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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无需自己了结,也要被天意了结。
月末年中,聂四爬不起来,整日躺在榻上咳嗽,整个像纸人般,枯瘪佝偻。划破了手指都不出血,干了,心干了,眼中的泉也是干的。只是肺很疼,每每呼吸都要疼。
巴巴看着门口,总希望进来一个人。
爹爹,一个小娃叫他。蹒跚的跑过来,站不稳扶在床边上。
“十二。”
他眼光不明,摸着小娃的脸。
“爹爹。“
“嗯,原来是孩儿呀。”
“爹爹为什么不下床?爹爹已经一年没有走路了。”
“爹爹病了。”
扳着手指:“爹爹病了几年?”
“自大你十二叔走时就落下了病。”
“十二叔长什么样子?”
聂四唏嘘,看着远方的烛台。
烛火一天比一天渺小。
“他长得说不出,只在脑子里。”
他怎么不回来?年年都不回来,怪什么,怨什么呢?
早茶铺不做生意,男子在门口立了半天,伸出细长的手指沿着粗糙的门板滑动。
饭做得多了,连外面的门板都是一层油腻。
“站的够久了,回去吧,这身子哪里受的了?”
“爷,想吃什么府上自可以做。”
“府里的饭不好吃。”
他轻轻的回答,终于体味到豆浆焦圈的味道。
张春喜是个贤妻,伺候着聂四熬过一个冬天去,聂四想起腿来,觉得可下床,扶着凳子走了几步。一年没行走,险些忘记腿是个什么东西。
看到外面春花灿烂,聂四想过去,但腿不听使唤呀,活该不听他的话,谁叫他忘记了呢?
一个踉跄,聂四跌在了地上,想爬起来,却被人抱着走到床边。
“瘦成这样,故意叫人心焦吗?”
“饿的。”
“想吃什么?”
“要吃加了糖的甜豆浆,炸的焦黄的焦圈子。”
他笑了,已然成熟,风韵犹存。只是看来已经可以依靠,脱了稚气,果真应验了聂四的话,早晚要长大,要变得有男人味。然而自己却倒退了似的,拽住他的衣裳不撒手。
当男人的头埋下来,泪水滚烫竟要他在胸口楼下几个伤痕。烧开了皮肉,疼的心颤。
“书读完了?”
“哪有个完呀。”
“还走不走?”
“你赶我,就再走,然后决计不再回来,看着你一个人在此间枯萎老死,将血咳出来也无人心疼。”
聂四笑了,只是觉得这个长大了,心也变得好狠,比以前更狠。
“你过来。”
“哦?”
聂四枯枝的手臂笼了层光泽,拉着他的衣衫靠过去。
他的唇干枯皮裂,狼狈不堪。
“没人想过给你水喝吗?”
他用舌尖一点一点润湿着他翻开的裂皮,他的身子那般轻巧,压在他胸口上,勾着他的脖子就像新生的藤蔓依附着大树。看看那手腕上横着的伤口,含在口中,吃的出血腥。
张春喜进来,正撞见聂四含着十二的手腕,心一下子砸在地上,粉身碎骨的。她找不出一个词形容,然后干笑:“相公,你在干什么?”
聂四仰头看她,竟如释重负般笑了,许久没笑得这么舒心过了。
十二回头笑道:“嫂子,十二许久未见嫂子的面了,。”
“十二弟是回来看看?”
“十二是回来常住,帮着四哥打理生意。”
张春喜的脸色有点惨,动了动唇角,勉强笑了:“我去准备吃食给你接风。”
“嫂子,他还能活得了几天呢?”
“可你们……”
“我们如何?不过是投错了胎,生在了一家,生成了兄弟。”
“我不许。”
“嫂子,你不可怜可怜他吗?人人不都说你是活菩萨吗?”
早茶铺里,阳光暖暖融融洒进来。聂四坐在十二身边,轻轻靠着。
小二年纪见长,却依旧是个小二。
见到两人多少诧异,说:“多少年了,十二爷,四爷,小的还当二位忘了这个地方呢。”
十二点了花鼓戏,牡丹亭,小旦却是个生面孔。
“十二爷的甜浆,焦圈?”
“四爷是咸浆一碗?”
十二笑道:“甜浆就好,只要一碗。”
“一碗浆,如何喝呢?”
“一碗浆,你一口,我一口。”
“十二爷,你还记得这只鹦鹉吗?”
鹦鹉咿咿呀呀唱起来,花鼓戏,字正腔圆。
三生三世 烟雨遥
呵呵,这个琴师是三世的原型
第一章
正午,刺目阳光正凶残且怒不可遏的烤着我后背上的肌肤。我的眼前一片迷茫,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刚才睁开眼睛前的一瞬间,我不是正舒服地泡在家里的浴缸中吗?后来似乎是睡着了,鼻子耳朵也全是水的温柔。可是没有道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竟然被人五花大绑的跪在台子上。后颈上抵着块粗糙的木板子,连腰都直不起来,很辛苦……台下好多的人,满目的好奇,还带着那么一点兴奋,在看什么?难道是在看我吗?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很熟悉,究竟在什么时候看见过……
四周人在议论,这个男人是谁?哦,难道他就是楼兰第一琴师……
午时三刻已到,我听见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说道,接着硬物落地“嘎嗒”一声,所有人安静之极,只等待那句“开刀问斩”。
真是好笑的情节,电视剧一样。但是不详的预感自我的心底黯然升起,身旁的刽子手饮了一大口烈酒,全部喷在平日里被打磨锃亮的饮血刀上,冷汗立时刺痛着皮肤滑落下来,我终于反映过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并且等着被人砍掉脑袋?!
大刀举起,反射的白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心头一凉,不禁大喊,住手,为什么要杀我?!可是没人肯回答我,刽子手似乎在等待高坐席上那位老爷最后的旨意。
得到指示,刽子手面露凶狠,手起刀落。我暗叫一声阿弥陀佛,识趣地闭上眼睛。一阵阴风扫过发丝,脖子上稍微的疼了一下,我大概马上就要死了,我对着自己嘟囔,可是我死的真是不明不白。
死死的闭着眼睛,准备承受更大的压力,半晌,却什么也没有……方才隐约听见“咣当”一声,铁片断裂。我缓慢地睁开眼睛,此刻这个世界已经乱做了一片,十几个黑衣人跟官兵打扮的人们打斗着,而刽子手已经倒在了我身边的血泊里。他死了,并且等着眼睛,凶狠地注视着我,使我不禁哆嗦起来,毕竟这样的场景,我是头次看见。
扶桑,我来救你了。一个黑衣蒙面的家伙对着我说,他的身材高大魁梧,头发黑得耀眼。麻利地除去我背后的罪牌,解开我手上的绳子,我想要动一动手臂,却发现已经僵硬住了,大概是绑了过久的原因。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睛里流露出十分明显的疼惜,看我的眼神,如同我看到我家的猫在外流浪多日终于被找回来的样子。
我是很想说话,可是我说不出来,身子被方才的险情吓得软塌塌的,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一辈子也不是当英雄的材料。
他好心肠的把我抱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悄没声地流下滴眼泪来,劫后逢生,我是高兴地哭了吗?但是我依旧需要一个答案,我此时此刻究竟在哪里?
黑人帮我擦去滑落脸颊的那滴泪水,用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温柔的声音问,扶桑,你伤心吗?他顿了一下对我说,扶桑,我带你回家去,放心。
我不认识他,却真的感觉到了安心,那是种莫名从心里涌现出的信任,或许这个人跟我有某种缘分,因为他可以使我这个自闭了十八年的人感觉想要依赖。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色突然阴沉下来,我死死地搂住这人的脖子,任他腾步跃上马儿,是功夫吗?是否此时我该赞上一句“好俊的身手”?他是在飞呀,我却更惊讶自己的镇定,为什么我丝毫不觉得奇怪,大概是因为我实在分布清楚,这一切是否只是我的一场梦。
身前身后,数十匹马儿一起奔腾,我闭着眼睛,聆听着马蹄子敲击地面的动人韵律,所有人们皆是一样黑衣蒙脸,目光有神,剑眉入鬓。他们都很年轻,我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已肯定。马儿身姿健美,飞一般跃过窄浅的条条溪水,水花珠子似的打散开来,晶莹剔透。
主上,前方就是我们的山寨了,属下先去报信。一人兴奋的说完,干净了马儿,箭射出去。
扶桑,你不要睡觉,扶桑!我依靠着的男人低沉吩咐,可是好累,真的好想睡觉。我透支的身体已经不听我的使唤,即使是抱着他的手臂也在不知不觉中略微松开。
该死,一定是忘忧散,他们竟敢给扶桑吃忘忧散!
好狠!一定是萨齐做的好事情!
是呀,真的好狠,主上,怎么办才好?!
他眉头怎么又起了个大疙瘩?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奇心,竟然伸手去抚他那纠结的眉头,他见状一手将我搂好,吩咐:扶桑,你不要乱来,会摔下去的!
而我听见他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温暖上心头,竟然起了笑意。而我笃定,我这笑一定美好。从他失神的眸子里,我依稀看见自己的倒影。这些举动都是从哪里来的?甚至由不得我自己,就像是身体自己有了思想,可以主导下一步的动作。手臂最终滑落,我恍惚的意识再次摸不到边际,浮云一样浅淡幽远。
一股甘甜涌入我的口中,使得我缓慢睁开了眼睛,是他,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此刻他除去面巾,将一张俊美刚毅的面容展示在我面前,但是我记得他的眼睛,他手里拿着白色小盏,里面还有许多||||乳白色的液体对我说,扶桑,你醒了就好。
他是在叫我吗?是呀,似乎他一开始就把我叫做扶桑,可我知道,我不是扶桑。于是我撑坐起来,审视着周围的陈设。古韵十足的紫檀家具,圆弧隔断上两片轻薄微浮的纱幔随着风摆动不定,窗外已是明月当空,那月亮白凄凄的,看得我不由一阵哆嗦。
冷?难道不舒服?他略微紧张起来,边问我边用缎被将我包裹在其中。我看了他半天,眼见他也是一身古代大侠的行头,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扶桑。
第二章
他眨着明亮的眼睛看我半晌,嘴角勾起一个十分可爱的弧度,并且伸出粗糙的手指自我脸颊滑动开来,在喉结上停住,你若不是扶桑,那你又是谁呢?为何你跟我的扶桑如此相似?难道是我的眼睛出现幻觉不成。
他虽然这样说,但我可以知道我不是扶桑,一时想不出要如何证明,就又问他。
我这是在哪里?
他疑惑地打量着我,正如我疑惑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心疼多过惊奇。突然起身双腿大分坐在我的身后,结实的两条手臂紧紧将我环住,低声说,你在我怀里。
好暧昧的音调,使我不禁颤栗了一阵子。而他感觉到我反应,越发将我抱得牢靠。这样被抱的经验我从没体验过,也不知道原来人跟人可以如此亲近。先不管这样的想法是否道德,但我发觉我真的很喜欢。他认错人了,将我认成了扶桑,难道过去他就是这样抱着那个扶桑的吗?而那个扶桑又是什么人?我不禁感叹,对于他跟那个扶桑的好奇竟然多过了我对自己处境的好奇,真是不应该。
我问他,扶桑是你什么人?
他将唇贴在耳盼轻声说,恋人。
没过多久,我发现了一个事实,我已经不是我,这张过于完美的脸,这俱过于挺秀纤细的身体。这一切都不该是我的,难道这就是扶桑?如果这是扶桑,那我在哪里?很矛盾的话题,我拎不清楚,但又清楚知道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