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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生什么事?”云倾以衣袖替小春将脸上灰尘拭去。
“没!”小春说得可大声了。“我照约定找回匾额后就立即离开,没见料峭姑娘,也没和大师兄多说话。”
“那好,走吧!”云倾将小春手中的那块脏透的破木头拿了往旁边扔去,立刻就有几道白影飞出接走木头,而后又闪得不见人影。
“他们是要帮我拿回端王府放吗?”小春挂心问道。
“难不成你想一路扛着块破木头?”
“那不是破木头,是乡民们觉得我医术好,送我的匾额啊!”方才已经在乌衣教里解释过回,小春还是又说了一次。
云倾瞥了小春一眼,不过是拿回了破木头,瞧这人便开心成这模样!
其实云倾本不想让小春上燕荡山,这人一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便会出事,几次都是如此。可他却又经不起这人一再恳求,最后只得下了三个条件:速去速回、不许侧目看任何女子眼、不许和那混帐说话。小春点头答应后,他才带着随行亲卫送他南下。
然而,快活畅意、无拘无束,满山遍野地跑跑跳跳、放声大笑,才是小春该有的模样。见他眉毛眼角高扬起,粲然开怀比手划脚地说天指地,云倾便想,让他随自己喜好去行事,还是对的。
小春便该是这样子,大声说话,大声笑,可以偶尔像头蜂似地钻来钻去忙不停,但听见他的叫唤,便会立刻回到他身旁。
“小春。”云倾道。
“嗯?”小春转过头,明亮的眼凝视着云倾。
“该回去了。”
“咦,这么快就回去?”
“不是让你拿回东西了,还不走,是又想去哪里?写意山庄?铁剑门?涵扬?铭城?还是去看那被你夷为平地又重新建起的天香楼?”云倾略显不悦地问。
不回去?不回去是又要往哪儿疯去?他就晓得这人一出来心就不在他身上,全往花花世界飞去了!
小春见云倾面如寒霜生闷气的样子,大笑一声道:“我离谷也几个月了,想说……”
“你要回神仙谷?”云倾瞪大眼睛看着小春,声音忍不住高了起来。“回去做什么?神仙谷哪好了?不就满山遍野的竹子跟那几个不知所谓的野人?你要真敢走,以后都别回来!”
“我是想带你回去见师父,让他老人家看看。”小春笑着凝视云倾。
“带我?”云倾语调平稳了下来。
“嗯。”小春点头,柔声问道:“和我一起回去,你说好吗?”
“……”云倾望着小春半晌不语,直过好些时候,才缓缓吐出了个“好”字,
“我要跟师父说,我想和你一起住在端王府里,求师父答应。”小春握住云倾的手,拉着他缓缓往黄沙路上走去。“因为神仙谷有个规矩,药人是不能任意出谷的,怕出了谷,会闹出大事来,”
小春笑了笑,继续道:“我身上的便是个例子。”
“以后有我护着你,谁都不能伤你!¨云倾的手紧了一下,反握住小春。
“我知道。”小春点头。他不会怀疑云倾的承诺。
“我会护着你、守着你,要你一生一世都这么笑,一辈子开开心心。”云倾低声说。
“我知道。”小春说。
当诺言历经生死创痛,每字每句,便会深烙人心。
小春不会忘记云倾说过的话,他此生此世都将记得,这个他爱着的人说,要让他一辈子开开心心。
“云倾。”小春吸了吸鼻子喊了他一声。
“嗯?”
“可要是师父不让我跟你出来怎么办?”小春随口问了句。
云倾脸色一暗,握着的银霜剑发出些许声响。
“……”瞧见云倾的反应,小春便觉得不太稳当,他沉吟了会儿后道:“那你剑先给我,别带进谷去。”
师父把每个徒弟都当成宝一般,自然不可能反对他出谷,但其余几位师兄就不敢讲了。
更何况听五六师兄说过,之前云倾去神仙谷寻人时,拿着把剑便硬闯,也不晓得有无和师兄们结下梁子。
银霜剑还是先收起来妥当。
怎么说也算是带媳妇儿回去见公婆,要媳妇儿拿剑砍起人来,就大大不好了!
“不给!”云倾哼了声。
“唉……”小春有些为难。
夕阳西下映照两人,脸庞线条柔和而闪着温婉光芒。
小春牵着云倾的手走着,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与云倾好说歹说一阵子之后,云倾才交出了手中的剑,依了小春意思。
小春高兴了,但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先前又花太多力气在乌衣教上,事情落定之后一经松懈便觉疲累,他遂将手搭在云倾腰上,整个人往云倾倚上去。
云倾早习惯小春这模样,他也没嫌小春身上全是从乌衣教搞来的灰尘与蜘蛛丝,自然而然地扶了小春一把,将小春身上的重量分担了去。
而后云倾一招手,远方一辆白色麾盖的马车便朝他们疾驶而来。
坐上马车,云倾让小春服过药,压着他枕在自己腿上不让他乱动,小春则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假寐休息。
黄沙漫漫颠簸路,两人静静倚着彼此,默默无语,却是宁静和安详。
江湖浪荡行,回首尽泥泞;
少年潇洒满城雨,恩怨纷扰不复记。
英雄气干云,傲骨比天高;
仰天得意大声笑,爱恨饮过便忘了。
天苍苍、水滔滔,只爱看,你的笑;
春风吹、斜阳照,只记得,你的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