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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兄,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等等,我去告诉殿下。」张良守见唐池醒来,一脸喜色,端着茶盅就往外跑。
「等……」话还没说完,张良守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唉,张兄弟人是很热情,就是太毛躁了一点。我还想问他一些事呢。比如说,我现在是不是还在皇宫里?你是不是来接替我的侍卫?还有,你能不能把那茶水让我喝完?我快渴死了!
没让唐池多等,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二皇子皇甫彖面带一丝关心随同张侍卫出现在门口。
「殿下……」沙哑的声音,目光从美丽的二殿下转移到他身后的张良守身上,眼中带着渴望。
感到奇怪,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死死盯着张侍卫手中端着的茶盅,皇甫彖露出笑颜。
「给我。你下去忙你的吧。」
「啊?啊!是!」张良守赶紧把手中的茶盅递出,施礼后带上门转身离去。
挨着床沿坐下,见唐池挣扎着想起身,便放下手中茶盅,扶他坐起顺便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谢谢……殿下,」男人腼腆的笑了笑,很是不好意思。
「如果说道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把茶杯递给他,二皇子看向床上面色带点红润的男人。见他捧茶杯的手不稳,弄得茶盖叮叮当当响,看不过去干脆接了过来。
「我喂你喝。」
「殿下,不……不用了,我,我可以。」不知怎的,唐池突然感到很紧张。看着送到口边的茶水,再顺着茶杯看向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就是这只手在我昏迷时抚摸我的吗?二殿下,彖彖,他要亲自喂我喝水哎……
笑笑,知道自己的容颜对别人来说有着怎样的杀伤力,彖以为唐池是在害羞。「好了,你救我一命,我也无以为报,就暂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怎么?还是你不想让我喂你?」
「不是!当然不是!」两天未用、未沾水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实在不很悦耳。
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滋味,唐池就着彖的手慢慢喝下祈求多时的茶水。冰凉的液体在大冬天流进胃里不但不冰,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甜蜜的温暖。
喝下一杯,皇甫彖见他似还意犹未尽,又给他到了一杯热茶喂下。
三杯茶水下肚,唐池也来了精神。清清喉咙,忍不住问道:「殿下,竞猎的结局如何?」
「你没有白受伤。如果可以,我倒想给你看看皇甫日当时的表情!」彖像是在友人的身边一样,放松身体自然随意的与唐池闲聊着。
现在的皇甫彖对眼前半躺在床上的男子已经完全放下戒心,加上第一次碰见他时就感到待在他身边可以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安心感,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不想就这样离去的念头。
和这个人也许可以说些不能说给别人听的话吧……
敏感的感觉到彖似已对自己敞开胸怀,唐池又是安慰又是开心。
「祝贺殿下!另外皇上说狩猎完公布下一道试题,那试题是……?」
「已经结束。」
「噢?这么快?」
「次日父皇难得的上了早朝。早朝上当殿让我四人各自在十字内写出治国之策,然后当殿宣布。」
「结果是……?殿下你说的是?」微微看出年方十七岁的彖脸上有着一点不高兴,猜想会不会是他的答案让当今圣上不满意。
「结果父皇没说,只是让大臣们一起评断。然后可想而知,评断结果一分为二。你可知,现在朝中大权分落两派之手?」二皇子鞋子一脱,也盘膝坐上床来。
点点头,把身子往里让一点,好让对方坐得更舒服。
「当日所提治国之策,皇甫日曰:扩充国土,立威于世。老三皇甫愈曰:以仁治国,万民为重。小四子直接说他不想当皇帝。唐池,你认为我会说什么?」一脸趣味兴兴。
「殿下的治国之策……,嗯……」思考了一番,「以殿下的行事作风看来,大概会在扩充国土之前先充实国内,待民富马强才会考虑扩大国土之说。而且殿下肯定不愿做他人傀儡,成为皇帝后应该会先把实权收回手中。至于对民……,你会先平内乱,然后再整官僚,最后治税。不过,如今大亚皇朝到处都是不安因素,如果殿下成为皇帝,大概会大刀阔斧重整一番。但显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殿下,不知属下猜的可对?」
唐池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他不介意也不怕彖会因此提防疏远或害他,他相信彖乃是天生的帝王,胸怀天下之人如果只是一味猜忌他人,那么最后迎接他的也只是失败而已。
深深地望着这个手下,皇甫彖突然想:也许这世间最了解我的人就是这个叫唐池的男人也说不定。我有他相助,是否也算天意?
「你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是吗?」
不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看向对方。
「以后也不要对我说谎,一个掌权人身边肯定会有不少小人。在一大堆的奉承词中,我也想听到真正的声音。我需要你!我要你发誓,以后绝对不对我说谎!」
隐瞒算不算说谎?犹豫一下,正色道:「殿下,属下也许不能保证绝对不对你说谎,但是我可以发誓,以后只要我对你说出的话就将绝不是谎言!」
「好!」
唐池的身体日渐恢复,等太医确定他已经痊愈时,张良守离开皇宫回到皇子居,唐池依旧作为皇甫彖的贴身侍卫日夜跟在他的身边。
据彖和唐池二人分析,他们认为奉真帝之所以没有当殿宣布第二试的结果,是为了防止大皇子知道自己已无胜望,也许会铤而走险玩武力夺宫的把戏。保持两平的局面,可以暂时稳住大皇子一干人马。
现在所有的胜负就悬在另外两位皇子的意见上了!
9
近日出现在三、四皇子居的官员突然多了起来。皇甫愈原本还在提防皇甫日对元元下毒手,可大皇子的行动完全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从十一年来的不闻不问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关心小弟的好大哥,短短半月的功夫,日送给元元的珍奇玩物已达百件,其中有几样还真让老四高兴的要死。
当他收到一封'如果不升日便让他永不能见日'威胁函的次日,皇甫日给他送来了四名能歌善舞的美貌少女。性子虽然软弱但脾气却很倔强的愈对大皇兄这种威逼色诱的手段感到心寒,火气一上来当场把少女们都给退了回去。但事后他开始担心心眼极小的皇甫日会不会因此对他和老四展开报复。
彖并没有对三、四弟做出和往常有太大区别的行动,他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奉真帝最后一个条件上:让他含笑长眠。
二人一前一后在宫中慢慢散着步。
「殿下,宫中也有这种地方吗?怎么好像没有住人?门也被锁着……」看见了梦中不知出现了多少回的红色宫门,抬头寻找刻在院墙上的宫名。在藤蔓缠绕中,隐隐约约可以读出「郁荣宫」三字。
脸上带着漠然的表情,看都不看该宫门一眼,「这是过去荣贵妃住的地方,后来因故被赐死。父皇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再让别的嫔妃住进来也不让人打扫,之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荣……贵妃……娘…娘,光听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位绝世美人。可怜红颜多薄命……,不知这位娘娘是为了何故而逝?」心房隐隐作痛,忍住鼻头发酸,唐池想听听彖是怎样看待母亲的离世。
似乎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二殿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后宫女人一年中总会死上三四个,谁有时间去问一个失宠妃子为什么会死!走了!你要在这个地方磨蹭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殿下,属下失礼。」难道他不知道娘亲的死因?还有他为什么不愿提起自己的生母?他脸上的厌恶代表了什么?彖彖……,你是不是在恨?恨娘亲和我把年幼的你一人独留冰冷的皇宫中……
唐池一心考虑彖的感受,却忘记了他离开时也只有六岁而已。六岁的他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他心爱的小弟?
「我不是在责怪你。」看一眼贴身的侍卫,皇甫彖迈开步伐向自己住的宫殿未央宫走去:「现在的周贵妃不是我的生母,你知道吗?」
「听过传闻。」
「我的生母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因为贪图荣华富贵用自己的美貌迷住父皇丢下原先的情人进入宫中,而父皇因为一时迷恋她的美貌,甚至不在意她在进宫时已身怀有孕,还让她把孩子生下。可是,再美丽的容颜也有衰老的一天,当父皇逐渐对她失去兴趣时,她竟然为了争宠因为妒嫉,下毒杀害了当时父皇的宠妃。之后,她被赐死。哼!笨女人一个!」
不是这样的!彖彖!不是这样的!娘亲不是这样的人!
「那……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呢?」声音悄悄含了一丝殷切。
「嗯……当时太小,我不记得了。大概和那个女人一起被赐死了吧。父皇怎么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贱种留在宫中!让他活上几年已经是恩典!」
「是……吗,原来他已经死了……」
「所以我最讨厌女人间的争风吃醋!看到就恶心!为了保住自己被宠爱的地位不惜下毒手害死他人,要有多蠢就有多蠢!」年轻的皇子撇撇嘴,一脸不肖。
强行作出欢颜,「呵呵,这就是殿下至今没有纳妃的原因么?」
「我不纳妃也一样可以发泄啊。唐池,你在家乡可有定下之人?」二皇子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
「禀殿下,没有。」
「是吗?要不要我赏你两个侍妾?呵呵,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眼看正好经过四皇子居,满脸通红的男子赶紧转移话题:「听说这段日子,大皇子殿下好像在拚命笼络三、四皇子。殿下,你不怕两位皇子倒向大皇子那边吗?」
放缓脚步,皇甫彖陷入沉思。半天才开口说道:「如果从平日关系上来说,老三、老四可能更向我这边靠一点。但老三怕事,小四子又都听老三的,也难保他们二人不会因为某种原因倒向皇甫日那边。如果真是如此,倒真的麻烦!你有什么好主意?」
细思量一番后,唐池决定说出实话,「禀殿下,其实属下已有所行动。原本想等效果出来再向殿下汇报,既然殿下问起,请赦属下先斩后奏之罪,听属下一一道来……」
「那封威胁信是你送去的?你就不怕老三拿着那份信去质问皇甫日?」被唐池大胆的计划吓了一跳,但也心生赞赏。
「属下已经仔细考虑过,不管三殿下有没有拿这封信去质问大皇子,也不管大皇子殿下如何回答,都会让三殿下心中对大殿下心生警惕或愤怒。加上听殿下说竞猎时,小殿下似乎得罪了大殿下,两相一和,下一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大。」唐池现在说的平静,又有谁知道他在苦思良计时所画心血及所受良心折磨?
「唔,计中计……你想法不错!但这个计划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机会。怎样把时间安排好,做到恰巧的程度,让你我再好好计算器算。也许需要某些人帮忙等……」
琉璃殿,贪玩的小四皇子元元玩累了,趴在躺椅上昏昏欲睡,一边一名侍候的太监帮他盖上毛皮,随时注意着火炉,小心维持殿中温度。
一炷香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殿中气温温暖适度,侍候的太监跪坐在火炉边感到越来越无法抵抗睡魔的召唤,终于合上眼睑深深睡去。
一道黑影闪身进入琉璃殿中,黑巾蒙面连眼睛都未露出。
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随便走到四皇子跟前,从怀中掏出一灰色油纸包打开,赫然是一锋利暗镖,看它颜色呈亮黑想必上抹剧毒。算算时间知道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