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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臣?」南宫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不信凛臣竟然用这种语气对她讲话,「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就是他——他差点害死了你!」
「记得,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我倒怀疑是娘记错了人。」凛臣处之泰然,字字清晰地答道,「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六年前,要害死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娘,名字好像叫……欧阳扬音?」
南宫夫人气得咬牙切齿,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想走。
突然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好了!」
扭头一望,竟是影臣提着那只破烂不堪的水桶站在门边。
水桶上布满洞口,光是南宫夫人一眼望过去,就能看见五六个,而且都是拳头大小,非常明显的洞口!还以为他忙活了大半天,至少可以把水桶修得像样一点,没想到竟是如此惨不忍睹,南宫夫人不由一丝冷笑:「你想用它装水?」
凛臣望着影臣手中的水桶,有些担心,笑不出来了。
但影臣却大着胆子走到南宫夫人身前,天真地笑着,「娘,你过来嘛。」
「干什么?」南宫夫人嫌恶地低头扫了他一眼。
「过来一下嘛。」影臣拽拽南宫夫人的衣角,「过来看我怎么装水。」
「不用看了。」南宫夫人冷冷道,「我光看这只桶就知道答案了。」
「娘……」影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去看看吧。」凛臣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然后拍拍影臣的头,让他带路。
于是影臣提着水桶跑在最前面,凛臣回头望了南宫夫人一眼,跟了上去。
望着他们两兄弟的背影,南宫夫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跟了上去。
影臣把他们带到水缸边,然后搬来一条小凳子,踩在上面,这样他才刚好够着缸沿。看样子,他是想用那只水桶,舀缸里的水。
但谁知,只听『扑通』一声,影臣竟把水桶仍进了水缸!
「小心一点!」凛臣生怕他出事,急忙提醒。
但谁知影臣却跳下凳子,拍一拍手,冲南宫夫人笑道:「好了!」
「好了?!」南宫夫人和凛臣皆是一脸茫然。
「水桶已经装满水了呀。」影臣坏坏地一笑,然后扯着凛臣的衣角,嚷道,「二哥,你答应我的鸡腿哟。」
但凛臣却立在原地不能动弹,他望着缸里的水桶,呆若木鸡。
——水桶悬浮在水缸之中,桶内的确装满了水!
——他真的做到了!
「臭小子,你耍诈!」凛臣高兴得一下把影臣抱了起来。
影臣也得意洋洋地笑着,但目光却不时瞥向一旁的南宫夫人。
但南宫夫人的脸色,却始终不好。突然,只听她大吼一句:「够了!你们两个都够了!」转身冲入房间,把饭桌『哗啦』一声掀翻,热腾腾的饭菜瞬间变成一地垃圾。而南宫夫人,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槛之外,凛臣抱住影臣,望着她的背影,不发一语。
直到好久以后,凛臣和影臣意识到要收拾满地的盘碗碎片时,才跨进屋内。
「鸡腿,不能吃了……」影臣从地上把鸡腿捡起来,有些不舍。
「谁说的,剥了皮照样吃呀。」凛臣一边说,一边拔下鸡皮,自己咬了一口,做出一副『味道好极了』的表情诱惑影臣,然后把鸡腿递到影臣眼前。
影臣果然经不住诱惑,扑上去咬了一口,「好吃!」
「是吧,还有这个。」凛臣又捡起地上的花生,丢进嘴里,「娘也真是的,干嘛掀桌子……」
一句话正好说到影臣的痛处,鸡腿也食之无味,影臣低头道:「凛臣哥……娘她……是不是不爱我?」
「……」凛臣只顾捡花生,不说话。
「娘她……是不是讨厌我?」影臣快哭了。
「傻瓜!」凛臣扯住他的手腕,往怀里一拉,紧紧抱了起来,「有哥爱你就够了。」
「骗人。」影臣没有少被凛臣骗过。
「真的……」凛臣拖长了声音。
「骗人。」影臣毫不动摇。
「都说是真的啦,要不要我发誓?」凛臣佯怒。
「要。」谁知影臣一点也不客气。
「……」凛臣说不出话了。
「骗人!」影臣撅嘴。
「好好好,我发誓,二哥最爱最爱影臣了!」花言巧语的表情。
「有多爱?」花痴的表情。
「比任何人都爱。」继续花言巧语。
「你骗人……」开始脸红。
「真的啦,没看见我在发誓吗?」理直气壮。
「呜呜……」突然觉得好感动……
「别哭呀……别哭呀……」凛臣手忙脚乱起来,「从今以后,影臣呀,我允许你……叫我……娘。当然,没人的时候才行!」
「谁要叫呀!」影臣吐舌头,「我最讨厌二哥了!」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凛臣开始挽起袖子。
「我、最、讨、厌、二、哥、了!」
「哼哼。你再说,再说!」奸笑两声,凛臣开始胳肢影臣。
把影臣胳肢得在地上直打滚,嚷着:「救命呀,救命呀!」
于是就这样,两兄弟一直闹到了三更半夜,这才筋疲力尽倒在地上,睡着了。
但第二天醒来时,他们都躺在各自的房间中。
影臣也没有多想,事情过了就忘了,但凛臣却留意打听了一下,得知是南宫夫人差人把自己抱回了房间。
「影臣呢?」凛臣问道。
婢女答道:「影臣少爷是夫人亲自抱回房的。」
「娘还真是狡猾……」凛臣自言自语般说了这么一句,抿嘴笑着,走远了。
其实自己可爱的影臣弟弟,还是有娘疼的嘛。不过,凛臣也有些不明白,南宫夫人对影臣,究竟是爱是恨?也许……爱恨都有一些吧?
第三章
天气越来越热,夏季的气息越来越浓。
每天都是烈日炎炎的,即使偶尔有风吹来,也是一股灼热的气流。
所幸的是,影臣和凛臣两人,都通过了南宫夫人的药草考试,得到宝贵的三天假日。
虽说是假日,但两兄弟还是有一大堆活儿要忙。早上要帮忙采收草药,晚上又要帮忙炮制饮片。特别是最近几日,南宫家药草不断失窃,即使调派再多人手巡守药场,情势也依旧不见好转。两兄弟因为好奇,自发去看守了半日药房,以为可以抓到盗药贼,但扫兴的是一无所获。
终于,南宫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在阳光灿烂的一天清晨,大手一挥,派给两兄弟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了,立刻下山去报官!让周捕头调些人马上来,我就不信揪不出那个可恶盗药贼!」
南宫夫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得出来,她的确已经忍无可忍了。
「嘻嘻。」
一听到这个好消息,两兄弟相视一笑,急忙点头答应下来。
因为——这可是千年难遇的一次下山机会呀!
在南宫家严格的家规,和南宫夫人的刻薄要求下,兄弟俩从早到晚都只能和书本、草药、针具、火罐,以及『正月二月人气在肝,三月四月人气在脾』这种拗口的经文打交道,脑子里装的,除了十四经脉,就是望闻问切,连家门都很少出,更别说是下山了。
这次,南宫夫人竟主动提出让他们下山,着实让影臣和凛臣暗暗高兴了一番。
兄弟俩生怕南宫夫人会反悔似的,急忙打点了一下,带着几道凉拌小菜,高高兴兴下山去了。至于为什么要带凉拌小菜,这可是影臣凛臣两兄弟和他们大哥之间的约定——如果有机会下山的话,一定要带几道娘亲手做的家常小菜给他尝尝。
南宫夫人凶是凶了一点,但烧饭做菜的工夫,可称天下一绝。
有一句话说得好,『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先拴住男人的胃。』知道了这个道理,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当初凶巴巴的南宫夫人,能拐到南宫文瑞这个金牌丈夫,嫁入南宫家当镇家之宝了。
南宫家在桃花镇经营着一间『桃源医局』,医局虽然不大,但却是整个桃花镇的招牌和骄傲。
主治医师南宫文瑞,正是南宫家的现任当家。即使已经年近四十,也依然器宇轩昂、成熟稳重。不少少女、少妇都对他频频示好,但他却从来没有动过纳第二房的心,属于那种典型的国宝级温良好男人。正因为如此,南宫夫人才放心让他这个大国宝在桃花镇里经营医局,一年半载不回去也没关系吧?
虽然夫妇俩一年见不上几次面,但两人关系却很好,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而在『桃源医局』担任第一助理的,正是南宫家的长子,年仅十六岁的南宫释臣。南宫释臣虽然年纪轻,但资历却一点也不浅。在一定程度上,他是凛臣和影臣共同尊敬和崇拜的偶像。
当朝实行『世医制』,户口分为民、军、医、儒、灶、僧、道、匠等多种,规定各户必须子袭父业。也就是说,一入医户,子孙就必须世代业医。嫡系子孙至少一人,要进京参加太医院主持的考试,通过以后,才能继承家业,行医救人。前代死后,嫡系者一次不到量责,二次除名,三次除户,严格不苟。
而南宫释臣,在十二岁的时候,就以『南宫家第一百零八代传人』的身份,进京参加太医院主持的考试。一考即中,选为医丁,在太医院里学习了整整三年。十五岁时,取得执业牌,以执业医师的身份回乡,等着接任『桃源医局』。
既然医局已经有了释臣这个继承人,从道理上讲,凛臣和影臣作为次子和幺子,应该可以轻轻松松生活才对。但事实上正好相反,他们两兄弟肩上的任务,比他们的大哥释臣药重得多。
特别是凛臣,南宫夫人常夸他天赋好,日后一定是大有作为之人。
南宫夫人一心想让他考入太医院,成为宫中御医,光耀门楣。
其实,南宫家的门楣已经够光耀了,四海之内,只要是学医的,谁不知道薄天南宫家?但南宫夫人依旧不满足,她为凛臣定下的人生规划是:十二岁时入太医院,十五岁时取得执业牌成为宫中御医,十七岁时成为太医院副令,二十岁时正式成为太医令——医界地位最高、立于顶点之人!
而随着凛臣渐渐长大,本领越来越强,南宫夫人觉得理想离他们越来越近,仿佛可以看到未来光辉的前程,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凛臣的确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孩子。
◆◇◆◇◆◇◆◇◆◇
快到正午的时候,凛臣影臣两兄弟,已经来到不归山的山脚下。
只要再走两里路,就可以进城了。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太阳毒辣的光线,把两兄弟的皮肤都晒得发烫,喉咙更是干哑,每说一句话都像受刑似的。
正在这时,影臣突然指着路边,『啊』的惊叫一声。
热得奄奄一息的凛臣,好不容易抬起头,顺着影臣指去的方向一看——竟看到一间茶棚!
虽然是间简陋得只用几根竹杆撑着的棚子,棚下只有三张小方桌,但这时在凛臣影臣两兄弟眼里,简直成了救命一样的场所。他们拖着半条命,急忙冲过去,抓起茶碗,大灌几口,总算解除了口渴之苦,这才恢复过来,两兄弟又像往常一样生龙活虎了。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老板,再拿一盘螃蟹过来!」
凛臣顺着喊声,回头一望,竟看见满满一堆,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蟹壳,不由大吃一惊。心想:这到底什么人呀,居然一次吃这么多螃蟹?
这时老板端着一盘螃蟹小跑过去,满脸是笑,拨开人群,把盘子放下。
借此机会,凛臣才总算看清那坐在桌边,大吃特吃之人——没想到那人年龄,看上去竟和自己相仿。不过衣饰华丽,容貌秀气,显然是有钱人家娇养的少爷。
凛臣微微蹙眉,走上前去,好心提醒道:「螃蟹性寒,吃太多会出人命的。」
那伙人吃得正是高兴,突然听到凛臣这句大煞风景的话冒出来,不由一时愣住。
茶棚突然变得安静,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