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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吗?”我问道。
“不痛。”
“你骗谁啊。”
“真的。都没你的话伤人。现在后悔了,想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我没作声儿。
“来,拉我一把。”
我伸出右手把他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wow,你小子行啊,打架斗殴有一套。”他按着腹部,皱着眉,“怎么读书时没把你给开除了!”
“那时没机会表现。自从上中学以来——”我耸耸肩,“第一次……第一次和人动手。对不起。”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然后坐在沙发上我刚才坐过的地方,我跪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腿,抱地很紧,上帝啊,我从没像现在这样爱他!我用额头顶着他的膝盖,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我为什么要爱他啊!这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比我老,收入比我少,还有自己的家庭,连漂亮也算不上,但我却爱他,我不能没有他。这种毫无道理的,疯狂的迷恋!
“我真的不明白,”他两只手按着我的太阳|穴,抬起我的头,“我真想敲开你的头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喃喃地说道,“是空无一物还是一团乱麻?你做什么都凭着一时冲动吗?难道你用一时的激|情来决定你的一生?你知道那时你为我们两人选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吗?那是深渊啊,我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跳下去,所以我才和你一起跳的。你以为这只是一个游戏,有一天你不想继续或是遇到困难了可以拍拍手就走人吗?你回得去吗?回答我,你回得去吗!”
我觉得下眼睑沉甸甸的,上面全是液体,我不敢说话,怕稍一动就会流出来,那太丢脸了。
“你回不去的,不是我不让你回去,而是你自己跨出的脚步是无法收回的。难道你不明白吗?”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声音又悲哀又寂寥,“如果可能,我不希望你痛苦,但……没人能让你回到从前。”
我闭上眼,将脸埋在他两腿之间。一个揪心的念头突然浮现在脑海里:恐怕这辈子只能在这个人面前以真面目示人了,其他时候呢?戴上面具,对着社会虚伪地笑吧。
“和我出去走走吧,”他趴在我背上,声音就在我耳边回响,“暂时丢开这一切,就我们两个人。”
Chapter 61
“好冷!瞧你选的地方!”一下飞机李继轲便开始抱怨,其实在飞机上看见这片白茫茫的大地时我就在心里打退堂鼓了。
“我只说去个澳海滨城市,谁知你竟选了海参崴。还好,你没选到摩尔曼斯克,不然只怕得裹上鸭绒被去了。”我反驳道。
他在寒风中冷得跳,我却好奇的私下打量着这个巨大国家的一角。海参崴,弗拉迪沃斯托特,俄罗斯远东最大的城市,1860年以前都是中国的领土。我想,这里并不欢迎我这种有领土情结的人,因为我一踏上海参崴的土地就在想,何时中国能夺回这个不冻良港。
在天津转机时我问他要不要住一夜顺道去看看熟人朋友,他很干脆地拒绝了。我想想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当天就上了来海参崴的飞机。
“你觉得我们还能把这个地方弄回来吗?”我小声问道,打量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不像是懂中文的样子。
他微微摇了下头。
“为什么不能?如果人人都和我一个想法,不要说小小的海参崴,就是整个西伯利亚也——”我不满于他的漠然,事关领土,怎不能等闲视之。
他隔着手套捏了捏我的手,朝前面抬了抬下颌,原来司机正从后视镜里瞪着我。他真的不懂中文吗?
“你拿这片冰天雪地来干什么呢?”他问道。
“殖民啊!”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还要问!
“只有俄国人有本事在西伯利亚生存,没有中国人愿意来这里。”
“我愿意!”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笑,但又忍住了,“不,你不会愿意的。”
“噢!我真的愿意,你不懂。”9F1D1E局的寂的後:)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好吧,就算你愿意,俄国人也不愿意啊!”
“没人以为他们会把土地双手奉上。我们可以抢过来啊,只要打仗,我就去参军!”
“当军医?”
“不!当然不是!我要参加作战部队!难道你小时候没梦想过要当个陆军元帅什么的?”
“可是中国没有设元帅军衔。”
“我又没说要当元帅,校官就够了,只要能让我呆在指挥部,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了。”
“那谁去拿枪上阵呢?”
“这不用我操心,肯定是有人的。我的才能在指挥上。”
“你的才能在指挥上?”他呵呵地笑了,仿佛我在讲笑话。
“不爱国!”这是我对他的评价。
“这不是爱不爱国的问题,俄国决不可能放弃海参崴。”
“何以见得?他们曾经连首都都放弃了。”
“那不一样。莫斯科只是一个精神象征,在地理上并没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即使放弃也不会对整体战略有重大的影响。但海参崴不同。知道弗拉迪沃斯托克在俄语里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摇头。
“控制东方。要想控制东方,就不能放弃海参崴。这是俄国在太平洋海岸能找到的最好的港口,太平洋舰队就驻扎在这儿,无论何时,海参崴都是一个要塞,通过这里,俄国的海军可以控制日本海,抵御任何从海上来的威胁,无论着威胁是来自日本……还是来自中国。所以他们决不会把它拱手让人。”
“既然这样,就更应该拿回来了。”我小声嘟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默默地望着窗外风格各异的建筑和金发碧眼的男女。我们在一座金黄|色的建筑前下了车,前方是一个不大的广场,但人很多,都行色匆匆,不像方才看到的那些人那样从容不迫。有个一脸络腮胡背着大旅行包的中年人还撞了我一下。
“忙个什么劲儿啊!有鬼追你不是?”我吼了一句,但没人理我。
李继轲拉着我走到人少些的地方,然后指着面前的街道说:“阿林乌斯卡大街,”然后又指指身后那栋意大利风格的建筑——“陆港火车站。这是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终点。所以有这么多人。”
“Wow。”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来过。”
“真的?!”我抓住他的手臂,一脸惊讶,“什么时候?”
“读研究生时,”他摊开手,表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那次是坐火车来的,冷得半死。”
“如此说来也是故地重游了,可喜可贺啊。咦,那是什么?”我着街旁的一尊铜像,大约有五米高,立在高高的底座上,平伸出手臂指着远方。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全知全能的。”
我拖着他跑到铜像下,这是个秃顶的老头,作出一副拦出租车的姿势。
“这谁啊!”我看不出。
“你的政治课都白上了。列宁啊,拜托,那么有名的山羊胡子你居然认不出?!”
“靠!我觉得他没这么胖啊。”
“是你清楚些还是俄国人清楚些?”
“自然是我了。”
他没语言了。
“不过他这姿势特别扭,是叫每辆出租车都得刹一脚吗?”
“明显不是。这种姿势是在宣布——‘哈哈!这些都是我的!’看见旁边那座楼的铭牌了吗?上面刻着这家伙说过的一句话。”
“牌子是看见了,但一个字也看不懂。写的什么?”
“海参崴是我们的土地,我们谁也不给。”
“开玩笑!”
“真的。”
“你懂俄语?”
“在书上看到的。”
“xxx!”我一气愤,话上就带了把子,“有朝一日看我带兵冲进莫斯科,也在克里姆林宫上刻一句话——‘莫斯科是俄国人的,但我们偏要强占来!’”
“有朝一日?”他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笑得开心,“征服俄国——我们是看不到了。查理十二不行,拿破仑不行,希特勒不行,我看你裴海泓希望也不大。”
“他们都是从西边打过来的,没成功,我从东边打过去,未必不行!”
“好吧,假如你被困在大雪里了,打个电话给我,我给你送厚衣服去。”他说着就朝前走,“去海边看看吧。”
“Wow!”
“很漂亮吧?”他语气中有一股子得意,仿佛这金角湾是他家后院。不过我能理解他想把喜欢的东西展示给我看的那种心情,说实话,我很满足。
这里真的太漂亮了!居高临下俯瞰海湾,巨大的军港一览无余,身躯庞大的军舰排成一字形,蜿蜒数里,黑色的潜艇只露出上半身,像一支支巨大的雪茄。海水的颜色既不同于宁波的黄褐也不同于海南的蔚蓝,而是泛出冷飕飕的绿色,几乎透出坚硬的质感,像是一大块玻璃,光是看一眼似乎都可以把骨头给冻住。我努力把脖子缩得再短些。
“Wow!”
“你没有别的词了吗?”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太美了!你瞧!好大的鸟!”我指着水天之际,一群白翼的大鸟在空中翱翔,不时有一两只向着水面直扎下去,又很快地窜出来。“那是什么?海鸥?”
“我也不知道。”
我着迷地望着它们一会儿俯冲,一会儿贴着水面滑翔,那无拘无束的姿态令人陶醉。
“它们好轻松。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用飞啊,飞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嗯?”
“我很羡慕它们。”
“它们只是鸟。人永远不可能像它们那样,人都是在重负之下活着的。”他脱下手套,也扯下我的手套,两只手就这么在寒风中交握着。
“但我们会一起负担,关于这点,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对不对?”我望着他的眼睛,在这双幽深的黑眸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是和他连在一起的。
“是的。”他回答。
“上次我来这里是八月,就站在现在这个地方,看日落,看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所以那天你一说要去海边,我就想到来这儿。我想,冬天里的景色一定也很美。”
我说不出话来,心里很甜蜜但眼睛却发酸,勉强对他笑了笑。
“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冷。”他补充道。
“假如有伏特加,我想我可以灌下一大瓶。我都快冻僵了。你呢?”
“还有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