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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第二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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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对他呕得要死,不过不能不承认,他体能很好,技巧也没得说。 

只不过,他不应该对著我发情,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不能忽略的硬伤。 
刚才我们做的,不能叫交欢。 

或者……叫强暴? 
浴桶被收拾出去,龙成天坐在床边,拿著一张折子在看,我趴在那里挺尸,权当身旁是个死人,自己也是个死人。 

“白风?” 
我不吭声。 
他自顾自向下说:“我知道你气我什麽。你和明宇在井口的时候,我先唤了他的名字。” 
我什麽也没听到,没听到啊没听到…… 
“你也应该是知道,人的习惯,是很牢固的。我知道他和你都在底下,多年来心中都习惯著,所以张口就是他的名字。而且,也有另一个原因,你出声叫我,声音清晰,应该是没有受什麽伤,但是他没有动静……我当时脑子里第一下便想到,他是不是受了重伤出不得声……” 
一绺头发在脖子里,很痒。 
我慢慢擡手,想把它拂开。 

和我有什麽关系啊。我只知道明宇不爱你,这就行了。 
“可是明宇出来的那一刻暗道便塌了……我当时心头一空,象是被挖去了一块……” 
肉麻,你当我会相信。 
“你不相,也是自然。” 
咦?我张开眼,我只在心里说说,他有透视眼麽? 
怎麽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 
“呵……你出去一年,心事比先前还外露,什麽都写在脸上。” 
哦。 
我转过头去面朝床里。 
“我一直以爲,你只是,不要紧的人……时常的在心中这样告诉过自己。说话有趣,在正途上也很有用,在床上的时候生涩得让人想一口吞掉……” 
嗳嗳,说话注意点,别动不动扯到限制级话题。 

“明宇昏迷了两天,後来,我取到六阳丹的解药给他服下。他醒来知道你还是……死了,那种空洞的眼神,我从来没有见过……” 
是麽? 
我心里有些窃喜,原来明宇那样爲我伤心过。 

“你是聪明面孔笨肚肠,”他用折子碰碰我的耳朵:“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一个人也不带,跑到那麽僻静的地方去。如果不是对方不想留下痕迹,放了迷|药再纵火……如果一刀砍下去,你早就销帐了,还用得著今天我再被你气得七荤八素的。” 
我悻悻地说:“谁想看到你啊?你放我走,我也好你也清静。” 
他声音里有笑意:“休想。” 
就知道和独裁者没什麽好谈判的。 
我把被子拉过来蒙著头。 
多半是起风了,窗上的绵纸被吹得悉簌作响。 

“白风,你希望明宇来麽?” 
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後背僵住,然後很快说:“要你管。” 
他轻喟:“我也不知道……我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要来。” 

我有些不解,但是并没有向他问出来。 
他难道不是希望明宇到他身边来?不想再见明宇的麽? 
爲什麽……希望又不希望? 


外头北风大作,却隐隐有一缕箫音,幽婉动人,缠绵如泣,在呼啸的北风中竟然一丝不乱,轻而韧,远而甯,稳稳的传入耳中。 
我有些疑惑,微微欠起身来,这样的天气,谁在江上吹箫?而且乐音如此不凡,想必吹奏者内功造诣一定颇深。 
龙成天一笑:“来了?” 
我一惊:“是明宇?”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明宇?可惜不是。能吹这种乐音的,放眼天下,只有一个。” 
我想了想,那箫音越发清朗,虽然曲调宛转,可是音乐里面竟然一点暖意也没有,就象那几乎透窗而入的北风一样。 
“是苏远生?” 
“不错,到底是有旧情。” 
我眉毛都要竖起来,他说:“旧交情也不至于你把眼瞪成那个样子。” 
我挣著想坐起来,可是後面极不舒服,只撑起到一半,“啊”了一声,又倒回去。 
龙成天一手按在我肩上,脸上声色不动。 

过了片刻,船上也有一道清啸之声,远远传了出去,有如龙吟虎啸,极具威势。 
我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是谁?” 
龙成天完全明白我在问什麽:“是杨简。” 

没看出来。 
这个人也是深藏不露的。 
江湖上卧虎藏龙,其实宫禁中的凶险又何尝少得了?能站得那麽牢稳,被皇帝信任的人,一定是有真材实料的。 

我身体僵硬著,他居然犹有闲暇,对我小声说:“别紧张,他不会过来。” 
我愣了下。 
龙成天笑道:“民不与官斗。他不过是个示警的意思,不过,用处不大。你甚至听不出是他,看来是忘得很彻底。” 
他要来救我? 
爲什麽? 
怎麽是苏远生怎麽不是…… 
不是明宇呢? 

“苏教主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了。能把练了十来年的功夫尽数废了,从头起练另一种完全不同路数的功夫,而且练的不错。”他的口气象在夸奖,但是眼神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不过他的长才也只是武学上,魔教良萎不齐,他约束无力,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顶多是匹夫之勇。” 
我心里其实知道他说的是客观事实,但是龙成天不管说什麽我听著总是很刺耳,反驳道:“人无完人,你治国有一手,治家就不怎麽样了。要说武功,也就勉强制服我这种三脚猫。要说你的长才,也不过是在鬼域心计上。” 
他看我一眼,并不动怒,这人城府当真是深:“你对我总是没有好话。” 
我讽刺的弯弯嘴角:“在你跟前说好话的多了,不欠我一个。” 
他愣了下,居然笑起来:“对,说的对。” 
有毛病。 
被人损居然还笑得这麽开心,我现在觉得他不是城府深,是脑子有问题。 
估计是压力太大,精神要往崩溃的边缘滑过去了。 
他说:“我原来老觉得少了些什麽,想来想去,一年多都没想明白。现在可算是明白。” 
我瞪著眼瞅他。 
他摸一下我的头,状似摸小猫小狗:“我身边原来就少一个不会说好话的你。” 

我没吭声,忍住想瞪他一眼的冲动。 
说来说去,原来是犯贱! 
皇帝当久了,好话听烦了,就想听难听的,想让人损他。 
这不是犯贱是什麽。 

我用手扶著床头坐起来,然後低头寻找。 
“找什麽?” 
看不到鞋子,我赤著脚跳下床,直腰的瞬间窒闷的痛从脚弯一直窜到肩膀,我差点栽倒。 
差不多是连扑带爬的走到窗户跟前,一把推开了窗。 
北风一下子灌了满怀,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萧音更清晰了,吹得悠扬宛转,回肠荡气。 
一瞬间突然想起句很怪的话。 
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说一个人,任是无情也动人。 

好象套在苏远生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我没法子出声。 
不过,很想和他说,请他不要这样做。 
我不是甯莞,不值得他爲我做什麽事,喜欢过他,爲他付出过,他所怀念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我是章竟,不是甯莞。 
所以,注意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108 
箫音袅袅,吹了足足一顿饭的光景方停。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飘雪了。 
突然想起,去年飘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也是和龙成天在一起。 

不知道苏远生现在河上的哪里,风浪声一波高过一波。 
外面一片的黑,碎雪被风卷著砸在脸上,有细微的冷和痛。 
龙成天站在我的身後,伸长手臂关上了窗。 
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想起一首诗。前面不记得,後面好象是这样说的。 
  
  当灯火逐渐熄灭 歌声停歇 

  在黑暗的河流上被你所遗落了的一切 

  终于 只能成爲 

  星空下被多少人静静传诵著的 

  你的昔日 我的昨夜 


苏远生的昔日,不是我的昨夜。 

如此星辰非昨夜,爲谁风露立中宵。 
更何况,现在没有风露也没有星辰。 
龙成天轻轻握住我的手,向手腕上呵气:“冷得冰一样。” 
我慢慢抽回手,垂下眼帘。 
却发现一件事。 
去年的时候,我的身高只刚及他的肩。 
现在却已经可以平视他的下巴。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长高了。 
他慢慢抚过我的头发,从头顶一直顺抚到後颈:“你长高了。” 
这句话里有温情有感慨,我有一瞬间的软弱。 
除了明宇,他是我在这世界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或者,比明宇还要长。 

明宇不是那麽喜欢表露自己的人,我与他说过的话……或许没有我和龙成天说过的多。 
但那些温柔软化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挺直了背,冷冷说:“不敢打搅皇上入眠,船上若有多余的舱房,我去别处睡觉。” 
他道:“又何必麻烦,我们从前不都是在一起的?何况你现在内力全失,别的舱房未必有这里暖和。” 
我斜睨他。 
他笑著把我拉回床边:“好,你睡你的,我保证不碰你一下。” 
我眼睛一亮:“好,你说的。” 
他加了一句:“只限今晚。” 
我闷闷的拉高被子盖住头,当自己是只鸵鸟。 
今天……今天他什麽都做过了。 
明天呢? 

看他的样子,应该离京城不远。 
明宇呢? 
明宇会不会来?连苏远生都来了,明宇却一直没消息。 
难道,他出了什麽事? 
我身体疲倦得要死,可是却毫无睡意。 
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渐渐觉得燥热,心里满是不安。 
明宇会不会…… 
不,一定不会! 

把被子拉开一条缝,轻轻吁气。 
明宇,旁人总说,情人之间,常常心有灵犀。 
你现在,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龙成天坐到了床边,手轻轻在我的头发上滑动:“怎麽还不睡?” 
我翻身坐了起来,直视著他的眼睛:“姓龙的,你跟我老实说,你有没有派人去和明宇爲难?” 

他笑道,不以爲忤:“怎麽会,我也是很想他来的。” 
我想了想,是,他说的也是。 
那麽,还有什麽原因? 
龙成天完全能洞悉我的想法:“不用担心,他机敏过人,不会有事。” 
我甩开他手,面朝里背朝处躺下。 
风雪一直没有停,我的担心也一直一直的没有停。 


天亮了麽? 
窗纸上一片白亮,是不是天晴了? 
屋里很安静,带著大船特有的动中的静。 
我裹著被子起来,蹭到窗户边向外看。 

啊,还没有。 
窗户才开了一条缝,寒意便直刺到脸上来。 
外面大雪纷飞下得正紧,只是风没有昨晚那麽大了。 
身後忽然有个温和的声音说:“公子,风雪很大,请您关上窗吧。” 
我回过头来,刘童站在身後,把一件裘皮披在我的肩上:“您要保重身体。” 
我苦笑著摇头,问道:“小陈怎麽样了?” 
他顿了一下後说:“现在押在底舱。” 
我点了点头。 
还活著。 

他轻轻扶住我的手臂,绝不会令我反感的力道的有分寸的动作,将我扶至榻边。 
我皱皱眉头:“床收了吧,我不想睡。” 
他点了点头,击一下掌,有人进来动作迅捷的收拾床褥。 
屋里总不开窗,前晚的情欲的残味,还是隐隐的在浮荡。 
也许是我的错觉,就是觉得不舒服。 

刘童爲我端了水来洗漱,梳好头发挽起来,拿了衣裳出来。 
“还有几时到京?” 
他道:“最迟明日傍晚,一定能到。” 
我哦了一声,抱著膝盖坐著,想多找到一些力气。 
象是等著砍头的人,望著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不知道什麽时候会落下来。 

刘童手势纯熟轻缓,替我梳好头发系起衣带。他的腰微微弯著,曲著一腿,姿态虽然卑下,却不难看。 
这种被人殷勤服侍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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