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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接下来就是耐性的比拼,等到这小子自己没办法再忍下去跳起来的时候,却就算是输了,因为那时他已经完全无法再隐瞒自己渴望窥探秘密的心思,既然心思已被人洞悉,知己知彼哪里还有战败的道理。到时不必再多费唇舌,略一推波助澜便可轻松达到目的。
那蒙面人分析得丝丝入扣,当下也不紧不急地坐了下来。
反正巫吟龙是有名的急性子,要比耐性,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赢面大。
僵持着的两个人就这样拼上了,敌不动,我不动,安然稳坐如泰山。
第一天,勉强尚属和平。
在这无任何娱乐的场所,呆坐着就真的是只能呆呆地坐着。那蒙面人将一些干粮分过来后,刻意地不与他说话,制造更加枯燥的环境,自己却在一边盘膝练功。
第二天,这天巫吟龙小解的次数与频率都特别多,四处乱走动着,却不敢突破目前这一区城范围,那蒙面人依旧闭目练功,不时抬头看他一眼,也不担心他能借尿遁跑掉。
第三天,没有受到任何折磨与酷刑,光是被自己的急躁与满心不耐就弄得心烦意乱的巫吟龙几乎就要坐不住了,他想站起来大叫,或者考虑从昨天自己已经发现的几条路径逃进密林里,也许是摆脱那蒙面人的好办法?
可是……
只要一动,现在勉强达成的拖延局势就要前功尽弃,他答应过别人什么?他允诺要做到什么?
「我相信你!」
自己的信任全交给了他,那他是不是值得别人信任的人呢?
当越来越多的焦躁积累在巫吟龙胸臆时,他就下意识地去注视自己左边的空地,想象着有一个人躺在那里,这情形让他忧心、让他牵挂,再怎么心烦意乱也不能离开一步……绝不离开。
那蒙面人惊诧地看着他几经变色后突然又重归平静的脸,目光渐渐深沈。
第四天,面对着空寂无人的莽莽丛林,耐性再好的人也开始觉得再看一眼那已经熟到快把绿色染进自己皮肤的林子就想吐,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与他耗下去实在太浪费时间,那蒙面人终于决定不再以宽厚仁慈的态度对待那突然转性的急躁龙,一振衣站了起来,阴恻恻地道:「果然不能太小看你了。虽然我也不想用武力威胁你,不过当我已经这么做的时候,你最好确认你是不是能完全承受。」
听着这话,那蒙面人五指箕张,准备动武——其实他也想过利用「菊梦心法」那样的武功去套出巫吟龙饿话。可是那些研究五行八卦的术士们精神力好像特别强似的,不管他怎么催眠都没有用,最好还让这小子跑了出去差点闹出了岔子,结果害得他不得不无意间见过他们的人都杀了以制造血案,在他见到七大掌门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前阻止他的行动。
针对他急躁性子而采用的耐心与容忍的策略又没取得成功,剩下的只有严刑逼供一途了。
「放手!」
被他一把擒住的巫吟龙痛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可是却反而倔强地咬紧了唇,眼中的恨意更甚,说什么也不肯让仇人快意,屈服于武力之下。
「真可惜啊真可惜,我以为唐门之主无论怎么说都不失为一代枭雄的。结果你竟然会向这样一个后生晚辈出手。」
几乎就要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时,另一把毫不着紧似的男声切入,打断了这一触即发的紧张。
慢吞吞在树子外栓好马才施施然走进来的,不是白云城是谁?
「哼!梦菊还是倾向于相信你了。」
头也不回,那蒙面人就已经猜出他是去过哪里,如何得知自己身份一事。
身份已经被揭穿还能这样镇定自若,分析条理分明,倒也叫白云城好生佩服。
「不敢,菊夫人只是说了若干年前,她为一本领高强的同乡所救,并用了那人的计策让她从此彻底地摆脱夫家纠缠一事。其余只是在下私自揣测。毕竟蜀中能称之为一流高手的人并不多,除了唐门外好像也没别的帮派有这个实力。
而前辈更是三十年间远近闻名的江湖风云人物。十五年前独身一人深入西域除魔,先以挑拨离间之计从内部动摇人心,最后以一人之力决战西域七丑的往事为人津津乐道;其后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拼着七日七夜与七绝魔君比试琴、棋、书、画、诗、酒、武无一不让一代魔君输地心服口服,此役天下闻名,晚辈自当牢记于心!」
白云城微微一笑,还是那么慢不着紧地走过来,似有意思无意间,左手却切入两人之间,将巫吟龙的手纳入自己手中牢牢握住。
「原来唐某人竟是为旧日盛名所累,所以才会让你第一个想到我啊!」
那蒙面人微微一笑,竟已不再辩驳,顺手将面罩抹下,索性大方承认身份——可能是因为白云城说提起「蜀中第一人」就先想到自己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这唐门门主唐德阳自认往昔为中原武林贡献良多,在他的带领下,唐门名誉当更胜少林、武当。然而却因为唐门一向以毒物及暗器见长,毒物仍下三流小辈所用、暗器不登大雅之堂,天下群雄会公评武林七大门、八大派时,唐门竟然榜上无名,这一怒之下洗手归隐,已是十年未在江湖露面。
然他又是天下第一聪明之人,叫一个风貌正当年的绝世高手中年退隐,却叫他如何甘心?
他的功绩仅因旧观念的不合理而无端落于人后一事常让他愤愤不平,加上家到薛梦菊被不知变通的守旧夫制所苦,这才激发了他要改变所有旧制的决心。
要知聪明人欲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时,若真是完全无人能识破,那对谋划者本人而言,无异于锦衣夜行,是以这人对处处跟自己作对的白云城到底还留有几分欣赏。
「啊……你是花匠庆伯!」
这人的容貌……虽然在轮廓上更为深邃,是一个相当英朗的中年男子,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熟悉感的巫吟龙心念一动,脱口叫破了他在八卦门的身份。再一想到难怪他这么了解自己的个性,设下种种圈套无不针对此而来,原来他的确是对自己熟悉之至。
巫吟龙打了两个冷颤,为自己竟然对身边有这样的人毫无知觉而羞愧。
白云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知他这几日已经是尽力,劝他不必再自我责备。
「死白乌龟,你再慢一点我就快急死了——不急死也会被人害死了!」
一想到这说是要救人的人在这种时候还是姗姗来迟,巫吟龙积郁里好几天的怨气无处发泄,恨不得先在白云城背后咬上几口。
好痛……
想象着手上一定留下了好深的一圈牙印,白云城痛得差点没脸孔变形,却还要摆出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与对面的人谈笑风生。
「儿须成名,酒须醉!唐门主即便伏骥多年,当年壮怀激烈的往事也成传奇,自是无人能忘怀。」
唉,这人年少成名,也许就是套早、太快、太容易,才会很快就产生了一种高处绝顶的孤寂,无论再做什么都打动不了自己,从而更一步一步地招惹心魔,野心膨胀,欲壑难填,狂妄到意欲扭转乾坤、天下为我所用。
嗯,所以说不管做什么,太快了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失落。还是像他这样多好,慢慢地来,慢慢地取得成功,并得以充分享受那过程中的快乐。估计等他哪天真的觉得功已成、名已就,什么都拥有了的时候,早就老得爬不动了。哪还还这么大的野心,这么多的算计。
白云城叹息着,直视对面那人的眼睛。
「好一句儿须成名!我本想杀你坏了我的大事,但现在却有点想用你了。白七侠,试问你觉得现在的江湖如何?」
唐德阳的目光转而深沈,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平静无波,了无生趣。」
有时候规矩是不得不遵守,可是规矩太多了也叫人头痛。
知道那人在试探自己,白云城微一耸肩,索性也开诚布公,不加掩饰。
「没错,这个江湖,仍至这个天下,许多规矩都已经太老了!导致有许多新生事物被这不合理的旧规矩所限制。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一件名动天下的事,我要开创一个全新的局面,让每一个不甘忍受旧制的人都得以摆脱枷锁,每一个受不公平待遇的人都得以扬眉吐气。」
那蒙面人这一番豪言壮语说得慷慨激昂之至,若巫吟龙不是刚刚才受他胁迫、在他手下吃了大苦头,听到这话少说也得热血沸腾一番。
「旧规矩要被打破……这也许是不可免避的。但必须得遵循一定规律,一步一步慢慢变制、生效,太急于成功,却无异于揠苗助长,百害而无一利。」
白云城苦笑着喃喃自语,他知道对面这老人根本听不进去。
「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建文四年,明成祖朱棣篡位登基,杀旧朝中拒称帝者三百七十人,惠帝仓皇无主,带着执国玉玺出逃,其后更是将玉玺藏于建文宝库之中。今上亦是谋兄之位自立为王,天下怨愤者众。若此时能将惠帝印信取出,号令天下伐逆反正,谁敢不从?更何况有蜀中这富庶之地为凭,再佐以建文宝库所藏的军饷举事,一夕之间号令天下变色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这样做,又有什么错?」
唐德阳以一种狂热的口气分析着自己定能成功的优势——而,他的确也差成功仅仅一步。
建文宝库就在眼前,当年为宝库设下重重机关的巫家传人也被他找到了,并且是目前历代巫家嫡系中最有可能让他计谋得逞的一个。
若能说服白云城与他一同行事,不但多得了一个军师,一直对白云城言听计从的巫吟龙也不会再推三阻四地不肯说出开启宝库之秘。
「你错了!当你的理想已经变成野心,当你可以枉顾二十余人性命、诬陷一个无辜的少年只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当你挟恩求报让一个善良的女人出卖她的朋友时,你所做的一切就都错了!也许当初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想创造一个你理想中的世界,拥有公正、公平、合理的秩序,改变现存不合理的一切。但急于成功蒙蔽了你的眼睛,为达目的你不择手段!」
冷冷地打断了他狂热的妄想,白云城以一种前所未见的严峻口吻驳斥他的谬想。
「为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我以为你也当有这种气度。」
被白云城驳得面子挂不住,唐德阳沉默了一会儿,面色转为阴沈,一字一字慢慢说道。
「你所做的一切已堕入邪魔。是不是正确的,你我心中各有不同的衡量答案。」白云城直视着那骤然增加了极大压迫力的眼睛,也一字一字道:「我只知道,无论道德的标准准则是什么,天道公理只有一条是颠扑不破的,那就是——邪、不、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