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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日子算来应是‘颜妃’娘娘。”
“哦!~双成,你倒是说说这‘颜妃’是何来头……”宁悠远落了坐,接了双成送上来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就径自把玩起细致釉滑的杯盖来。
双成瞧他这模样倒有几分茶馆听书的架势,心想要是皇上看到,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那日卫重天出了杀手锏,自己还着实担了好一会儿心,那么一张出人意表的圣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却笑着接了。委实的被吓了一跳,这两个人都太一反常态了。若说皇上如此做法虽觉荒诞但也有迹可寻,那日“泻玉亭”中的事自己也已经打听清楚了,一句“弹得好,朕封你做贵妃……”就足以堵得悠悠众口,以卫重天的性子,当真气到极处怕是再荒谬绝伦的事都做得出。只是,那人竟会笑着受了。双成皱眉,实在不解。这么个傲比雪梅的人怎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实在不解!等到后来终于忍不住问了,却得到这样的答案:“做贵妃又如何,悠远也仍是悠远……再说皇命不可违……只要他高兴……我便开开心心的受了又如何……只怕,我高兴了,他就未必高兴……”言罢唇边一抹笑意,更是狡黠万分。可怜双成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是看错了的,这人瞧来和猫一般却原来是一只狐狸。一个人若想要辱你气你,你不为所动,他也就高兴不起来了。这道理双成本就明白,此课一经点拨,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心道这人倒真是遇强则强的性子,皇上遇到他,真是……加之,瞧了好几日他二人斗法,卫重天当真是一分上风也没占过,再见他这会儿悠然的神情,心中不由念道:鹅米豆腐……
“说起这‘颜妃’进宫不过月余,可巧竟也是‘南族桀氏’的公主……天生的肌肤赛雪,明媚照人,才入宫就得了‘颜妃’的封号,虽说也是为了安抚南族,但时至今日仍深受宠爱……”
“也是南族,那……”宁悠远皱了眉,久未触及的隐患,不想今日又被提起。
“不错,按理算起来,她还是皇上的表妹……”双成亦觉得不妥,这一直是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若是跨越不了,就终难走到一处,只是……“要不就不见了吧……”
宁悠远摇头,索性言道:“还有哪几位宫中主位,也一并告诉我听,省得日后麻烦。”
“只还余一位‘玉妃’,早在皇上还是四皇子时就收在身侧,才华出众、性情温和,与皇上最是知心,这些年来都伴在君侧,可说与皇上最为亲厚。也是宫中最得人心的一位娘娘。”双成说着语气竟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宁悠远听在耳中,再瞧她面上神色,心中了然,当下言道:“双成,你曾言过早年就入住四皇子府,怕是受过她不少照顾吧。”
双成听罢微觉诧异,点了点头,心道:这人当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只是他这般玲珑心思在这处处污秽、步步惊险的皇宫之中,又不知要受多少闷气招多少妒恨!再见他这几日疲于应付,容色更是清减,不由心中担忧:心力过强,体力自然就弱,他如此光景又能支撑到几时?
“既有倾城绝色,又有红粉知己,当真是享尽其人之福,好不羡煞旁人……”话虽如此,却无半分艳羡之色,反倒只余一股淡淡苦涩,宁悠远漆黑的眼眸蒙在杯盏冒出的热气中,显得黯淡无比,言罢却笑了。浅淡的笑意逸出苍白的唇畔时,双成只觉得好一阵心酸。
24
艳如朝霞,灿如春花的明丽女子。就这么款款的走了进来。一身冰绡的衣裙,湘绣的白色牡丹花。她整个人都像一只在春风中开得正艳的白牡丹。美到极处的容颜,令人心折的绝代风姿。这就是宫中最美貌的颜妃吗?宁悠远觉得有些目眩,太美与太丑都会让人心存畏惧,不是吗?
“你穿白衣裳可真好看,可惜,我以后都不能穿辣。”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比银铃还要清脆。眼前的女子,盈盈的目光似笑非笑,里头一丝淡淡的懊恼。只是并不知道,这般似嗔非嗔的神色,反而更增秀色。
宁悠远回过神来,微微发怵,这几日但凡有宫中妃嫔不是冷嘲热讽来示威的,就是来探听虚实来示好的。都可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像这样的开场白倒是从未曾见过,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只轻轻笑笑。
“哎呀呀!~你笑起来更好看呢,仿佛梅花开了一般好看……难怪皇上喜欢你!~”这两句话,说得天真烂漫以极。
宁悠远不禁笑出声来,那“颜妃”却是红了脸,“你别笑我,我不似你们天朝的人,没读过什么书的,不会说话……”
“哪里,娘娘,天真烂漫让人如沐春风,这才是难能可贵的真性情。”这几句说得可是真心话,宁悠远心中赞叹,在这宫里头,这般纯洁的女子真是罕见的很,当真由不得人不从心里怜爱。
“颜妃”被宁悠远说得红了脸,莹白的肌肤透出淡粉,白牡丹刹时成了粉牡丹,忸怩言道:“皇上,他也这么说,刚进宫那会有个宫里的姐姐说我这性子理当收敛些,后来被皇上知道了,还狠狠训斥了她一番,说:我就是这样才好!~……唉!~我这样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只是皇上待我却是极好的……”
说到这,忽尔住了口。就见宁悠远正似笑非笑得侧目瞧他,面上神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忧伤。这“颜妃”虽天真烂漫,却也极是聪慧,这会见宁悠远面色神情,也知自己方才失言。
方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又有些异样,倒是双成察言观色,忙上前来言道:“双成给‘颜娘娘’请安,娘娘请坐。”
又转头去瞧宁悠远:“公子,方才膳房打发人送来的糕点,有样玫瑰酥,还有样银丝芙蓉卷,做得极是精致,双成这就去取来请娘娘尝尝。”
一会儿的工夫,茶点都上来了。宁悠远自受封后,一切衣食供给也都按宫里的惯例,自新帝登基后位一直空虚,“贵妃”的封号可谓是宫里头最好的品级,是以,所受供奉也是极尽精美细致。宁悠远本不爱这些,但凡膳房送来,也都是双成消受了的。这会听她这么说,心中自然明白,双成只是在打圆场。
那‘颜妃’连吃了两块,只一味的叫好不迭,宁悠远知道她这是在故意调开自己的心思,心中感动,想不到,她竟是个这么体贴的女子。面上神色也缓和下来,随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闲话来。只这一次二人都长了心思,不再触及尴尬话题。
“你以后就叫我‘阿曼’吧!~皇上也是这么叫我的……”颜妃轻轻微笑,“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呢,我以后就叫你‘阿宁’吧,好不好啊!~”
容不得宁悠远拒绝,那颜妃就阿宁,阿宁的叫上了口,宁悠远苦笑,隐隐觉得头痛了起来。实在是太出人意表了。双成在一旁也有些苦笑不得,插嘴说道:“娘娘,已近晌午了,就留下来用膳吧。”
阿曼立即喜上眉梢,直把双成看得暗暗叫苦,正懊恼着却见她忽呀了一声:“糟了,差点忘了……昨儿个皇上说……”却是瞟了宁悠远一眼改了口,“阿宁,我这就要走辣……”说罢,忙不迭地站起身来,那边随行的宫女忙上前伺候着。
只是在临出门前,却又回过头来,宁悠远呆了呆,自见她以来,一直都是欢喜娇美的模样,此刻的神情竟是出奇的凝重,又仿佛下定决心似地咬了咬红润的唇:“我决定了……我不怨你了……”宁悠远一惊,却见她明媚的大眼睛里似蓄了些水气:“姑姑死了,部落又死了好些人,他们说都是你的错,我本是极怨你的……可现在又觉得,你那么好……我、我……我也说不明白……总之,我现在不怨你了……我、我走啦……”
宁悠远如被雷击中了一般,心中巨鼓雷动般的纷乱异常,只瞧她匆匆远去的背影,好半晌动弹不得。
等会过神来,见到双成也在陪着发呆,宁悠远苦笑:“双成,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双成也不知自己方才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妥得很。是什么?一时却也说不上来。想了想却说:“公子觉得这‘颜妃’娘娘如何?”
“他身边的人自然是极好的,更难得的是,未失本性,天真烂漫。也难怪能深受圣恩了。”
“只是公子,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宁悠远点了点头,心中附和,抬眼瞧见双成面上隐含忧色,心中感动,她果真是一心向着自己。双成自是不知宁悠远心中所想,其实,自她随了宁悠远住进这“东篱院”,宁悠远的一切都瞧在眼里,以往的疑虑都已消除,打小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卫重天,一言一行更是只知,想他所想,及他所及。这么些年下来,已深知卫重天的脾气秉性,知他面上情冷,骨子里却是情厚。人常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而宁悠远就是卫重天的系铃人。自己心中早将他二人放在一处,这会儿她处处向着宁悠远,自己尚不觉得如何,宁悠远何其聪慧,略一思量就深知个中端倪。心道:有这个伶俐的丫头在身旁,办起事来定可顺当不少。一时心中大慰。打定注意不开口,看她如何说法。
“‘颜妃’本是南族公主,虽说南族地处蛮荒,但也是身在王侯家身份尊贵不说,自幼的礼数尊卑教化却是少不了的。再者高门深户的权力倾轧,谋略之睁必然见过不少。耳濡目染之下学个一两成决非难事,还有,三年前的那场恶战,南族几近灭族。她也必深受其害,如她说言心中怨恨想是当然。若说她自进宫以来,一直深受皇恩,已对圣上动情,爱恨交织之下难以决断,那么她必将迁怒与你……而且,以公子今日的身份,别的妃嫔们妒恨敌对都恐不及,又怎会有人像她今日这般言行举动的……这不是大大的不妥吗?”
这一番话说来,实在是条理清晰有根有据,宁悠远想反驳都有些无从下口,虽然双成一句句都说到他心里去了,可笑起来那么烂漫天真的女子当真如此吗?宁悠远忽然觉得有些冷。
那边双成又拧眉沉思了起来,宁悠远眼瞧她纤长的秀眉频着,方待出言劝她宽心,却听双成又言道:“只是……公子,我瞧她方才决非伪装,俨然真性情如此。这可真是奇了。”
“人道: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她若非当真是心地纯良,烂漫天真,就必是奸险至极之人。”宁悠远的声音轻得好象叹息,些许的无奈,些许的疲惫。言罢更是仿佛被抽干力气一般,斜倚着椅背,滑坐了下去。双成一惊,忙抢上去扶。等执了他手竟是冰冰冷冷,掌心一层薄薄冷汗。知他必是身心具疲累到极处,一时又急又痛:“打明日起我看谁来了都不见,瞧瞧都什么样子了,还要逞强到几时?这么不爱惜自己,日后怎么能与他相看待老……”
如此恶狠狠的声音,听在耳中却觉得异常温暖,尤其是最后一句“相看待老”。宁悠远笑了,这个双成……还真是,想让人不喜欢都不成。
那边双成早忙着服侍他躺下休息,一边又要说要传太医来瞧瞧,宁悠远忙阻了,说只是累了些,躺躺就好了。双成本是不依,后来才勉强同意晚些若是还不见好,就再不由他任性。宁悠远这一觉直睡到快日暮时分,竟是十分的香甜,难得的没有噩梦来袭,精神也就好了许多,双成见了也略放了心。笑着去张罗晚膳,二人同坐一席有说有笑,倒也吃得开心。
白日睡多了,晚间反而走了困,宁悠远随意挑了本闲书在灯下翻着,双成也在一旁忙着拾掇这连日来赏赐下来的什物,原本并不宽敞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