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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到我那天我刚从战场上回来没多久,我是军校毕业的,当了大帅的贴身副官,本来是不用上战场的,可学军的谁没有一腔报国的热血?所以我主动请求上前线。战场,很少有人能想象到那种血肉横飞。飞机和大炮的轰隆声象天塌地陷的绝响,前一分钟还活生生跟你说话的战友,一颗炮弹下来,什么都没了,只有谁都辨认不出的碎片。很残酷,很苦,可它远没有真相残酷。那么多生命,那么多鲜血,为了筹志,为了报国,原来只不过成全军阀和日本人背后的交易,好可笑,寒冷到骨子里的可笑。知道那些的一刻起,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我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要上战场,恨我为什么会知道真相,恨我为什么没有死在战场上,上海的纸醉金迷,在我眼中是死一般的纸醉金迷…”
鲍望春的脸惨白的象雪地,他浑身颤抖地闭上眼睛,象个凄风苦雨中无依无靠的孩子。
原来这就是他迷失的原因,甚至要依靠酒精去求得一刻的安宁,任鸿飞想也没有想,从身边紧紧地抱住鲍望春。他用体温熨烫着那个冰冷的身体,感觉着那体内困顿,彷徨的心。
鲍望春没有挣扎,换做另一个人,另一种情景,他的拳头已经挥了过去,可此时,这个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骨子里有什么在融化,很舒服,很温暖,很久没有的松弛,很久没有的宁静,脑子里不再有轰隆欲聋的枪炮声,不再有炮弹掀起的黑压压的尘土,也不再有纸醉金迷的灯火…
鲍望春静静地停在任鸿飞怀里很久,他睡着了,很久没有过的塌实的睡去。
等鲍望春醒过来,已经是下午,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让他有不想动弹的懒意。
还没来得及去想任鸿飞去了哪里,已经看到那个高高大大的家伙狼狈的从厨房中跳了出来,看到他醒来,粲然一笑,嘴边的两个酒窝显摆地向内凹着。不得不承认,漂亮极了。
一碗大米粥伸到面前,“吃点吧,虽然可能不太好吃,但…”
下面不用说了,任弘飞是不能出门去买东西的,大帅的军队恐怕正在全城搜捕他这个刺客。
鲍望春也知道,自己的厨房里根本没什么可用来做的东西,能做碗粥出来已经不容易。他吃东西本来就不挑剔,端过粥碗一口一口地也喝了下去。
放碗到茶几上,眼光瞟到电话机,敢情任鸿飞是怕电话吵了自己睡觉,特意把听筒取了下来,倒很细心。
鲍望春下了床,他看着任鸿飞问:“你准备怎么办?想好了离开上海的路线吗?”
“今晚去码头,我昨天联系了一条水路,从上海直到香港。”
鲍望春点点头,“你是不该久留,现在整个上海对你来说都很危险。”
话音刚落,就听的大门被砰砰的扣响,这几声听在二人心头都是心惊肉跳。
一个眼神交换,任鸿飞闪身躲进厨房,关闭了房门。鲍望春则套上外罩,很镇静的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文士模样,满脸含笑。看似和蔼,却怎么都隐着一丝狡颉。鲍望春对他太熟悉不过了,这是大帅最得力的高参,外号雷狐狸。
“雷高参,稀客啊。”鲍望春的声音礼貌而含着距离。
雷鸣笑的和气:“哪里,我早就想到鲍副官这里看看,一直没得机会,这次鲍副官受伤,今天又没去帅府,想是伤势不轻,大帅命我来探望一下。”
鲍望春一笑,“只是子弹的擦伤,没什么,昨晚胃病犯了,才在家偷了闲。”
“这就好,大帅还挂着心呢。”
鲍望春察觉到雷鸣眼角瞟向房内,索性大方地一摊手,“雷高参既然难得来一次,何不进来坐坐。”
雷鸣的眼睛又在房内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却没抬步,“不必,不必了,既然鲍副官没事,我就不耽误鲍副官休息了,在下告辞,有空再来叨扰。”
送走了雷鸣,鲍望春心里没来由地不安,这雷鸣便是最怀疑他的那个,此时来探,摆明是来找他的错漏,看来今晚任鸿飞走,需得加倍小心才是。
傍晚,鲍望春出门从街角的饭店买了饭菜回来,两个人面对面吃着碗里的饭,心里却都是感觉异样。都独自吃饭习惯了,如今对面坐着个人,尤其这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突破了普通朋友的关系,那滋味真是奇奇怪怪,难以言语。
安静地连筷子碰碗的声音都听的到。鲍望春吃了大半碗就想撂下,没料任鸿飞啪地迅速夹了块排骨放到他碗里,面不改色地嚼饭道:“有胃病的人最忌吃不饱。”
这下碗没撂下,鲍望春想着昨晚他的照顾,倒不忍拂了他的意。提起精神,又慢慢把剩的塞了下去。
任鸿飞胃口倒不错,连吃了三碗,他刚把碗搁在桌上,鲍望春用饭勺锄了一勺饭盖在他碗里,挑着眉毛说:“胃口好就多吃,别浪费了。”
任鸿飞瞪大眼望着他,哭笑不得,想不到这个总冷淡淡的鲍望春居然这么小孩子气,报复起来毫不手软。他那模样到了鲍望春眼睛里,惹的开怀一笑,第一次,鲍望春褪去冷淡,伤感,接近白纸般无暇地笑。原来他那琥珀色的眼珠儿不止在游离中美丽的如宝石,含着欢笑的折射,更是聚拢最动人的光线,从眼睛直透到人的心里去。
任鸿飞屏住了呼吸,“望春,希望能再见到你。”
“恩,我也是。”鲍望春若有所思地敛住笑容,他望向逐渐被黑暗侵袭的天空,黯然道:“你该动身了。”
'衍生' 堕天情缘 23 第六世(下3) 又素意识流豆腐
lx10流着鼻血的某星把这章飚出来鸟,收到冬大给六世做的那张图…爱死鸟…为了这个偶痛改剧情,加班飚文,又给了他们一次完整的豆腐?或者算豆浆吧…不知道素不素大家的福利泥,嘿嘿~~~~~~~
鲍望春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军装拿给任鸿飞说:“换上吧。”
任鸿飞接过便三下五除二的套在身上,他重新转到避开目光的鲍望春面前,笑问道:“怎么样?”
鲍望春眼前一亮,任鸿飞本就是不壮却很挺立的身材,浓眉大眼,再配上一笑就浮现在脸上的灿烂酒窝,一穿军装怎不是个英俊极了的少年。他笑而点头:“挺合身的。”
任鸿飞从脱下的衣服里掏出枪,摸了几下枪脊重新揣入口袋,鲍望春看了他一眼,嘱咐道:“轻易不要开枪,你和我走,穿着军装,应该不容易被怀疑。”
任鸿飞自然是点头,两人一起出门,稍微错开一小步,似并肩又似分开的走出楼门,到了大街上。
夜还不是很深,但鲍望春家对着的街道并不繁华,行人稀落,偶尔有黄包车经过,最明亮的当属街对面卖馄饨的夜宵店。明晃晃的光影和热气蒸腾在一起,带来些许暖意。
这时候很难在街上搭到空的黄包车,两人钻进一条小巷子,准备去搭到码头的夜班电车。
两个狭长的影子映在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巷子里寂静地只听见皮鞋踏到地面上的声音,鲍望春和任鸿飞的心里都不自觉的有些发寒,空荡荡地,仿佛入了什么不可预知的神邸。
心脏的跳动清晰地砸着胸口,尽头就在不远处。鲍望春突然看见巷口有个人影一晃,只一闪却让他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
任鸿飞刚要开口说话,却惊觉手被鲍望春抓住,还未回神,一个柔软的唇印了上来。他立刻被潮热的气息和断裂着呼吸的吻制止住,残存的意识刚在提醒他这举动的不可思议,就看见巷口恍惚走过来一个人。
任鸿飞明了于心,也伸出手臂搂住鲍望春,他肆虐渐深地回吻过去,那恍惚的一刻,几乎让他忘记了此时身处的境地,好象又回到初见的那个夜,鲍望春柔雨般迷朦的睫毛,他的唇,象一个润泽而完美的瓷器,却不是冰的,很温和,带着醉酒后松弛的温和。
走过的人在他们身边不经意地顿了一下,又慢慢错身而去。鲍望春停了下来,他没有推开任鸿飞的手臂,只轻轻地喘着气。
任鸿飞心里很想就这么环着他,什么危险,生命,他脑子统统没有了,只想着自己意识中无比叫嚣起来的话语,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鲍望春贴到他耳边,小声说:“今天不能走,刚才过去的是雷鸣,我认得他的背影。”
任鸿飞点点头,看来这个雷鸣已经监视了鲍望春,他居然亲自辨认两人,可见怀疑很深。只是这下,他倒要被鲍望春和男人的不正常关系弄迷糊了。
两人还是大方方地穿过了巷子,一路装做情侣,散了会儿步,才姗姗回了住处。
一到家,鲍望春就紧皱眉头,“到底什么让他这么起疑心,居然亲自来监视。”他凝神思索了半天,猛的一惊:“你在门口换的拖鞋?”
任鸿飞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的皮鞋的确脱在了门口,今天下午雷鸣过来,一定是发现了。他和鲍望春的鞋号明显不同,很容易就看出有另一个男人在房内。
鲍望春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证据不敢乱动,刺杀大帅那天也没人看清你的长相,还能瞒住。”
任鸿飞一低头,“可是你…不介意吗?”
鲍望春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被当成有断袖之癖,介意吗?他也不知道,自己没有那种癖好,可那天和任鸿飞却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虽然他并不清醒,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意识。他的身体在那夜被一个男人抚摸,断断续续的轨迹记忆在身上,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那种感觉宛如散不去的气味停留在肌肤上,让他想挥去却难以挣脱。
不是想沉浸于肉体,很奇怪的是他那夜沉淀下来的记忆中,有一种贴到无间的心灵交汇,好象他们认识了几个世纪,即使连他的相貌也没看清,光凭着接触就能游历到对方心灵的最深处。
任鸿飞望着鲍望春不断变幻着的眼眸,宛如水晶玻璃球儿在灯光透过光,一波一波地漾着奇异的光彩。如点点滚水,炽烫着他的心。
“能让我再吻吻你吗?”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情不自禁。
鲍望春吃惊地一让,可当任鸿飞温暖的手掌抵上了他的脖颈,一股从心里流淌出的暖流仿佛透过任鸿飞和他接触的掌心传了过去,沿着血脉经络,直到了那个人的心里。
鲜红温暖的心。
冲动在这个时候侵袭了他的心。吻,真正可以把所有思想抛弃,投入进去的吻。去感觉头脑里没有一切思想,只有对方的唇,对方的舌,宁可呼吸被永远掐灭在这一刻的虚无。
开始了的,便很难结束。他们剥离了对方,让衣衫在空气中飞舞开去,跌落在地板上,宛如圣洁的仪式。
柔软的被子被扭曲,包裹,抖动,在身体上游走的是吸引着心的悸动,不断体察着彼此,且充满着默契的爱抚和亲吻。
他们不是第一次和对方如此坦诚相见,但这一次,不同。他们都很清醒,在结合中越来越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无法拒绝对方。
因为,他爱他,他也爱他。
这样的爱,也许不需要承诺,只需要沉沦。
'亲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