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怜香心中一凉,已隐隐猜出他意图。果听龙彻道:“重光,自今日起朕便封你为朕的护卫,留在宫中,你需用心学习,来日朕自有重用之处。”当下回宫,龙彻高兴异常,怜香却是忧虑满腹,犹豫再三终忍不住脱口道:“皇上再存细斟酌斟酌吧,重光那孩子虽也不错,却是无法取代大将军的。”
龙彻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忽然朗笑道:“世事难料,怜香你不要想太多了,重光究竟是不是将才,日後自然会见分晓。”
怜香叹了口气,不再说什麽,忽然内侍飞奔来报,言说边疆守将有急报呈上,是否要请卫青鸿回来。
龙彻皱皱眉头,接过秦折一看,原来是一份战报,称蒙古骑兵屡犯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恳请皇上早日派大将军给予迎头痛击,以长大范军威,还百姓太平安宁云云。
龙彻冷冷一笑,将战报扔到一边,对内侍道:“你去跟那个守将说,这事朕已知晓,也已有了打算,且让那蒙古兵再逞几日余威吧。大将军乃辅政大臣,此时不宜离去,一旦时机成熟,朕必令他率军给蒙古兵致命一击。”想了想又道:“也罢,你就让那守将去见姐夫一面,他征战沙场多年,心系边关,让他知道也没什麽,说不定还可拿出什麽良策。”
待内侍走後,怜香方疑惑道:“皇上,奴卑是越听越糊涂了,你既已不打算出兵,为何还要让大将军知道这件事,以他的性子,怎能放任蒙古猖獗,可他如今辅政,确实脱不开身,您这不是让他著急吗?”
龙彻悠悠呷了一口茶,沈深一笑道:“急什麽?等一下你自会明白朕的意图。对了,你去把重光叫来,运气倒好,朕刚想用他,上天便送来这样的好机会,可见朕的运气也不错。”
怜香不解去了,龙彻又吩咐身边太监:“让御膳房做一盘什锦馅子的糯米糕来,再沏一壶上好的龙井。”说完起身踱步来到窗边,自言自语道: “姐夫,我是越来越难控制自己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眼前又有一场离别,你要我怎麽度过呢?不过还好,此战过後,朕就不会再让你身犯险境了。”深不见底的目光望向窗外,视线中逐渐出现了一个朝思幕想的身影,他面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再次坚定自语道:“尽情一战吧。以後的日子,朕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朕的身边半步。”6
6
卫青鸿本来出身贫苦,父母双亡後他少年从军,那时大范朝对强悍的蒙古骑兵束手无策,几代君王都不得不忍气吞声贡献财物美女消弭战祸。唯独岚帝不堪其扰,果断下令对大范用兵,结果却招致无数次败果,虽如此,岚帝犹不气馁,一边整顿朝中内政,让百姓休养生息,减免赋税,一边加强巩固国防,这才为风雨飘摇的大范朝换来了两百年未见的太平盛世。而卫青鸿便是凭借出色的军事才干在对蒙古的战役中斩露头角,遂得岚帝重用,更招为驸马。只惜他将一腔热血豪情都留在了对蒙古的战场上。好容易将强虏大败了几次,让他们远离大范边境,结果刚回朝便遇上三王爷在徐州作乱犯上,岚帝派他出征。待平了反王,回来後与公主相聚不过月余,公主便得急病而逝,对他来说,这实是一生都无法忘怀的遗憾。从此之後,他更是心无旁骛,专心辅助岚帝,一边钻研兵书战法。说到底,蒙古骑兵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因此今日一见那边关守将,得知蒙古又要卷土重来,心中便做好了打算,这才匆匆来见龙彻。
当下龙彻见了他,也不惊讶,笑道:“我知道姐夫是一定会来的,唉,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但纸包不住火,瞒又能瞒多久,你是辅政大臣,今日不知,他日也会从军报里知晓。只是姐夫,我却必须先告诉你,若是别的都可,若你想亲自挂帅出征,却是万万不能的。”
卫青鸿见龙彻竟如此清楚自己的意图,也是一怔,旋即整容正色道:“皇上此话怎讲?卫青鸿是一个老兵,相信朝中再无人像我一样熟悉蒙古的作战方式,难道皇上还另有合适的人选吗?”
龙彻很自然的拉他坐下,笑道:“你看,又心急了,我何尝不知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我如今还未亲政,你的主要职责仍是辅政,怎可以说离开就离开呢?我也对那守将说了,让他先回去,再忍一段日子,等明年我亲政了,亲自为你壮行,到那时你无牵无挂,尽情打一场胜仗,再将那蒙古赶到天边岂不更好。”他说话时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孩子,眼睛却瞬也不瞬的盯著卫青鸿的神情。
此时怜香早已带了李重光在殿外等候,听到这里,不由悄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当然明白龙彻为何做出自相矛盾之事,不由感叹这孩子的心机深沈,确非常人能及。卫青鸿将来若想逃出他的掌控,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果然,卫青鸿沈默了半晌,忽然果断的道:“皇上,虽说先皇遗旨,让您成年以後再亲政。可是你如今大器已成,智慧胆魄不逊於朝中任何一个臣子。臣以为,即便让你现在亲政,也没什麽不妥。更何况我虽离开,还有太康,李风等几个贤臣,皇上只要广纳忠言,必然胜过我这习武之人辅政。臣现在就去和他们以及太後商量还政於您,还请您早做准备。”
龙彻“大惊”道:“这怎麽行?姐夫,你怎麽能为了上战场就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我才十四岁,明年五月才能成年,那时你才能还政於我啊。你现在忽然就让我亲政,我……我什麽准备都没有……我……我不能没有你啊。”
卫青鸿抬起头,看著他欣慰一笑道:“皇上,你早已远胜於臣,所欠缺的,只是磨练而已。相信不久之後,一定是一个贤明君主在龙椅上迎接臣凯旋归来。”
龙彻还在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一边急道:“不行……不行……姐夫,这事太过重大……这事……”。卫青鸿却是主意已定,哪肯看他表演,一转身,兴冲冲的向太後所居的慈凤宫而去。
待他去远,龙彻立时面容一整,哪还有刚才那般惶恐的模样,怜香走了进来,端起一杯茶悄声笑道:“皇上演的真精彩,连奴婢都差点被骗过去了。皇上如愿以偿,提前亲政,真是可喜可贺,奴婢以茶待酒,先敬皇上三杯。”
龙彻也一笑拿起茶杯,意气风发道:“原来你早看出来了,只可笑姐夫还真以为朕害怕亲政,他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的脖子都长了呢。因为只有亲政,朕才能一步步施展我的计划。怜香,我等的太久了,实在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怜香点头道:“你能忍到现在,确是很不容易,只是大将军也太可怜了些,他一心为你,只从他主动让出大权,令你提前亲政这点来看,他对大范,对先皇,对你竟是没半点私心。而你竟忍心对这样的人面不改色的说谎,也实在非常人能及,只此一点,奴婢便可断定,皇上将来,必是一位英明天子。大范的国运和版图也必会一日千里。”
龙彻听她这样说,也不著恼,只看著茶杯,良久方道:“没错,朕刚才所做的所说的一切都是给姐夫看的,都是谎言,可是怜香,那里有一句话却是真的,是朕的肺腑之言,聪明如你,难道竟不知道是哪一句吗?”
7
怜香仔细回忆了一番,终於还是摇摇头,龙彻望向窗外卫青鸿消失的方向,忽然一字一字道:“姐夫,我不能没有你。这句话,就是朕的肺腑之言。朕虽然费尽心机要提前亲政,也不过是为了得到他。江山万里又如何?权顷天下又如何?朕要的,不过是一个人,一个朕倾心爱恋了五年的人而已。”
怜香不语,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皇上,你此时对大将军虽然情深一片,势在必得,但等到亲政後真得到了想要的人,再尝到了权力的美妙滋味,只怕就不会这样想了。到手後的东西总是不值得珍惜,古今皆然。何况万人之上的风光,又岂是一个‘情’字可以代替的。大将军最可悲的地方并不在於他最终会落在你的掌握中,而在於他面对的人,是你这样一个充满野心,永不满足的非凡天子。
龙彻见她不语,知她在想什麽,也不说破,只是轻笑一声道:“此时说什麽都没有用,只看将来吧。”说完唤进内侍吩咐道:“宣李护卫。”
李重光在外等了半天,正纳闷皇上和阿姐这样的奴婢怎有这许多话说,忽闻宣召,忙整整衣冠进了书房,下跪参拜。
龙彻扶起他来,微笑道:“我本打算留你在宫里多呆一些日子,也历练一番,谁知你运道好,甫进宫便遇到对付蒙古这样一件好事,俗语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可知你确是受上天眷顾,但愿以後的事业也可以一帆风顺,为朕建下不世功业。”
李重光惶恐低头道:“皇上垂爱,重光万万不敢当,大将军麾下强将云集,就我这点微末本事,怎敢班门弄斧。”
龙彻莫测高深的一笑,轻声道:“有什麽关系,本领不如人,就好好的学,尤其是跟卫大将军学。朕会将你安排到他的身边做副将,朕希望大军凯旋之日,可以看到一个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李将军,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李重光此时也察觉出龙彻的话似乎大有深意,却仍是不解,只得小心答道:“臣遵旨,臣一定会尽力……”
一语未完,便被龙彻打断,厉声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办到,朕已经等够了,不想再浪费更多的时间。”语毕又温和一笑道:“重光,难道你不想尝尝身为大将军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吗?”
一旁的怜香不禁打了个寒战,眼前的少年天子,虽然还未亲政,却已懂得完美运用恩威并施的手段了。目光移向自己的亲弟,只见他眼中迅速升起了一丝欣喜,不由暗道:重光啊,你现在只以为皇上是有意提拔栽培,可到了日後,你终究会一点点领略到他的可怕,姐姐但愿你也能从大将军那里学会淡然处世,宠辱不惊,唯有这样,你才能拥有一个平安的结局。
××××××××××
秋风萧瑟,万里长空中,一队南飞的大雁整齐的掠过。
龙彻的目光自雁阵上收回,落在御花园内的一株芭蕉上,忽然道:“怜香,昨夜下雨了吗?”
怜香笑道:“可不是怎麽著,昨夜下了好大的一场雨呢,皇上大概日间处理国事太过劳累,竟不知道,没觉著今日就添了好些的凉意吗?奴婢已将大毛衣服找了几件出来,正要给您换上呢。”
龙彻点点头,手指敲著栏杆,游目四顾,只觉园内景象确是荒凉了不少,不由怅然道:“没错,天气是又凉了一些。一场秋雨一场寒,姐夫他远在边关,也不知道有没有添衣服,边陲苦寒之地,他又不爱惜身子,身边也没个心细的人,唉,想想就叫人心焦。”
怜香不由低头暗笑。自龙彻亲政以来,君威与日俱增,臣子们个个慑服,有谁能想到这个在大殿上一丝冷笑就令人胆寒的少年天子,竟会这样深情的思念一个人,且心思细腻周到,哪里还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酷君王。
想到此处,便笑著劝道:“皇上急什麽?边关捷报频传,蒙古骑兵已被大将军吓破了胆子,看到卫字旗就逃得没了影踪,你不是在对大将军的旨意中说了吗,天气愈发严寒,不宜行兵征战,让他於年前班师回朝,大将军也没反对不是?眼下离过年不过几个月光景,怎麽就等不得这一时?”
龙彻笑道:“你说得都有道理,奈何朕一想起他就不能自持,唉,这相思二字,确是天下最苦亦最甜蜜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