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任燃的手臂一动,似乎想抓住眼前的人质问,注射器的针尖在他的皮肤下一歪,划出一条血线。
阿雄冷笑一声,虽然没有全注射进去,但他懒得再弄,把针筒扔到一边,一把推开了他。
晕眩很快袭来,和昨天不一样,不是那种恶心欲吐的感觉,反而像解脱了一样舒畅。
奇怪的幻觉又来了,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也全都是虚假的。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路唯一,没有那个安慰似的轻吻,什么都没有。
他享受这种一切只不过是梦的感觉,只要醒过来就会回到种满了花草的天台,或是转角的夜市小摊。什么都没有改变,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踢醒他。
天空已经转为暮色,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反而显得黯淡。
阿雄用脚踢踢他的胸口,身后有人说:“超哥,就是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惨,让他去行不行?”
郑超冰冷的声音却是向着任燃的:“你行不行?”
“……行。”
给货、拿钱,危险只是在交易的一瞬间,如果没有警察出现,郑超既可以顺利地把钱拿到手,又随时可以杀了任燃。
两全其美的方法,即使运气不好被伏击了,自己也可以顺利逃脱,无论如何不会有危险。
“给他擦擦脸,换件衣服。”郑超说,“许飚那边有消息么?”
“打过两次电话来催,我告诉他在小山后面的玉米地里等,他却不肯,说带着钱太危险,非要去个开阔点的地方。”
“我早知道他是个没胆的废物,随便他喜欢在哪儿都行,反正有探雷的。”
任燃瞪着他,郑超就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适时开口:“你放心,交货之后证明你没有再骗我,我保证让你们见面。”
“怎么证明他没事?”
“你要怎么证明?”
“让我和他说话。”
郑超冷冷地拒绝:“不行。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在和我做生意,一切条件都必须听我的。阿雄,把货给他。”
一大包用大号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东西交到任燃手里,沉的好像铅块一样。
“晚上11点的事,别耍花招,随时有人看着你,要你的命也很容易。”
任燃看看周围,郑超身边只有三个人,阿雄和黑子,还有一个年纪大一些没见过,可能是负责备货的。
昨天晚上的人,包括张弛飞在内都不见踪影。任燃既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现在只能集中精神进行接下去的交易,毫无疑问,郑超说“随时可以要你的命”,那证明他能够看到整个交易的过程。
只要这样就行了。
阿雄正在对郑超讲刚才和许飚联络的结果,任燃拿着重要的“货品”,手指在信封底部轻轻戳了一下,刺破了一小块牛皮纸。那里面隔着塑胶包装,摸到的是成块的4号海洛因。
他深吸了口气,满布灰尘的房间里,有那么一瞬间,空气好像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
(五十二)
车辆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时间已经是11点15分。
郑超故意让阿雄推迟出发时间,一路上许飚不断打电话来催。
“许老板,不要着急嘛!你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
阿雄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看后视镜,后面既没有人也没有车辆。任燃坐在后座,黑子在他身边摆弄着手里的自制手枪。
从电话那头传来响亮的骂声:“你们他妈的到底有没有诚意做这趟生意,我带着几十万在空地上等,你们倒有心情玩花样。”
“许老板别生气,我们已经尽快赶过来,主要是货源那里慢了点。”
“我不管,最多十分钟必须到,还是那句老话,有钱不怕买不到好货。”
对方一下子挂断,阿雄把手机扔到一边骂了一句:“撞鬼了,今天怎么这么横。”
任燃看着车窗外,傍晚还是晴朗的天气,入夜后却下起了小雨。
气温骤然降低,冷风吹来像刀割一样。
“把窗关上,冷死了。”
黑子在旁边叫了一声,任燃默默地把车窗升上去,隔着一层茶色玻璃,外面的景象就看得不那么清晰了。
郑超没有和他们同行,而是在出发时坐另一辆车走了。11点30分,许飚又打电话来,气急败坏的声音连任燃听了都觉得聒噪心烦,阿雄却低声说路上出了点小事,保证10分钟内一定到。
车子总算加快了点速度,看到晒谷场的时候,任燃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偌大的晒谷场空荡荡的,绝对看不到有任何人在埋伏的样子,而且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连刚才一直打电话催人的许飚也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
黑子趴到副驾驶的椅背上,从前面的车窗往外看,虽然是黑暗中,晒谷场的情况却一目了然。
“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不可能。”阿雄在车座上摸到手机打给郑超。
“超哥,我们到了,不过没人。”
电话里传来回应:“我知道,他刚才在,大概等不及走开了,你再打电话给他。”
阿雄按照郑超说的打给许飚,接通后只听到对方慢吞吞的声音说:“……到了?我还以为你们耍我,现在怎么办?我的车已经开出2公里了,这样吧,我现在停车,你顺着公路往南开,我就在路边等。”
“许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们可以叫我等来等去,我就不能让你们多跑几步?废话少说,要钱的话就立刻过来,否则一拍两散。”
断了线,阿雄气急败坏地向郑超报告。
任燃听着,心里却佩服林扬的安排。不能一直让郑超牵着鼻子走,之前不管他如何强硬嚣张都乖乖顺从,让他失去警戒心,只要在这最后的一步占据主动,成功就近在眼前了。
虽然林扬听取任燃的意见,但在执行过程中还是进行了小小的修改。空旷的晒谷场根本没有人埋伏,因为当晚就要交易,约定地附近的卡点都不能撤,也不方便撤,一旦被毒贩们发现就容易前功尽弃。林扬特地把交易地点往前挪了两公里,追了郑超这么久,多少了解到一些他做事的习性。交易从不会准时出现,一方面察看周围的情况,一方面也给对方施加压力。
林扬想到让许飚以“取消交易”作为威吓,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他们一起引入事先设好的伏击圈中,更重要的是,郑超只要开始移动,就容易被发现。
请君入瓮,现在在那条平静的公路边,所有人都经历着一场漫长艰苦的等待。
车子往南开出两公里有余,仍然没有看见什么人在路边。按照郑超的指示,阿雄开车沿着公路慢慢前行,直到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路边。
因为天空下着小雨,视野不够开阔,车上的人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不是许飚的车。
黑子打电话给许飚问“在哪里”,前面的车就打开门,有人从里面下来,手里似乎提着个密码箱。
“你下去,给完货收了钱之后立刻回来,小心我就在你后面,敢耍花样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黑子扬了扬手中的自制手枪,用枪柄砸了任燃的肩膀一下。
车门打开时,外面有一阵极寒的冷风吹来,任燃浑身一颤,几乎支持不住。
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加上受伤流血和吸毒,体力早已透支,被冰冷的细雨一淋非但没有清醒些,反而全身都发起抖来。
他离开阿雄的车,慢慢往公路对面走。
空荡荡的公路上除了他和许飚,什么人也看不见。
郑超在哪里?林扬又在哪里?
每走一步都在缩短反应时间,当初对林扬说会知道郑超的位置,其实根本没有确实的把握,那只是孤注一掷的赌博。如此黑暗的雨夜,郑超在什么地方窥视他,暗中操纵手下杀人灭口,这些只能凭观察和直觉去发现。
又走了几步,离许飚更近了,对方把手中的密码箱放在车后备箱的盖子上。
雨水顺着脸颊落下,有点冷。任燃伸手抹去那让他视线模糊的水迹,终于走到了许飚面前。
虽然明知这个男人现在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而极力想讨好警方,可是两人目光相对还是互相感到了敌意。
许飚看着他,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却不说话,公事公办地开始拨弄密码。
如果是正常情况,这个时候是收网的最佳时机,人赃并获罪证确凿。
可真正的主犯藏在暗处不知所踪,蛰伏中的警员也没有得到行动的指示。
任燃知道林扬绝不可能眼看着几十万公款白白流失,交易接近尾声无论如何也会采取行动,但是抓不住郑超就等于又一次失败。
任燃拆开信封,从里面摸出一块纯4。许飚接过去看了看,也把箱子打开让他验。
四周静悄悄的,公路旁的草丛里也没有声音,林扬也许在更大的范围内设置埋伏。但是郑超对这里的地形显然比他们都熟悉。
任燃飞快地思考着,时间不多,再拖下去肯定会有人起疑。不管怎么样,以郑超这样小心谨慎的人,一定会占据最方便退却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点,公路两端看不到尽头,也不可能停留,两边的荒地杂草高耸虽然可以躲人但不能及时退避。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远处小山的轮廓若隐若现,有一条河经过,小桥边的民宅没有灯,只看得到屋顶的形状。
许飚“啪”的一声把箱子盖起来说:“没问题,可惜见不到你的老大。”
他声音响亮,好像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似的说:“这次虽然累了点,不过第一次也难怪,小心些总比过河拆桥好,货不错,回去告诉超哥说我们下次再合作。”
有好一会儿,任燃看着远处一动不动,但是许飚的话忽然间在他的脑中卷起漩涡。
“桥……”
他不禁想到为什么在之前的交涉中始终不肯让步的郑超会这么轻易答应许飚临时更改交易地点,毫不反对地往南再行两公里。
就像玩游戏时解开了一个谜题,出现豁然开朗的局面。
郑超是因为本来不满意许飚挑的那个晒谷场,并且在那时想起往南的捷径,一座架在小河上的石桥。
虽然只是供人步行的桥梁,但只要不是重型车辆一样可以通过。
过桥后往前500多米就能上公路,那一段是唯一没有护栏的。因为人手有限,警方最多只在交易点的公路两端以及附近的草丛中设卡,有河水阻隔的石桥是个盲点。
要说明这一点很困难,任燃没有多余时间可以去思考究竟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和许飚分开林扬就会收网,这么一来最多只能抓到阿雄和黑子这两个喽罗。
如果让郑超的车上公路,一切就又回到原点。任燃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忍受每天提心吊担心神不宁的生活,不只为自己还有路唯一,那些是支持他一直坚持到现在的东西。
许飚等了一会儿,脸上出现古怪的神色。这个时候交易已经完成,林扬迟迟没有采取行动,也许是还想等着看看情况如何。按理说没有警方出现,郑超的人应该感到放心,可就在那个时候,许飚却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里,有人从车窗探出身,手上握着一把漆黑的枪。
任燃背对着阿雄和黑子,看不到身后的景象,但他从许飚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急于躲避的慌张。一时间来不及转身就听到一下枪声。
空旷的公路扩散开一阵硝烟味,任燃的身体一震,子弹擦过肩膀令他往前扑倒在许飚身上。
第二声枪响时却听到许飚一声怪叫,推开任燃连滚带爬地躲到自己的车后去了。
任燃被他推了一下,伤口撞到湿漉漉的地面。可是比起疼痛,更让他恐慌的是原来郑超还是不相信他和许飚,早就决定不管交易成不成功,事后把他们一起杀了灭口。
既然不管怎样都要杀他,为什么在他问起路唯一的时候会回答说“事成之后保证让你们见面”。
他不敢想,甚至希望郑超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