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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如利刃般扎入施笙心中,他岂会眷顾此等身外之物。可上天偏不怜他,所爱之人心间却留不住他的影子。
忽闻内侍传报,说要入寝宫面见圣上。笙儿一时也觅不出反对的理由,只得拉着小史一同前去面圣。
入室寝宫,梅莹妃也在,苍白的素颜上眼圈微红,定是在司马邺处受了委屈落泪所致。笙儿见了她,顿时静了下来。
小史莫名的疼痛有所缓解,见了司马炽,趁施笙还未开口,便直接提出要辞去官职,归隐山涧。
司马炽虽在朝政上碌碌无为,但也心思细腻。知晓他与若林互生情谊且在对方心中的分量都极重。恍惚间竟看见小史与若林两张绝丽的容颜互相重叠。深知他们命运相连,叹气道:“欲飞的鸟儿关不住。朝廷本已摇摇欲坠,再失去几个能者贤士,早亡晚亡亦是亡。朕到是羡慕你们可抛弃前事,过这神仙般的日子。”
说完,忧郁的双目看向站于一边的梅莹妃。
此景恰好落入施笙眼底,千头万绪的哀伤,道不尽的难过涌上心田。
梅莹妃自出聿宫便已昏昏沉沉似在梦中,张望了一眼坐于塌上病弱的司炽,更是恍如隔世。
相守不好怀念,少时的倾慕在世事的洗礼下早已为化为剪不断的哀怨。若未捅破了这层关系,永远陪于王的身边,又怎会换来今日邺儿熊熊的仇恨之火。
忆起方才邺儿谈吐间所露出的噬血长眸,她仍觉天旋地转。
他再已不是当年扑于她怀中哭诉为何不见父王的单纯幼童了。取而代之的是临架于万人之上的野心,处处张显王者之风的英俊容貌。
王啊,你是否在怪我未曾从一而终,最后仍是弃你跟了皇上。
梅莹妃暗自思量,摇摇晃晃地跌坐于椅上。
小史看到她身上所挂的和田美玉,想起司马邺身上似是也有一块,推算他虽是对这改嫁小叔的母亲百般冤恨。但毕竟血浓水,颠覆政权之日,势必也会寄于母子之情放过梅莹妃。
知晓他们个个皆是烦闷万千,可自己已决定不理他人之事,小史便静下心来,不再多虑。
施笙听司马炽成全了若林与小史,深知皇上定是万念俱灰,不再有所期盼,顿时眼圈一线,跪到他脚边,咬着唇道:“皇上放心。林王与莲王统统归隐,尚有笙儿在。我愿带兵复出,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让汉军的狗贼近我天子脚下!”
笙儿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精心上的妆容,也被冲得模糊不堪。
司马炽无力地伸出微颤的手抚过他的长发,眼泪竟也滚落下白皙瘦弱的脸颊。
“你入宫后便陪于朕的身边,未闻你会带兵打仗,怎可就如此贸然前去。何况朝中四分五裂,你若是被擒,也无人支援。朕知己已时日不多,愿你护住莹妃,带她离宫,走至天涯海角。永远勿要再理朝中的变迁。”
笙儿听了此言,眼泪顿成掉线珍珠,不愿被司马炽所见,别过头道:“皇上……你好狠的心……只知莹妃……可否想过另有他人在为你担忧?”
梅莹妃听了二人之言,仿若从梦中惊醒,连忙也跪到司马炽脚下。
“皇上说哪里话?仗还未打,怎就要将我们一个个赶走?”
她深深望了笙儿一眼,二人眼神一触,种各滋味前仆后继,却又无法道尽。
以我这等带罪之身,又怎可陪伴皇上,知你对他爱恋绝不下于我。肝肠寸断,我又怎舍再让他人去尝。
小史见三人泣不能言,心中也觉悲凉。正逢宫女端茶而入,便上前劝三人,莫要再为此事伤悲。
众人皆无味地品啜着杯中茶水,搁杯于案上时发现一只茶杯的边缘竟残有鲜血。
“皇上!”笙儿与梅莹妃同时唤道。
司马炽静坐于一边,被此一唤,显得莫名非常,因他手中仍托着茶杯并未放于案上。
众人目光即刻转向小史身上,见他捂住口部的白皙指间竟溢延下殷红鲜血。
梅莹妃见状赶紧走过去,取出帕子为小史拭清。对这美丽的孩子,她本就存有好感,今日笙儿破天荒地寻她帮忙,也略微清楚他在邺儿心中地位。如此年轻,怎会咳出鲜血,实在为他心痛不已。
小史抬首看梅莹妃轻皱柳眉,为他擦拭,模样和蔼,不禁将之与娘联想于一起。看她一脸疼惜的样子,他竟觉无了痛楚。
说来也怪,方才还好好的,只是与笙儿在夜笙殿外对话时忽觉疼痛,怎会又突然咳出血来。何况这痛来得蹊跷,现在又丝毫无痛感了。
“无大碍吧?怎会莫名咳血?是否要传御医?”笙儿在一边也急了。
小史摆摆手,又恢复了精神。此刻他只求快快告别皇宫,即刻见到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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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令牌踏离玄武门的一刹,小史忽觉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想起当日千方百计想要入宫更觉不可思议。最后回望一眼这座恢宏的皇宫,便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方未料及正殿之上正有一双冰冷的长眸正注视着他。
寒风四虐,掠起司马邺英挺王子袍的衣摆,摄人的气势与这寒风溶为一体,唇轻轻一扬:“我的可人儿,离开了我,你又可去哪里?即便你躲至海角天涯,最终仍是会乖乖回到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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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的马车声在林王府外响起,小史急不可奈地跳下马车,再次跨入这温馨的宅邸。熟悉的亭台楼阁、雕梁画壁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对这所宅邸主人的思念。
陈伯见了小史,似是有些陌生。短短几月之间,他好似从一个不懂世事的稚气幼童蜕变为一名如主子一般英姿飒爽的风采少年。唯有那争辉于日月的容颜仍是未变。
小心翼翼地引领小史来到若林所在的后院,陈伯便调头离去。
小史望见湖边那欣长秀丽的背影竟有一种欲泣的冲动,蹑步走至他的身后,伸手将那修长的躯体紧拥入怀,若是可以,即便这一生他也不愿放开。
若林回头,见了小史,露出一脸惊奇,方要开口寻问便被两片薄薄的柔唇所封。
“若林……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解了相思之苦,小史想起若林得了风寒,连忙捧起他的脸颊,心疼地问道。
若林眼中漾起宠爱,微笑道: “已无大碍了,你今日怎会来?”
言语之间,明眸中似是盛满了无尽温柔,小史顿觉有几分痴醉。勉强打起精神郑重道:“皇上已准允我二人离开皇宫。从今往后,我便只属于你。我们可归隐山涯,勿须再理朝中事务了。”
若林闻言,有些不可置信。
司马邺真会如此轻易地放开他们?在长安小史被传入宫时,他已深知殿下对小史势在必得,如今天下已即将在握,又怎会将他奉还于他?
若林怕会伤了小史,不知如何将心中疑惑托出,轻道:“可你曾说入宫是有冤要申,如今离开皇宫,是否此事已经解决?”
小史摇摇头,望着若林,心中爱意不住滋长,道:“此事我早已想对你说,我本是洛阳周氏青铜世家的次子。就在我遇见你的前一晚,除去我和褚楚,家中所有人都被白绫赐死。这等手法,唯有皇氏诛人九族时惯用,所以我便想尽办法混入宫中,觅出杀我全家的仇人。”
刹时,轻风飞扬于清冷的湖面,像是在为这幅悲凉的场面叹息。
若林用身披的宽大外袍将小史与自己一同围住,听他道完此段心中清楚此等之事,小史过去不与他说也是出于无奈,又问道:“那仇人是否找到?”
小史偎于他怀中,轻云:“不找了。”
见他眼中露出疑惑神情,小史踮足亲吻若林的美目道:“西晋大势已去,若他是朝中之人也难逃此次浩劫。想必我家人在天有灵也不愿我过此等血雨腥风的日子。”
若林听在耳中,仍觉心痛,轻轻安慰:“你可这般想自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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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林王府的仆役被召集于大堂。账房立出账目,将三年的犒赏一概结清,称是主了已辞官归隐,不再需要如此之多的人手。
消息来得突然,侍从们虽显不舍,仍是各自回厢收拾行装,准备另谋出路。
陈伯找到若林,说是他与小史二人皆乃金贵之身,独处世外,难以操持家事,有他陪着多少也有个照应。
陈伯是若林封王后,赐来府中任管家的,因此并不知晓若林先前所受的劫难,小小家事又怎会维倒他。但看陈伯为人忠心、和蔼,对小史也极好,若林便同意一起离开。
三人收拾了一夜的行装,顾不上休息便在晨色之中坐上马车,匆匆启程。
坐于车内,小史当是从此便要漂泊流浪,不料若林似乎早有准备,颠簸的车厢一路向栾川驶去。
早已听闻洛阳郊外有一名作“栾川”的地方。此处有山有水,盛传还有仙家在此聚会。
小史和陈伯原本都想坐于厢外同若林一起赶车,却又皆被打发入厢。
一阵剧烈的磨擦声后,马车驻足而停。
小史揭开车帘,竟见屹于面前的是一栋用青竹所建的清新小阁。阁前的竹匾上写有“川居”二字。秀美的楷体书法,一看便知是若林的字。
他惊呼着下呈扑向若林怀里,高兴得忘忽所以。
“你何时在此建了如此一栋风致小阁,我怎都不知道?”
若林轻敲小史的脑袋,笑道:“就是你对我说想要归隐山涧之后啊!我想它存于栾川,便擅自盗名唤作‘川居’了。”
陈伯不妨这二人温存,麻利地把马栓好,将行装一一从车上搬运进屋。
小史看他进到屋中,偷偷亲吻了若林几下,也跟着步入这个无处不弥漫竹香的楼阁。
阁中的所有厢房无一不是用竹所制,前院中还一张小小的石桌,无不张显温馨。
虽住过皇宫深宅,但较起眼前这栋小阁,小史觉得那些实在无法与之媲美。
放完行装,三人刚刚坐于石桌旁休息,突然门口又溜进一个背着行囊的十三四岁少年。
陈伯见状,上前拦道:“小兄弟,这并非为游人歇脚之用的凉亭,此地是有主人的。”
“有主人?”少年眉清目秀,神色间却又有一抹道不尽的俏皮。望了陈伯一眼,大大咧咧道。“又没刻上你的大名,你说是就是啦!我还道这是我娘留给我成亲的呢!”
陈伯被这油腔滑调的少年气得讲不出话来,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弄得他哇哇直叫。
小史与若林都觉这少年模样有趣,相视一笑,小史便道:“在这山涧地方能遇上一个同趣之人也算有缘,他若是累了想歇息,就让他留下来吧。”
少年一转身见了小史,顿时为世间有这等美色而深觉感叹,就连这秀色栾川,在他的笑容下,也仿若失去光泽。
而他身边所坐之人同时也让他深觉呼吸受阻,那双似水瞳眸在对上方才说话的人时,瞬间会化为一泓秋水,晶亮得令人沉溺,更是又美上了三分。
少年有些被这二人迷痴了,不是陈伯在一边轻咳,一时半会还回不过神来。
好容易回到现实,他立刻又油嘴滑舌起来:“我又并非看他们,他们才算不上美!你们不知道,宫中有三大美人,惠若林、施笙与周小史。这三人可是样貌非常,长得就像神仙一样。那方叫与日月争辉之貌呢!”
看他信心十足,像是与见过这三人,遇到如此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