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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最近总看你发火儿？”
“妈的！蓝家有动作，这帮人没得到消息就来逼我，我他妈能有什么办法？”
烦躁，点烟，抽着。杨峰踱步到沙发边儿坐下，摸摸一一，拿起遥控开电视，然后就是不停的换台。
“蓝家在犯罪？”
“有很大嫌疑，但是没人有证据。”
“他们让你搜集证据？”
“嗯。”
“怪了，那为什么你要认这边儿当干爹？”
“……”
吸口烟，吐出来，杨峰斜着眼睛看杨一朽。
“我又问了不该问的？得我闭嘴，你别烦了，烦也解决不了问题。”杨一朽做个投降的手势，他也知道他的劝告有多苍白无力，可他除了劝一劝，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
朝杨一朽喷口烟，杨峰一把搂住一朽的脖子，没吐干净的烟雾统统被灌进杨一朽嘴里。好在烟不多，一朽没呛着，吻得挺被动，杨峰现在就连接吻也是非常霸道，不给杨一朽喘息的空间。
“你看。”杨峰离开杨一朽的嘴之后，揉揉杨一朽头，“我不是告诉你我救了老头儿么，那个时候警察还没找我。一些黑帮性质的犯罪，警察原本就摸不清是老头儿干的还是蓝老大干的，我又恰巧跟老头儿有了那么个交情。”
杨一朽听了点点头，“让你上你干爹那儿先查查吧，结果你什么都没查出来，蓝家嫌疑就更大，可又没证据。”
“嗯，差不多。不过老头儿也不是完全不干嘛，但警方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大案子。我已经是这么个身份了，叫我再查蓝家，扯淡！”
“私底下查不行么？干嘛非得你出面？”一朽不太明白了，难道警方什么都不管就扔杨峰一个人在龙潭虎｜穴里摸爬滚打？
“前段儿，我跟他们合计了一个方案，但是蓝方那儿也不好突破。本来以为他是蓝家最容易切入的一个点，结果比蓝妮还难搞。”杨峰挠头，烟枪一样，一口接着一口的抽。
“蓝妮不是喜欢你么？”一朽突然想起这一茬儿来了。
“喜欢有屁用，我就算跟她在一起，也绝对混不进他们内部。都得对我留一手，防着我，用脚后跟儿都能想像。”
“也是。”
杨一朽觉着自己考虑问题还是太简单，就像杨峰说的，他现在肯定不可能再探进蓝家内部，而一般二般的人也没可能这么迅速就切进蓝家。
“啊！”一朽惊了，“那不是说你还要当卧底很长时间？”
“嗯，没办法，蓝家那边儿端不掉，老头儿这边儿的毛毛雨也就只能放着。要么打击老头儿，蓝家一定会更加小心，事儿就更难办。”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杨一朽突然很想哀嚎两声。
“不过，一朽。”杨峰捏住杨一朽的手。
“嗯。”
“以后要是警察行动了，我就不能呆在这儿了。”
……
是，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到那个时候杨峰如果还呆在上海，也许就会被黑社会余党寻仇，必然很危险。
“所以我倒是希望能等你毕业以后再把事儿了结。”
笑笑，一朽知道杨峰的意思，还是忍不住挤兑了一句：“你以为这么简单，想什么时候完就什么时候完……”
一起坐了一会儿，杨峰接到电话，他干爹让他过去一趟。
在杨峰换好鞋出门的时候，杨一朽突然觉得不安。杨峰这么干，肯定是要承担风险的，事情没有揭穿他就是黑社会老大的义子，一旦揭穿，说不定立刻变成一具死尸。
打了个冷颤，杨一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谁能保证杨峰一定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呢？虽然现在杨峰的事儿只有杨一朽一个人知道，可杨一朽总认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黑社会，这个词就像一片玻璃碎片扎在杨一朽心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杨一朽连续几天都梦见杨峰被砍死或者被枪杀，血流遍地，任凭杨一朽怎么喊怎么叫，死了就是死了。
每次醒来，杨一朽就会下意识往杨峰身边挪挪，趴在杨峰胸口听听里面的心跳。
————割————
生活好像总有一条定律：怕什么就来什么。
好端端的，杨一朽跟杨峰两个人晚上一起去便利店买啤酒，从店里一出来，就被人偷袭了。
对方手上有武器，杨一朽也看不清是钢管还是刀具，只知道杨峰拽住他喊了一声跑，然后两个人就拼命往小区的方向冲。
大学附近的小区周围，晚上本来就人少，今天他们俩出来的又晚，将近十二点，更没人了。零星路人看见这种追杀的架势，早吓得躲到一边。
杨一朽跑的慢了点儿，后背被抡了一下，钝痛之后是火烧火燎的疼，没一点儿心理准备，杨一朽疼得叫了出来。杨峰使劲拽了杨一朽一把，把杨一朽拽到自己身后，他自己冲了过去，跟那几个人打了起来。
这次杨一朽看清楚了，一共四个人，四个人都拿着钢管一类的东西，想必刚才自己就是被那个给砸了一下。一下就这么疼，杨一朽已经眼睁睁看着杨峰挨了好几下。
离小区还有距离，跑去门卫再回来恐怕杨峰扛不住，一朽也没多想，不管自己打过打不过，一脚就踹在一个男的腰上。
运气好吧，那男的没站位愣是被杨一朽给踹倒了，钢管也掉在地上，杨一朽迅速捡起钢管。
打人？用武器打人？杨一朽从来没干过，犹豫了一下。
一犹豫的功夫，那个男的就跳了起来，冲着杨一朽挥起拳头，想不了那么多了，一朽一钢管过去，那个男的抱着胳膊跳脚。回头看杨峰，杨峰已经被人踹在了地上。
体内那些隐藏颇深的暴力因子突然激发出来，杨一朽吼了一声，上去用钢管砸了两个人的后背，杨峰趁机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夺下一个人手上的钢管跟杨一朽并肩站在一起。
“打吧，别怕，往死打。”杨峰吐口吐沫跟杨一朽这么说。
废话，这种情况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杨一朽豁出去了，和杨峰两个互相照应着跟这四个人搏斗。
手上有东西，杨峰身手就利索多了，一个打仨毫不费力，杨一朽就专心对付一个手上没武器的，那男的也真命苦，被杨一朽左右开抽抽得呲牙咧嘴就差跪地求饶。这个男的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了，杨一朽又去帮杨峰。
就像一场电影，杨一朽当了回主角。四个男的被打跑之后，杨一朽才想起来害怕，钢管咣当落在地上，人整个都在发抖。
杨峰也扔了钢管，搂住杨一朽的腰，俩人一路沉默回到家里。
一一照旧亲切的出现，蹭杨一朽跟杨峰的脚。杨一朽看一一的时候，发现地上有血迹，再抬头，杨峰额头上居然有一寸多长的口子，血流了一脸都是。
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杨一朽知道自己有点晕血，一下子看见杨峰这样，身体抖，手更抖，跑去拿了药箱回来，手拿药棉都拿不住。
杨峰还能笑出来，他拍拍杨一朽的头，“我自己来吧，帮我找面镜子。”
本来还能撑住，可杨一朽看见杨峰笑了，就觉得心里狠狠被什么拍了一下，疼的眼泪唰啦一下涌了出来。
边流眼泪边吸鼻涕边给杨峰找镜子，找回来之后跪在杨峰前面的地上盯着杨峰的头一直看。
“伤口……深……上……医院……”抽抽噎噎的，杨一朽话也说不清楚。
“没事儿，就是流血，你帮我洗条毛巾，我把脸擦擦就不吓人了。”杨峰像哄孩子似的哄杨一朽。
是啊，一朽这种乖小孩儿，长这么大也没可能见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真他妈倒霉，竟然让一朽看见了，衰就一个字。
杨峰把头上的伤口包上，又擦干净脸，果然，脸上就这么一块伤疤，不像之前那么吓人了，杨一朽的哭也就差不多停下了。
把杨一朽搂进怀里，拍着杨一朽的肩膀，“好了，没事儿，吓着你了……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耐打，皮厚着呢！”
杨一朽还是有点抖，平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时间，感觉非常复杂。恐惧、后怕、为杨峰担心是最主要的。要是刚才这群人拿的不是钢管而是刀，杨峰肯定就没命了啊！杨一朽也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种事儿哭。
给一朽脱了上衣，帮他看了看后背的伤，没什么大碍。杨峰脱了上衣之后，杨一朽就又想哭了。一道一道，青青紫紫有些伤还渗着血，肿那么高，看着都钻心。
杨一朽边给杨峰上药，杨峰嘴还不闲着，“刚才看你打架挺英勇的，现在怎么哭得像个姑娘！”
杨一朽没理他。
担心的事情不再是抽象的梦境，今天就这么活生生上演在了杨一朽的眼前。很多东西，杨一朽得让自己好好想清楚。
Chapter 40
挨完打，杨峰没有休息，后面两三天，杨一朽晚上睡觉，杨峰还没回家，第二天杨一朽起来，杨峰就睡在身旁。
没问杨峰在忙什么，再无脑都知道一定跟这次的暴力事件有关。
果然，到第四天，杨峰笑嘻嘻告诉杨一朽，找人揍他的只不过是一般的一个混混，因为前几天在PUB有过一次小冲突。
杨一朽看着杨峰的脸，很有冲动想问问他，你这么查出幕后黑手是真的想报复还是不得不去报复以掩人耳目维持你黑社会分子的黑暗形象？
没问，因为杨一朽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儿。对杨峰来说，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做什么。
一直没有太抱有期望的入党申请居然有了结果，杨一朽被大学里的两位资深教授推荐，不是很费时费力就成了预备党员。
大学里想申请入党其实还是很困难的，许多杨一朽认为比他要更有希望的学生都没预备，他倒是顺利的有点让他自己不能相信。
高兴自然是有，多的还是晕。杨一朽好像总是这样，一有好事儿降临到头上，就总觉得不那么真实，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
几个同学得知杨一朽成为预备党员的事情，都嚷嚷着要给一朽庆祝。杨一朽平时跟同学的往来不多，这次的事情想低调也困难，预备名单已经被刊登在了校刊上，所有认识杨一朽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儿。
————华丽的党籍分割线————
“烟！”
“是是是~”
杨峰悻悻的把烟熄灭，才又抱着一一进入浴室，杨一朽已经把水放好了，就等着杨峰把一一带进来入浴。
猫已经不太怕水了，不过杨峰仍旧喜欢跟杨一朽一起帮猫洗澡，两个人配合着，夹杂一一状似惊恐的叫声，杨峰觉得这是特别温馨的事情，不该中止。
“挤点儿浴液。”杨一朽把湿淋淋的手伸出来。
杨峰拿了猫浴液瓶子，按按压嘴儿，往自己手里挤了点儿，又把手心里的一半涂到杨一朽手上。
两个人一起给一一挠着，一一舒服的都不想睁眼，喉咙里呼呼噜噜响着。
“明天晚上我跟同学去玩儿，晚回来。晚饭也不在家吃。”
“跟同学？快放假了搞暂别聚会么？”
“不是，他们要帮我庆祝，推不掉。”
“庆祝什么？”
“成为预备党员。”
杨峰抬头，盯着杨一朽看。
“怎么了？我不能申请入党？”杨一朽心想入党又不需要多高的智商，你这么看我是在鄙视我么？
“不是……这我得恭喜你，你真有思想觉悟。”
虽然看见杨峰笑了，但是杨一朽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杨峰笑的挺僵硬的，为什么？
给一一吹毛的时候，杨峰叼着烟坐在沙发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杨一朽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他关了电吹风。
“我高二就入党了。”杨峰又重复了一次。
“啊？”一朽下巴差点掉下来，“你开玩笑吧？”
“不过后来又被开除党籍了。”杨峰脸上的笑容痞痞的，杨一朽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他高二入党，岂不是高一就已经预备了……高智商的学生也得品学兼优才能这么早就……
可他又被开除党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