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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侃也是个怕麻烦的,能早点敲定就再好不过,连忙给对方打了电话。颜烈站在他背后,突然见他转过身来,做了个〃OK〃的手势,不知为什麽松了一口气。
〃她大概下午两点过来〃挂上电话,陈侃看看手表,〃哟,都十一点半了,你还没吃饭吧?一起?〃
〃不了,我还要去买点东西〃微笑地摇摇手,〃你们吃吧,我顺路的时候随便买点。〃
让让是个理,锅里没有你的米。陈侃本来也不过随便一说,听颜烈推辞也不挽留,嘱咐了一句别忘了时间,就出去了。
颜烈背上包,坐了两站地铁,到商业中心区的一家食品店,他平时不大逛街,更不要说是人满为患的食品店,微微弯下腰看著一排排的糖果,软糖硬糖奶糖夹心糖红红绿绿鲜艳诱人,他还不知道,如今糖果居然也有这麽多讲究了。
正犯愁不知选哪种好,突然在角落的地方发现了一片淡淡的橙色。颜烈眼睛一亮,阳光一般的颜色,他很小时候徐黎也经常买这种酸酸甜甜的橘子糖,然后母子二人乘著月光,坐在弄堂边的石阶上,一人含上一颗,那时的妈妈会摸著他的发心弯著眼角微笑。微风吹过她小碎花的衬衫领口,一动一动的,不一会儿,糖果就融化了。。。。。。
老人应该都是怀旧的吧,颜烈这样想著就称了一斤,一颗颗橙色的小立方体被透明的塑料纸包裹著,挤满了袋子。
将近六个月的胎儿已经开始不安分了,随时随地都可能动一动,颜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乖,等你长大了,也给你买。未出生的孩子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承诺,乖乖地安静下来。
颜烈随便吃了份快餐,回到陈侃公司的时候,正好两点整,理了理头发走进他的办公室。一个穿著有些招摇的中年女人整坐在沙发上。颜烈猜她大概就是自己的客户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女人抬腕看了看手表,笑道:〃不晚不晚,你挺准时的。〃虽然并没表现出来,但是这样自负的一个官太太向来都应该是别人等她的吧。
颜烈坐到对面的凳子上,女人紧跟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别扭,清清嗓子道:〃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厚爱,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什麽特别的要求?〃
问话的时候女人的眼睛正游走到他微丰的腹部,颜烈的话打断了她的视线,女人挂起商业笑容道:〃孩子结婚嘛,对我们当父母的来说,是个大事啊。到时亲戚朋友都要来,总得体面一点,你帮我设计的大气些,尤其是放在迎宾处的那两个,一定要大。你做得我放心,我听朋友说你现在出名得很,所以我才特意找你的。〃
颜烈听著她讲了一大堆,得出三个结论,第一女儿的婚礼不过是他们显派的工具;第二她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自己的作品而买的;第三其实这样的客户才最好对付。心里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点头道:〃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初稿设计好我会先给您过目,经过您同意后我再进行细节修改。您看这样行不行?〃颜烈的微笑其实非常有杀伤力。
那女人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谦虚地态度,还有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连忙说好,接著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道:〃其实都我女儿要求的,现在小孩子就是事情多,什麽都要适合自己的气质。本来我说哪有那麽多讲究,买一套麽好了,给她看了多少样子都不喜欢,最后才决定找人定做。喏,还要我把他们的照片拿来,你看看,要符合他们气质的~〃
女人拖长了声调无奈的样子让颜烈心里一暖,家长就是这样,嘴上总是说自己的孩子这不好那不好,其实心里却把他们当作宝,什麽事情都会尽量顺著,生怕孩子吃亏了,颜烈伸手接过照片。
Chapter 17
〃对不起,这个我恐怕做不了。〃接过照片的那一秒,颜烈已经腾地站起身来。
照片上的人不用细看,只要瞄一眼那个轮廓便能知道是谁,'他们可能会结婚的',郑众的话那时只是激起了心中一击小小的波澜,现在却像伦敦上空的锺声一波一波沈重地回荡在头顶。
还真的要结婚了啊,颜烈抖著手将照片送回去,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紧紧盯著它看,画面上的裴殊彧拥著娇小可人的女孩时的笑脸,如同正午的阳光般刺痛著他的双眼。
〃喂,烈〃突来的变故,第一个反应过来不是照片的主人,而是坐在一旁的陈侃,〃你怎麽回事?〃用力地将颜烈按回到座位上,轻声严厉地问道。
颜烈从小就怕极了这种被质问的目光,照片从手指间滑落,打了个旋反扣在地上,座位里的人小声地念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喂,烈,你清醒点!什麽做不到!〃陈侃用力地拍拍他的脸颊,压低了声音喊他,虽然也觉得今天的颜烈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失常。
重重的手掌拍在脸上,从某种角度看,就像在扇他耳光,颜烈勉强缓过神来,最近他越来越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了,用力皱了皱眉头,拔开身前的陈侃捡起照片:〃对不起太太,我能力有限,可能做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沙发上的女人不解地抬起头,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麽了?不是都谈好了吗?难道你嫌价钱不够。。。。。。这个好商量啊。〃
颜烈虚弱地对她微笑:〃不,不,不是钱的问题,您女儿和。。。。。。这位先生的气质真的非常好,所以我才觉得自己不能胜任。〃
中年女人有些火气,却又舍不得向颜烈发,只能怒气冲冲地盯著陈侃。精明的商人立刻反应过来,这女人私心里已经认定了颜烈了,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你怎麽了?不是你说要接这活儿的吗,现在人都来了,要我怎麽跟人家说啊!〃
颜烈别著头不去看陈侃的脸,其实现在最最慌乱的应该是他。
默默地离开深爱的人,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了。。。。。。不敢去看他最后一眼,不敢保存他的电话号码,甚至不敢在那封信里写任何一个安慰的字。。。。。。现在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犹豫,都会让他感到撕心裂肺地痛。。。。。。他怎麽能够,在平静地失去自己的爱人之后,还要平静地用自己的双手将那人送进与结婚礼堂。。。。。。他们可以从此后没有任何关系,但怎麽可以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连系到一起。
陈侃被他的沈默搅得心烦意乱,狠狠推了他一把:〃你!!〃
女人看陈侃动作粗鲁,而颜烈此刻的神情更激起了她泛滥的母性情怀,毕竟他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一个男孩子长得如此清瘦单薄,低著头紧咬著下唇,看不见脸只留他苍白削尖的下巴,任谁见了都会舍不得吧。。。。。。
〃好了好了〃女人走过来,推推陈侃,摸了摸颜烈的肩头,〃他说不定有什麽原因呢。。。。。。嗯?真的不做吗?我们不怕出钱的。〃
颜烈闪躲了一下,女人的温柔让他非常地不习惯:〃真的很抱歉。如果你需要找人,我可以帮你介绍更好的。。。。。。〃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勉强笑道:〃行了,我也不急,反正也要等恬恬毕业,就先给你留著。这一个月内,你要是回心转意了,还让陈老板找我,啊?〃
颜烈有些站不稳,靠著墙面就想往下滑,抓紧胸前的包带轻声说:〃不必了,您还是找别人吧,我做不来的。〃
之后又说了什麽他已然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一路小跑著走出陈侃的公司。
外面阴著天,估计快要下雨了。搭上回家的汽车时,天已经渐渐变黑,颜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左手抱给贺老太的橘子糖,右手紧紧地按著自己突兀而起的肚子,孩子非常听话,仿佛了解他的苦楚似的,只是有节奏地轻轻蠕动著,颜烈感受著它,望著窗外路灯飞逝的昏黄颜色。
漫长而颠簸的三小时,下车的时候,雨已经迫不及待地滴落下来,一滴、两滴,掉眼泪似的,颜烈将糖放进背包里,走下台阶。
身后的车子排出一股尾气,匆匆赶往下一个站点。趁雨还不大,应该马上回家,颜烈对自己这样说,虽然他现在已经疲惫得挪不动步子了。
〃呜~〃转身之际,一声哀伤的呜咽从身边传来,颜烈的心跟著那声音微微一颤,不知为什麽,他觉得自己格外地介意那声孤独的呻吟,低下头找了一会儿,发现候车的座位底下竟然爬著一只大狗,身上脏兮兮的,正睁著一双无辜的眼睛望著自己,好像有些不舒服,发出跟方才类似的哼声。
〃你怎麽了?被抛弃了吗?〃颜烈微微弯下腰跟它说话,脸上的笑容勉强而虚淡。大狗抬著头,无力地摇了一下尾巴。可能是只流浪狗吧,颜烈站起身,敲敲有点发酸的后背。
手机却突然响了。为了把自己藏起来,他已经换了号码,如今知道新号码的只有阎伟力,想到这里眉头已经皱起来。
〃喂〃雨有变大的趋势,颜烈往站台里面躲了躲,几乎与那只狗平行站著,〃什麽!?怎麽要那麽多!〃
在颜烈辛苦工作的一个月里,阎伟力也没闲著,学别人投机跟几个外地人承包工程,结果被人骗了,欠了三十几万的债,家里东拼西凑只有两万出头,只能来找颜烈。可颜烈现在手头也没有那麽多钱,而借钱的事他是从来都不做的。气愤地打断了阎伟力委屈的哭诉,答应帮他想办法,可是几乎没有什麽交际的颜烈又能有什麽办法。
挂上电话;颜烈终於忍不住坐到椅子上,垂著头不语。他现在只有二十多万积蓄,都是他平时节省下来的,毕业后他就没有免费的设备可以用了,必须自己购买,而且他很希望将来能够送徐黎去精神疗养院进行治疗,可是如今统统用上也不够那三十万。更何况,就是现在,他也很需要用钱啊。
雨终於哗哗地下了下来,不知何时,那只大狗已经爬到了自己的脚边,仰著头哀伤地望著他。
颜烈苦笑了一下,对它低声道:〃我还不如你呢。。。。。。〃
Chapter 18
脚步的动物显然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望著他凄苦的笑容看来很久,又无精打采地趴了回去。
颜烈自嘲地笑了笑,居然落魄到会去向一只狗寻求安慰,呆立了很久,才平静地拨通了陈侃的电话:〃那个我做,但是先付我钱。〃经过下午那一闹,颜烈的信用已经受到了质疑,协商了半天,对方答应先付百分之六十,颜烈算了一下,居然有三万块,果然是有钱人,出手还真是大方。
合上手机,抬头呆呆地看著天上密密落下的大雨,悲伤过度的人突然不能自制地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已经变形,带著浓浓的苦涩:〃呐,殊彧,上帝就是如此眷顾我,他舍不得我们划清界线,他不但要我亲眼看著你离开,还要我。。。。。。〃
大雨冲刷而下,淹没了那人单薄的声线,再站起来的时候,雨水已经淋湿了胸前的衣服。颜烈像个丢失了心脏的娃娃,默默地走在雨里。
身后的大狗又发出一声祈求的叫声,低低的,在哭。颜烈转过头,对它温柔地笑了笑,问道:〃要跟我走吗?〃
狗是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的,却安静地跟著,滂沱的大雨里,两个被遗弃的灵魂一前一后地慢慢移动。
回到那栋三层小楼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