不起身,听那脚步声纷杳而去。 

  原本华丽的衣裳此刻已是一片浪迹,不复原貌。 

  李绪给他灌的是后宫常用的毒药,唤做“酒散”,名不出众,却是遇酒则成剧毒,入肚即融,片刻发作,无药可解。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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