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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不止的并非朱允炆一个,唐赛儿显然被当时完全未控制力道的朱棣踢伤了内腑,太医全在为所谓的“权贵妃”看病,可怜一群宫女围着唐赛儿却对她不停滴下的鲜血没辙。
当一个气喘吁吁的宫女拖着气息奄奄的某太医入内,好多宫女都红了眼圈,这意味着唐赛儿有救了,而这被宫女们寄予厚望的太医就是因病的七荤八素而没去为朱允炆看病的朗亦风。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宫女,当朗亦风以十分惋惜的口吻说:“赛儿姑娘气血堵塞,没灵丹妙药,怕是麻烦了”时,朗亦风发誓这场面比皇帝陛下的恐怖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众宫女一声声质问中朗亦风觉得自己丢了祖宗脸,枉为医者,连个把小病小伤都治不了,就差要以死谢罪了,他完全忘了他家祖祖辈辈又不是看内伤的,治不了内伤是在正常不过了。
“朗太医你死……跑这干嘛!”朗亦风从不觉得周慎的声音好听,但现在他觉得如天籁,借机从宫女的包围圈里逃生。
周慎虎着脸把找他的理由说了,原来是:朱允炆病情麻烦,因一直以来都是朗亦风在身边护理,太医们要知道病史。
朗亦风本就在病中,这一听找他是干吗的,腿更软了,想“可怜啊!又要被那些个伪君子鄙视了”。
周慎虽然口气恶劣,但看朗亦风在病中还是伸手扶了他一把,并趁机把今天的事细细向还不知前因后果的朗亦风说了一遍,但朗亦风问这叫唐赛儿的宫女怎么招了池鱼之殃时,周慎也唯有摇头,当时他并未在议事营帐里。
朗亦风说起唐赛儿的伤势,周慎也不觉为之可惜。
“治不好你就不治了。”周慎的口气显然若朗亦风说“是”就鄙视死他。
“怎么会,我现在给她吃药止了血,治标不治本,先保命,再让其他擅长看内伤的太医帮忙治治。”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人非草木,周慎与朗亦风也算认识唐赛儿,都为之忧心忡忡,倒是朱允炆他们并不担忧,因为他们在冷宫看了这些年,知道皇上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与阎罗王抢命,在这俩人心里皇上比阎罗王更霸道,岂有抢不赢的道理。
向太医们细细说了朱允炆这些年的病史,朗亦风被他们鄙视的目光穿刺无数遍。
在太医们商议药方时,朗亦风为自己不平,同样不敢伸张,为什么自己只是早知道了几年就要被这样瞧不起,跟上次建文帝发烧时的那批太医一样,来冷宫看病后就被特令“告老还乡”了,这秘密同样只能烂在肚子里,却把他朗亦风鄙视了个透,朗亦风在心里大喊“没天理”。
但接着朗亦风遇到了更没天理的事,太医们最后商议的结果是:这朱允炆的病是因为水土不服,将元气耗损,又因连日纵欲淘空了身子,急怒加上以往的郁结,心脉被堵塞才会危及生命。现在要用药化去其堵塞心脉的病邪,但他这虚弱的身子骨又怕难承受药性,但若用药不到位就怕化不去,以后再想用药怕更难下药了。
听太医分析朱允炆的病情朱棣差点儿自裁,发誓不在伤害朱允炆了,但自己还是伤了他,朱允炆一直苍白的脸色竟然让他忽略了他病了,而且这些天发疯一样贪恋朱允炆的体温,索求过了。
给朱允炆诊过脉而没诊出什么来的朗亦风恨不得隐形,怕皇帝陛下想起来,但幸好已经被彻骨透心之痛打败的朱棣早忘了让这“庸医”为朱允炆诊过脉,而朗亦风经过这一惊一咋病体竟然轻松了不少。
“试药”朗亦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些个太医竟然说用人试药看下多少药合适,朗亦风发誓他鄙视这些伪君子。
可找试药的谈何容易,全军五十万大军加上俘虏,虽然人多,但要找一个同样羸弱的人试药才成,无奈朱允炆体质忒弱。
朱棣有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一群“庸医”的冲动,根本说了个不可能的提议。
朗亦风用手遮面,这是个什么情况,皇帝陛下与这些个伪君子正在为试药人选发愁时,这脸色白的比床上的人更可怕的唐赛儿利用宫女能接近营帐而闯了进来,朗亦风清楚的在他们所有人的脸上看到了狼扑向羔羊的表情。
离驻扎地不远处解缙猛往自己嘴里灌着酒,让闷声不响坐在左近的其他文官再也看不下去,胡广夺了他的酒囊道:“缙绅兄,这样喝酒伤身。”
“伤身……哈哈……伤了好,伤了好……。”解缙复夺过酒囊再灌。
胡广想再夺下解缙的酒囊,被胡俨阻止。
“若思兄,这……。”胡广显然对胡俨的阻止不满。
“让缙绅兄喝吧!醉了也好,我都恨不得一醉,可惜我没缙绅兄的气节。”胡俨言完就直接躺了下来,天空一轮明月高挂,而他们大明朝的那一轮明月已被摘下,望着望着胡俨眼眶湿透。
“勉仁兄……。”胡广真的看不下去一向温文尔雅解缙如酒鬼,向杨荣求助。
“光大兄,人各有志。”杨荣意味深长的看了胡广一眼,向已经抱着酒囊滚在地上的解缙道:“我们归降永乐朝的那天,就注定我们今天没有伤春悲秋的资格。”
抱着酒囊的解缙瞬间静止了,但马子他将自己手中的酒囊抛向了杨荣,杨荣早做好准备而避开了,结果酒溅了坐在旁边的杨士奇与金幼孜一头一脸,他们俩也不恼,用手沾了溅到的酒往嘴里送,而解缙反复嘟哝着“这是什么世道……”醉死了过去。
“我们只是臣子。”杨荣一眼扫过了在场每个人。
“恐怕古往今来也就我们这么做人臣子的了。”金幼孜说完也拿起其它酒囊灌,杨士奇猛夺了往自己口中灌,胡广,杨荣也突觉口中发苦,也灌起了酒,半醉时这四人一起拿酒灌自始至终躺着的胡俨。
结果这一夜他们几个喝得比解缙还醉,也在这一夜半夜酒醒的解缙挣扎着回驻扎地,跪在帝王营帐外背了无数遍“太祖训”。
因唐赛儿试药得以找到正确用药量,在由朱棣一口一口用嘴将药哺入朱允炆口内,因为不这样朱允炆紧咬的牙关难以把药喂入,可怜一群已经不幸全知这病中人是谁的太医眼睁睁看朱棣将药以这样的方式喂入朱允炆口中,再大气不敢出的陪着朱棣等朱允炆醒来。
眼睛里是永乐帝深情凝望怀中昏睡的侄子建文帝的画面,耳朵里是解缙背的“太祖训”从营帐外传入。
近破晓时朱允炆在朱棣怀中醒来,仍然拒绝太医的碰触,怕太刺激到虚弱的他朱棣只有先让众太医退下。
朱棣静静望着如失而复得的朱允炆,深情的眼眸见朱允炆眼里升起的决然而变得黯淡,黯然销魂中更紧抱怀里的朱允炆。
朱棣觉得悲哀,他拥有的仍然只有朱允炆的体温,他不要几年的付出得到仍然只有这点,但他的心却眷恋着这丝温暖,荒凉的心田因有这唯一的一点暖流而未曾荒芜。
第77章
作者有话要说:轮回番外——本是想最后上的,但晋江这次弄签约作者圣诞节番外,我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就先上了,好抱歉!……我面壁思过去!还有这大小朱轮回可能要分三次写……我掩面爬走^^ 今天是平安夜,但显然中国人还没有过这种洋人节日的爱好,除了一些时下赶潮流的年轻人,其他人还是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节日的气息,忙忙碌碌依旧,朱缔刚解决完一场工地纠纷,车子却在这被堵塞了。朱缔白手起家,从一个孤儿变成了这个城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今日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光彩,又有谁人知道他被打骂的童年。
朱缔的母亲是个美人却显然命不好,第一个丈夫就是朱缔的父亲,她在医院生产而丈夫却为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被捅死。含辛茹苦一个人带着孩子,祖父母却视母亲为罪人,因为他们认为要不是这不中用的女人栓不住自己的男人,他们儿子怎么会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害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幼小的朱缔也时常被他们打骂,因为算命的说朱缔克父。
朱缔叔叔一家吃的粮食都是祖父母种的,而朱缔母亲只是在祖父母的菜园子里摘了一把菜心,却被祖父母绕着村子骂了三天,那骂声在全村人家的屋梁上绕梁三日不止,不足三岁的朱缔不明白祖父母骂了什么?但抱着他哭的母亲那止不住的眼泪,泪水浸透了他身上厚厚棉袄,如冰一样冷的感受都记进了他幼小的心版。
朱缔三岁那年,实在忍受不了祖父母动不动就以莫须有罪名骂的母亲改嫁了,送母亲出嫁的是祖父母的叫骂声和他们泼出来的粪桶水。
继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能跟母亲过日子就是了,那时母亲已经好久没表情的脸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母亲嫁给继父的第一个年三十,继父给母亲与他都买了一身新衣服,朱缔记忆最深的是母亲一整夜看看新衣服再看看他,对年幼的他轻哝:“宝宝我们苦日子到头了。”
但好景不长,开春母亲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母亲当时是真的幸福得笑着,继父乐呵呵抱着自己一双儿女,看朱缔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多了两张吃饭的口,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日见拮据,终于继父向母亲提出把五岁的朱缔送人,向来懦弱的母亲一口就拒绝了继父,继父心里是不痛快到极点,从此继父找着借口就打年幼的朱缔,母亲忍无可忍下终于去护朱缔时,恶梦也真正开始了,第一次被继父打母亲忍了,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朱缔与母亲几乎天天挨继父打,有一次继父把朱缔的牙齿都打落了五颗,幸亏是还没换的|乳牙,母亲的尖叫与眼泪比自己满口的血更使朱缔记忆深刻。而这一切结束在继父竟然用滚烫的热油泼向朱缔时,热油在肌肤上“滋滋”响,当场痛晕的朱缔醒来时只见继父倒在血泊之中,披头散发的母亲浑身是血的握着刀,脸上是真正解脱了的神情,后来母亲把还不会讲话的弟妹都抱到厨房间,把被热油烫伤的朱缔抱在怀里,关紧了厨房门,向煤球炉泼了一碗水。
朱缔对母亲最后的记忆是母亲说:“宝宝别怕妈妈陪你,算命的说你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才会从出生就吃尽苦,而且一辈子都会吃苦,这人世间真的太苦太苦了,妈妈不忍心宝宝再吃苦,妈妈陪宝宝……。”
接下来是无边黑暗,醒过来被告知母亲和一双弟妹都死了只有他奇迹般的生还了,加上被母亲杀死的继父,一家五口人只有他幸存了下来,那时朱缔不足七岁。
重新被送回祖父母身边,生活还是日日夜夜的拳脚和谩骂,他们骂他是妖孽,所以那样也死不了,对他好就会被他克死。
到了朱缔上学的年龄,祖父母怎么可能供他上学,朱缔吃的还不如他们养的一条癞皮狗,饿急了的朱缔时常从这条癞皮狗破碗里抢馊饭吃,被祖父母发现还会用藤条抽,但好过饿死。早熟的朱缔时常会想起母亲的话“这人世间真的太苦太苦了,妈妈不忍心宝宝再吃苦”,但朱缔知道再苦他也想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求生意志这么强,只是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在等什么,他舍不得不等,所以再痛苦他也会活着。
小小的朱缔想读书写字,但压根不把他当人的祖父母是怎么也不会送他进校门的,他就偷偷帮其他孩子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