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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二爷还是赶紧回去吧。」
「嗯……告辞了。」
言罢,白冽予略为整理仪容后,一个示意便即起身离去。
望着那消失于门后的身影,关阳足足怔了好一阵,才在一声叹息后回头准备
有些延迟的开店事宜。
* * *
回到傲天堡之时,本应空无一人的房间内一如所料的传来了一阵悠长平缓的
吐息。
该说是他的直觉又准确了,还是自己已经多少了解这个东方煜了呢?
唇角微微牵起苦笑。先前于深林之中的记忆浮现,连同那把在对方不知情的
情况下拉近彼此距离的剑……而后,不再多想其它,白冽予抬手轻推房门。随之
入眼的,是东方煜靠坐床沿阖眸小歇的模样。
后者毕竟仍有所警觉,门方启,本自闭着的双眸立时睁开。俊朗面容之上扬
起带着歉意的笑。
「抱歉,一时累了,等着等着就……」
「有事?」
没有响应他的道歉而是如此一问,语气却是平缓,显然并不介意。
这样的态度让东方煜有些一愣。但他随即回过了神,带点无奈的道:
「我是担心李兄的安危。李兄离开不久后我便跟了上去,却没来得及追上。
四近镇民又说未曾瞧见李兄,我不知从何找起,只好消极的守在这里吧。」
他话中关怀之情字字真切,直视着白冽予的双眸亦透着同样的情绪。
昨夜若非李列亲身相救,他早已命丧黄泉……也就从这少年二话不说以唇覆
上他伤处的那一刻起,他真正将其当成了足以交托性命的好友。
因此,关怀在意之情比起先前有增无减。
察觉到这一点,白冽予心头一暖。才要说些什么,却在想起「隔墙有耳」四
字时按下了本自脱口的话语。
他走到床边、避开歇坐着的男人径自躺下。
后者以为他打算就寝,温和一笑正欲起身,衣袖却忽给一阵轻扯……因而有
些讶异的低头望去──入眼的容颜不露分毫睡意,似浅实深的双眸就那么直直对
着自己。
「既已来此,就多陪我一会儿吧。」
但听低幽语音流泄,隐带分迷惘与不安的……「我一直忘不了……昨晚那几
人死前的表情……」
明显有着求助意味的话语,面上的神情却全非如此。
东方煜瞧得一怔,而后,是有些无奈的一声低叹。
「李兄身在江湖,迟早是得面对这些……罢了,这趟毕竟是受我牵累,我就
再多留一阵吧。」
「……谢谢。」
道谢的语音,是澹然一如平时、却又略含着分依赖的语调。
虽说眼前少年俊秀的脸孔瞧不出分毫与语气相关的神色,可单是那语气,便
足以令东方煜听得心头一紧。
他几乎要忘了……眼前的,是个比自己小了四、五岁有,未及弱冠且初入江
湖的少年……
有些心疼的正想说些什么,却在此时,耳边语音乍响:「柳兄可知,这青衣
众该与傲天堡有所关联?」
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
东方煜自然识得这一点,这也才猛然明白了李列方才为何会有那番话语。当
下略一颔首,同样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开口:「如此传闻早有。李兄因何提出此点
?」
「只因一切并非传闻。」
「此言当真?」
「……我亲眼见到了,那青衣众之首与堡主身旁的陆仁贾见面。」
此言方落,听着的东方煜震惊间便要起身,却给他一手拉住阻止了下。
「柳兄镇定。」
「……这就是你昨夜未曾现身出手的原因?」
「我没有一举擒获寇首的把握,故潜迹暗随、跟在那名为『嬴川』的寇首身
后想伺机下手。没想到却意外见着了那些。」
叙述的语音沉缓而带着些许的难以置信……这语气,自然是刻意做给东方煜
听的。
白冽予不可能将一切尽数告诉他,只好由这真假参半的话告诉他部分事实、
给予他寻得真相的线索……在「李列」离开之后。
但见东方煜略一沉吟,沉肃之色一闪而过,而在对上眼前少年之时化为有些
复杂的苦笑。
「为何告诉我这些?李兄弟须知刻下敌我难明,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妄送性命
。」
「可眼下我能信任的,也只有柳兄了……」顿了顿,「若我真看错了人,也
只有认了。」
言罢,他一个翻身背向东方煜。搭上前头言语,这动作的意思,无非在显示
若今日他看错了人,东方煜大可出手袭击。
这一番传音入密下来,白冽予的语气纵然稍有起伏,但仍脱不开平时的澹然
无波。可正因为他态度澹然若此,刻下又是如此动作,反而更为撼动人心。
瞧着少年横陈的背影,东方煜苦笑间正想抬手摸摸他的头──他年长于李列
、修为经历也胜于李列,以一个年长大哥的身分,做出这样的动作倒也还不算失
礼──,但手抬到一半,却怎么也摸不下去。
明知眼前的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可心底却很难把他当个小弟对待……
察觉到这一点,东方煜有些感叹的收回了手。
「能得李兄如此信任,当真是我柳方宇的荣幸……却不知李兄有何打算没有
?」
「先看看吧。刻下,我已无余力多想其它。」
话是这么说的,语气之中却又隐隐显示出他已另有定计。
但他没有说出口,东方煜自也不好逼问,当下只得顺其所言简单一应:「那
就赶紧歇着吧。」
言罢,顺手捞过榻旁薄被便要给他盖了。白冽予因而一愣,却没有拒绝,而
就这么任由东方煜将薄被覆上他的身子。
搭上先前两人开始谈起正事之前的对话,这个动作便像是大哥在照顾小弟一
般。故白冽予虽微感别扭,但仍是由他这么做了。
他的灵觉一向敏锐。虽没能确实捕捉到他人声息,却隐隐觉得有人窥伺一旁
,故藉此顺势作戏。
只是该演的演完了,略微放松间,倦意已然随之而生……这一日夜间他动手
的时间虽不多,心神却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先前又费心驱毒,会感疲累也是难免
……眼角余光掠向身旁已自沉思、却明显仍关切他情况的男子,终究是不再多想
,敛下心绪阖眸睡去。
瞧他已自睡了,东方煜正要起身离去,却在再一次望向少年沉睡的背影之时
选择了留下──
一夜忙乱之后,刻下弥漫于二人周遭的,是难得的安详。
第十章
「……你怀疑堡内有内贼?」
「是的。」
垂手静立堂下,白冽予以着隐带分忧心的恭谨语气响应堂上陆任倚的询问。
自那日之后又已是七日过去。今日他得关阳通知山庄接受邀请的信史已经抵
达,遂趁消息被公开出来之前先一步以有要事上禀为由求见堡主。
这是他第二度来到傲天堡内厅、也是第二度与陆任倚直接会面。
厅内仅只二人。堂上的「主子」神色倨傲一如平时,眸间却因他所言而隐带
上分深沉。
「你因何有此猜测?」
「属下先前负责维护地方安宁时,曾数度与青衣众交手。但奇怪的是,纵使
我方远早于擎云山庄接获消息,每趟赶去之时,那青衣众却都能先一步离开。若
仅一、两次便罢。可连着好几次都是如此景况,属下实在无法不有所怀疑……
「再者,先前属下因人手不足而无法在救火之余追击青衣众,故曾数度向上
头请求加派人手。但纵使确实加派了人手,每趟青衣众的行动规模却好象配合着
我方的人数一般,即使派再多人手,都没能收得奇兵之效。若非堡内有人通风报
信,那青衣众如何能神通广大至此?」
将自己的「怀疑」条理道了出,神情语气虽仍脱不开惯常的淡漠,却能让人
轻易感受到他对此事的担忧。
但见陆任倚闻言略一沉吟……「这么说来,你有此疑惑当有一些时日了,为
何却到今日才说?」
「属下本不愿随便怀疑同伴,加上先前忙碌,派遣人手之事尚未想明白,故
隐忍不言。可昨日听闻擎云山庄已想到克制青衣众之法,若青衣众当真为其所擒
,属下担心擎云山庄会以此为由,诬陷我方与青衣众有所勾结,所以才下定决心
将此事禀报堡主。」
「那么,此事你可曾告知他人?」
「属下担心打草惊蛇,故未敢多言便直接前来禀报了。」
神色无改,淡漠语音流泄间已是诱敌之计布下……澄明无波的眸子直对上眼
前的陆任倚。
后者先是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之后,神情转肃,语气已是难得的客气了些:
「你做得很好。此事本座会立刻查明并肃清内贼,但在尘埃落定之前,希望
你不要将此事泄漏予任何人知晓。」
「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顿了顿,语气一改:「现在的工作可还满意吗?」
「此为属下份内之职。」
如此回答,摆明就是说了他虽不满意,却因职责所属而不便多言。
陆任倚因而哈哈一笑,当下已是一个招手示意他上前。
「这工作对你而言确实是大才小用了……眼下有个任务,不知李兄弟是否愿
意接受?此事事关重大,本座不会勉强──可众武师之中,却只有你有资格接下
。」
这番话语带神秘,而明显透露出对「李列」此人的重视。可白冽予清楚,这
陆任倚越是重用李列,其欲将李列此人除之后快的决心便越是强烈。
而这正是白冽予设下的局──之所以会在信史到达后才前来求见也是因为如
此。他甚至可以猜到陆任倚所说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可当下自仍故作不知:「若是属下能力所及,属下必然全力以赴,以报堡主
知遇之恩。却不知您所说的任务究竟是……?」
「我要你挑战白飒予。」
「白……飒予?」
「他是擎云山庄庄主白毅杰的长子,数日后将前来与我方共商除寇大计。不
过擎云山庄气焰嚣张、更数度辱我傲天堡……你是傲天堡年轻子弟中最杰出的人
才,若由你前往挑战杀杀那白飒予的气焰,定能让我傲天堡大振声威。」
言及至此,陆任倚面上已是几分信赖重视之情流泄,竟也装得似模似样。听
他对己「信赖」若此,白冽予当下已是「感动至极」的一个下跪,语音隐起了几
分颤抖:「属下定当尽力而为!」
这模样怎么瞧,都像是个因得到主子重用而感激不已的下人。陆任倚似乎很
满意他如此反应,一个动作示意他起身。
「这个重任便交给你了──只是白飒予身手不弱,须得小心应付。这几日你
就留在堡中好好备战,知道吗?」
「是。」
「好了,先下去吧……抓紧时日好好加油。」
「谢堡主厚爱。属下告退。」
见他已出言要自己退下,白冽予当下一个行礼,转身步出了内厅。
单由陆任倚仅是如此草草应付便将他赶回去歇息这点,就可知道陆任倚其实
并非真的想让他同白飒予一较高下──一如柳方宇的剑,兄长的掌法在江湖上也
算是颇有名气。可陆任倚却未提醒显然不知此事的李列,又哪里瞧得出分毫希望
他能为傲天堡争光的心思?
之所以会要他挑战白飒予,虽也有挫挫其锐气的意思,可最大的目的,怕还
是在「借刀杀人」四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