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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种特制的苦糖。
被一声粗重的呼吸从思虑中惊醒,耿念遥惊讶的发现葛微的身子比刚才热了不少,心跳突然失了正常的节奏,连鼻子尖儿上都顶着几颗细小的汗珠子。他忙坐起来:“微微,你不舒服?”
葛微身子一僵,脸腾地通红,跳下床抓起一边自己的外衣,却连披也没来得及,就那么背心裤衩地冲出卧室,接着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耿念遥看着他两条长腿一晃一晃地被门遮去,心跳蓦地就漏了一拍,他低头,听着厕所里的水声小声嘀咕一句:“就憋成这样儿。”慢斯条理地起来叠被子,然后跳到自己床上把自己的被子叠好放整齐,哗地拉开窗帘。
外面曙色凄迷,地平线下还倦着的太阳给黑暗镀了一层金边儿,东边已经发亮,想起今天葛微还得去解决问题,他又有些发愁。
门一开,葛微拖沓着步子走了进来,浑身上下连头发都在滴水,披着的衬衫已经湿了一半儿。耿念遥伸手往他身上一摸,他匆忙一躲,没躲开。
触手冰凉,一手的冷水珠子,耿念遥气得小声叫:“葛微,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洗冷水澡……”
“别说!”葛微一步上来按住他的口,手掌在他唇上一按,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匆忙松开手一步跳得老远,嘟囔了一句:“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我……我……我又不怕冷!”目光有些躲闪。
“你又多大了?现在都几月份了?随便洗冷水澡会感冒知不知道?”耿念遥不依不饶,抓住他的衣裳硬扯回来。他不敢跟耿念遥较力,双手都背在身后,闭着眼睛摆出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耿念遥也不理他,摸了摸他身上冰过似的凉,一把抖开被子给他裹上,又爬到床头拉开柜子找干净衣裳丢给他,回头却发现那张脸红得异样,伸手一摸,真烫,惊愕地问:“微微,你发烧了?”
“没!没!”葛微睁眼,慌张地丢下被子抓起衣裳飞奔出去,不一会儿厨房里穿来餐具锅勺的轻响。
耿念遥看着自己的敷着药膏的脚腕,叹了口气,一跳一跳地出去梳洗。葛微忙着热饭、煎蛋,竟然象是没有看到他不方便,一点儿也不来帮他。他赌气不叫葛微,自己来回来去的跳。
饭菜放好,葛微去敲耿英的门,却没听见动静。耿念遥慌了,用力一推,那门敞开,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却没有人,两件校服叠放在床中间,上面放着一张纸条:“我有事情出去,自己吃好早饭上学。”两件衣服上被撕破的大小口子都补好了,针脚细密巧妙,不仔细根本看不出补过。
耿念遥急着放下衣服:“这么早爸爸去哪儿了?他的腿不好,又能去哪儿?他连门口的台阶都下不了,我得去找他。”一时间忘了脚疼拔腿就走,一步着地跌在地上。葛微慌忙拉他起来搂在怀里,刚才的不自在全忘了,摸了摸脑袋,眼里泪花儿一转:“遥遥,我知道耿叔叔去哪里了。”
耿念遥心念一动,抬头看他:“爸爸一定去了你们学校!”
葛微背起耿念遥飞奔出门,取了车子直奔七中。
住宿生已经开始晨练,操场上校园里乱糟糟一片,有笑的有闹的,个个心思都不在规定的锻炼项目上,那些监督的老师比学生更心不在焉。那样的嘈杂里,葛微和耿念遥一眼望见的就是那辆在水泥路上缓缓行过的银色轮椅,朝阳初升,暖色宜人,耿英水白的面容却一如往常的清冷。
葛微和耿念遥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吭声。葛微走过去推耿英,耿英抚平盖在腿上的毛毯,淡淡地说:“微微,我找你们郝主任谈过了。他说昨天你带遥遥回家之后,那个叫苏全的孩子把什么都担下了。不过,你打架是事实,将在校会上通报批评,回去写份检查给他,好吗?那位郝主任不会再骂你一句,放心。”
葛微和耿念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彼此又看了一眼,葛微点点头:“我写,叔叔放心。”
耿英接着说:“我问了一些你在学校的情况,微微,以后……别混了。”他抬头看着葛微,“叔叔希望你好,希望你有出息。你跟遥遥都要好好的,好好的上大学,回……去北京。”他慢慢地仰起脸,凝视着云隙间朝阳初露的锋芒,眼里闪烁的不知是日光,还是泪。
葛微沉默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一中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耿念遥平时站着的地方,现在站着苏全。他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一身牛仔,没穿校服。葛微把车子停在他面前,回身抱耿念遥下来。苏全的手伸到他面前:“葛微,交个朋友。”葛微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苏全挑了挑眉毛:“怎么?不愿意?”
“好吧,我们本来已经是朋友了。”葛微把手合在他的手上,“昨天我也有错,我是心情不好。你为什么自己担下来?我的是通报批评,你的什么处分?”
苏全抓着他的手狠狠握了两下,得意地扬起下颌:“葛微,咱们扯平了。”他从兜里摸出包烟,取出一支丢给葛微,自己含上一支,划着火柴点上,却并不看耿念遥一烟。耿念遥也不吱声,退开一步,看着。只是他发现,苏全吸烟的姿势跟别人不同,不是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而是用左手的前三个手指捏着。
葛微吸烟的姿势跟他一模一样。
耿念遥心里就是一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抢先被另一个人夺走,失落而且莫名的愤懑。他转身单脚跳向校门的方向。
葛微右手一伸,把耿念遥捞回来,不经意的搂在自己胸前,低头:“遥遥别急,等会儿我送你上去,还要上楼,你自己不行。”
苏全望着他们,冷冷地吐出一句:“劝退,他们早想让我退了。”
葛微身子一震,抬头看着苏全:“就因为我赢你的那一次,你就豁出去来这么一出?你不自己担下来也不用这么严重的处分。咱们回去找他们,我也有错啊!”他咆哮起来,“劝退?劝退就不能再上学了知不知道?你妈妈不是希望……”
“我要去当兵了,不上学了。”
“你说谎!现在根本不是征兵的时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爸爸来信了要我去他那儿,我妈答应了,他毕竟是我爸,也是为我的前途着想。我不比你,一样在混,但你是清华北大的材料。我呢?垃圾。”苏全用力吸了一口烟,仰面一吐,淡淡的烟圈扶摇直上,但转瞬即散,无痕无迹,“昨天,我本来是想找你,告诉你我要走了。但是看到他在那里,就那么盯着你打球,笑得又傻又娘,就决定教训教训他。”
他轻描淡写,耿念遥气得跳脚:“我跟我哥有你什么事儿!”
葛微手里安抚着耿念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全:“就为这?”
苏全冷冷的打断了他,眼眸一黯:“是没我什么事儿,可是我……嫉妒。”他坦然地看着葛微,“从来没有人象你疼他那么疼过我,从来都没有人用那样的眼光看过我。每次只要一到他下课的时间,无论我那儿有什么事儿,你都一分钟都不耽误的走。去干什么?去接他!”他停了停,苦笑,又重复一遍,“也许,我真的是嫉妒。可是,”他得意地掀掀眉毛,“有了这么一出,你会记我记更清楚!”
19
门轻微一响,耿念遥睁开眼睛,看见葛微披着衣裳扑在床上,是刚去了厕所,迷迷瞪瞪回来补眠,也不盖被子,就这么扎手扎脚的趴着,胳膊腿都晾在外面。
天色还早,耿念遥却已经睡不着,悄悄地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挪过去拉着被子给他盖上。葛微迷迷糊糊的被他塞进被子,含糊着:“今天周日,再睡会儿……”拉着被子把自己盖紧,顺便抓着他一起进了被窝,然后一条胳膊缠上他的颈子,毛茸茸的大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暖暖的呼吸扑上肩头颈子,耿念遥觉得痒,翻了个身也抱住他。
葛微从来是个闲不住的人,一身的肌肉,但也还没有褪去少年的细腻柔韧,那种奇异的触感是耿念遥一直都不能抗拒的诱惑。他从来都不明白有些同学为什么那么喜欢跟女孩儿接近,朱宇曾经告诉他女孩子的皮肤又嫩又滑,摸上去是含了块巧克力的感觉,甜到心里。他也无意中接触到过几个女同学,但是那样水嫩嫩、软绵绵的皮肤在他看来远远不及葛微的可爱,而且没有葛微身上的暖。女孩子身上是香的,葛微的身上有汗味和烟味,淡到极致几乎感觉不到的那种,是种完全蒙胧的诱惑。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沿着葛微的肩头一点一点的滑下去,手肘、手掌,腰线……鼻子蹭上了葛微的脸。葛微蹭地坐起来,眼神一时间调不准焦距,晃了半天脑袋才看清眼前的人,嘟囔着:“遥遥,你……你怎么到我被子里来了?”突然之间脸就红了,一双眼瞪得铃铛般大。
耿念遥不明白他脸红什么,这么多年常常都在一起睡,今天也平常得很,他这反应倒是奇怪。他故意逗他,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啊!”葛微鲜红的脸突然煞白,含糊着说:“遥遥,那个……我没有……我……你能不能回你被子里去?”
耿念遥不动:“微微,我觉得你这几天很奇怪啊,总是躲我,说,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刑讯的语气笑眯眯的表情,威力到底不大。
葛微倏地往后一仰靠在墙上,扯着被子把自己包好,放下心来似的:“没有,遥遥,你回你床上再睡会儿,啊!”
“微微,我要跟你一起睡。”耿念遥笑着又搂过去,葛微裹着被子跳下床:“不……不睡了,我……去厕所。”
耿念遥一把没拉住,只是奇怪:去厕所用裹被子吗?葛微从苏全走了那天起就在和自己疏远,听苏全的话口,他们两个在七中应该也是很合得来的朋友,现在苏全走了,葛微难过也是自然的,但是没有道理躲着自己啊?苏全又不是因为自己才走的。遗憾的是自己不善于和人交往,苏全那样的人,做个朋友应该挺不错的。——或许,他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吧?他好像很讨厌自己。
葛微回卧室的时候脸色依旧是红的,带着一点点的喘息,他默默地回避着耿念遥的目光穿衣服,没有再赖床。耿念遥看出他不自在,也就不捉弄他,梳洗完了坐在一边看着他做早饭,然后和耿英一起吃完收拾好。耿英在餐桌前翻看着新到的报纸杂志,拿出一份来递给葛微:“微微,看看这个,以后有用。”
葛微接过来,扶着耿念遥回卧室书桌前就匆忙放开手,急急忙忙地说:“耿叔叔,我去买菜。遥遥,你……你好好写作业啊不。”说完了拿上耿英给他的钱开门出去,连头都没回,背影有些仓皇。
耿念遥看着他的背影,举着自己的笔盒,好半晌才想起来放下。他咬了咬嘴唇,发现耿英没看报纸,在看他,勉强笑了下:“爸,我觉得微微这几天有点不对。”
耿英笑笑:“没什么不对,他只是长大了。每一人长大了都需要自己的空间,你太弱,也太依赖他了,这是不应该的。你应该象他一样,有很多朋友,为了义气打打架也没什么,甚至领个女朋友来爸爸也不会怪你,明白吗?整天跟微微腻在一起,你连个朋友都没有,以后怎么办呢?”他又笑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