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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叛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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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杆子忙道:“我原来不敢这么说,可你既然已经承认了,”

我说出来也就没关系了。认真说起来,这事就是怪你。”’楚叛儿气极,一把揪住二杆子,喝道:“怎么怪我?你说明白,你不说明白,我就把你捆起来去看扭秧歌!’“二杆子居然真就说出了个道道来,听起来还蛮有理的:

“我原先只是听你说起过榆林有这么一号人物,我听你说她是个大男人。我去找她帮忙,又只好偷偷摸摸去,结果模进了她房间,正撞见她…··她换衣裳。你说事能怪我吗?我要早晓得她是女的,打死我也不会做那种傻事,对不对?归根结底,是你没出息。没能耐,居然没识破她的真相。”

楚叛儿居然也就觉得二杆子的话蛮有道理,松开手,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开始发愣——

过三眼居然会是个女人?

打破了头,他也想不出过三眼居然会是女人。可二杆子说得头头是道,活灵活现,不由他不信。

半晌,楚叛儿才想通了——过三眼是不是女人,跟他楚叛儿又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这一点,楚叛儿就回过神来了,又开始训二杆子:

“你后来向人家认错没有?”

二杆子哭丧着脸,道:“我不敢。她说别让她看见我,看见一回打一回。要不是我说是你的朋友,说不定当场就完蛋了。”

这话楚叛儿听了很受用,脸色顿时和缓了许多。

二杆子趁机又凑上前,悄悄道:“我还发现,她好像……好像在偷偷……偷偷地喜欢你。”

这话虽然也很中听,但楚叛儿还是吃惊得要命——

过三眼会偷偷喜欢他?

这不是开玩笑吗?

别的不说,仅看岁数,过三眼也该有小四十了,楚叛儿才二十岁呢!

二杆子连忙趁热打铁:“所以,你现在马上返回去找她,趁她醉着,就把她……嘿嘿,嘿嘿。”

楚叛儿一拳打在二杆子肩上:“放你妈的臭狗屁!”

二杆子顾不得叫痛,不屈不挠地往下说:“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让你去做采花大盗,但要救我,只有她才能帮上忙,而要求她帮忙,非得大哥你出马不可。”

楚叛儿气咻咻地道:“她说过了,绝不会帮忙。”

二杆子道:“你怎么就不能转转脑筋呢?你知不知道,她这全是为了你呀!”

楚叛儿又有点发蒙了:“为了我?”

二杆子叹了口气,喃喃道:“那天我为了让她相信我是你的朋友,就把你的事说了许多,连武卷儿也说了。当时我就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我当时就猜,她是在吃醋,吃武卷儿的醋……”

他瞟了瞟愣在那里的楚叛儿,痛心疾首似地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她决定不帮我,是为了成全你和武卷儿吗?”

楚叛儿“看”不出来。他现在眼前一阵发黑。

二杆子用一种深沉的语气缓缓道:“如果她帮我逃走了,势必会使你左右为难。你是我的朋友,她要帮我,就会得罪武卷儿,而你偏偏又总把朋友的危难当成自己的危难,你是个讲义气的人。而如果她不帮我,我就只好看一辈子大秧歌,你和武卷儿接触的机会就更多。”

二杆子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喃喃道:“女人真是伟大,这个女人尤其伟大。只可惜,世上像她这样纯情诚挚、情愿牺牲自己一生幸福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

楚叛儿似已痴了。

二杆子仰天长吁:“唉,可惜我秦川没你那么好的福气哟!

要是世上还有这么样的另一个女人,我一定要娶她做老婆,更可惜的是,有些人偏偏把这么好的女人不作数。这种人实在该打屁股。”

楚叛儿简直就要以为自己真的该被打屁股了。他似乎已忘记了,二杆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半是作不得数的,而且二杆子添油加醋、偷梁换柱、循循善诱的口才。实在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大截。

二杆子心里在暗笑,面上却现出沉痛惋惜的神情:“唉,唉,你这个人哪,你这个人哪!你和她是老朋友了,你怎么会认不出她是女人呢?”

楚叛儿也叹气。

二杆子道:“就算她精擅易容,也只能将面貌改变一下,身子总没法变是不是?就算胸脯能束紧,喉节总是没法作假的,对不对?”

楚叛儿喃喃道:“我和她三次在江南见面,都是在冬天,她总是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你让我怎么看她有没有喉节?”

“这回呢?”

“唉,这回也一样。”

二杆子立即开始骂季节:“冬天真该死!”又愁眉苦脸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楚叛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二杆子很同情似地叹道:“我晓得这很难作出选择,对你尤其难。毕竟,武卷儿又年青又漂亮又高傲,又对你一心一意的,武家上下又早已把你看作东床快婿。而她呢,唉,看起来她的确岁数大了点,相貌也次了点,有什么办法呢?!——只可惜了她这份痴情!”

楚叛儿实在坐不住了,“腾”地跳起身,冲出门去。

二杆子差点把肚子都笑破了。

只可惜,他还没笑破肚子,却真的快吓破胆子了。

一群人忽然间就拥了进来,当中一人,正是榆林的大人物“秃老雕”武神功。

武神功身边,排列着八名精壮的汉子,他们都是武神功的干儿子。在他们身后,又站着八个年轻力壮的妇人,她们都是武神功的干女儿。

武神功身后,居然还站着好几个人,可二杆子已顾不上去认那几个是谁了。

他想逃,可他又怎么能逃得出去?这二十几个人一进来,已挤得他只好站在墙角里了。

武神功微笑道:“你看过你爹的信了?”

二杆子只好点头,赔笑。

武神功哈哈一笑,声若洪钟:“那就好,省得我多说了。翠娥呀?”

一声娇应,一个满头珠翠的大姑娘羞答答地从武神功背后转了出来。

二杆子知道自己算是彻底完了。大秧歌他想不看也不行了。

*** *** ***

过三眼居然好端端地坐在书房里看书。看样子他很清醒,就好像已许多天滴酒不沾了。

楚叛儿冲进门,就站在那里发楞。

过三眼悠然道:“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楚叛儿有点清醒了,也开始后悔了——他本该先想想再来才对啊!

他怎么就相信了二杆子呢7

楚叛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还真差点不认识你了!二杆子跟我说,你是——”

总算他及时往口,才没把后面的“女人”两个字说出来。

过三眼的脸顿时板了起来:“我已经再三告诫过你了,不许提那个王八蛋的名字,现在你给我出去,咱们的交情一刀两断。”

楚叛儿毫不含糊地顶了回去:“你没说过,你一次也没说过。你只说不许我请你帮他的忙。”

过三眼冷笑道;“我现在说也一样。”

楚叛儿也冷笑:“不一样!”

过三眼怒道:“你出去!”

楚叛儿的“反气”总算冒出来了:“我偏不出去。”

过三眼拍案而起,大声道:“你想逼我动手?”

楚叛儿吼得比他还响三分:“是又怎样?”

过三眼抄起块砚台就砸:“打!”

风声锐急,一听而可知过三眼已在砚台上贯注了极强的内力。

楚叛儿偏偏不躲,偏偏伸手去接。

接倒是接着了,楚叛儿也没有受伤,但他忘了他接住的是一方砚。

砚中原本还盛着浓浓的墨。

墨溅出,溅在他脸上身上,恰好又有一大片溅在他眼睛上。

然后他就听见过三眼的冷笑声,感觉到过三眼的手指点中了他许多处穴道。

他听见过三眼在叹气:“这可是你一定要自找苦吃,怪不得我。”

这的确也怪不得过三眼。

楚叛儿被怜了起来。过三眼洗去他脸上的墨汁,拎着他快步走到大门口,拉开门,右手解开他穴道,左手猛一甩,将他甩出老远。

楚叛儿被扔到了大街上。

过三眼扔他就跟扔条死狗似的。

大街上冷得要命,地上冰碴子一碰嘎嘎响。楚叛儿“腾”

地跃起刚站直身子,就听见“砰”他一声响,过三眼家的大门就关上了。

楚叛儿心里气得要命,他也算是个老江湖了,这回居然会裁得这么惨,实在是不应该。

可是——唉!谁叫他楚叛儿听信了二杆子的话呢?

总而言之,都是二杆子这混蛋做的好事。楚叛儿的满腔怒火,转向了二杆子。

楚叛儿拔脚就往回跑,他饶不了那混蛋。

刚跑过一条街,楚叛儿就站住了,悄悄向右一拐,溜进了一条小巷里。

他听见左边远远有脚步响,似乎是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都这么晚了,谁还在街上走来走去呢?从声音听起来,来人武功应该很不错,绝不会是巡夜的哨兵或是更夫。

楚叛儿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左边巷里走出了两个人。

天太黑,他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两个人的行动都很小心,一望而可知是有所图谋的人。

这种人楚叛儿以前也遇到过不少,大致而言,非奸即盗。

楚叛儿应付这种人很有经验。

他决定照老规矩,悄悄跟着这两个人,等到了关键时候再下手。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那两个人的悄语。

“刚才那人你是不是认识?”

“嗯。是楚叛儿。”

“他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

“不管他。咱们快走。”

楚叛儿吃惊得要命,差点叫出声来。他听出了叶晴雪的声音。虽然她将声音压得极低,他还是听出来了。

叶晴雪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那另一个人难道就是她弟弟风车儿?

二杆子说过,风车儿昨晚是有意去春风楼“嫖妓”的,恰巧春风楼又正在这一带,莫非他们又要去春风楼?

他们到底要找那个程四娘做什么?

楚叛儿的兴趣已越来越大。

叶晴雪姐弟刚刚消失,楚叛儿正想跟上去,左边巷口又溜出了一条黑影。

楚叛儿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武多余!

武多余的右脚比左脚短了约莫三分,走起路来左右摇晃,施展起轻功来,晃得就更厉害。

武多余为什么要跟踪叶晴雪姐弟?

难道武多余已发现了什么吗?

楚叛儿的兴趣已越来越大了。他等了一会儿,确信再没有人跟踪武多余之后,这才悄悄沿路追了过去。

*** *** ***

春风楼内春意浓。

程四娘重施脂粉,调度着春风楼的生意。她脸上一直在微笑,笑得依然光艳照人。

只有非常熟悉她的人才会发现,程四娘今晚的脂粉抹得太浓了一些,而且也不让嫖客们的手挨着她的身子。

好容易挨到了四更天,已不可能再有生意上门了,程四娘才吩咐龟奴们小心照顾门窗,自己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往后院里走。

她实在太累了,她实在想好好睡一觉,她真想大睡三天。

程四娘走进后院,挥挥手让打手们回去休息,自己上了小楼。

还没走到卧房门边,程四娘就站住了。

她感觉到房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虽然房里的人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程四娘还是感觉到了。

程四娘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坦然走进去。

这是她的卧室,她没有理由感到胆怯。

房里果然有人。

不仅有那个奇异的少年,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程四娘居然还能微笑,说话的声音居然还很平静:“劳两位久等了,真是失礼得很。”

风车儿居然也还是那么温文尔雅,就好像昨晚他一点坏事也没做:“在下来得鲁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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