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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不时往何岩跟阿杰那里看,最后看到阿杰抱着何岩的肩膀。我想,他哭了吧。
分钱的时候,志高跟阿杰的都交由我保管,何岩跟阿杰还在聊,小松他们先走了。我跟pub里又喝了一杯扎啤,珠子陪我喝的。
出来三点都过了。
〃走吧,今儿我们家。〃我蹲下,看着那一地的烟头和空易拉罐儿。
〃嗯,咱一起回去吧。〃何岩拍了拍阿杰的背。
〃不了,你们走吧。〃
〃一起。〃何岩说的很坚定。
阿杰笑,〃你看白天那车能放下咱仨嘛!〃
〃打车,你跟何岩一起。〃我弹开了烟蒂。
〃你别。〃何岩抬眼瞪着我,〃你喝了多少啊!〃
〃少他妈废话!〃
啪!我腿上挨了一下,〃别欺负何岩,白天我告诉你,今儿开始我认他当哥了。〃
〃白天,帮我架他一下,他喝多了。〃何岩扶着阿杰试图起来。
我伸手,帮他一起。
〃车扔这儿吧,你明天睡醒再过来取。〃何岩的声音很轻。
风吹过来,卷起他的头发,我隔着阿杰捏了捏他的肩。
何岩浅笑了一下,我看着那张脸,看了很久。
夜里这个点儿不好打车,我们仨站了好一会儿,也徒劳无功。后来还是何岩走出两条街找见的车。
一路上,阿杰吐了三次,何岩一直在道歉。等下车,他多塞了两百给司机。
我们俩一路把阿杰抬进我屋儿里。他趴在床中间,模模糊糊的说胡话。
那晚我跟何岩在院子里睡的,临睡前,何岩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在他脸上摩挲,他说,〃白天,没事儿的,你别担心。〃
他似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是的,不详的预感笼罩了我。我想,我的乐队可能又要玩儿完了。
半夜可能是风给吹得,我特别恶心,起来吐了几次。何岩也醒了,不停给我接漱口水。他一下下给我拍背,后来上床搂了我很久,一直胡噜我,让我能继续睡。
快睡着的时候,我忽然有种感觉,可能,我。。。。。。离不开他了。那种离不开是内心不敢承认的一种依赖。
何岩
小一个月以来,我感受到的快乐可能比我人生前二十八年所有快乐的总和还要多。
我无时无刻不在高兴,玩儿游戏听见他弹琴,画画儿听见他唱歌儿,早上起床就能看见他,晚上睡觉他就在身边儿。跟他能聊聊天儿了,虽然老被他挤兑,可我也经常给他挤兑回去,他怒了骂我两句,我傻笑着看他骂完又对我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上周,家里那些乱七八糟女人用的东西突然全部消失了,白天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也没问,可我心里特热乎。那些东西只要我一看见,就不舒服,那天之后,白天这儿就好像是真正属于他跟我了,真的,特别舒坦。
可能真是我自作多情,我老觉得白天他现在对我挺好,而且一天比一天好,他嘴上老骂我可实际上他没再对我动过手。
我时常看着他,就觉得这样儿真好,他也问过我哪儿好,我说都好。
是,都好,包括他现在对我说的做的所有的事儿,从来没这么好过,我从来没这么满足过,虽然有时候还是会钻牛角尖儿去琢磨白天究竟什么动机,可,很快我就能又钻出来。甭管什么动机,好就是好了,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得没法儿用语言形容,甜在心里,笑在脸上。
看着他对我笑,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我老能想起以前的生活,没有他的生活。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吧。工作、游戏、偶尔画两笔,人在忙碌可壳儿里是空的,以前没意识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多。。。。。。甚至可以说是虚伪。
可能那个时候,我也觉得那样儿活着很没意义,曾经一度在周末跑去戒毒所当义工,可义工不是谁都能做的,况且我本身就没什么戒毒经验,帮他们干了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那儿没让我觉得充实,而是让我更清楚的认识到,我空洞的壳儿里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那会是什么?
当时我没继续想,我怕把答案想清楚了,会牵连出更多的东西。
其实,那就是感情吧?
我的感情,在哪儿呢?亲情跟着我爸的离开消失殆尽了,然后,还有一种感情。。。。。。
一半儿,被身边儿这个男孩儿掠夺了,一半儿,被自己封印在心底。
可我却一直不肯对自己承认。
这会儿,白天跟我在院子里的床上躺着,他吐完踏实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跟他相处能让我正视自己的很多问题,比如逃避现实,比如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这是片儿警揭露出来的,一针见血。我觉得片儿警真的很了解我,可能比我自己还要了解。他说他认识了我多久就研究了我多久,我相信,我也一直都能感觉的到。
这些日子,早上我都是吃了白天弄的早饭才出门儿,可,每天片儿警仍旧会买了包子趁我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塞到我手里。他只是给我东西,不说话,看我一眼给我一个微笑,他就离开。
他让我重新弄的攻略,我已经彻底无力了,他又给我退了。。。。。。
这是个什么路子?剑走偏锋?
私事儿私底下不得瑟,跟公事儿上折腾,按计划攻略应该刊登在八月刊,就这么,他给我押后一个月。他可能不在乎这攻略是否能如期完成,他可能,想告诉我,也许我该换份儿工作了,如果我不给他个明白话。
片儿警聪明,真聪明。他知道他早上跟我那么一碰头,对我好,我没法儿揪住他说点儿残忍的话,他也知道,在他办公室我俩谈攻略,我没立场说他假公济私,否则他又得给我冠上一态度有问题的顶戴。
我讨厌这样儿的自己,一方面知道我有责任跟片儿警说清楚,可另一方面我又总没办法主动去找他说清楚。我可能,就是在等一个时机:一旦他来主动问我了,我就把什么都说了。可他不问我,我就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了解我到这个程度么?他知道一旦他问了,我的答案会是什么吧。
那么,他也知道我搬家了么?虽然我直觉他是知道的,但他提也不提,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就这种特微妙的状态,我俩都跟对方耗着,我跟他现在究竟算怎么回事儿,我自己都发懵。
我永远忘不了上次在他家,他病了,抱着我说,何岩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咱俩完了。。。。。。我能体会那种心情,可除了歉疚我给不了他别的了。
白天又翻了个身,他睡不安稳,我压根儿睡不着。
他睡在我身边儿,我能脑子特清楚的去想事儿,想累了,也能特安心地睡觉。可今天,阿杰跟志高这么一闹,我脑子里跑马灯不带停的,事儿一件一件轮番从脑子里冒。
我不懂男人跟女人,可我知道阿杰爱美怒,人一旦爱上另外一个人,那是毫无理智可言的。那种推心置腹,我明白。我无意评价志高跟美怒怎样,只是觉得,阿杰很无辜。
跟他聊,我想安慰安慰他,可作为局外人我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于是我听他说,他告诉我他其实一早就知道美怒不安分,可他没想到居然志高能跟美怒搞上,他拿志高当兄弟,乐队里这几个哥们儿,他拿他们都当兄弟,可就是兄弟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就是兄弟搞了自己的女人。。。。。。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他搂着我肩膀,靠着我哭了。
他问:何岩,我是不是特傻?
我说:傻就傻呗,人一辈子不傻几回,就白来世上活一遭儿了。
他乐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他说他要认我当哥,以后我就是他哥了,他说白天跟他好,可白天不懂他在说什么,我懂,所以他愿意跟我说。
我知道他醉了,他喊了我一声哥,我点点头,他特别高兴的样儿。
其实我挺羡慕阿杰的,爱就爱,一点儿不含糊;生气就生气,打人骂人;难受就难受,喝酒哭闹。
可我,什么事儿好像到了我这儿就结束了。我就像个句号,没法儿表达疑问感叹或省略。
阿杰应该不会有事儿,能宣泄出来就没事儿。
可,乐队呢?白天呢?
我把白天的手攥到自己手里,他睡着了可眉头还纠结着,他肯定。。。。。。不安吧?
要在白天心里排个一二三,一肯定是他妈,他不说我也知道;二肯定是音乐,乐队;三估计是他这几个兄弟,这个我不太确定,估计吧。
他妈现在他管不了,那乐队音乐就排首位,我没法儿想象要是乐队有个什么事儿,白天会怎样。
我拆了他一个乐队,不想再亲眼看着另一个乐队出事儿,不想在白天心里,再弄一墓碑,刻上enjoy me的字样儿。
我凑到他跟前,摸摸他的脸,又去亲了他的嘴一下儿。
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有什么是我能帮乐队的?
我真的想做点儿什么,只要白天能继续玩儿音乐,能继续高兴下去。Chapter 17
白天
〃白天!帮我拿下儿东西!〃阿杰的大嗓门儿越过院门越过屋门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关闭了牌价分析,退出,出来就看到院门已经开了,阿杰正从出租车上大包小包的卸东西。
他的衣服箱子、几把琴、无数效果器就这么来到了我家。
阿杰事前没说,也没必要说,我跟他谁跟谁?他拿我当兄弟,反之我对他一样。我跟他家可住了将近一年,美怒不算,阿杰是从没给过我脸色。这会儿情形调转,我当然欢迎,并且热烈欢迎,可是吧。。。。。。
何岩快给憋疯了。
这是阿杰落户的第二个礼拜了,我白天在阿杰在,何岩晚上在阿杰当然还在。昨天晚上何岩还在求我操他,我直接给他拒绝了。他叫床那个动静儿。。。。。。听不见的是聋子!排练室我绝不想去,说我毛病也行说我事儿也成,反正不去。那地方别给亵渎了。结果昨儿何岩气呼呼睡着了。什么事儿啊!他生气我也生气,他憋着我又不是没长鸡芭。但没办法啊,但凡他何岩是个妞儿,我就干了,真不怕阿杰听见看见,谁不干那事儿啊!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何岩是个男的。我想除了我跟他,鲜少有人干这事儿。
想到这儿,我给何岩发了条儿短信:【阿杰连行头都搬过来了,没事儿吧?】
上个礼拜的演出我给推了,溃不成军还演个蛋!挺可惜的,硬石第一次邀请我们。可也没办法不是?
上周二我从rocklive
house演完找的志高。志高明显也还在气头上,说出的话没半句人话。可能自小娇生惯养的缘故,没个是非对错。事情远比我想的复杂的多,美怒偷人不说,她还拿志高的钱。一团乱麻。我跟志高关系也特别好,他是最后加入的,我的邀请。志高最早参加那乐队跟一鸡芭似的,我觉得完全就是埋没了他。邀请他加入当时刚刚成军的我们,我也没啥可保证的,我就跟他说,跟我玩儿你能玩儿出范儿来。志高那人本就无所谓,跟我跟阿杰还有文森都对脾气,就甩了那帮跟我们了。可结果现在。。。。。。
总之那次谈话无果,志高说没什么可跟阿杰说的,说不着,自己看不好马子嚷嚷个鸡芭。我一看这路子,算了吧,二位最近最好别见面,见面非得你死我活不可。
我也问了阿杰什么意思,就找过志高之后,阿杰说没意思,他在我不在,就这么简单。
然后我一个多礼拜都在头疼。
Enjoy me是个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