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喘息良久,终于能各自平静下来,两人裸身躺在地上,想起刚刚的情景,也不知谁出了第一声,终是笑成一团。
************************************
波光粼粼,溅起的水花如银片在空中闪耀着坠下。
慕容天大笑,将李宣压入了水中,李宣措手不及,跌了下去。片刻后,才冲出水面,满身水流落下,口中呛得直咳,“不得了,有人想谋杀亲夫,赶紧抓了报官啊。”说着扑了过去,两人赤身打成一团,水花四溅。
本来已奔近溪边的一只松鼠被这突起的喧闹声惊到,转身窜入了草丛。
半晌,两人停手歇战,都靠在石上,一人霸了一面,头触着头,望着高天流云,李宣却还有力气用脑袋来顶他,慕容天躲开了,他却又跟过来,良久才肯罢休。
李宣将手举过头顶,抓住慕容天的耳朵,轻轻扯了扯,慕容天也不理他。“我想起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小天,象不象?”
慕容天定定看着那天空中白云变幻,半晌,才终于低声“恩”了一声。
第七十八章
夜深,窗外已是万籁俱静,偶然几声蛙鸣更显寂寥,月光从窗口泻入,银水般流了满地,慕容天悄然起身,站在屋中央听李宣平缓的呼吸。
月光将他映于地面的身影拉得瘦长,一切静得如画一般。间或风过,慕容天的散发被吹起,黑影上也是丝丝发动,才给这一幕添了些生气。
慕容天低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素白纸笺,放在李宣的草枕边,伸手在他发上轻轻抚了一下,李宣酣睡之中,却仍有些知觉,口中喃喃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声音在静夜中听起来,却是分外明晰,说完翻身又睡了。
慕容天收回手,凝目看了李宣半晌,转身却又迟疑侧头,身后那人鼻息均匀,似乎一切平静如昔,慕容天怔怔听了片刻,终于悄悄推门而出。
************************************
客栈中,早是黑灯瞎火,只一间房的窗仍透着亮,慕容天远远一眼便已确定了去处。
店门早关了,慕容天在墙边,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四角飞檐,足尖微点,猿臂轻舒,翻身上了二楼廊内。
转到那房间门前,依约敲了三声,一轻一重再一轻,门“吱”一声大开。
屋中人只着褐衣,却已是艳光逼人,着实是个少见的美人,见她满脸焦急迎了上来,道了声,“师傅!”
却是他徒弟之一的眉儿。
见了慕容天到来,眉儿满心焦躁之情才见稍解,她探首,见廊上无人,这才关了门。转头道:“师傅,等你半天了,我们这就动身吧。我已经问过,此去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四五天,万一,万一……”说到此处,竟然是激动得说不下去。
慕容天看看她,微一沉吟,道:“平晋王是出了名的手段狠毒,这一去危险重重,眉儿你一个姑娘家……”
眉儿又急又怒,“师傅,我不在乎!你觉得不便,我扮成男人便是。他们,阿磊阿落他们……,我们早发誓这辈子也不分离。阿落救我出来的时候,也原是可以跟我一起逃的,可阿磊,他被困在里面没能出来,阿落不能抛下他,所以不顾性命又返了回去。他走时也是把我敲晕……,你们这些男人,难道只因为我是女子,便什么事也不让我做了吗?”
慕容天见她神情坚毅,心知再多说也是无益,颔首道,“好,那马匹呢?”
眉儿道,“这客栈后有个马房,我们抢了就跑,把所有马匹都放了,料他们也追我们不上。”
慕容天静了静,正要开口。突然间脸色一森,一声厉喝,“窗外何人?!”
眉儿吃惊,转头去看,窗外竹影摇曳,却哪里有半个人影。心知不妙,正要回头,只觉身上一麻,再不能语,亦动弹不得。
慕容天弯身将她横抱起,走到床前,放了下去,扯了张薄被盖上。
眉儿满心愤怒,却连一根手指也无力抬起,那怒火无处宣泄,反渐渐变了一捧珠泪,在眶中转来转去,连眼前这个人也花成一片,再看不清。
慕容天低声道,“我知道阿落为什么敲晕你,他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最爱之人的性命,自然胜过自己的……如今他生死未卜,你更该珍惜他的心意。打打杀杀原是男人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了。”
眉儿止不住的落泪,慕容天抬手要拭,想想却又住了手,“|穴道一天之后便解,你和阿落他们是同乡吧?”眉儿看着他,泪眼朦胧。
“你回家等三个月……,能回来的自然会回来。”
慕容天如此说,显见是自己把握也不大。
眉儿心中直跳,泪也渐渐止住了。遇险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师傅慕容天,这时候仔细一想,慕容天孤身一人,却如何斗得过那势力如日中天的二王爷,救出那一大帮子人。
“至于师傅……,只要他不说出那句口诀……”慕容天突然住了嘴,心中道,那二王爷心狠手辣,自己弟弟也能下手杀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师娘及师妹,还有小忆都落在了他手中,师傅就是不死,却能支持多久,说了或者不说,那李绪都未必放得过他们。
思及此处,猛然站起。
瞥了眉儿一眼,转身将房门栓死,再走至床前,眉儿骇了一跳,瞪了眼看他。
慕容天伸手将床幔放下,站在床头道:“眉儿,你我师徒一场,你们三人却未认真听过我一句话。可这一次……,你若还当我是师傅,就不要跟过来。”
继而,烛光一晃,眼前倏地黑了下来,只听窗子一响,屋内已是悄然无声,再无动静。
眉儿静静看着床顶纱幔,隔了片刻,却听楼下有人大声喊叫,“不得了啊,马都跑了,快追啊!!”喧哗吵闹声顿起,窗外眨眼已是灯火辉煌。
半晌,喧闹声才渐渐远了,眉儿闭上了眼,泪珠无声,滚落到枕上,浸出指头大小的一个湿印。
第七十九章
李宣睁眼时,正侧着身,眼帘打开便看见枕边那折成方型的信笺。伸手拿起,心中却是有些怪异的感觉,起身四顾,屋内寂静无声,不禁心中微微发慌。
静了静,将那信笺展开,乃是之前邪神医以行书写就的那张方子,邪神医字如其人,狂放不羁,虽只是张药方,单论字却已是难得的佳品。
页笺左下角,却有人用楷书新添了一句词,一笔一画,凝重工整,显是时间充裕时慢慢写的,不似匆忙赶制。
“别后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最后那个“中”字,最后一笔力透纸背,拖了老长,似是留字者心情激动,一挥而就,可他原来写的楷书,这一划过长,破了这字的形,反毁了这张帖子。
李宣坐着,默默将这几个字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这么简单的一句词,一时间竟然难解其意。
这是他第一次见慕容天的字,却哪里料到展开信笺,看到的居然会是这等决断般的句子。
思及昨日慕容天的隐忍及热情,心中方有些明白,是了,他那时候已经决定要走了,才做了这场戏,那似是而非的水|乳交融,原来只是我一人的想法。一辈子的话语,我以为是不能轻易出口的,他却说了,说得那么简单,却原来,是说来让自己宽心的,可笑自己居然拿它当了真。
走到门前,轻轻拉开那两扇门,屋外已是阳光普照,似乎万物都是盎然生机,只他孤身停在暗处。他一身白色亵衣,立于门内阴影中,似乎连衣也灰了,视野中一片金黄|色的菜花,山坡上却一个人也没有,静谧让人发狂,许久才听得一声鸟鸣。
此处原来如此寂寥,为什么自己从不知道?李宣怔忡垂头,双手渐渐成拳,那纸被他捏得几乎要碎了。
小天……,为什么要骗我……
你不爱便不爱,为什么却拿着我的一片心只做儿戏,……莫非我为你做得不够么?
当日我若死了,你会感动么?又或者其实你是铁石心肠,我为你下油锅,上刀山,你也不会有一丝动容?
你爱过我么?那是同情吧?我早知道。
我不知道的是,你居然以为这样便能补偿我。那呼吸,那气息似乎还在身边,真是让人消魂的交合……,这太可笑了,我的小天,你以为区区几天,就能让我为你如此牺牲吗,你以为屈指可数的几场欢爱,便能换的你一生自由吗?
小天啊小天……你可还记得,与你的江湖草莽不同,我却是堂堂当朝天子的九子,御笔亲册的同钦王李宣!!!
……那么,你以为,能逃到哪里去。
李宣缓缓眯眼,细长的双眼中,由开始的伤心欲绝转成茫然失望,最后竟渐渐变了满是狠毒戾色。
这一刻,他终于又再成了当初万民之上、众人景仰的同钦王。
************************************************************
慕容天赶了数天,轮换马匹,终于赶到京城,幸好邪神医送他那张人皮面具仍在身上,毫无阻碍便进了城。却在街头巷尾间,听众人纷纭,道如今皇九子,同钦王失踪不见,宫中派人找了月许,人影也没能见到半个。
慕容天想到留在屋中的李宣,心中也是黯然,虽然他性命无恙,但今生自己还有机会与他见面么,谁也不知道。
到了京城中,第一件事,慕容天不是找客栈,反去了烟花巷一家名为燕子轩的勾栏。
他出来时未带分文,把银两都留给了李宣,路上只能再盗了辆镖车,也取了几样值钱物件,当得不少银两。心中每每思及此事时,都是暗自苦笑,若父亲泉下有知,见当年严加管教的儿子如今居然屡屡偷盗,定是吐血不止。
那老鸨见慕容天着件褐衣,满脸霜尘,显然是外人来京都见世面的,原本脸色冷淡。
慕容天也不在意,一笑间,竟想起当初李宣的应对之策,自腰间取了锭银子,正要一掌拍到桌子里去,却突然住了手,自己此行却是越无人注意越好,哪能如他那般嚣张。
双手将银子递上,道:“在下初来匝到不懂规矩,还请妈妈笑纳。”
那老鸨连忙接过,见有钱开路,马上便换了副嘴脸,笑盈盈道:“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想点哪位姑娘?”
慕容天扫了一眼,左右来往都是东倒西歪、依红偎翠,姑娘们在二楼栏前的叫唤声亦不绝于耳。他轻笑道,“顾小环。”
老鸨脸色变了数变,将他上下打量了良久,似是琢磨不定,半天方道:“公子先候一候,我去问问顾姑娘今日可见客。”
慕容天行了一礼,“妈妈请便,对了,麻烦妈妈告知顾姑娘,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天字。”
老鸨扭身上楼,慕容天刚坐下,便有人奉茶上来,茶香扑鼻,也不是俗物,居然是上好的霍山黄芽。
等了片刻,那老鸨挥着锦帕,笑着下楼来,“恭喜公子,顾姑娘答应了,要知道她三天也难得见一次客,多少王孙贵族求见却不能,公子真是好运道。”
慕容天笑道,“那就麻烦妈妈先行带路。”
…
注:
1、“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