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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宝贝……”
是谁啊?!
蔚潼挣扎惊醒,原来是做梦,但是回想起那些交集的呼唤声,依然心有余悸,冷汗暗流。四周暗暗的,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侍从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灯光一点也没有,放眼四周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爱妃……”
那种呼唤又再传来,而且更加贴近,简直像有人在耳边说话一样,蔚潼寒毛倒竖,到处寻找可是又找不到有人。
“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
就算不问,心中也隐隐浮现了答案——会叫自己做“爱妃”的——从头到尾也只有他。
明王。
明王声音好像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了,“爱妃,爱妃……”,另外两人也不示弱地呼应而至,“潼……”,“宝贝……”,“潼……”
听起来确实是洛彬和宗达。
三个人的声音由远而近,步步进逼,在耳边重复重复再重复,用各自习惯的称呼方式,同时召唤着自己的情人,那种被环绕被包围的气氛,实在是——不好受。
听到故人们的声音,蔚潼不由联想到了地狱里死灵们的叹息:寂寞、孤独、无助诸如此类的恶劣情绪无限积聚,然后终于形成对情人的极度思念。
那是,“即使是让你下地狱,也想要得到你”的执着情绪。
“不!”怯懦地挣扎,蔚潼很害怕,觉得好像会就这样死掉,“不要叫我,不要……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潼……”“……宝贝……”“……爱妃……”
“啊啊——!”
蔚潼尖叫,虽然用力捂住耳朵可是声音仿佛是发自灵魂深处,无可逃避,
“……你跟他做过了?”
“……以后不准你再想着谁。”
“……让我来爱你吧……”
“……这是他的味道是不是?”
“……谁也不行!”
“……如果我当了皇帝,你会选择我吗?”
……………………
“不!不是!不要啊!!”
眼前火光一闪,竟然奇迹显现一般,就这样展开出现满屋光亮——现实正常的世界好像又回来了。虽然惊魂未定,满额冷汗,心跳还是一片混乱,但是……
起码,能看见了。
有光,还有……人……那个稚嫩的小宫女。
蔚潼一下子就攀住了她,脸上挂的是濒临溺毙之人的恍惚,手上的力度却大得让小女生惊呼。
“哇——好痛!”
多亏这一声,把蔚潼彻底拉回到现实中。
“公子,你还好吗?做恶梦了吧,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你在叫哦。”
蔚潼机械地点点头。
“流好多汗,”
自己的衣服也还没穿好,披着个袍子就忙着给蔚潼擦汗,
“公子还是换个衣服吧,不然着凉就麻烦了。”
头脑嗡嗡地响,蔚潼呆坐着由得她摆弄,暖茶递到嘴边,就喝一口。
“公子,要吃点东西吗?……公子?”
蔚潼长吁一口气。
“……你……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蔚潼终于说出完整的话,婢女眉开眼笑,“公子你醒啦!我叫金环,其他人叫我金环或者小环,不过公子你喜欢怎样叫就怎样叫好啦。”
“金环……”蔚潼久久地观察那张还有三分稚气的脸,“你是在别处调过来的吧?这么小年纪就让你看到那些龌龊的事情,真是难为你。”
“别这么说嘛,”婢女一副乐天的样子,“金环已经二十五岁,不小啦。公子得到皇上的宠幸怎么会龌龊呢,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错愕。
“二十……五岁?”
大错愕,并以笑容掩饰尴尬。
“看,不太出来……呵,那,被调到这里可能更不习惯吧?”
金环还是乐呵呵的,“才不呢,服侍公子可比服侍娘娘轻松多了。哎呀,光顾着说,公子你饿了吧,公子想吃什么?金环去弄啊。”
“不,不要!”蔚潼连忙拉住她,“陪我,不要走,我怕。”
金环那孩子般的圆脸上露出母性慈爱的笑容来,“不怕不怕,金环陪着公子——啊,嚏——没事没事。”
蔚潼这才注意到她衣服单薄,可是抓住她的手又不敢放她出去穿衣服,于是撩开被子发出邀请:“过来一起盖吧,不然你会着凉的。”
“这样好吗?”金环好像很犹豫地问道,不过也不用回答,因为她已经老实不客气上床掀被了。与主人合盖一床被子,还笑嘻嘻毫不在乎的样子,蔚潼觉得这女孩真是不可思议。
“公子,你刚才梦见什么了?叫得好——凄厉哦。”
金环拖着夸张的声调,娃娃般圆圆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唔……没什么……”
“嗯呼呼,公子你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哦。”马上岔开话题,好个识趣的女孩。
“金环,你以前是在后宫服侍的,怎么会……?”
“我啊,”金环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往事,“本来是服侍玉妃娘娘的,后来娘娘死了,我就改了跟荣妃。之后又调过来服侍公子啊。”
从自由、精彩又富裕的后宫调到雨木云林这种偏僻、与世隔绝、连日常出入都受到限制的地方,任谁也知道是贬谪,可是金环却像说童话故事一样,没有半点伤感,
“因为有一天晚上我听见荣妃房里有怪响声,刚开门进去,就有个侍卫从荣妃床上跳下来把我抓住,说我是小偷,后来就被调过来了。”
哦……蔚潼大概明白了,可怜的替死鬼,“为什么你不喊呢?”
金环嘿嘿地笑,好像在嘲笑蔚潼幼稚一样。
“二对一,地位又差那么多……我不能拖累别人。”
惟独这句话,她很认真地说着没有笑。
蔚潼完全明白了。
“所以说,能服侍公子是金环的福气哦!”
她又恢复一贯的灿烂笑容。
“你不怕我哪天逃走了,你会被皇上杀掉吗?”
“怎么会呢,有这个……”锁链叮当作响,但是马上又被收回,“啊!奴婢该死!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算了……”一阵咳嗽,不耐夜凉的徵状,“不要紧,我不会逃,也逃不掉了。”
胸口有点隐隐作痛,好像是早前穿环的地方,伤口还在刺痛。
“公子,那是……血吗?”
金环盯着蔚潼的右胸,衣上的一点鲜红正由下至上慢慢浸透扩张,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服后,才惊觉已经流了不少血,虽然伤口不大,可是血液的分量竟也足够穿透两层衣料浮到上面来。
“怎么办?!”金环慌张起来,“要不要请太医来看?流好多血!一定很痛吧公子?”
蔚潼异常冷静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右侧|乳头。
被凶狠地穿透,整个|乳头因为重量的拉扯而有一点变形,可悲地向下耷拉,周围还印着发干的铁锈色血迹——好像看着的是别人的身体,蔚潼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试着用指尖去碰一碰。
“不要紧,现在已经没有流血了。”
“公子,要不吃一点夏原大人的药吧,那个药可以吗?”
“傻丫头,那个药不能随便乱吃啦。”
“哦哦,是皇上来的时候才吃吗?金环明白啦。”
“才没有的事,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啊……”
“嘿嘿嘿……”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是是,金环不乱说话了。”
“什么啊,那张脸是怎么回事啊,根本没相信我的话嘛!”
“小的不敢,嘿嘿。”
“可恶——”
…………
(廿二)
…………
“公子一个人好孤独,可以的话金环也想帮公子分担,即使只是聊聊天,也会有帮助吧?”
“……”
“公子,公子,金环真的好担心公子。皇上过几天忙完了一定会来的。”
“环……”
“公子,环在这里,有什么吩咐?”
“下午你不在的时候,皇上降了圣旨,”蔚潼一直盯着天花板,“后天妃嫔册封,要我出席……”
“那多好啊!”金环的眼睛瞪地亮起来,“皇上不但没有忘记公子,还要立公子做……”
“他让我去观礼。”
观礼?
“圣旨说,会在下面的观礼席给我留一个位置,到时会有人来给我开锁。”
“哎?”
这是什么状况?金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恶狠狠地说着“我要去和一大堆女人Zuo爱”,然后消失半年不出现,好不容易传个话,却是要情人去看自己娶妻纳妾……有够恶劣的男人。
“公子……”
金环不禁同情起蔚潼的处境来。
“金环,你会陪我去一起去吧……嗯?”
手背上点点烧灼感,把蔚潼的注意吸引回来。
那是,薄薄的一点眼泪。跪在床边,性格乐天的婢女,竟也会流下这悲伤的眼泪。
“哭什么?”
手指划过鬓发,接住女孩的第二滴泪。
纤长而且雪白的手指,本应被所有女性梦寐以求,却已经瘦得可以看到关节;本应被呵护被宠爱,却落得如斯孤寂囚笼——倘若他不是那样深切地思念,倘若他不是那样强烈地执着,倘若他不是那样毫不掩饰自己的落寞,金环也许,不会替他感到那么难过——他不是荣妃,不懂得用背叛来对抗孤独,宠幸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权利或虚荣的价值,如果真有想要的东西,也只有无恒,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像火一样燃烧着单纯的情感,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
“公子,金环真的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什么?”柔软的手像爱抚猫咪一样滑过她的头发。
“不明白,皇上他……怎么能那样对你?皇上在想什么?!”
“傻丫头,我也完全不明白呢。不过……不要紧的,我只要,能和皇上一起就够了,你不要为了那些事情难过。”
抽抽嗒嗒落泪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廿五岁。
册封大典在弘前殿举行,柳蔚潼第二次踏足此地,距离上一次,相隔正好十年。
啊!原来是这里。
虽然不认得殿堂的外型,却无论如何忘不了殿外的徊廊假山。
令嘴唇发烫,心跳加快的地方……
第一次遇到所爱的地方……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