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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又是下坡,路面就像滑梯一样,只要一跌倒,就会顺着坡面滑出好远。而且路面不仅很滑,而且还是弯曲的。因为惯性,影臣的身体被甩出路径,滚上了侧面的山坡。这里的土壤更加松软,不仅难以再站起来,而且被雨水润湿以后,就非常可怕地大片大片顺着雨水向下流淌!
影臣全身都是泥浆和雨水,脸上四肢也被碎石擦出若干口子,血红的伤口被泥水浸泡着,传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疼痛。
雨越下越大,影臣面朝下背朝上地趴在斜坡上,他几次想要站起来,但都没有成功。顺着山坡流淌而下的水流,它巨大的冲力,好像可以把影臣小小的身体都冲走似的。
影臣单手抓住了一根冒出地面的树根,这是唯一可以让他不被冲走的东西。
但是渐渐,影臣地手臂开始变得很软很麻,好像立刻就会断掉似的。
就在这时,斜坡突然塌陷,影臣只觉自己身体猛然一沉,原本支撑着他身体的那些泥土已经被雨水冲走。没了支撑,影臣的身体已经悬在半空,而在他脚下,是几乎九十度的坡面和一条奔腾的河流。河水滚滚,带着坍塌的土石向下游流去。
如果摔下去,一定会被河水冲走。
——我不要被冲走!
影臣挣扎着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左手,两手牢牢抓住那截树根。然而可怕的是,那树根承受不起他身体的重量,正在一点一点慢慢裂开!
「不要!」
影臣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他好像已经听见树根断裂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连唯一的救命树根都弃他而去,影臣整个身体开始向下坠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影臣手腕突然传来一股热度——是什么东西抓住了他!
抬头一看,迷蒙着雨水和泪水的眼睛,好不容易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凛臣哥……」影臣高兴得全身都软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凛臣一手抱住树干,一手拉住影臣的手腕,看得出来他也非常吃力,衣服全被雨水打湿,脚上也全是泥浆。一双长眉紧紧拧在一起,影臣从来没有见过凛臣哥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
「凛臣……哥……」
除此之外,影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感到害怕。
好像只要看到了凛臣,他全身就已经放松下来。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只要交给凛臣哥就行了。
影臣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身体传来的热度好像可以把他烤干,头脑也阵阵发晕,就连意识也朦朦胧胧的……
渐渐,影臣阖上了滚烫的眼皮,陷入昏迷。
◆◇◆◇◆◇◆◇◆◇
接下来的事情,影臣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当他从昏迷中第一次恢复意识时,他发觉自己正躺在凛臣的腿上。凛臣的一只手盖在他的额头上,很不可思议的是,被凛臣用手盖住的地方,传来一阵很舒服的凉意,就好像是一个冰袋似的。
这是影臣第一次知道,原来凛臣哥的手还有冰袋一样的功能。
那个时候的影臣还挺羡慕凛臣的这个特异功能。但是后来,他会慢慢发现,那并不是一种值得羡慕的能力。
——自己一定烧得不轻吧?
影臣的眼皮依旧很沉重,即使只睁开一条缝隙,也要耗费好大的力气。回忆起昏迷之前,全身那滚烫的温度,影臣知道自己一定病得不轻。
而这个地方也绝对不是家里,因为如果是在家里的话,自己就不应该睡在凛臣哥的腿上,而应该睡在床上。
而且,凛臣哥也一定很累了,不然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醒来了呢?
凛臣哥一动不动的,一定是睡着了吧?
这么想着,影臣迷迷糊糊地再次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当他第二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没了凛臣个软软的大腿当枕头,影臣发现自己躺在墙角。眼皮已经不发烫了,摸摸额头,高烧也已退去,就是脖子和四肢还有阵阵发酸。于是影臣坐了起来,一边活动僵硬的脖子,一边四下张望着,看凛臣哥到底跑哪儿去了。
「醒了?」头顶传来凛臣的声音。
影臣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红彤彤的野果子就出现在他面前。是凛臣递过来的,看来这果子应该是今天的早饭了。影臣把果子接过来,大咬一口,他实在饿得不轻。
「慢点吃,当心噎着。」凛臣笑笑,在影臣身边坐下。
两人背靠墙壁而坐,望着对面的墙壁。
影臣一边吃,一边问道:「凛臣哥,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向四周环望一下,可以发现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封闭得连窗户也没有,光线非常暗,只有一道石阶,弯弯曲曲地通向勉强有光的地方。影臣初步判定:这里应该是间地下室,就和南宫家药房底层那间地下室一样。
「是墓室。」凛臣的回答比影臣的猜想糟糕好几倍。
「墓、墓室!?」影臣咳嗽着,差点被呛到。
「是啊。」凛臣不以为意,「昨天晚上,不仅狂风暴雨,而且你又高烧不退。山路太滑,桃源庄又太远,我无法把你带回家,只好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凛臣哥你经常来这里?」影臣小声问道。听凛臣刚才的口气,好像并不是昨晚意外发现这个墓|穴,而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了嘛。
凛臣没有回答,突然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
影臣一看,竟是一块橡胶似的树皮。树皮挺大的,大概有两个巴掌大。
「干什么的呀?」影臣不明白。
「给你用的呀。」凛臣笑嘻嘻。
「咦?」影臣把树皮接过来,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怎么用呀?」
「喏……」凛臣一手拍拍影臣的小屁股,解释道,「像这样垫在屁股后面,回到桃源庄挨打的时候,比较不痛哦。」
「啊!」影臣这才突然想起。他和凛臣哥留在山上,彻夜不归,回家肯定少不了要受南宫夫人一顿毒打。不过影臣够义气,急忙把树皮推回去,大义凛然道:「凛臣哥!树皮你用吧,我不怕挨打!」
「我?」凛臣笑笑,「我才用不着呢,我用这招……」
说着,做出一个晕倒的动作。
顿时,影臣全都明白了。原来凛臣早有打算,如果南宫夫人要揍他,他就立刻装晕。
「凛臣哥,你真的好诈……」影臣小声嘟哝着。
只要一想到回家自己要被家法惩治,而凛臣哥只用装个晕,就可以轻松过关,心里就非常愤愤。
「好了,准备好就回去吧。」凛臣拍拍袖子站了起来。
「凛臣哥呀……」影臣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在凛臣床下发现的那东西,问道,「不归山上有没有长臂猿呀?」
「怎么突然问这个?」凛臣回头望着影臣,一脸迷惑。
「有没有嘛?」
「嗯……」凛臣搔搔下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没有吧,至少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
「咦?那就奇怪了,没有长臂猿的话,凛臣哥床底下的……」
一听到『床底下』这三个字,凛臣的脸色『唰』一下大变。
不过影臣还没发现,继续道:「没有长臂猿的话,床底下的那只手臂,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呢?」
「你怎么知道?」凛臣紧张之下,问了一个很没水准的问题。
「我看见的呀!」
「你乱动我的东西!」凛臣有点生气。
「反正放在那里,不动白不动!」影臣不怕他。
「你!」凛臣气得说不出话了。
「嗯?嗯?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呀?」影臣兴高采烈地在凛臣身边转来转去地问。
「你少管!」凛臣转身要走,但刚走出两步,突然停住。只见他又回到影臣身边,蹲下身子,按住影臣的肩膀,非常郑重地告诫道:「影臣,你答应二哥,你在二哥房间里看到的那些东西,绝对不可以对娘说!不仅是娘,对任何人都不准说!」
这次,凛臣彻底打错了算盘。
「不对娘说呀……」影臣重复着,露出坏坏的笑容,「不对娘说也可以呀,只要凛臣哥你把你的秘密诀告诉我,我就保证不对任何人说。不然……」
「臭小子,你威胁我!」凛臣敲了影臣脑门一记。
「哼哼。」影臣奸笑着,真是天赐良机,让他抓住了凛臣的把柄。原来凛臣哥也有怕被娘知道的事情呀。
「你真想知道?」凛臣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嗯,嗯。」影臣连连点头。
「那好。」凛臣指给影臣一个方向,那是通往墓|穴内部的通道,「我的所有诀窍都在那里面了。」
影臣望望通道,又望望凛臣,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总而言之,诀窍就在那里。你可以不看,但你看过以后,就绝对要保密!不然……」凛臣拉长了声音。
「不然?」影臣心里也『扑通』一下。
「不然——就算我装晕,也会被娘用鞭子抽醒的!」凛臣一副拉长的苦瓜脸。
『噗嗤』一声,影臣竟笑了起来,问道:「真有这么可怕呀?」
「别笑,这很严肃。」
「那好!」影臣深吸一口气,向后一转,面前通向墓|穴内部的通道,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影臣,等等!」凛臣突然站了起来,叫住影臣。他的眼神有些慌乱,似乎真的很怕……
影臣回头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算了……还是不要去了……」
凛臣一边说着,一边走下石阶,抓住影臣的手正想往回拉。但谁料影臣把手一抽,灵敏地一个转身,还朝凛臣做了个鬼脸,迅速向通道窜去。心想凛臣哥也真是的,明明就是有诀窍嘛,还不告诉自己,真是小气!他倒要好好看看,凛臣哥到底在这墓|穴之中藏了什么。
「影臣,回来!」
随着凛臣的这声大喊,影臣已经站在了通道口上。敞开在他面前的,是一间封闭的墓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凛臣伸出的右手还来不及放下,僵在半空。而影臣小小的身体,面向通道,望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墓室,也僵硬得如同墓|穴中的一块石头。
『哒……』的一声轻响,是影臣后退的脚步声。
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切,早已超过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墓|穴内室,是一片尸山。
若干新旧不一的尸体,堆积在墙壁的四个角落,而且很多尸体都已残缺,好像被肢解过似的。中央位置是两口棺材,上面盖着一张木板,拼成一个木台。木台上摆满了冰块,冰块上方……是一具腹部已被剖开的湿尸,应该是才下葬不久,就被挖出来的。
终于,影臣好像明白了。
为什么在他蚊帐出现破洞的那天,凛臣哥会从房间外出现。那个时候凛臣身上的味道,不是别的,正是尸臭。还有凛臣哥这几天晚上,为什么总是刻意避开自己,原来都是因为这具刚刚下葬的尸体。
「哥……」
影臣一边倒抽冷气,一边不停后退,凛臣急忙走上前去抱住了他,捂住他的眼睛。影臣把头埋进凛臣胸口,身体阵阵发抖。凛臣以为他会大叫出来,但是没有,影臣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他只是一阵一阵不停抽气。
「好了,不用怕了。反正你都看见了,依然约定,不准对任何人说哦。」凛臣拍拍影臣的后背,「影臣,说句话呀,你这样二哥心里很怕……」
「……」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回去吧。」凛臣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了。
谁知这时,影臣却突然摇了摇头,不愿跟凛臣回去。
「怎么了?」凛臣蹲下来,看到影臣连血色都褪去的脸,不免有些自责起来。果然,对影臣来说,那种画面还是太恐怖了吧。
「凛臣哥……」影臣拽住凛臣的衣服,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竟背起书来,「若夫八尺之士,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
「什么?」影臣的声音太轻,凛臣一时没能听清楚。
影臣埋着头,继续背道:「其死可解剖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