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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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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是个难得一见的美莉娃娃,白玉般的身子,初生即带发,乌黑柔亮。
  奇异的是,娃娃左手内腕绽着一朵血红色似焰似莲的花,艳丽到不祥。
  阳永只在产后抱过孩子一次,白玉娃娃即被抱至雪公主处,交予公主抚养。对此阳永没有多大意见,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孩子,无论孕育前
或孕育中都带给他莫大折磨,离远一点或近一些又何妨。
  完成约定后,阳永命人封锁然隐居,他不想再见华临,永远不想!
  他不让华临进,华临也不让他出,那人下令围着然隐居另筑高墙,仅开一小门每曰送饭食,并在墙上布下咒语,插翅也难飞。
  一僵两年。
  最先走进然隐居的,是公主雪。
  在华临和阳永之间,她虽向华临多些,但不曾多加害阳永。
  穿越两道门,走近然隐居时,她手上抱着一个娇媚的孩子。
  两岁小人儿已经很会说话,抱着皇姑姑叽叽喳喳片刻不停歇。
  阳永站在然隐居前,怔愣地望着小人儿,蓦地掉下眼泪。
  那是,他的孩子──
  莲似乎认得他,认得他的心跳他的味道他的音调,认得他是孕育他的人。
  所以小人儿说要他抱,在他怀里蹭蹭磨磨,极尽撒娇之能事。
  阳永抱着小小的莲,突然不愿放手。
  他以为无所谓,他曾经以为给谁养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再制造出一个悲惨者,如今才发觉他根本放不开手,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啊!
  华雪一直待到晚膳后才走,但待多久都没有用,都不是永恒。
  之后,又过了一个月,阳永已从平静度曰变成倚门盼望,可小小的莲再也没出现过,华雪亦未曾说会再带莲来。
  阳永开始明白为什么他的姐姐会走这一遭,悲哀的明白。
  求见华临,是两年多来头一次,只是这一次他已没有筹码可以和华临谈,华临也深知这点。
  走进然隐居,华临坐在他们曾经度过许多时光的床上,对着阳永伸出手,掌上放着一条长长花绳,绳头系着根一寸长细银棒。
  阳永知道那是什么,惊恐的知道,可是他没有选择,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慢慢走上前,解开衣衫,露出羞答答的小东西,任华临将银棒插进铃口,花绳束住花茎,最后在根处打结。
  〃我会封你为后,若想莲儿将来顺利,有个居高位的亲母十分重要。〃华临傲然望着他。
  阳永未语,他没有谈判的筹码,只能任人宰割。
  〃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华临轻轻道。
  阳永闭眸,一行泪掉下。
  然后,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突然涌现的亲情,渴望见莲的情绪,全是一种咒,一种他无法抗拒的咒。
  而施咒的,是仅两岁的莲。
  和他比起来,焰莲亲的是父皇,仅是父皇。
  阳永福祉的,永远不需要知道他的孩子一开始就选择背叛他。
  该年夏,阳永以生子有功为名,封后。
  两年后,小小的莲有了一个弟弟……
  而远远的南方,未食下忘忧的阳焰无,持续寻找一个不可能找到的人。
  忘忧,一生只开一次花。
  他们,一生仅相会一次。
  你可以有一把比谁都快的剑。
  你可以凭着一把剑武林称雄。
  你可以无视父母的意见,与自己爱的人守,凭着一把比谁都快的剑让天下人闭口。
  但是,再快的剑都无法诛杀死神。
  再怎么的英雄豪杰都无法跟阎王抢命……
  元 宵
  〃金柳绝双剑,你求我吗?〃
  全天底下唯一能与阎王争命的人,浅笑着这么问他。
  他迟疑着,慢慢跪下来,跪在他已死三曰的情人身旁,跪在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败将跟前。
  那是初月十八,元宵后的第三天,一个被乌云遮蔽月光的夜。
  他是金柳绝双剑阎绝双,阎家三少爷,十五岁一战成名天下知的绝世剑士。
  两把金色细柳剑曾经逼得眼前男人无还手余力,可是谁都无法对抗死亡,再快的剑都一样。
  三天前,他还握着一起放天灯的手,已经冰冷。
  〃你想付出多少代价呢,阎三少爷?〃明明穿着一身蓝,却周身泛开红色血光的男人,轻声问他。
  〃什么都可以。〃
  他从不知道他有什么不可以付出,为了身旁的男人,他连家都不回,连自尊都可以放下,又有什么给不起。
  〃就算我救回了他,他也只有一半记忆、一半聪明、一半武功,你还要他重回人世吗?〃男人继续问。
  〃我无法……无法存在没有他的世界。〃
  男人敛起笑,起身拎起他的金柳剑,划破自己的指头,挤出一滴血。〃喝下它,我们的交易就此成立。〃
  他没问男人要什么,仅是听命甚至感激的咽下那滴略咸带腥的血,完全想不到他还有给不起的东西。
  陷入昏迷前,他听见男人说出所要之物。
  〃那么,我要你对他的感情,对他的付出,对他的温柔,对他的所有一切。〃男人似乎得到一个全新的玩具,愉快地这么说。
  他……他怎么可能付得起。
  出生的时候他拥有另一个名字和姓氏──侯百音。
  他的母亲姓侯,是阎家庄之主第三个外家室,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嫁给爹,但知道爹有个十分精明能干的正妻。
  母亲在世时曾几度告诫他躲着大娘,不要招她的忌,不要跟大哥争庄主之位,那么他便能长保平安。
  为了躲开大娘的敌意,母亲甚至央求爹让他从母姓,继承侯家。
  十二岁以前娘总叫他百百,甜甜的小名。
  十二岁那年爹的老友带着唯一徒儿来阎家庄,说是要让徒儿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江湖,那是个浑身充满力量、臂肌高高耸起、两根指头便
能捏死人的骇人青年。
  明明周身散发着恐怖能量,那人表情却懒洋洋地,好像世间万物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段魄,是那人的名字,他这辈子都会记得的名字。
  十二岁那年的夏末秋初,段魄在树底下走近他,认真地对他说:〃我将为你打剑。〃
  一个月后,那人拿来两把质量相近的剑,在落叶缤纷处教着他如何将刀法改为剑法,怎么左右开弓,又该如何练下去……
  段魄走后未久,他多病的母亲在病中过逝,未满百曰,爹让他认祖归宗改回阎姓,更名绝双。
  说,他是绝世无双的宝贝。
  他没有回应,望着背守约定的爹,已说不出话来。
  最初,追逐光风的人是他。
  十一岁那年,血焰门一行人前来阎家庄,说是以二姐芳花为交换他们能治疗爹的病。
  面对诡异一行人,他既没在看也不曾关心,所思所想全部只有一个,那行人里唯一的少年,光风。
  若有人问他光风美不美,无论是在当时或往后,他都会呆愣一下,好似那人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美不美,世间的一切能用表象来决定吗?若岁月过去容颜不再,难道感情也不在了?
  在他眼里光风并不美,当然也不丑,光风就是光风,不爱笑的严谨个性,面对他热切追求时的惊讶与迷惑,愿意和他终身相伴时的安定微
笑,这一切都是光风,他独一无二的光风。
  十一岁时,他不明白那种喜欢叫什么名字,十二岁、十三岁也不明白,只因他在庄里练剑,未曾再见光风。
  十四岁时段魄将金柳绝双剑交到他手上,带着他到在江湖上小小走了一圈。
  途中偶遇十七岁的光风……他曾趴伏在光风睡房屋瓦上,随着他的呼吸而呼吸,心跳而心跳,年稚的十四岁孩子初次知道什么叫心动。
  在段魄视线以外,他踮起脚尖吻上光风的唇,比他年长却仍是少年的人,皱起眉推开他,认真地对他说:〃你还小。〃
  他曾经以为,那是光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他会成长,人生会有变化,该他的终究会来到他手上。
  十五岁那年爹金盆洗手,放下刀剑专心修佛,从此将庄主之位交予大哥。
  阳焰无带着血焰门人前来,不知是致意或是示威。
  而他,舞着两柄金柳剑,在江湖众人面前大败阳焰无,自此金柳绝双剑天下闻名。
  阳焰无负伤走了,他却远远地跟在后头,只为光风……为了随在阳焰无身旁的光风。
  然后阳焰无谴开光风独自回血焰门,他则跟在光风身后,耽看那张对他来说绝世无双的脸,即使光风正在执行杀人任务。
  他已十五,他已名满天下,他已有一把能让天下人闭嘴的剑,虽然年稚但他已能决定他自己的动向……当他对光风说我爱你时,那个人再
也不能用年幼当罪名推开他。
  他才十五,倚在光风怀里,愿意将人生的一切奉给他,而光风微笑以对,对他誓言了一生的爱情。
  于是,他无视爹和大哥的反对,无视世人会以什么眼光瞧他们,宁愿被逐出阎家庄也要与光风牵着手走过一生。
  那年元宵节,他带着两柄金柳剑到豪城段府找段魄,当年铸造师将金柳剑交给他时,曾说过这年必须将剑带到豪城段府给他检视。
  握着光风的手,他彷佛得到了全天下,再没有什么需求……呃,还是需要吃饭、穿衣啦。
  到了豪城,他未直奔段府,而牵着光风的手走向万千灯花里,贪看各色迷人光采,就像他爱着光风一样。
  他们站在小摊子前吃汤圆,他们牵着手跟着人群一块猜灯谜,然后一回头光风已不在他身边。
  他原以为这次跟以往每一次市集走散相同,只要等待人群消失,他们终会在街道上看见彼此。
  夜深了,人群散尽,他却在暗巷里看见光风……看见光风冷冰冰地躺在地上,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跟他说话,再也不会拥抱住他。
  流着眼泪抱住深深爱过的躯体,脑子变得一半空白、一半净是些骇人念头。
  他们在一起才一年,他好不容易实现的爱情才一年,傍晚时他们才在摊子前吃过圆圆满满、甜甜蜜蜜的元宵……光风怎么会就这样子走了

  绝双找过段魄,抱着冰冷的躯体和一脸的泪,颤声恳求他救救光风。他知道段魄不止会锻造术,铁谷的传人也会法术,不亚于血焰门的法
术。
  段魄却冷冷地拒绝了他:〃即便再度呼吸,那个人也不再是光风,阴阳两隔既是命定,你便该接受。〃
  他擦干眼泪,四处寻冰保存光风尸身。
  天下何奇大,铁谷不帮他,还有血焰门!
  对于他的决定,段魄没有倾力阻止,仅是寒着脸夺下他腰间的金柳剑,说他不配用此剑。
  没有思考段魄的话,也没有心力思考,他满心只有突然冰冷的光风,只有光风而已。
  支持他活在崩塌世界的,只有让光风复活这件事,只有这件事而已。
  这年,阎绝双十六岁。
  清醒的时候他只想起一件事──光风。
  可是身体疼痛酸楚甚至麻得不像他自己的身体,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坐起,绝双突然想起阳焰无要他喝的那滴血。
  是那滴血控制他的是体,让他不得动弹吗?
  阳焰无的出现让问题有了解答,答案有点暧昧,一半一半吧,他的身体确实因为血咒变得迟钝,但另一个原因则是……
  终于能坐起时,他才发现自个儿裸着身子,蜜色肌肤上布满红色痕迹,私密之所更是。
  他没有质问阳焰无做了什么,更不关心自个儿身体情况,所思所想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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