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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池!你走左边!把所猎走兽全部拾起!紧跟吾后!」
「是!」
7
与大、二皇子相比,小四皇子皇甫元与其说是来参加狩猎比赛,不如说是来凑热闹玩儿的。骑着小马满场乱跑,看到狐狸追一追,瞅到兔子撵一撵。抓着一把小弓箭,专对大皇子的马屁股射,玩得不亦乐乎。
三皇子皇甫愈似也无心皇位,对狩猎的结果并不重视。狩猎当中他显得最关心的是他的宝贝四弟,马匹不离他的左右。见他偷偷放箭射大皇子的马屁股,心想反正也射不到,也就没多加阻止,任他去玩耍。
和三、四皇子截然不同,大、二皇子的竞猎已到了白热化程度。现在,彼此的常侍马身上都堆了不少猎物,乍看之下也分不清究竟谁多谁少。
离竞猎结束还剩小半个时辰,皇甫彖瞄上了一只成年白貂。想用这是少见的白貂来给他的猎物做最后的点缀。
白貂性子灵巧,好像知道有人要猎它,东窜西逃,在山坡的枯草丛中大走迷魂步,让紧跟在后面的皇甫彖一时半会儿也不是那么容易抓住它。时间快速的流逝,彖像是和这只貂耗上了性子,一幅我不抓到你就绝不罢休的样子。
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看到彖孩子气的一面,唐池莞尔。
彖心中庆幸还好没到下雪天,否则这贼貂往雪地里一钻,只要它不动还真不容易分辨发现。对身侧招招手,示意一直跟在旁边的唐池过来。
「殿下。」唐池提马靠近。
「嘘,轻声。你看到那只白貂没有?我要活捉它!你进去草丛在里面吓它,把它逼到灌木丛里。它一旦进入灌木丛就无法自由活动,加上它性子喜洁肯定会往树顶上窜,到时只要我逮到它身影,它就跑不掉了!」彖凑过头小声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唐池笑着按照吩咐逼近白貂惊它出来。
皇甫彖绕上山坡上的灌木丛,在那里守株待貂,从下面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骑在马上的身影。
唐池想了一下,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黑色粉末放于手心,再把水壶中的饮水倒一点混合,调匀后低身涂在经过的草叶上。
那白貂先前还在草丛中到处转悠不肯往山坡上跑,可当唐池在草叶上涂药后,凡是他所涂过的范围白貂竟全部避开,逐渐的被逼往山坡的灌木丛。
突然,唐池停住马匹,转头四处观看。以他在山中生活多年磨练出对危机本能的反应,他嗅出了空气中那一丝丝不稳……
彖这次清楚地看到了白貂的影子,抽出一支箭拔掉尖端裹上布扎紧,备好弓搭上无头箭随着它跳跃的身影慢慢移动弓向。白貂如彖所愿窜上了树丛顶端。弓被拉开,男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那一点白影,箭待势愈发。
白色的点停住,目标确定。好,就是现在!彖端坐马上瞄准那一点放出疾箭!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刚刚放出飞箭的同时,一个身影扑上他的后背!
感到劲风扑体已经来不及反应,对方实在太快!彖被对方大力从马上扑倒。
二人一同摔下马身。
刚落地,二皇子已经反应过来翻身就是一掌打出!
「殿下……」当看清来人乃是他的侍卫唐池且口溢鲜血时,他知道了有什么地方不对,赶紧把掌风向一边偏去,可仍有不少劲力扫到像是受伤的唐池身上。
「唔……!」唐池被打得身体翻了一翻,卧倒在地。
皇甫彖的眼睛盯在了他的背上。那里,赫然正插着一支羽箭!
二皇子瞬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按下心中的激动,一把抱起倒在地上自己的常侍,沉声道:「唐池,把眼睛睁开!我现在帮你疗伤,你再忍受一下!」
缓缓睁开双眸,露出一丝微笑,「……殿下,注意…四周。属下…没事。你先去把竞猎……竞完,小…心暗……算……」
「闭嘴!我不想让你这么忠心的下属有任何不测,我先把你送到太医处……」
「殿下……,属……我懂医,知道自…己情况如……何,这不算……重伤,你先去……」凝视着他,鼓足最后一口元气逼着不让自己昏倒。「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能输!…殿下……求你……」
看着怀里淳厚清秀的男子,皇甫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而已,干什么要这么拚命!我在他心中真的值得他如此做么?心中想着口中也不由泄出:「你为什么不张口叫我?」
苦笑一下,彖彖,你怎知道当我看见暗箭对你放来的时候,心情是怎样一个焦急!那箭如此之快,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扑到你的身上。况且如果我只是叫你,当你回头时必将会成为箭靶,躲过一箭还有第二箭……
「因为……我傻……,殿下,快走!」没有再多做解释,唐池闭上双眼。
一咬牙,身为二皇子的皇甫彖也知道他现在是输不起的身份。既然懂医药的唐池说自己没有大碍,那么就等他回来再带他去见太医。现在只好把他暂且放在此处。
小心放下唐池,让他侧卧在草丛里。解下披风给他盖上。皇甫彖站起身。
远处鸣钟响了,两个时辰已到。四位皇子及各将官臣子也带着猎物回到帐营銮驾处。
见到二皇子牵着一匹空马,上面放满了猎物,却不见他的侍卫身影,众人不禁感到奇怪互相看了一眼。
大皇子皇甫日见他出现在场中,暗地里一跺脚,斜瞪了一下右边重臣中某位侍从打扮的男子。那男子见大皇子瞪他,微微一躬身表情慑然。
「呵呵,让朕……看看你们都猎了什么?」奉真帝表情很愉悦。
「启禀父皇,孩儿有一事相求。」皇甫彖走上前一步。
「说。」
「孩儿的常侍因在狩猎中为儿臣挡住暗箭身受重伤,恳请父皇赐太医前往东山坡上为其医治。儿臣不想失去如此忠心下属。」
二皇子的一番话在皇族及大臣中引起泫然大波,众人交头接耳猜测暗箭来处。
奉真帝点点头,似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显得不惊不怒。比众臣看上去要冷静的多。挥挥手示意何公公传太医前往。
「哼!什么暗箭!猎场中羽箭乱飞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依本殿看来,该不是你那侍卫手脚太笨连避箭都不知道吧!」大皇子皇甫日借机嘲笑道。
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皇兄,彖淡然开口,「如果我手下的侍卫人人都像他那么笨,身为上司的我睡着都会笑醒。可惜,大皇兄身边好像没有这种笨到可以为你挡箭的人吧?」
「你说什么!彖小子……」
「好了!不要吵!让朕看看你们都猎……了……咳咳……什么?」奉真帝皱起眉头。
负责计数的官员赶紧把四位皇子的猎物分别列开、计算,排出名次。
每个人都在紧张等待着最后计数的结果,连玩心重的小四皇子也趴在三哥身上,瞪大眼睛等待结局。眼看大皇子的猎物数超过了他们,皇甫元垫起脚尖勾到皇甫愈的耳边,悄声说:「三哥,你说大皇兄会不会赢?」
皇甫愈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不要他赢,如果三哥你不能做皇帝,我宁愿让二皇兄做。」小元元嘟起嘴不知轻重地说道。
「元元!」赶紧摀住自己亲弟弟可能会惹来杀身大祸的小嘴,皇甫愈紧张地看向立在身边不远的大皇子。
皇甫日似已听到,有意无意的扫了二人一眼。皇甫愈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禀圣上,四皇子殿下猎物为零,三皇子殿下猎物共有五匹,大皇子殿下猎物共有十一匹,二皇子殿下猎物也是十一匹!」计数官员大声报出数目。
「噢,不分胜负吗?好……」奉真帝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皇,你看!」四皇子元元手指某样东西,对父皇兴奋地叫道:「二皇兄的猎物里有只白貂哎,它还在动!咯咯,它还活着呢,父皇,可不可以让二皇兄把这只貂送给我啊?」
「啊!果然!二皇子殿下果然厉害,竟然猎了一只活貂!」皇族各人及大臣们纷纷指向那只恢复过神志身子拱啊拱的白点。
不用说,虽然猎物匹数相同,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胜负已分。
大皇子眼看是个平局的局面一下子逆转,气的咬牙切齿,看向四皇子元元的目光充满恶毒。
皇甫愈略略上前一步,挡住了那恶毒的目光,眼睛直视向大皇兄,隐隐含着一丝警告。我二人现在虽然保持中立,但如果你对我们有什么不好的举动,那么就别怪我们倒向二皇兄那边。
奉真帝露出笑颜,点点头说道:「这场比试……看来是老二赢了一筹。咳咳……彖儿,你弟弟跟你要那只貂,你给不给啊?」
「当然!四弟喜欢尽管拿去。」皇甫彖至此才露出微笑。
「哇!谢谢二皇兄!」四皇子元元开心地跑向那只白貂,抱起。
奉真帝看看身边的何公公,何公公会意,唱道:「今日胜者为——二皇子皇甫彖殿下。明日早朝当殿宣赏——。另公布下一道试题——。」
周丞相等一干人等闻言大喜,纷纷上前给彖道贺。彖虽然心急唐池安危,可也不得不做表面应对,一边向皇上及众人谢礼,一边想着脱身之策。
8
热……好热!
整个人像被放在蒸笼里一样,尤其是背心,那里好像直接被火烤着。
我的血会不会就这样沸腾起来?想伸手把衣襟扯开,可是为什么手脚抬不起来?
不要往我身上盖被子!快把火把移开!给我水……
「太医,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不妙……,脸红成这样!身体也滚烫!」一只冰凉的大手贴上额头。呼,好舒服……
「禀殿下,唐侍卫所中暗箭上抹有赤练蛇的剧毒,此毒性热,发毒时周身既是这种状态。」
赤练蛇?我被蛇咬了么?不会啊,师傅明明说因我多年服食药草以至一般活毒都不会近身,毒蛇怎么会咬伤我呢?还有……这说话的人是谁?谁在抚摸我?师傅?嬷嬷?
「你不是已经给他服下解药了么?怎么还不见效果?」大手移开。不!不要离开……,想把那只手拉回,可是怎么都抬不起臂膀。
「这个……是因为唐侍卫不但伤在背心要害且又受了内伤,致使抗毒体力下降,就算已经服下解药……短时间内药效暂时还无法扩散到全身。不过,他的恢复已经算非常快。普通人如果中了这种奇毒就算没有当场血坏而死,也会被烧坏脑子。可看唐侍卫恢复的样子,好像只是中了普通蛇毒一般。在老夫想来,唐侍卫可能在中箭后服下了某些抗毒的良药。」
好吵,不要在我耳边这么吵。我想喝水……给我一点水喝……,嬷嬷,我要喝水,
「水……,嬷嬷……水……」
「太医!他在说话!他说他想喝水!来人!送茶水来!」
「等等,殿下!现在还不能喂唐侍卫喝水……」
不……我要喝……,我好热……口好干……
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断断续续听到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其中最多的就是被称为殿下的人,这个人会经常用一双微凉的大手摸摸他的额头,偶尔也会在他的床头坐上一会儿。他传来的味道和感觉好像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彖彖
炼狱中的火烤之刑终于结束,当一屡甘甜的凉水流入喉中时,唐池睁开了双眸。
眼前的景物从模糊逐渐变为清晰,他同时看清了手端茶盅立在床头的人物。
「张……兄弟?」
「唐兄,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等等,我去告诉殿下。」张良守见唐池醒来,一脸喜色,端着茶盅就往外跑。
「等……」话还没说完,张良守就已经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