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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去深思褒歆爵给自己的是爱或欲,因为那些都比不上她渴望毁灭天下的野心。在新盘王宫中的日子,她整日挂在心头上的,就是怎
样才能让天下更乱、陷入更纷扰的局面。
蓦地,她想起那名老和尚来了。
待在妓院中饱受凌虐而开始对天下人怀着恨意的她,一日和鸨娘去庙中上香时,一名老和尚叫住了她。
“孩子,看来你仍旧是踏上灾星之路了。”
绯莫名地瞪他一眼,心想这和尚是脑子有毛病不成?又没见过,却一副熟悉她的样子。
“老衲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曾在黑江旁救起一名随河漂流的娃儿,我对你那双眼睛印象可深了。”
接着和尚叹息地说:“几年下来,我始终后悔当时没将你带回寺内,如此或可避免一场灾厄,但当年老衲道行太浅,参不透这层道理。天
命难违,你此生中注定要受尽苦难,可是你若有心问善,为时仍不晚。跟老衲走吧!我会送你入庵修行,修去你那一身的暴戾之气。”
鸨娘听到哪可能让和尚带走她?当下就要将绯拉走!
被拉走的那时,她听到和尚喊道:“娃儿,要引‘绯’为戒!切切不可沾染上血腥杀戮之事,切记、切记!”
当年还不识字的自己,听见老和尚所说的“绯”字,好奇地找人问这字是什么意思,才晓得那是指红绸的意思。
喜欢上这字的她,也将自己的艳名以“绯”为号。
老和尚当初想警告的,便是往后自己将步上一条血腥的道路?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
……为什么是我呢?
绯咬了咬牙。“总之是我倒楣,被命运挑上做祭品!”
“没有人是不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只看你怎么想而已。”弥天把手上的布条摊开,重新绑住她的嘴,说:“我会一直守在这边,你就安分
地等时辰到吧。”
心中的激愤就像潮水一样退去了。
绯望着坐在床榻边合眼小憩的金弥天,也死心地闭上双眼。
改变命运?她做得到吗?该怎么做?
在双手沾满血腥之后,她想回头也没有能靠岸的地方了。
她除了继续这条道路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带头率领着第一阵,押着双手被反绑在后的绯姬,弥天换上仅有的军战袍,腰间系着自己不曾使过的长剑,骑上爱马。
“爷儿今天真是难得威风凛凛呐!”田齐也骑在自己的战马背上,取笑地说。
方沉默地一点头,同意。
“即使是草包子,穿上军袍看来也有三分样。”自我解嘲地耸耸肩,弥天知道自己一点儿都不适合这副打扮。他生性厌恶杀戮,更不爱耍
刀舞枪,没想到会有不得不战的一日。
“那么我率第二阵出发了。”
吆喝一声,田齐上路后,方也向弥天行了个礼,领着第三阵先行。预计等两阵人马就位后,殿后的弥天将据于城东正前方,与褒歆爵的王
师相对。
“爷儿,差不多了。”
颔首,弥天对着跟在一己身边的几百人马,高声宣道:“诸位。今日一战将是敌亡或我存的关键,也是大家等待已久的一日,我们多年来
所做的准备,为的就是这一刻,让我们去把鬼卒们打得落花流水,消灭可恨的敌人吧!”
应和着他的话语,众人欢呼沸腾,士气高昂。
弥天对着心中的况贤说:你老爱说我是没责任的主子,这回我可是照你会希望我说的,老实地照本宣科了,阿贤。
可惜现在阿贤看不到……
况贤遥望着远方的旗帜由远而近。
“王上,看到敌人的形迹了,他们来了!”了望台上的士兵也通报着。
褒歆爵旋即从观战台的王座上起身说:“下令大军做好开战准备,孤王要移驾到城门。把人质一并带上。”
因为怕交换人质时,会弄错绯与况贤,褒歆爵特地让况贤头戴黑面巾遮住相貌,也让他穿回男儿的衣袍。几名大将所听到的,仅是王上的
爱妃被金弥天劫走,而他们这边也捉到了一名刺客,要互换人质而已。
“王上,换人质的时候,由下臣来即可,您还是留在观战台上——”新任禁卫军统跨步上前,说道。
“不!不亲自接爱妃回来,孤王心不能安。”
“但是一军之统站在阵前,万一王上被敌人暗袭……臣难保王上龙体安危。”
褒歆爵手扬起,示意他退下,说:“孤王这几年虽少上战场,但对战场并不陌生。孤王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可以不必担心这个,魏军统
。”
魏军统虽然还想再劝。可是褒歆爵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理睬。况贤看着那名将军握了握拳头,最后摇头离去的时候,颇能体会那位将军的
感慨。
新盘王已经无可救药,眼中除了绯姬,别无他人,也再听不进其他人的劝诫。
被押解到城门边,况贤的心是笃定的。
他很清楚此战的艰辛。即使自己成功地回到了金弥天身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京城,但是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人要死得其所,而他宁可是和金弥天死在一块儿,也不愿意死在没有他的地方。他不晓得未来会如何,但他知道在这一刻,自己就快能见
到爷儿了。光是这么想,他的心就无比雀跃——纵使打死他也说不出口,我爱你这三字。
“王上,他们到了。”
骑乘着骏马,一如往昔飒爽的金弥天领头现身之际,况贤笑了。
平日只知嬉笑怒骂、没个正经的爷儿,硬套上那一点儿也不合他风采的硬邦邦的军袍,还真是难为他了。
缓慢聚集的金弥天旗下,延伸出一字形的阵仗,见状,况贤顿悟爷儿牢记着他俩当初的闲谈。
真是的,净做些讨人喜欢的事。他红了红眼眶,多希望能快点解开身上的绳索,奔回爷儿的身边。
在半里的短距离内,两军壁垒分明地各据一方。
依照约束,解开人质的束缚后,由两名人质各自徒步走回己方阵营。真要开战,也是越过了中线后……
“把人质脚上的绳索解开。”
褒歆爵亲眼确认了绯跟在金弥天身边后,马上要人把况贤推到城门外头,站在最显眼的大军之前。
在他下令释放况贤前,他扫住了况贤的手臂。告诉金弥天,他若不想让所有的人在这里送死,就自行了断,只要他死了,孤王可以下令撤
兵。”况贤一愕,可是不需思考地摇头就说:
“我不说。”
“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众人死?”褒歆爵眯起一眼,恐吓地低咆。
“王上,您把眼睛揉一揉,好好地看清楚!站在那儿的,可有半个贪生怕死之辈”况贤俊美的脸庞正气凛然地仰起,长指一点前方。
“倘若当初害怕触怒王上,谁还揭竿谋反?我们站在这儿是为了要讨回个公道,向妖姬、向您!这是光明正大的决一死战,没有以谁的死
换取活路的必要!”褒歆爵凝望着那张毫无惧色的脸,虽然身后有着数万大军,可他竟有种“战败”的预感……会输吗?他会输给金弥天?会
输掉这天下?
“绯姬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我可以离开了吗?”默默地放开况贤的手臂,新盘王在心中一摇头,甩开毫无根据的迷惘。自已是不会输的
!这不满一千的叛贼不管如何狡猾,都不可能打赢他手下的正规王师,而他也会亲手砍下金弥天的脑袋!不为别的理由,光是他曾染指绯姬这
点,就罪无可赦!
绯在路途上始终保持着缄默,打从昨晚到现在也没说过什么话,小脸绷得死紧,宛如结上冰霜。她能安分是件好事,弥天当然求之不得。
直到他们抵达城东的阵地,看到新盘王早已经率着大军严阵以待后,弥天小声地吹了个口哨。
“看样子新盘王真打算痛宰我们。这么多士兵,密密麻麻的,连站的地方都快没有了。也不必这么夸张吧!我还以为王上的手下已经走了
不少人了呢,真叫人失望。”
“那些将军们跟我要了大量仙丹,好供给自己的手下,临上战场前三日才终止。”忽然,许久没开口的绯,静静地说:“平日大量服食仙
丹,再突然中断,很容易出现断绝症状的士兵,极易在作战途中转化为鬼卒。等战事结束,还活着的,就再给他们仙丹,让他们能不断地为自
己卖命效劳。”
弥天瞥视一眼“你这是在婉转地告诉我,我没胜算?” 绯嫣然冷笑,“难道以这几百人的乌合之众,你一直以为自己会打得赢正规军吗
?”
“喷,你不要学阿贤讲话那般毒辣行不行?”
她转过头正视着他说:“最后,我只想问一件事。”
弥天扬起眉。
“当年要是在河流中被捡起的人是他,被卖到妓院的是他,被新盘王纳为妾的也是他,那么今日陪伴在你身边,你所爱的可能是我吗?”
绯神情脆弱,脸色透白地问着。
“你问了个很难的问题。”
弥天把视线由她的脸上移开,转向此刻站在遥远彼端的另一张同样的脸蛋上。为什么同样的长相却又这般的“截然不同”呢?看着绯从不
会引起他的心动,然而只要看着阿贤,他就会……
“我想,也许最后的结果并不会有什么不同。我会爱上的依然是他,而现在的战争也依然是我要为抢回阿贤而战。”
“为什么?难道你要说命运注定你是爱他的?”
弥天自嘲地笑了笑。“没那么伟大的羁绊,我只是单纯地有这种感觉罢了。”
绯的黑眸定在他的脸上片刻,接着也掉开头说:“再会,金弥天,我想此生此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你这个人了。”
“说得也是,也许你的愿望并不难,不久就会实现了。”
弯腰把她腿上的绳子解开,弥天在确认新盘王也放开况贤后,下令众人退开,让绯姬单独往前走去。
她每走一步便是强忍着一滴泪。
她不会哭!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头,也不改变自己的心意。
她要顺着自己的命运,走到终点,瞧瞧贯彻始终地做个满手血腥的妖姬会落得什么下场?
长路漫漫,绯沉重的步伐呼应着另一人轻快的步伐。
况贤看到了绯姬,但他更看到了绯姬身后的金弥天。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