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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明笑了,不是坏笑:“用你的钱,那不真给石鑫说中,我成傍大款的了?”
“大款在哪儿?给我也介绍认识认识。”杨蔚跟着他说笑,但语气诚恳,“楼明,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楼明拉起被子,盖住杨蔚裸露的身体,怕他着凉:“石磊给他留了笔钱,放在我这儿。”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皱了皱眉。那是石磊偷偷给奶奶的钱,故意不告诉自己。前几年奶奶去世,还剩在户头里,他才知道。每次想起这些事,楼明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就象给放在火上煎一样。
“石磊很爱我。”楼明突然说,抱着杨蔚的怀抱紧了紧,好像怕他飞了,“那时候太小,日子过得糊涂……我欠他很多。”
“嗯,我相信。”杨蔚其实有点明白,当年楼明为什么只凭一张照片,就对自己有好感。他也开始有点理解,宋澎湃的感受了。
楼明抬头,盯着杨蔚近在咫尺的眼睛看,因为光线太黑,瞳孔很大很黑很深。第一次看见他,就是这双眼睛,让他觉得,杨蔚一定是个心有执念的人。楼明很想,把他从囚禁中解放出来。
“现在,你还敢不敢,”楼明问道,“和我在一起?”
杨蔚似乎并没怎么考虑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看我象知难而退的人吗?”
“不象,你是太不懂知难而退,而且固执,专制,”楼明说,“王斌说,你就是太后,说一不二!”
“他的话要是可信,母猪都能上树。”杨蔚坐起身,问他,“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儿什么填填肚子?”
“哦,饿是饿,可,可我不想再吃面条了!”楼明直言道,忍不住想笑。
“说得好像我只会做面条一样!真瞧不起人,”杨蔚“嗤”了一下,似乎抗议自己的才华受到辱没,无论如何要露一手,他说,“那,咱就出去吃吧!”
楼明终于笑出来了,一挺身跟着他坐起来,忽然想起什么,凑到杨蔚跟前,低声询问:“你行么?”
杨蔚的脸“腾”地红了,没说话,拣起地上的衣服,径直进了浴室。楼明靠门站着,听见里面水声“刷刷”,心里有点幸福。杨蔚只是冲冲,很快拉开门,问楼明:“你有没有,没穿过的衣服?”
楼明和他高矮差不多,比他宽点儿,号码应该可以凑合穿。楼明灵光一闪,说,“还真有!你等等!”
一会儿功夫,拿了从里到外的换洗衣服过来。男人的内衣都是论打买的,楼明也不例外,那套毛衣和裤子,是他在韩国买的。杨蔚拿过去,看了看号码,连价签儿都还在,可他左看右看,不象楼明会穿的衣服。
“这是你的吗?”
楼明背对着杨蔚小便,一边说,“给你买的,没好意思送。”
“什么时候的事?”
“有段日子,我也记不得。”
“买了还不送,又舍不得了?”杨蔚故意这么说。
“怕太后不稀罕呗!”楼明嬉笑着洗手,“快点儿吧!饿了。”
杨蔚看着楼明从自己身边走出去,站在橱柜边上,光着身子,一件件地找衣服,心里瞬间好似要融化。很快两人都穿戴整齐,在门口穿鞋穿外套的时候,楼明想想就气,忍不住抱怨:“石鑫那死小子最会做饭,可他妈的倔得跟驴一样,说走就走!他奶奶的。”见杨蔚准备就绪,回身拉开门。
门外坐了一个人,似乎听见他刚才的话,正横眉立目地瞪着他。
石鑫竟然没走!
“你说谁象驴?我没事儿跟你扯什么亲戚?”
一边儿的杨蔚立刻就笑了,楼明没来得及反应,楞楞地问:“你,你没走?”
“废话!你当这儿站个鬼呀?我他妈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往哪儿走?”
楼明知道,石鑫没走,并不是兜里没钱,他留下,表示愿意和解了,欣喜不由自主地爬上眉梢,张嘴就说:“那还不滚进来做饭!饿死了!”
石鑫没生气,梗着脖子抱怨:“干嘛跟他就出去吃,我在就让我做饭?你歧视也不用这么明显吧?老子也要出去吃,还要吃好的,吃贵的!”
“走吧,走吧!”杨蔚推了楼明一把,跨出门,“我请客。”
楼明心里乐得跟开花一样,等电梯的时候问石鑫:“怎么想开了?”
石鑫说:“老子故意伤人罪都刑满释放了,你他妈的那点儿犯罪感也收起来吧!以后别用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忽悠咱。”
幻灭(上)
大雨敲打餐厅的落地窗,一片水雾弥漫。石磊在楼明到达之前的那么几分钟,忽然走神。情人节一夜过去两年,这么多日日夜夜,醉生梦死,过得糊涂。他后来搬出来,和范洪章同居在“旷世名园”的公寓。
楼明虽然没有追问过,但他知道,楼明肯定什么都明白,没道破大概也不想日后两人见面太尴尬。倒是石鑫在发现他们关系以后,气得跟翻盖儿的乌龟一样,毅然离开公司,发誓从此不再涉足唱片届。石磊没阻拦。对出唱片的失望,没有人比他体会的更加深刻。
两年来,他录了不下二十首歌的母带,出两张专辑都够了,但是,他的首张个人专辑依旧遥遥无期。为了这个事,开始他跟范洪章不知道吵过多少次!发现吵架无法解决问题以后,石磊渐渐认识了自己的状况,挣扎的越激烈,陷得越深……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现实,也不敢回首,自己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沦落至此。
石鑫和楼明同时到的,可能是在外头遇见,一起走进来。石磊连忙喝光杯里的酒,让服务生收拾下去,他不想他们看见自己大白天这么喝。
“哥,你病了?”石鑫坐下来就问。
“脑子病了,身体健康的很,”石磊自嘲。
“脸色不好,怎么两天不见你,好像又瘦了?”石鑫口渴,灌了整杯水,“老贼对你不好哦?”
“关你屁事!看菜单点东西吃吧; 你!”
“哦,”石鑫顺从地开始看菜单,“哥,你想吃啥?”
“随便,”石磊扭头,问坐在石鑫旁边的楼明:“最近忙什么?”
楼明依旧呆在公司,跟孙老师学习。他们本来经常能见面,但随着近来石磊不怎么录音,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两人接触的也少。楼明从不去范洪章那里找他。
“帮高南升新唱片做后期,要赶在暑假上市。”
楼明边看菜单,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有心事。这几年一直跟孙老师,关系很亲密,就算不好明说,孙老师也会旁敲侧击,教他些唱片届混饭吃的技巧。今天出来前,孙老师有意无意地问的那句,“你觉得老板是真有心帮石磊出唱片?”楼明心里隐约有答案,却拿捏不好,该不该跟石磊说。他们一起长大,无话不说,即便现在也不是不想坦诚相见,而是,他怕伤害石磊。
两年前,本来石磊很坚持要和楼明一起录,那会儿,楼明挺吃惊,石磊怎么敢那么明目张胆和范洪章谈条件。当时,范洪章无法拒绝石磊,事后找到孙老师,让他跟楼明暗示。楼明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并且,很快石磊和范洪章的关系瞒不过他,他更不可能再和石磊一起出片。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利用好朋友和老板睡觉的代价,给自己创造机会。
石磊最近不去公司,是有原因的,本来为他收的一首歌,高南升有次听到,跟范洪章要走,收到他自己的专辑了。这事惹得石磊很火,跟范洪章在办公室吵得很厉害。高南升是公司的一哥,工作人员对他都相当顺从。但石磊这两年在公司地位不一样,员工知道他的“特殊”,尤其高层,更清楚他是老板的情人,并且老板对他格外纵容。
“怎么又忽然都不说话?”石磊见他俩都沉默,于是主动问石鑫,“发型屋的地址选好了没有?那天给你介绍的那个店,你过去看了吗?”
“哦,没呢!”石鑫假装没上心,开店怎么也得个几十万,他没钱,他也不想用他哥的钱,他知道他哥的钱是怎么来的。
“靠,等你想好,什么好地方都没了,你磨蹭什么呢?钱?”
“这事可不是得好好想?挺大的事儿,”楼明插进来圆场,“咱吃什么,快点吧!饿了。”
边吃边聊,一顿饭吃的时间长了些,石磊的手机响了四五次,最后,他索性没什么耐心地附言:“我知道啦!马上就回去,别再来烦我!”
这种情景,总是让石鑫不舒服,他撇撇嘴:“干吗?出来吃顿饭他也管?你卖给他啦?”
“闭嘴!”石磊心情不好,“一个两个都是这熊德性,我欠你俩的?”
楼明冷眼旁观,没说话。他依旧和石鑫住在一起。吃过饭,两人看石磊上车回家,才拦了辆出租车。车上,石鑫还有点不高兴,沉默地瞅着窗外。
“别怪你哥,”楼明劝他,说的都是心里话,“他的难处,咱俩得理解,他也怪不容易的。”
“我哪怪他了?还不是怕老贼欺负他?”石鑫说,好像心里给猫抓,“你说,他非得这么做?”
“他高兴就行。”
“他高兴个屁呀! 你没闻到他身上那股酒味?”石鑫还想继续说,终于还是忍住了。
楼明也没在这话题上周旋。他想,石磊对范洪章还是有感情吧!据他所知,范洪章对石磊十分迁就,从不吝啬。石磊从小就没什么家庭温暖,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疼爱,以他不迁就的倔强个性,若全没感情,又怎么会同居两年之久?
两人的纠葛,外人虽然看不太清楚,但范洪章对石磊却是格外用心。石鑫合伙的那几十万,甚至不用石磊提,范洪章就存进他的户头里,算是和解高南升抢歌的事。虽然他们经常吵架,可范洪章总是先道歉的一个,并且,他的和解,通常来得很贵。
石磊听见门响也没动,依旧沉迷在酒精带来的自由世界,此刻没什么比手里的琥珀色液体更值得他投入,这是他的唯一神仙水。伸过一只长时间曝露在空调里的,没什么温度的手,夺走杯子。石磊留恋地争取了一下,继而放弃。
“你回来就管我,烦人,以后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